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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敢狡辩。”桓昭装出凶巴巴的模样。
元维躲到一株杨树后,只露出一张隽秀的面庞,小声嘟囔道:“天上的仙女都是这样的么,不知道人间疾苦,不知道人间相思之苦……”说到“相思之苦”,他脸红了,不好意思了,整个人全躲到了树后,连片衣角也不敢露出来了。
“不露出来我就抓不到你了么?”桓昭又是好气,又是好气。
她大眼睛转了转,慧黠一笑,冲着元维就过来了,“你给我出来,出来把话说清楚。”元维吃惊,“你,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就……我就……”桓昭坏笑,“你就怎样啊?啊?你倒是说出来让我听听,你是能上天呢,还是能入地呢?”
桓昭一步步逼近,元维越来越慌,情急之下,竟攀起杨树奋力往上爬,“你再过来,我就上树了!我真的上树了!”还别说,他爬树的本领不错,攀着杨树蹭蹭奋力向上爬,猴子似的灵活,没多大会儿功夫竟攀了有数尺高。桓昭目瞪口呆,“你……你……”没想到这位北魏皇子竟然跟乡下孩子似的很会爬树,一时之间竟然呆住了。
不过,看着元维这相貌秀美清逸的郎君爬树也是怪有趣的,桓昭呆了片刻,便嫣然而然,笑弯了腰肢。
元维见她笑了,更加卖力气,没多大功夫便利落的攀到树顶,抱着树枝往下看。
两人一个在地上捧腹笑,一个在树上满怀柔情的往下看,也真是一对欢喜冤家了。
第173章
桓昭开心极了,“你爬树的样子真好玩,嘻嘻。”
“我以后常常爬给你看。”元维没想到桓昭竟然会喜欢看这个,红着脸许诺。
桓昭脸也红红的,“呸,谁稀罕常常看了?”
虽然她在生气,可是薄怒轻嗔,自有其动人之处。
元维心怦怦跳,不敢再低头看她,转过头望向远方。
他本来是掩饰性的要躲开桓昭,谁知却意外的看到了两个人,江城和杜大夫。
江城和杜大夫在前面走,后面跟着十几名妙龄婢女,也不知要做什么去。
“桓娘子,你阿嫂。”元维下意识的说道。
“什么?”桓昭仰头,“你方才说什么?”
元维定定心神,低下头,柔声道:“我看到你阿嫂和那位杜大夫一起,看样子是往江城公主府走。”桓昭这才明白他什么意思,露齿一笑,“杜大夫和我阿嫂认识很久了,他这个人医术高明,童心未泯,是位很有趣的老人家呢。”元维看着她如花笑颜,心中激情澎湃,“我喜欢她,我要娶她!我……我想要婚事自择便需至少做到一件事,要我挑拨离间桓家和大梁皇帝这样的事我做不到,但我可以设法找到我七兄啊。找到我七兄本来就是一件美事,还可以帮助我达成心愿,向我心爱的女郎求婚……”
“凡是大夫,每一位都不可以放过”,魏帝的话又回响在他耳边。
“我得去看看那位杜大夫,哪怕他是江城公主认识的人、是皇家御用的大夫,不大可能和我七兄有什么纠葛。可他是位大夫,那为了寻找我七兄,便不能轻轻放过他。”元维下了决心。
他凝神看了看方向,撒开双手,利落的滑下杨树,眨眼间便落到了地面。
“你这么快。”桓昭被他吓了一跳。
元维一脸的不好意思,用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我……我身体不大好,所以想找位名医调理调理……”桓昭一笑,“你还真的有病啊?难道你不是为了寻找右臂有黑痣的大夫才装病的么?”元维张口结舌,“你,你怎么知道?”桓昭得意,“也不看看我是谁,这点子小事,能瞒得过我么?”元维呆了呆,“既然你都知道,便帮帮我吧,好么?我父亲贵为大魏皇帝,君临四海,威风凛凛,可他也不过是位再普通不过的父亲罢了,亲生儿子失踪二十年,他便不辞辛劳的找了二十多年,很可怜的。”桓昭好奇,“你七兄不是他普通的儿子吧?听说是他早就看中的继承人,而且小小年纪就手铸金人成功,是北魏天定的皇储?”元维眼神暗了暗,“是,我七兄确实资质异于常人。可是请你相信,我父亲一心一意要找回来的不只是帝国的继承人,也是他心爱的儿子,他的亲生骨肉。”桓昭默然片刻,慢慢的道:“我有事要找我阿嫂,你反正也闲着,跟我来吧。”元维知道她这是答应了,又惊又喜,深深一揖,“多谢女郎。”
桓昭笑了笑,和他一起向外走去,“你也不必谢我。探访每一位大夫对你们北魏人来说是第一要务,就算我不带你去,以后你想方设法还是要接近杜大夫的,不看到他的右臂,绝不会死心,对么?你也不必谢我,我不过是想彼此省些事罢了。”
“女郎。”元维神色复杂。
桓昭说的没错,如果她不帮他,他也不会死心的。他会命人装作匪人在路上设伏,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验看到杜大夫的右臂。
“不过,我只带着你过去见见杜大夫,至于你如今验看他的右臂,我可管不着。”桓昭利落的说道。
“是,知道。”元维点头。
两人一起去了江城公主府。
桓昭对府中的路径很熟悉,挑的是小路,一路之上并没遇到什么人。到了江城公主府之后,婢女们看到她都躬身行礼,并指明了方向,“公主殿下和杜大夫去了蘅芷园。”桓昭点头,带着元维穿过一条林间小径,到了一个遍地种植着奇花异草的地方。
“呶,这便是那不知名的小野花了。”江城笑着指给杜大夫看。
杜大夫两眼放光,人都啰嗦起来了,“小丫头,你知道这是什么?你遇到宝了啊。”他围着那小野花转了好几个圈,激动难捺,“没错,这是九叶苓兰,根和花有剧毒,也可以制成解毒良药。我在我师父的药书上见过它,应该没错了。小丫头你看,它的叶子是不是每片上有九片小叶子?花是不是蓝幽幽的,蓝中透着微紫?没错,书上是这么写的,师父也是这么教给我的。”江城喜滋滋,“真的么真的么?我就是偶尔路过这里看到它生的蛮好看,花匠本来要砍掉的,我没让啊。”杜大夫兴奋的拍了拍她,“小丫头你做的太对了!”蹲下来仔细观察着这株小野花,露出狂喜之色。
“九叶苓兰,九叶苓兰!”他蹦了起来,像个孩子似的振臂欢呼。
他穿着时下流行的大袖衫,振臂欢呼时宽大的袖子落下,露出了大半截胳膊。
元维和桓昭从他的右侧走过来,正好能看到他裸露出来的右臂。
元维定定看着杜大夫,木木的、不敢相信似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杜大夫扬起的右上臂有颗黑痣,又大又醒目的黑痣!
桓昭原以来只是让元维过来去个疑而已,毕竟杜大夫在南朝多年了,先是在乐康公主府,后来一直跟着江城,谁能想到他身上竟会有元维苦苦寻找的那个特征呢?见此情形,不由的呆住了。
“瞧把您给高兴的。”江城笑吟吟看着杜大夫,被他的欢乐和狂喜所传染,竟没注意到花园里来了人。
杜大夫还在振臂欢呼、仰天长笑,元维却忽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冲他扑了过去,把他扑倒在地,奋力扼住他的咽喉,“说,你快说!我七兄被你抱到哪了?我七兄现在哪里?你快说!”杜大夫蓦然被人扑倒、被人扼住咽喉,莫名其妙,恼怒非常,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脱,“你,你是什么人,发什么疯,快放开我!”江城大惊,喝道:“不许无礼,快放开杜大夫!”欺身到了元维身边。元维眼睛都红了,大声叫道:“他右臂有黑痣!他就是我要找的人!江城公主,你不要拦着我,你知道我们魏国为了寻找我七兄费了多少心力么?你知道我父亲我母亲在日夜盼望我七兄回家么?求你别拦着我!”江城沉声道:“你的心情我理解,大家都是明白了,你放开杜大夫,咱们有话好好说。”桓昭呆了一阵子,也跑过来了,气恼的道:“元十五!你的心情我们都理解,可你也不能死死掐着杜大夫啊,你快放开他!他会被你掐死的!”见元维像疯了一样死掐着杜大夫不放,心中着恼,低下头在元维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快放人!”
元维手腕一阵剧痛,不自觉的就放松了杜大夫,江城忙趁机掰开他的手腕,把杜大夫解救了出来。
杜大夫痛苦的咳嗽了几声,“天呢,这疯小子简直是要我的命啊。”江城又是心疼又是着急,“杜大夫,我应该如何施救?应该做什么?”杜大夫有力无力,“对我不用做什么,把那疯小子掐死就行了。”江城虽是着急,也被他逗的笑了,嗔怪道:“都到这时候了,您还有心情说笑话呢。”
元维被桓昭拉开,喘了几口气,忽然冲杜大夫跪下,满脸泪水的央求,“您行行好告诉我实话行么?我七兄失踪这么多年,我母亲经常以泪洗面,我父亲贵为一国之君,亲手绘了他的画像,常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个人看着看着,流下泪来……”
江城虽是怪他鲁莽,这时也心生怜悯。
杜大夫冲他翻了个白眼,“你怎么知道的?骗人!”
元维呆了呆。
江城忍不住提醒他,“魏帝时常一个人对着画像流泪,你是如何知道的?”
元维忙道:“我小时候偶尔会跟我父亲同睡,有好几回我半夜睡醒了,看到我父亲独自在画像前发呆,看着看着他眼泪就下来了,我不敢做声,便闭上眼睛装睡……杜大夫,江城公主,桓娘子,可怜画像上的七兄只有三岁,永远只有三岁……”
江城和桓昭神色都软和了些。
听元十五说的这些,也怪可怜的……
“杜大夫,求您告诉我吧!”元维苦苦哀求。
“我能告诉你什么?”杜大夫不耐烦,“你一上来就差点把我掐死,我还不知道为的是什么事呢!”
元维向前爬了两步,眼神急切,“是这样的,杜大夫,我七兄三岁的时候走失了,被一名丐妇在深山中捡到抱走,后来我七兄生了病,丐妇便把他放到一位大夫门前,眼看着大夫把我七兄抱进去了才走。那大夫右上臂有颗黑痣,和您一样……”
“就为了这个,差点把我掐死。”杜大夫怒气冲冲。
元维惭愧,“您掐回来好了,我伸着脖子让您掐,绝无怨言。”
杜大夫勉强看了他一眼,“今天被你弄的没力气了,改天吧,改天等我养回来了,一把掐死你。”
江城和桓昭知道杜大夫的脾气,不禁掩口笑。
“是,我随时恭候。”元维这会儿老实了,唯唯诺诺。
“求您告诉我。”他神色诚恳。
杜大夫大喇喇仰头看天,“疯小子,你问的是什么时候的事啊?你都这么大了,你七兄肯定年纪也不小了,他三岁的时候,那是哪年哪月的事?”元维忙道:“有二十年了吧……”杜大夫拍地大怒,“消遣人有意思么?二十年前一个三岁小儿,谁能记得住?”
“是啊,你这有点强人所难了。”江城和桓昭虽没说话,心中都作此想。
谁能记得清楚那么多年前的事啊。
元维忙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杜大夫,您看看这个双龙佩,这是完整的图样,这是分开的图样,我七兄胸前有璎珞项圈,项圈上缀有双龙佩,那丐妇把双龙佩分开了,她留一半,给我七兄佩了一半。这双龙佩是血玉制成,鲜红如血,晶莹剔透,龙的形状也很特别,见过的人应该不会忘记的……”
杜大夫拿过那图样仔细看了,脸上露出怪异的神色。
“杜大夫,求您一定告诉我!”元维伏在地上,苦苦哀求,“求您怜悯我的父亲母亲,怜悯这一对苦苦寻找亲生骨肉二十年、日日夜夜以泪洗面的父亲母亲吧。”
杜大夫摸摸下巴,叹了口气,“你傻啊,你七兄在皇宫里娇生惯养的,那丐妇带着他,他喝不到清洁的水,吃不到干净的食物,不生病才怪。他一旦生病便病的不轻,普通大夫根本救不了他……”
“这么说您记起来了,您记起我七兄了,对么?”元维跪爬几步到了他面前,满含希望的看着他。
杜大夫苦笑,“你若说起那块双龙佩,我还真是记得,因为那块玉佩实在罕见,那孩子也实在生的漂亮……”元维热泪盈眶,哽咽道:“您果然记得了,想起来了……我七兄在哪儿,您快告诉我,我七兄在哪儿?”
不光元维,连江城和桓昭也摒住了呼吸,等着听杜大夫的答复。
杜大夫怜悯的看着元维,缓缓道:“那孩子得的是肺痈,很严重,寒战、高热、胸痛、神志模糊、呼吸不畅,莫说当年了,便是放到今时今日,以我现在的医术,也很难治好他。”
元维脸色惨白,瘫在了地上。
江城和桓昭都同情的看着他。
元维目光涣散,像丢了魂儿似的。
连杜大夫都同情起他来了,想回头再掐死他的心都淡了。
这小子虽然疯、可恶,也蛮可怜的……
“那么,我七兄他……他最后……怎样了……?”不知过了多久,元维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似的,恐惧的、忐忑的低声问道。
“还能怎样。”杜大夫淡淡的道:“我既然治不好他,又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孩子在我面前痛苦挣扎送掉小命,只好抱着他去央求一位神医。”
第174章
“神医,一位神医。”元维原本已经暗淡无光的眼眸中又燃起新的希望。
“敢问是哪位神医?”他万分激动,紧紧握住了杜大夫的手。
杜大夫疼的咧嘴,给了他一个大白眼,“你方才是要掐死我,现在是要捏死我么?”
“对不住,对不住。”元维忙放开他的手,一迭声的道歉。
江城拿过杜大夫的手替他揉了揉,低声道:“今天您可是遭罪了。”杜大夫哼哼唧唧的,“倒霉,我老人家命中有此一劫。”元维不敢再催促,可是眼巴巴的看着杜大夫,那眼神真跟摇尾乞怜的小狗似的,杜大夫生了会儿闷气,冷冷的道:“天底下能称得上神医的总共能有多少位,你们北魏朝廷不是很厉害么?自己去查吧。我能告诉你的只有这些了,我把那孩子抱给神医之后,神医仔细为他诊治过,说事在人为,或许能治……”
元维兴奋的搓着手,“能治,能治,神医说能治……”
杜大夫说的明明是“或许能治”,可是“或许”那两个字被他完完全全给忽视了。
“那我七兄现在……”他声音发颤,身子也发颤,满含希冀的、小心翼翼的问道。
江城和桓昭也关切的看着杜大夫,等着听杜大夫说出北魏七皇子的下落。
杜大夫摇头,“我不知道他现在怎样了。我把他抱去给神医之后,神医就把我赶走了,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位神医,也没有听到过他的消息。唉,多少年了,真想念他老人家啊。”杜大夫声音渐渐低沉,神情惆怅。
“赶走了,再也没见过?”元维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才看到丝亮光,立即又陷入一团黑暗,这样的滋味可真是不好受啊。
他企求的看着杜大夫,好像溺水的人看着岸上的人,求他伸手援救一样。
江城可怜这位十五皇子,却更心疼杜大夫,温和却又坚定的道:“杜大夫心地善良纯净,他是不会骗人,也不会说谎的。杜大夫说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那位神医,就是真的再也没有见过,也没有听过他的消息,请你不要再追问他了。十五殿下,以贵国的实力,既然知道七皇子被抱到一位神医那里,不难查到这位神医的身份,也不能查到这位神医的踪迹,对不对?”
“我也盼着你们能查到他的消息,他老人家当年已是年过半百,现在已是七旬老人了,也不知他老人家现在到底怎样了,还在不在人世……”杜大夫喃喃。
江城和桓昭体味到杜大夫话语中的苍凉之感,都替他难过。
元维也觉心酸。
杜大夫一手扶地,想要站起来,江城忙扶起他,“杜大夫,我扶您回去吧。”杜大夫站起身,走的很慢,“小丫头,这株九叶苓兰你让人看好了,我有用处的。”江城满口答应,“那当然,一定看好了。”当即便命人在这里搭了架子,把这株药草看好,不许人在蘅芷园随意走动,又问桓昭,“阿璃,你和我一起走么?”桓昭摇头,指指元维,歉意的道:“我把这个人弄走。”江城微笑,“十五殿下也是惦记自己的同胞兄长,虽然做法似乎值得商榷,心情却是可以理解的。”桓昭感激的点头,“嗯,知道了。”江城安抚的向她笑了笑,扶着杜大夫慢慢回去了。
回到院子里,江城命人打来温水替杜大夫洗过手脸,陪他一起在荫凉之处坐了,摆上茶点,“这猪油糕和红豆饼味道不错,您尝尝。”杜大夫一向爱吃,今天却是没情没绪的拿过来咬了几口,食不知味,“唉,也不知我师父现在怎样了。”江城沉默片刻,慢慢问道:“穆神医是您的受业恩师,对么?”杜大夫道:“你这丫头聪明的很,我瞒不过你,索性也不哄着你了。不错,穆神医是我师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