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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风尘-第1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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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大夫,凤儿到底怎么啦?”杨樱花抢在丈夫之前,快步走到郎中跟前急问。

“唉!这让老夫怎么说了。”贺姓郎中一下子为难了。

“哎呀!贺大夫,咱是邻居,你和启其又是世交,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好吗?”杨樱花见贺姓郎中吞吞吐吐的,急得直跺脚。

郎中叹了口气,低声道:“唉!这些年来,老夫看岳姑娘为人处事都很不错,也很自重。这怎么可能呢?真是造蘖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她的病情怎么啊?你快给个说法呀!”洪启其也焦急了。

贺姓郎中咬了咬牙,道:“她……她有喜了。唉!”

“蹬蹬蹬……”杨樱花听得,连退了好几步。

她瞪大了眼睛,怔怔地望着郎中,眨也不眨,心里一阵颤抖:难道那天晚上成了才得手了?他迷奸凤儿成功,留下孽种?

洪启其道:“贺兄,你……你不会看错吧。别……别吓老夫,老夫近年来心脏不好。”

郎中道:“洪兄,咱们世交几十年,老夫骗过你吗?唉!岳姑娘是未婚姑娘,老夫才叫你们出来。这事很辣手,老夫开两剂药方吧,一剂是安胎的,一剂是堕胎的,你们看着办吧?”

他说罢,叹了一口气,摇头晃脑地进屋了。

屋里面,陆海庭和几个丫立在岳凤的床前,个个心里面都很关心她的病情,见郎中叫开他们的师父师母说话,都以为她的病情很重,个个心里都很焦急。

陆海庭见郎中回屋,便问:“贺大夫,敝师妹的病怎么样了?”

“你们先出去。”郎中道。

陆海庭还想问,却见师父师母已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他连忙领着丫环走了出去。

不一会,贺姓郎中留下药方也走了。

杨樱花拿着药方,怔怔地坐在岳凤的床前,看着她苍白的脸,心里既怜悯,又愤怒:成了才,你这狗贼,把凤儿害惨了,让她未婚先孕,败坏老身门风,抓到你,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喂狗。

洪启其背着双手,在房中踱来走去,焦燥不安,他的心也非常愤怒:成了才,老夫一直很看重你,你竟如此造蘖?若让老夫追踪到你的下落,一定要挖出你的心肝来。

洪家能否抓到成了才?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五章伤感一幕

“小石头……小石头,你……你别走啊!”迷迷糊糊之中,岳凤喃喃地呼唤着石剑的名字。

陆海庭闻言,黯然神伤,默默退出了房中。

杨樱花连忙将药方放入怀中。

她探了一下岳凤的额头,似乎明白了些什么,起身拉着踱来踱去的丈夫,两人走出了房门。

走到门外,洪启其道:“夫人,你我拉干嘛?有什么事不能在里面说的?”

杨樱花道:“老爷子,刚才凤儿梦中呼唤着小石头的名字,恐怕她腹中的胎儿不是成了才的,而是石剑的了。”

洪启其心头一震,脸色突变,道:“夫人,你不要吓老夫,老夫会心脏病复发的。”

杨樱花叹了口气,道:“凤儿那天早上说没事,是不是成了才没得手呢?唉,只不知她何时与石剑有个一夜欢情?”

洪启其点了点头,连忙拉着妻子回房,道:“夫人,石剑是江湖中人要捕杀的小魔头,要是让外人知道了凤儿怀的石剑的孩子,可咱家可是灭门之罪啊!”

杨樱花闻言,顿时脸色发黑。

她瞪圆了双目,道:“那咱可怎么办?凤儿丫头迟早会知道自己怀了孩子的。”

洪启其也叹了一口气,道:“不管她怀的是谁的孩子?唯今之计,只要骗让凤儿吃那堕胎药了,这事可不能跟孩子们说。”

杨樱花骇然地望着丈夫,缓缓地道:“咱们是不是太残忍?”

洪启其道:“哪还能什么别的办法吗?唉,功儿不知去向,君儿神智不清,成贼大逆不道,现在凤儿也出事了,为什么上天对老夫家门如此不公呢?”

他不由仰天长叹,心里十分难过,缓步走到后院。

杨樱花的心颤抖了一下。

她无语转身,迈着沉重的脚步,亲自到药铺买药,又亲自下厨熬药。当她颤抖着端着药碗,轻轻地推开岳凤的房门,却见里面空无一人。

杨樱花自言自语地道:“这死丫头到哪里去?”

她把药碗放在桌子上,却见桌子上放着一张纸条:“师母在上:为免连累师门,徒儿只好留书出走。不孝徒儿岳凤叩上。”

杨樱花只觉脑门轰地一声响。

她踉跄连退数步,颤声大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杨樱花愧疚地独坐床沿垂泪。

当杨樱花拉着洪启其走出房门,把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关门之声把她给惊醒了。

岳凤正是给杨樱花一拍的时候动了胎气,休息一会,身体便恢复了正常,见师父夫妇走了出去,她随即起床。

岂料,她却听到了洪启其与杨樱花的对话。

岳凤登时便瘫倒在地上了。

她的心在颤抖,她的身子在颤抖,是可喜?因为自己有了石剑的骨肉。还是可悲?因为疼爱她的师父、师母竟然要暗中下堕胎药。

她一惊即醒,连忙跃身回房,简单收拾,草书几句,决定离家出走,保住胎儿要紧,找到石剑要紧。

她牵来“爪黄飞电”,便策马飞奔出城,沿西方向疾驰而去。

马跑得一快,一颠坡,震荡了她腹中的胎儿。

出城不远,她便觉得腹中疼痛起来。

她赶紧下马,在一处驿亭里歇息。

驿亭里有几个人正在喝茶。

卖茶老妇递上一碗茶给她。

岳凤喝了口茶,眼角滴落了泪水:师父啊师父,你们好狠心啊!竟要暗中下药,堕落我腹中的胎儿,就为了怕连累你们洪家?

她心头一阵迷茫,一阵难过,一阵酸楚。

此时,喝茶的三名汉子边喝边聊。

一个道:“听说江湖中人苦苦追剿的小石头,竟是涪城老百姓中的好知府石剑?实在太奇了!”

岳凤的手一颤,一碗茶差点泼了出来。

另一个汉子道:“此事江湖上谁不知道啊。前阵子,小弟到山西看望故人,回家途中没了盘缠,小弟就去丐帮川陕分舵找到了刘荣融,是他送了二十两银子给小弟作盘缠回家的。”

又一个汉子道:“郭兄,这么说,那刘荣融与你是哥们了?”

姓郭的道:“邓兄弟,可以这么说。为兄在丐帮作客,刘荣融聊起了小石头的一些事。”

“刘荣融怎么说?”一名汉急问。

“他说,现在小石头都把江湖中弄糊涂了,他深受老百姓称赞,但他一直没有解释贺刻舟的死因。”

岳凤只听得惊心动魄。

那几个人说完,便付账上路了。

岳凤继续策马上路,赶赴涪城。

她行程半月,到了涪城。

街头小巷都流传着石剑与吕源爱子结义、又要高升了的话。

她牵马步行,城里城外都热闹非凡,街道正在铺地砖,护城堤在清理,城中也深挖沟,似在搞排污设施。

流言中挟着颂扬石剑的好话,称他是百年一遇、一心为民的好官的也大有人在。

岳凤心头好失落:石剑在官场上不是处境维艰吗?他不是任蜀川布司府右参议吗?为何几个月不见就变成了知府?难道就是靠与吕源爱子结义换回来的?他为何要给阉贼建生祠?

啊!太可怕了!他怎会变成急功近利的小人呢?

她缓步走到涪城街头,心思如潮:不!也许那只是谣言?我得找到他后才知道事情的真相。他不是这样的人。

打听石府很容易。

老百姓说府衙侧旁最烂的带小院的三间破瓦房就是了,涪城府衙官员中就石大人最清廉了,他住的房子最破了。

岳凤听了,心头又是一阵温暖:石剑是涪城知府,却住最破的房子,说明他是好人,说明他的童真还在,说明他没变。

他还是原来的小石头。

她问清石剑住处,大步走向石府,从张兰口中得知石剑在府衙里,她又奔向府衙。

守门的差人跟她说,石大人去何府了。

她又奔向何府。

她在何府敲门无人应答,便飞身上墙,跳入何府中。

何府浩大,前庭后院,花草树木,漂亮雅致。

何芬她们早找借口买菜去了,府中无人。

岳凤觉得奇怪,忽听得内堂传来呻吟声,她忙悄然走向内堂。

声音是从一间房中传来的,呻吟声中还挟着男人喘息声。

她闻声登时脸热心跳:羞死人了,大白天的……

她爱石剑,她的心是他的。

她对他是极其敏感的,忽然间她感觉有些不对劲:府衙差人不是说石剑到何府了吗?为何不见他呢?那喘息的男人不会是石剑吧?

岳凤吓得脑袋“轰”地一声响,汗流颊背。

她快步走出大厅,飞跃而上何府的屋顶,贴耳在屋瓦上,寻找那喘息声,轻轻掀开一片来看:诸玉凤与石剑都是光着身子,正交缠在一起。

石剑内功深厚,本来听力甚佳,但正沉浸在诸玉凤的肉体上,在欲海中沉醉,此时哪听到屋顶掀瓦之声?

岳凤看到石剑伏在诸玉凤身上纵横驰骋。

她脑袋发麻,心头大疼,如被人砍了一刀,差点眼前一黑、从屋顶上滚落下来,颗颗泪珠如断线珍珠般地滴落在那片瓦上。

石剑,小石头,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干这种事?你不是百姓心目中的好官员吗?

诸玉凤与石剑两团光洁的肉体交织缠绵,不堪入目。

岳凤伤心地放下瓦片,从后院飞下,泪如雨下。

她心里大骂:“石剑,你口口声说是爱我,当面是人,背后是鬼!我千里迢迢来寻你,亲眼看到的是你在与另一个女人上床。你说爱我、想我、疼我,原来全是鬼话连篇。”

她无声推开何府后门,失神落魄地返回前门,牵马流落街头,满腹惆怅地走出了涪城,孤独行走在驿路上。

她一路辛酸,一路洒泪,一路腹痛,一路抽泣。

且说日落黄昏,街头又亮起了灯笼,石剑在城中四处找不到岳凤,苦丧着脸地回府。

“公子,回来了?岳姑娘呢?”张兰打开府门,迎进石剑。

石剑摇了摇头,眼神无光,身子摇摇晃晃。

“你呆会让唐关领捕快在城内外找找凤儿,再让唐关去一趟荆湖洪兴镖局……”他扔下一句话,便转身回房了,晚饭也不吃。

张兰呆呆地立在府门处。

石剑很后悔:自己与诸玉凤做出此等下流之事,还让她看到了一切。我真不是人!我是禽兽!

他狠狠地打了自己两个耳光,无声泪下,痛心疾首,难过不已,竟然十余天不能出府办差。

让多番送公文和财务票据来签批的何丛、王朝等人惊愕不已。

半月后,唐关回报:岳凤已回洪兴镖局,且已病倒。

石剑无力地倒在了椅子上,双眼失神。

“兄弟,你不妨亲往荆湖一趟,也许有转机。”唐关不顾疲劳,连忙倒水递与石剑,为他抚胸拍背,助他换气。

“唐兄,你代小弟前往荆湖一趟,让凤儿携此十万两银票,给白马寨修一条好路。我会相机去白马寨一趟。”石剑流着泪水,不敢明言自己与岳凤的误会,从怀中掏出一张大银票递与唐关。

“这……兄弟,银子很重要,但解决不了所有的问题。愚兄看你还是亲往荆湖一趟吧?”唐关不接,委宛相劝。

石剑会否亲往荆湖一趟?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四百五十六章如烟客愁

“公子,是不是你又做什么亏心事了?”张兰忽感不对劲,大声质问石剑。

“对不起,我不敢远离涪城,回白马寨路途不远,是可以的。”石剑不知如何面对,将银票塞进唐关的手里,痛苦地起身回房。

“兄弟……”

“公子……”

“唉……”唐关与张兰齐声呼叫,可石剑却把房门关上了,不由又一起仰天而叹。

“什么亏心事呀?竟让岳姑娘如此伤心?”张兰跌坐在椅子上,眼神迷茫。

“兰儿,此话可别在外面乱说。石兄弟不是一般人,是朝野都关注的人。你一言不慎,可能会导致他官位不保甚至有生命之危。”唐关将银票放入怀中,赶紧警告张兰。

“这……兰儿憋得慌呀!一入官宦家,有苦不能诉,有话不敢说,那与出家为尼有何区别?”张兰领会不了官场的险恶,兀是不解。

“兰儿,石兄弟不是一人在官场,而是领着一帮弟兄。关子哥不为官不要紧,因为关子哥心里只有你。可你想想宋子青、潘栋、陈彪跟着石兄弟浴血剿匪,是何等的不易?”唐关知讲大道理无用,急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好吧……兰儿什么也不说,做饭去……”张兰闻言,心头大震,长叹一起,起身奔后厨而去。

房里的石剑,两行泪水蓦然流下。

这个秋天太失意了,中秋未至,圆月已碎,美梦已破。

自己故意让诸玉凤摔倒,弄得她流产。

自己与诸玉凤在床上纵欲,把岳凤的心也伤透了。

是不是自己作恶太多?

是不是上天开始报应自己了?

石剑的心好疼,全身冒汗,手足酸软。

难道青梅竹马的姻缘要化作泡沫?

石剑无语泪流,眼神呆滞,神经都麻木了。

“噼噼啪啪……”

“咚咚咚咚……”

涪城污水道、街道铺方砖竣工之日,全城百姓自发竟放鞭炮,舞狮庆贺,整个涪城如同过新年一般。

“虽然我饱受江湖中人的非言和追杀,但是今天有老百姓的拥护,我就足够了。”石剑剪彩之后,想着老百姓对自己那么好,心头一阵感动,热泪盈眶。

“蔡坤真厉害,不仅保住了向来香的人头,而且保住了向来香的官位。唉,以前把银子送给蔡坤就好了。”白优龙看蔡坤与向来香来参加庆典,既惊诧又佩服还羡慕。

“老夫跟错人了,满以为蔡坤一走就一了百了,没想到老狐狸高升了。唉,老夫当时为什么要错投石剑呢?”卢宝川心里真是后悔死了。

“石剑啊石剑,你不提升老夫,老夫一有假期,便去成都找蔡坤去,以后老夫也会象向来香那样高升的。”方世中看向来香活得挺好的,心里不平衡,暗骂石剑祖宗十八代的女人都是婊子。

石剑步行在轰轰烈烈的涪城街头,走向涪陵客栈,准备宴请由成都而来撑门面的官员。

数名捕快,全部手执铜棍,腰佩钢刀,正在列队巡城,维护城中治安。

“涪城真的变了。”田路风心念一动,感慨地道。

“是啊,之前,咱们还在心里责怪石大人,现在看来石大人是对的。”袁伟青道出了内心话。

他们也真的开始佩服石剑了。

“‘重修污水道除净臭气,整治旧街容迎来新貌’。”马致富在一处商铺前念着对联。

“城南好风光。好对联!”姚路阳跟在马致富身后,念着那副对联的横批,赞了一句。

他心里却想:早知今日成都来人这么多,老夫就不来了。

“新知府破除旧风大快人心,老百姓盼到福音苦尽甘来。”庞美玲跟上父亲,指着一副对联道,“爹,石剑还是挺得民心的。”

她暗示父亲,快去找石剑,谈她与石剑成亲之事。

“玲儿,今天人多,他哪有空呀?”姚路阳有些烦了。

“唉……”庞美玲一声叹息,心里好失望。

白优龙本想与石剑并肩同行,好低声询问通判一职之事的,但是,他看看石剑周围官差成堆,又不敢上前。

卢宝川紧跟白优龙身后,心道:白优龙没问,自己又何苦上前自讨没趣呢?唉,难道那二万两白送给石剑了?

不!他不提自己作通判,得向他讨回来。

唉,也不用急嘛,且看看再说,反正通判之职空着呢。

“公子,你看!”张兰追上石剑,指着另一副对联念道:“涪城来了石青天,百姓过上幸福年。公子,百姓都是真心感激你的。”

她说着,声音都变了,眼前的一切太感动了。

“哎呀,真是官官相护啊!想不到向来香不仅没死,反而还高升到按司府里去了。”

“想不到石大人这样的铁腕人物,也治不死向来香,世道不公啊!”

“向来香还活着,恐怕以后石大人有好受的了?”

“也许石剑根本没报向来香罪证呢?”

“唉……当官的都是一丘之貉啊!”

向来香在涪城出现,又引起了涪城百姓一阵恐慌,也让石剑惹来了一片骂声。

夕阳火红,晚霞灿烂。

石剑听得那些议论,晚宴后阴沉着脸回府。

“公子,你以后可要小心啊,向来香以后肯定会报复你的。”张兰为石剑忧心忡忡。

“蔡坤领向来香前来,本就是来看我难堪的。”石剑心头一沉,扔下一句话,便郁郁寡欢地回房了。

“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石剑吟着瑰丽而凄恻的诗句,心灵深处血脉相承的情感又被深深触动了。

他躺在床上,脑海掠过岳凤的倩影,泪如雨下。

漆黑的夜空显出一轮弯月,在灵峰上洒下斑驳陆离的光。

“师姐一直没找石剑,不知何故?”戚娟问公孙文。

“姓石的贱格。可能是凤儿听到了他在涪城建千岁祠的羞事吧?”戚美珍气呼呼地骂道。

“不知师姐、公孙大侠、罗少侠是否已到涪城?”戚娟偏不识趣地提起涪城。

天空飘扬着雨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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