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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快要忘记了。
离琴眼中的温柔,让她恐惧,她不能留下。
“忘记了……苏念,楚佑虽只与你相处一日,时日不多,可是却是对你感情很深,你怎么能忘记。”离琴还是一副儒雅公子的模样,淡淡诉说着楚佑的暗伤,那意味深长的眼神,甚至都让苏念产生错觉,离琴这是在暗示什么……
“可我对他并没有什么感情。”无论离琴究竟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她都要拒绝的干脆利落。
裴子墨脸色已经有些微沉,离琴还是第一次如此明目张胆的那般看着苏念,是宣战吗?
裴子墨淡淡的眸子里阴鸷一闪而过,目光移至离琴那双健全的腿上,难道离琴站起来,就是为了苏念?
裴子墨不禁暗想,或者是说,离琴的腿,本来一直就是健全的……
裴子墨想到的,苏念自然也想到了,也正好借此转移关于楚佑对她感情深的问题。
苏念轻咳两声,水眸波澜不惊地看着眼前蓝衣极其儒雅的离琴,“离琴,你的腿,怎么突然好了?”
“突然?”离琴眼里划过一抹黯然,“哪有那么容易突然的事……”
苏念微微皱着眉,离琴这是什么意思?
离琴好像觉得自己表露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随即淡淡勾起唇角,笑得优雅。“苏念,留下一日,可好?”
就一日。
不要逼他做不想做的事。
“不留你又如何?”苏念心里不知为何腾腾起了愠怒。
她不喜欢别人用这种好像可怜巴巴等你施舍的语气跟她说话。
谁也没欠谁的,好好说话不行吗。
那么温柔,她受不了。
离琴忽然就敛了笑,“你觉得,我带了这些士卒,是来干什么的。”
苏念眼角微挑,眉目微敛,“离琴,你要强行拦截我和裴子墨?”
“不,只是借此让你们配合一下,留下与我一聚。”离琴说的云淡风轻,好像他带一支小军队来根本就是喝茶一样的平常事。
苏念淡淡看着离琴,“和强行有什么区别。”
“如若强行,你们就不用回答了,已经身处南楚驿馆之内了。”离琴淡淡道。
裴子墨将苏念拉到身后,完美的俊颜此时布满阴霾,“离琴公子,留下我们,甚至只留一日,你究竟有何目的。”
“裴世子才华出众,精谋善算,不如自己猜猜?”
离琴这语气,明晃晃的挑衅。
裴子墨冷冷一笑,“离琴公子是觉得,只要一日,自己便有机会吗。”
离琴脸上闪过一抹迥异,但是瞬间即逝,快得无法捕捉。“裴世子觉得呢。”
“离琴公子觉得自己有本事拦下本世子吗?”裴子墨淡淡看着离琴,凭着这百多个人就想拦着他裴子墨?
离琴闻言,儒雅的脸上仍旧挂着淡淡的笑,“自然不能。”
裴子墨还未应答,就见离琴朝着身后众人道,“回国都!”
士卒脚步微移,整齐划一,向后转去,似乎在等着离琴带领他们回军营。
离琴琥珀色的眸子淡淡看着苏念和裴子墨,“离琴不过是好客,怎奈裴世子曲解离琴好意,离琴也不多作无益的事,愿裴世子与洛华公主一路无阻,平安回到东曜。”
离琴这突然的转变让裴子墨愣了愣,心里阴郁更深,冷冷道,“借离琴公子美言。”
说罢,执起苏念的手,往马车走去,待到苏念上了马车,裴子墨方才踏上马车。放下帘布之际,裴子墨对墨寒淡淡吩咐道,“待会进城门之时发现不对就加快速度,若是没有任何异常,便抄近路抵达出城城门。”
墨寒谨慎地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世子爷。”
离琴微微给那辆梨花木马车退开一条路,只见那梨花木马车扬鞭起尘,从他身前呼啸而过,连沙尘沾染了他儒雅的蓝衣他也未曾在意,只是定定看着苏念乘坐的那辆梨花木马车远去。
河伯从军队中走出,走到离琴身旁,虽然有些不太适应离琴不必靠他推轮椅就能行动自如,可是他尊重离琴的决定。“公子。”
唤了一声,见离琴还是定定看着那方向,河伯不禁再唤了一声,“公子,你……何苦……”
说罢,河伯看着离琴的腿,黯然神伤。
“值得。”离琴淡淡道,“总是值得的。”
“公子,可是要回府?”河伯担忧的看着离琴。
“嗯。”离琴淡淡应下。
听到离琴应下,河伯微微舒了一口气,朝不远处挥了挥手,一名并不高的小士卒就推着苏念给离琴改良过的轮椅跑了过来。
将轮椅扶手递交到河伯手里,小士卒便退下了。
“公子,我们回府了。”河伯轻声提醒道。
离琴往后看了一眼轮椅的位置,轻轻坐下,脸色顿时放松下来,变得有些煞白,余光瞥到蓝衣外袍下微露的白色裤腿染了几抹猩红,离琴厌恶地淡淡蹙眉。
不行,他要尽快的,能够真正站起来。
今日走这几步路,勉强撑着站了那么久都没能让她留下,真是无能!
*
马车里。
裴子墨浅尝着清茶,看着对面的苏念似乎有些魂不守舍。“怎么了。”
“没事。”苏念微微摇摇头,“离琴突然站起来了……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裴子墨闻言亦是轻轻皱了皱眉,“他今日真正的目的不是让我们留下。”
苏念抬眸疑惑不解地看着裴子墨。“那是为何?”
“他在跟我宣战。”裴子墨黑眸中冷芒掠过。
苏念不明所以地看着裴子墨,宣战?什么意思。“为何宣战?”
“为了你。”裴子墨冷静且不走心地吐出三个字。
从一开始苏念和离琴相遇他就知道,离琴日后必然不会是个善茬。
曾经为了商业,两人没少暗自较量过,可是那是商业,钱财而已,可是苏念不同,苏念是他的命。
他离琴,动不得。
苏念闻言低下了头,本来她还没觉得什么,可是今天离琴看她的目光,过于温柔,过于灼热,让她不得不相信裴子墨之前说的话。
她还是得和离琴保持距离。
裴子墨轻轻舒了一口气,“无碍,近期内,离琴应该是不会有什么大动作的。”
苏念点点头,又问道,“许大牛呢。”
许大牛可不能落下,带上许大牛,就知道他到底是不是夜天栩了,亦或者说,假如他不是夜天栩,那也就可以探寻他和夜天栩是什么关系了。
裴子墨微微思索,“昨日便已派墨竹将许大牛送回东曜,兴许许大牛会比我们先回到东曜。”
“感觉此番回东曜,很多事情要做。”苏念微微皱眉,有些垂头丧气。
自从回到京都,回到相府,斗姨娘,斗庶妹,斗渣爹,寻青河图,就从来没消停过,如今时隔两月余再回东曜,又要寻云辰龙脉,还要防皇帝,防渣爹,查苏婉的身份,查许大牛的身份。
裴子墨却只是淡淡,“哦?”了一声。
苏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找到青河图我们要研究,还要防着苏兆成发现,还得查许大牛的身份,还得防着那个老皇帝。哦,还有那个什么皇后娘娘';';和芳宁公主,都不是省油的灯。”
“有谁比你更不省油?”裴子墨挑眉调侃道。
苏念愣了愣,随即布满阴霾地叫道,“裴子墨……”
裴子墨淡淡一笑,“这些都不重要,算不得什么。”
苏念随即来了兴趣,“那什么重要?”
难道还有更大的Boss要打?
裴子墨黑眸中闪过一抹狡黠,点点笑意十分明显,“我们成亲最重要。”
“……”
嫁作人妇,苏念不禁微微蹙眉,她就不能再梳着少女的发髻了。想着那些妇人的繁琐发髻,她就发愁。
“那些发髻,可算是愁死我。”苏念竟是嘟起嘴,难得露出这般娇态。
裴子墨闻言淡淡一笑,好看的远山眉微挑,眼里噙满了笑意,“有我在,你愁什么。”
苏念十分鄙视地看了看裴子墨,不以为然地摇摇头,“就你那手艺?我宁愿剃个光头出门。”
裴子墨眸子微转,“不相信本世子的手艺?”
“当然不信。”苏念不以为然。
一个大男人,能梳出什么头。
裴子墨笑了笑,“那就等着吧,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我等着。”苏念淡淡一笑,反正她有青玉,裴子墨梳得不行,她还有青玉。
裴子墨点点头,淡淡道,“睡会吧,回到东曜那么多事情,兴许你就没时间睡了。”
苏念刚想点头应下,马车却突然又猛地停了下来,苏念毫无防备向后倾倒,差点撞上马车车壁。
稳住苏念的身子,裴子墨冷声问道,“墨寒,怎么回事。”
墨寒急声回答,“世子爷,不好了,前方涌出大量北漠军民。”
裴子墨闻言眼里划过一抹诧异,北漠军民?
裴子墨撩开车帘,只见马车前方不远处,少说也有近千名军民雄赳赳一脸肃然地拦在他们的马车前。
那架势,似乎是要将他们真的拦截在此处。
正当裴子墨和苏念都讶异为何会有北漠军民拦截在此时,军民队伍后缓缓骑着马出现的一名女子让两人都大跌眼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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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谭鸿的六朵花花~谢谢十六夜的五朵花花和搭上~~
23。神秘女子,露面拦截
只见在南楚出境不远处,绿树丛荫,满山艳红,旷野无边的平原之上,身材魁梧的北漠军民站立得肃然萧瑟,骑马的神情漠然。
而在这近千名军民中,一名黑衣女子十分娴熟地骑着马从队伍后面悠然而出。只见那女子看到苏念和裴子墨这藏匿不住的惊讶表情,弯嘴轻笑,手上扬着北漠特有的羊皮鞭,重重打在自己身下的马背上,似乎在宣泄着什么负面情绪。
脚夹马肚,马儿缓缓走到裴子墨所在的梨花木马车前,红唇微吐,“世子,好久不见。”
苏念眉目半敛,淡淡看着裴子墨作何反应。
裴子墨手仍旧撩着车帘,女子带给他的惊诧不过是转瞬,还不至于引得他真的惊得不得言语。顿了顿,裴子墨方才淡淡开口道,“好久不见,墨兰。”
没错,来者正是一月前被裴子墨从南宫世家府邸赶出墨影卫的墨兰。
墨寒看见昔日同伴如今意气风发地骑着马,带着高傲的神色来此截住自己昔日的主子,只觉时过境迁的苍凉。他就知道,将墨兰赶走,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墨兰的身份,是她最大的靠山。
听到这久违的一声“墨兰”,墨兰沉默了。她离开将近一个月,起初她是疯狂的不舍,到后来要死地难过,直至近几日,她是近乎疯狂地想要报复。
报复苏念,报复裴子墨。
可是,当她带着她的军民按照可靠消息赶来南楚,赶在裴子墨回到东曜之前来此踏平他们前路的时候,她看到裴子墨那张依旧淡然如画,处变不惊的俊脸时,她一直悸动烦躁的心,忽然就安静了。
她本是养尊处优的北漠公主,一睹他俊容便不可自拔,从此深入墨影卫,不惧苦练,只为离他更近一点。
可是他却为了苏念,将她赶出了墨影卫。
墨兰想到这,眼里的软意褪去,一眼冰冷,看着苏念和裴子墨,“苏小姐断本公主长姐一指,使得长姐终日厌厌困倦,茶饭不思,墨兰今日特来向苏小姐讨回这一笔。”
裴子墨身后的苏念愣了愣,敢情是冲着她来的。呵呵,当她软柿子吗。“北漠公主,昔日不知为何身为墨影卫的北漠公主对我甚有偏见,今日以北漠公主的身份前来替才子赛那日被裴子墨断了一指的北漠大公主讨公道,用意何在?”
苏念话中寒意明显。
“本公主用意明显,聪慧如苏小姐难道还看不明白吗。”墨兰冷冷看着苏念,正好,她现在已经不是墨影卫,正想找苏念这女人算账。就算惹怒了世子爷,赔上她整个北漠,她也甘之若殆!
苏念推开裴子墨撩拨着车帘的手,从马车里走出去,站在车辕上,间于青玉和墨寒之间,单薄的身子莫名有股倔强的摄人。“首先,我知道你是故意来找茬的,其次,断人一指的是裴子墨,如果你非要来找我的茬,好,可以,自凭本事,不要用裴子墨做的事情来找我的茬。”
墨兰印象中,苏念虽然算不上温婉,可是她一直很安静,这么犀利,她是第一次见。
“可是你别忘了,世子断长姐一指也是为了你。”
苏念轻笑一声,眼角微露漠然,“每个人都应该为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任,无论目的是什么,都没有理由推脱。”
墨兰忽而转而看向裴子墨,“世子,这就是你一心一意对待的女人。”
裴子墨神色淡淡地看着墨兰,语气十分平淡,“嗯,她说的没错。”
墨兰讶异,难道裴子墨听到苏念这么说,不心寒吗?难道这个样子的苏念,裴子墨也要维护吗?“呵,世子,墨兰真为你感到不值,怎么说你断人一指也是为了她,她居然如此无情地说出这番话,世子,多可悲,你高高在上,要什么女人没有。”
裴子墨摇摇头,“你不了解她,不要随意评价她。你不了解我,不要随意指向我的喜好。”
听到裴子墨说的话,墨兰好似遭受了晴天霹雳一般,她待在裴子墨身边那么多年,他居然说她不了解他?!这无异于比赶走她更加让人难受!“世子,墨兰待在您身边将近五年,难道她一个中途冒出来的苏念比墨兰了解你吗?”
她不信,也不服,苏念这个女人,除了长的好看,武功高强,势力好像也还挺大的样子,还有什么好?凭什么就让裴子墨对她如此独一无二。
裴子墨闻言远山眉微皱,似乎极其不喜墨兰说出的这些话,“她不必了解我,我了解她就够了。你在我身边五年,我在苏念身边早就远不止十五年。”
上一世有七年,这一世有七年,再加上等她的那七年,远远超出墨兰口中那似乎自己还觉得挺长久的五年三倍不止。
墨兰不可置信地摇摇头,怎么可能,裴子墨今年方才十九岁余,苏念也不过大抵十四五的样子,何来的十五年不止?难道他们二人自打娘胎里就在一起了?!呵呵,痴人说梦吧。“世子,你若是想要打击墨兰,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说谎,为难自己,世子如今随意一句话都能让墨兰心碎好几个夜晚。”
裴子墨厌恶地皱着眉头,以前他专注于商业,朝堂,从未在意过墨影卫的变向,更不可能发现墨兰对他的别种心思,谁知道竟是到了这般地步,说出的话……他很厌恶。“墨兰,我念在你曾是墨影卫,今日,此时,即刻带着你的人马离开,我不多做计较。”
“凭什么?”墨兰冷冷看着裴子墨,嘴角自嘲勾起一抹苦笑,“我是想千里迢迢来将你们截住,我不过是想有个理由再见世子一面,顺便将苏念这个女人截杀!”
墨兰眼中猛地迸发出的狠厉光芒让人不禁微微一愣。
裴子墨闻言怒然朝墨兰大喊一声,“你敢。”
他从不轻易动怒,可是看着自己曾经的部下不仅对自己有那种心思,还妄图对苏念下狠手,他心中本是星星之火的怒气便腾然而起。
苏念回头看了一眼裴子墨,示意他稍安勿躁。在墨兰还没有说出更刺激裴子墨的话之前,苏念便施施然看着墨兰,淡淡道,“好,你口口声声都对我言语不善,那么我问你,你又有何资格待在裴子墨身边。”
“我陪了世子五年!”墨兰红了眼。
“我和他有着前世今生,生生世世纠缠不清的记忆。”苏念很淡定。
墨兰愣了愣,“世子卧病在床,到能够独掌天下,我一直在世子身边默默地支持,需要我便会挺身而出。”
“他卧病在床是为了我,他独掌天下是为了我,他需要什么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只有我,我一直在远方默默守护。没有我,也没有他。”苏念还是很淡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