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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在悲伤?声音支离破碎的。
“启禀皇上,白云观的苍云道长终于答应一试。”
“好!来人,赶紧收拾收拾,送琴丫头过去。”
清新的草木味道,新鲜的山风水雾。
我的神识微微一颤,仿佛一下子明透了许多。
只是身子仍轻飘飘的,仿佛处在云端。
此后,我的耳边再没有那些杂乱的言语,只有一个如春风般温柔的声音。
它每天都陪在我的身边,轻轻的,淡淡的,感觉很舒服。
“琴儿,我点了檀香,你最喜欢的,不是吗?说闻着心就感到安定。”
“琴儿,你听。外面又下雪了,簌簌地,是你最爱听的。”
“琴儿,你知道吗,大雪过后第二天的日出,很美。你快起来一起看,好吗?”
“琴儿,我今天换了味新药,可能会有些苦,不过我加了蜜了,所以应该还好。来,慢慢喝。”
“琴儿,你还记得丑丑吗?我前两天捡回来一只流浪狗,和它长得一模一样,我想等你起来看到一定会很高兴的。”
“琴儿,闷不闷?我读书给你听吧。你想听什么呢?要不就诗经吧?我记得,你最喜欢看它了。蒹葭苍苍……”
“琴儿,冬天就快要过去了。你还不醒么?不过没关系,不论什么时候,我总等着你的。”
我感觉到他的手拂过我的发,怔住了。
我有知觉了。
他治好了我。
沉沉睡意忽又袭来,我再一次陷入昏迷。
鸟啼婉转,松声若涛。
有淡淡的光渗入我的眼睑,带着微薄的暖意。
我慢慢睁开了眼。
寻常的青砖瓦房,不大,所幸器具也不多,不显得拥挤。
屋的四角摆放着青铜鼎炉,内里正炭火融融。
临窗那张书桌上有一盆水仙,身姿绰约,清雅宜人。
空气中有淡淡的檀香味道,深深呼吸,直入心扉。
突然房门被开启,阳光如潮水涌入,刺眼明亮。
我眯眯眼,再望过去。
白袍迎风轻翻,黑眸落星纷繁。
“你醒了。”他的唇渐渐弯起,眼底却现出一层水光,阳光下,闪闪发亮。
七日后。
我独自一人,抱膝而坐,在山巅。
俯瞰,烟雾缭绕,云海漂浮,隐约露出几许屋脊飞檐。
远眺,积雪消融,千障含翠,万峰吐绿,世界朗润清凉。
闭目,长风过耳,可闻樟香缕缕,溪流汩汩,鸟语碎碎。
凝神间,一件温暖的貂皮大衣盖上我身。
“怎么出来了,还上来这里?春寒陡峭,山风又急,身子才好,当心又受凉了。”抱怨的句子,却没有抱怨的语气。
我裹裹紧大衣,笑着侧目示道,“一起坐吧。”
他手搭上我的脉,沉思片刻,这才坐下,“好。”
两人并肩而坐,看野雀在云间扑腾嬉闹,像一群挥舞着银翅的蝶。
“沿年,我们认识有六七年了吧?”过了阵子,我开口道。
“是六年九个月零十一天。”他淡淡接道。
“是啊,这么久了呢……我都老了……”我舒眉笑道。
他双眸一凝,“不要这样说自己。你很好。”
我默然不语。
与他,是六年九个月,和另一人,是九年六个月。
时间淙淙如流水,一晃眼,竟是快十年了。
人生有几个十年?
我从没生过这么大的病,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就会长睡不醒。可是宫中众太医皆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只言倾尽全力,为我续命。
后来康熙终于急了,把我送上了这白云观,请苍云道长医治。而沿年正好是苍云道长的忘年交,又刚巧在这观中借居。如若不是他,只怕我已经去了……
其中原委说来倒也颇为简单,但我隐隐感觉,这件事还有其他内情。可也并不确定。
突然,一声呼唤传来,“格格,楚公子……楚公子,格格……”
不一会,我们目前蹦出一个小身影。她气喘吁吁,一脸的急切。
我和沿年对视一眼,站起身来。
“别着急。慢慢说。”我轻拍着她的背。
“圣旨!圣旨到了!”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顿了顿又添道,“还有好多兵。”
我撩出帕子,替她擦擦额角因奔跑冒出的汗珠,“就这点事,费得着这么着急么?”
她抿抿唇,瞥瞥沿年,小声说道,“我想着,也许楚公子要躲藏一下……”
我一愣。是啊,我怎么没想到这来呢?沿年为我治病,是打着苍云的名义,瞒着那帝王进行的。算起来可是欺君大罪,非同小可。
沿年淡唇轻勾,“谢谢你,凝夏姑娘。”
凝夏精致的小脸上闪过抹羞色,“楚公子客气了。”
我看在眼里,并不点破。
沿年如今二十五岁,正当盛年,一身气度风华,清俊雅致,若芝兰玉树、霜梅雪峰、朝阳皎月般圣洁美丽,不必有白马,便能成为每个少女心底梦里的那个光芒闪闪的王子。
我拉起凝夏的手,“我们下去吧。”
又回头对沿年说道,“你……小心些。”
他微笑着点点头,眼里眸光流转,耀眼明亮。
我轻轻颌首,回以一笑。
下到半山,我转身回望。
他还在。
烈烈山风鼓吹起他皓白长袍,迎着太阳光,有些透明,虚幻得像还未来得及化去的薄雪,分外孤单,教人忧伤。
视线收回,我扯扯身侧呆住的清丽少女,“走吧。”
下到去,我才懂得凝夏的惊慌。
这阵仗着实太大了些。
密密麻麻的将士,一个个神情肃立,像箍铁桶似的将这里重重包围。整个道观里静得仿佛连空气都不流动了。
暗地里觉得好笑。老头子,你故意想要展示的是些什么呢?派这么多人来,总不至于只是担心我逃跑吧?
“……闻尔身痊愈,朕心甚慰之。……即日回宫。……钦此……”
跪伏着听完这段长篇大论,我叩首谢恩接旨。
明黄色云龙刺绣锦缎卷轴,绵软光滑,捧在手里,感觉很奇异。
普通一块帛布,机织人绣,添上墨字朱印,便成了无上尊荣高贵的象征,更罩住了中华大地几千年的岁月。
銮铃声声,旌旗飘飘,沿山路石径盘旋而下。
远远有笛音破空而来,如漫天飞絮、流水落花,苍凉惆怅。
微愣。是他吧?这样凄然萧索……
确实。此一去,真不知何年才能再见,或许,终此一生,亦不能够。
长叹一声,放下车窗帘,我回头看到凝夏垂着脑袋,双肩悄然轻颤。
这小妮子,终究还是年幼单纯,还不懂得要守住自己的心……
不要说他心里没你,就是有你又能如何?一个是汉家商贾之子,一个是满族官宦之女,哪里会有未来?
早痛早醒也好。又或许,我该留点神,替她选户人家嫁了?我皱眉想道。
回到紫禁城,首先去见了掌管后六宫的佟贵妃。
没想到,德妃与宜妃也在。看那架势,竟仿佛是在等我。
恭顺地行礼请安。
屈着身子足足有一刻钟,才听见话声,“起吧。”
忍着酸痛道谢起身。心中暗叹,真正是君恩难受啊。
其实从见到那成千人马的护行军士时,我就知道回来之后,再没宁静日子过了。
因为,他生气了。
我的病来得太过蹊跷,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有人刻意为之。也难怪他第一个怀疑的便是我本人了……毕竟,我通晓医理F#0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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