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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尉迟松、程勇度、谢佳紧随其后。
四人杀出,金兵阵营,立时人仰马翻。
谭经天、来伙添、赖得出三人城头观望,准备接应。
石剑走上城头,看金兵又增加了很多。
他沿城头走了一圈,已看金兵将西平堡围成了一个“圆”字型,靠前的金兵,全是提持强弓硬箭,尔后的金兵抬着云梯。
“金兵准备攻城,他们的援军到得差不多了。”石剑走回东门,来到赵率教身边。
“是啊,大将军,罗中宝等人似乎冲不出去,你看有金将拦挡,看来金兵来了不少悍将。”赵率教甚是心焦,举着鼓棰,指向城下的金兵阵营。
“当当当……杀……嘶哑……”
罗中宝正与金将交手,两马交错,战马嘶鸣。
那金将白衣白甲,手执双锤,甚是勇悍,锤风呼呼,砸、挡、推、锤,锤身似乎很重。
罗中宝的银枪每碰到他的锤上,便被弹回。
尉迟松双鞭狠砸,与格得拉斯杀得难分难解。
谢佳铁浆挥舞疾扫,程勇度板斧翻飞,刚杀开一条血路,却被爱新观谢持长矛、马大斯用银枪迎头所拦。
众金兵围成了一个大圈子,将罗中宝五人团团围住。
阳光普照,兵器耀眼。
“与罗中宝交手的金兵小将是谁?武功很高呀!”石剑观阵一会,侧头急问。
“他是努尔哈赤的小儿子,叫吉布提拿,当年领兵攻打盛京的便是他,吾军至今已有十员大将在他锤下丧生。哦……公主来了?”赵率教介绍一番,忽见魏秋婷走上了城头,急忙招呼。
“擂鼓,我送他们一阵。”魏秋婷见石剑也在城头,便冷冷抛下一句话,提着银枪走下了城头。
“公主……”众将大为心急,急追而下。
“姓石的真的那么绝情?”魏秋婷见追来的众将中没有石剑,不由停下了脚步。
“娘稀屁,这小娘皮无非想给程勇度施恩。”来伙添骂骂咧咧,走到了石剑身边。
“叔父,大局为重!你们二人看好吊桥。来人,拿鼓棰来,本官为公主击鼓助威。”石剑反劝一句,又令他们同下城头,然后亲自击鼓。
“哗!石将军亲自击鼓了!一起来!”城头将士一起高呼,一起擂鼓。
“你们回城头去。我今天为三军表演一番。”魏秋婷闻得石剑亲自击鼓,笑了,提枪上马,扬鞭出城。
“咚咚咚……”
石剑将鼓擂得震耳欲聋,见魏秋婷策马出城,便收棰不擂,高呼一声:“众将士,快一起喊‘公主出阵,一定得胜’”
“公主出阵,一定得胜!”众将士感觉好玩,便一起高呼。
人多声大,声震四野,响彻云霄。
魏秋婷策马跃过吊桥,闻声回目,见石剑与众将士一起高呼,又看石剑让名震江湖的来伙添、赖得出二人策马立城吊桥中,不由脸露甜笑,心头又涌起了浪漫的感觉。
她一提缰绳,白马前蹄扬起,继而踏下,四蹄展开,疾如劲风,瞬间扑入了敌阵。
赵率教的心悬到了咽喉上,心里暗骂石剑:姓石的,你武功盖世,你干嘛不出城,反让公主出城?她若有个三长两短,你我还不是得人头落地?
他忽感石剑领众将士喊着“公主出阵,一定得胜”不妥,急回城头,对石剑道:“大将军,这样齐喊不好,让金兵知道公主在此,他们必然会更多人来围城堡。”
“不怕,山人自有妙计。风筝、强弩可曾制作好?”石剑淡淡道了一声,反问情况。
“回大将军,已制作好,连上百枝木棍粗的强箭也制作好了。把强弩拉上来,如何?”赵率教躬身回话,急中生智。
“不用,别弄坏了。现不是时候,你派重兵守好这二十只风筝与强弩,到时要派上重要用场上去的。”石剑道毕,又与众将士一起振臂高呼。
数千将士,同时高呼:“公主出阵,一定得胜。”
明兵声威大震,撼天动地。
赵率教闻言,却傻眼了,心道:哪有这样打仗的?暴露出公主的目标,岂不是惹来更多金兵?天啊!城中只有几千士兵,到时岂不是要全部殉葬?
厚厚的冰层,已为铁蹄躏碎,和着金兵来回拦挡脚步的汗水,使战场也变得湿漉漉的。
尉迟松、程勇度等人闻得魏秋婷出阵,均是心头一怔,稍一分神,险些被对手击中。
“罗中宝,你领头撞阵,将此狗贼留与我应付。”魏秋婷舞弄银枪,左扫右砸直剌,瞬间杀至罗中宝附近,蓦然握枪,扎向吉布提拿。
“当……”吉布提拿还真勇悍,腾出左锤一举,弹回了魏秋婷的枪,连她的枪刃也震缺了。
魏秋婷虎口发麻,不敢小视,趁罗中宝一枪撩开他右锤之外,一槌剌向他的马臀。
“当……”吉布提拿环锤一扫,又弹开了她的刀。
魏秋婷虎口发疼,不敢再与他硬碰,枪交左手,右手抽剑。
“公主小心!”罗中宝见魏秋婷贵为公主,却为自己一行掩护,心头发热,终于主动示以尊称。
“表哥,快走,小弟来杀此厮。”他高喊一声,持枪扫开两旁金兵,蓦然抽刀,一刀劈向努力克星的马臀。
“嘶哑……啊呀……”努力克星正凝神挥舞狼牙棒参与围攻尉迟松,不防罗中宝忽然跃马而来,战马受伤,后蹄扬起,将他掀翻下马。
罗中宝反手一枪着地,“当”地一声,击在地上。
数名金兵已冒死拖开了努力克星,数名金兵蹲地挥舞镰刀去砍罗中宝的马蹄。
“嘶哑……”罗中宝纵马一掠而过,避开镰刀,又扑向格得拉斯,尉迟松趁势而跑。
罗中宝的银枪如猛下山,一连三枪,狠扎格得拉斯的心窝、胸口、下腹。
“当当当……嘶哑……”格得拉斯功力不敌罗中宝,横戟三拦,双臂发麻,战马不住后退。
马大斯急抛下程勇度,驰援格得拉斯,双战罗中宝。
“兄弟小心点。”程勇度高呼一声,趁势而去。
“咔嚓……”谢佳战到急时,挥浆狠扫横砸,终于将爱新观谢的长矛劈断,策马而去。
爱新观谢虎口震裂,两手是血,急弃两截断矛,撕衣包扎。
“原来你是明廷公主?好!你很美,够格作本王的妃子。”吉布提拿占了上风,才听清了西平堡城头的高呼,这才明白对手原是高贵的明廷公主,又看魏秋婷国色天香,不由歪念陡生。
“狗嘴吐不出象牙!”魏秋婷大怒,银枪朝他头顶挥砸而下。
“哈哈……”吉布提拿双锤一合,将她的银枪挟住于双锤间。
魏秋婷的宝马前蹄扬起,双蹄踢向吉布提拿的战马。
吉布提拿哪会想到魏秋婷的马也能派上用场?
“嘶哑……砰……啊呀……”吉布提拿猝不及防,战马被她的马踢歪一边,将他掀翻马下,摔得头破血流。
他双锤摔落一边,反砸死了两名金兵。
“小王爷……”爱新观谢、马大哈斯异口同声惊呼一声,急抛下罗中宝,策马过来护救吉布提拿。
“罗中宝,回城……”魏秋婷宝剑左扫右劈,策马如飞。
罗中宝趁势脱出重围。
金兵见小王爷负伤,无心追赶,魏、罗二人顺利回城。
“公主出阵,一定得胜。”石剑领众将士高呼着,走下城头,恭迎魏秋婷得胜归来。
赵率教等人抹拭额头上的汗水,提到咽喉的心石这才放下。
艳阳当空,大地生温。
“公主,请借步进内堂说话。”石剑率众将拥簇魏秋婷回到中军堂,抛下众将,恭请她进内堂,顺手将兵符也拿进去。
“何事?”魏秋婷想起昨夜石剑的怒吼,不由一阵心头火起。
“公主,三军不可一日无帅,兵符交与你吧?微臣即将上阵撕杀,还是由你统领即将驰援而来的大军。”石剑将兵符捧到她跟前,低声细语。
“什么?你又想玩耍姑奶奶?”魏秋婷差点跳了起来,想想众将官在外堂,急又压低声音。
“公主,微臣确实是在骗高士的五万精兵。但是,这五万人马肯定不会服微臣,还是由你来统领较好。”石剑按她坐下,附耳过来。
“你……”魏秋婷接过兵符,心头一阵狂喜,可又怕石剑又耍花招,欲言又止。
“放心吧,公主,微臣不会与你魏家争兵权。好了,你已接过兵符,对微臣已有生杀大权。拿下锦州后,微臣将奏请皇上,放微臣回地方任职,弄个巡抚做做,也挺威风的。”石剑坐下,甚是柔顺,挑明自己会自寻后路,打消她的疑惑。
石剑好不容易才到辽东战场,为何又要这样做?又在玩什么?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
第八百零五章以退为进
“这……”魏秋婷没想到石剑昨夜气势汹汹,今天却柔情似水,捧着兵符,有些不知所措。
她心头忽然间如大海的礁石一般,承受着巨浪的重重撞击。
她想:以前是自己掌控石剑的命运,想咋玩他就咋玩他。现在石剑真的长大了。官场的历练,已让他的才智胜过自己了。
“公主,咱是君臣关系,以前微臣不知公主高贵身份,多有得罪。往事已逝,往后微臣到地方任职,再也不会打扰你了。现在咱俩先议议如何应府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吧?”石剑打断她的话,挑明了往后不会再与她往来,说罢便侧过头去了。
他语气有些伤感,眼角隐有泪光。
“不……不要你的兵符,我无权这么做,高士援军到来,我会以大局为重,让他们一定服你调度指挥。”魏秋婷闻言,真的跳了起来,将兵符塞还石剑。
她忽然间语气也变了,也是带着几分伤感,更感不值。
她心想:姑奶奶一直助你、保你、救你,除了欠你人情外,你确也有过人之处,确能为魏家带来好处,不能让你就这么轻易逃出姑奶奶的掌控。反正高士是经略,你即使骗到了五万兵马,也还是在高士的掌控下。
“公主,微臣主动交出兵符,是真诚的。而且,微臣确适合在地方上任职,微臣还梦想着建新安州城,在地方上能整天听到老百姓称微臣为石青天,多舒服呀?”石剑纯以官称,又将兵符捧回给她。
“不行,此事往后再说,你现说说如何应付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魏秋婷怕石剑纠缠不清,语气忽变。
“公主,感谢你的支持。你今天出战,暴露目标,金兵肯定想抓你作人质,一定会再增兵攻城。微臣不敢拿将士们的性命与之硬拼,即使赢了,将士们也会损伤惨重,微臣不想因此良心不安。”石剑接过兵符,心头大乐,只是不敢笑出声来。
他想:自己以退为进,不仅将骗到高士五万人马,且也赢得魏秋婷的支持,哈哈……那五万人马岂敢不听?
他怕魏秋婷看出端倪,便顺着她的话语,道出下一步策略。
疆场用兵,石剑实战经验多,而且做过多年地方上的主官,这些官场上的争斗,稍胜魏秋婷一畴。
“你欲弃城而逃?”魏秋婷一怔,领会了石剑的用意。
她也极其聪明,反应极快。
“金兵忙着进城,无暇追杀,咱们可以减少将士伤亡。咱们会合高士派来的援军,重围西平堡。皇太极亲兄弟被咱们困住,面临性命之忧,他岂敢不调重兵过来?”石剑点了点头,很是欣赏她的聪明。
“计策虽好,但重新围城攻城,一样损伤惨重。”魏秋婷虽然点了点头,但也提出疑虑。
“咱们不是有风筝吗?既然皇太极把重兵全派救来吉布提拿,吴襄必能拿下锦州,咱们就不去盛京了,咱们在西平堡放风筝也一样浪漫。咱们对西平堡围而不攻,金将出城,咱们就宰他,将士们根本用不着死拼攻城。”石剑胸有成竹,媚媚道来,胜算在握。
“好……”魏秋婷闻言,“咯咯”而笑,甚是灿烂。
“报……援军来了,正由东门杀入金兵阵营,陈大海进城求见公主。”此时赵率教匆匆来报。
“咱们佯装趁势突围,让出西平堡,如何?”石剑马上起身,躬身请求。
“好!”魏秋婷一跃而起。
“众将官,本官的五万精兵来了,大伙高兴一会再出去杀敌。”石剑捧兵符而出,满脸堆笑。
“什么?石将军所说的五万精兵,就是经略大人的援军?”
众将领异口同声惊问。
赵率教瞠目结舌。
罗中宝呆若木鸡。
谭经天把眼睛瞪得圆圆的。
陈大海眼神迷茫。
其他人则是如中邪一般。
来伙添与赖得出倒无所谓。
“不错!这是我让高士派来交与石将军指挥调度的。全站好,听石将军将令。”魏秋婷尾随石剑而出,娇叱一声,甚是威严。
陈大海呆住了,心道:公主中邪了?咋能把五万精兵交与石剑指挥?九千岁可是恨他要死!唉……
“原来魏秋婷对石剑真的很好!朝廷只封石剑作总兵,但让高士节制于他,可魏秋婷却助石剑拿到兵权,难道石剑真是魏氏走狗?”罗中宝心潮翻滚,甚不是滋味。
“奶奶的,姓石的这几天肯定与魏妖上床了。要不然,她咋会对他那么好?少爷再托信出城,让江湖中人来宰他。”谭经天瞬间心思而变,刚对石剑敬仰,又变憎恨。
“本官今日观战,金兵不少于六万人来围城。小王爷吉布提拿负伤,金兵必然报复咱们。为减少众将士的伤亡,本官决定,呆会众将佯败,把西平堡让给金兵。”石剑恭请魏秋婷于案桌前居中坐下,自己站着讲话。
“他们有六万,咱有五万之众,一定可以打败金兵的,何须佯败弃城?”罗中宝紧急出列劝阻。
“弃城是为了再回来困住西平堡的金兵,小王爷吉布提拿在咱们掌控之下……助吴三桂夺锦州。”石剑连忙解释,将自己与魏秋婷在内堂的最后一番对话,重述了一遍。
“未将赞成。”众将唯赵率教雄才大略,他率先表态。
“我赞成……未将赞成……”其他将领见赵率教表态,又看魏秋婷也赞成,便纷纷表态赞成。
“罗将军一人乘风筝,岂不是没了浪漫?”来伙添忽然蹦出一句怪话。
“哈哈哈……”
罗中宝立时脸红耳赤。
“程勇度正午才出城,今天还到不了松山堡,呆会咱们弃城,我自会派人骑大内名马追上他们,让他们带赵姑娘诸女到西平堡郊军营来,一定让罗将军过足浪漫瘾。而且,更浪漫的还在后头。”石剑胸有成竹,解惑释疑,又不忘再吊众将胃口。
“哈哈哈……”
众将听得还有更浪漫的事情,个个还真瞪大了眼睛。
魏秋婷闻言,妙目圆瞪,也被石剑吊上了胃口。
“谭经天,陈大海,陆氏兄弟,各领兵一千,分四门出城接应援军,佯装败阵,然后回城,赵将军在城头佯装气急败坏,来不及收吊桥,让金兵蜂拥而入,然后率众将士出北门而逃,咱在北边沙岭会合。”石剑抽出令箭,分递他们,令他们按计划照办。
“未将遵命!”五人接令,急促而去。
“众将官,此役关系夺锦州大计。记住,只许败,不许胜。违者,斩!”石剑忽而又高喝一声,板起了脸孔。
“是!”众将领连忙接令,躬身而答。
“好玩!”来伙添甚觉又趣,侧头对赖得出道。
“过两天玩风筝还更好玩!”赖得出拖着他,转身而去。
“公主,你跟着微臣出城,保你安全。”众将一走,石剑又嘻嘻哈哈地对魏秋婷道。
魏秋婷甜甜一笑,跟着他走出了中军堂。
众将既感好玩,又见魏秋婷领头表态,还怕石剑追究责任,个个按计划行事,弃城而逃。
黄昏日落,寒风又起。
堡城外的沙岭,荒草早枯,树木光兀,一片萧瑟。
由魏秋婷以高贵的公主身份出面,高士派来的五万兵马很快就聚拢在石剑帐下。
“陆氏兄弟,辛苦一趟,骑大内名马去松山堡,知会程勇度等人将在西平堡放风筝之事。”石剑升帐,首先便是满足罗中宝想与赵敏娜一起浪漫一回的欲望。
“未将接令!”陆氏兄弟拿过令箭,策马而去。
天幕拉下,冷风嗖嗖。
“众将士,金兵重得西平堡,必将喝酒庆功,同时搜索银粮。咱们挥兵回去围城,正是可趁之机。罗中宝、谭经天,令你们领兵五千,围在西平堡东门五里,如有金将出阵,一定要诛杀,不让金兵出逃,一定要誓死困住吉布提拿。”石剑简单阐述道理,随即发兵。
“未将接令。”罗中宝与谭经天同步出列,接令而去。
“来伙添,赖得出,令你们领兵五千,围西平堡西门,方法参照罗中宝的执行。”石剑掷令箭于来伙添,寄予重望。
“老来接令。”来伙添手扬,接过令箭,拉赖得出而去。
“哈哈哈……”众将官为来伙添的滑稽而笑出声来。
“赵率教,陈大海,领兵五千,围西平堡南门,方法一样,只许斩将杀敌,不能放敌出逃。”石剑又将令箭抛向赵率教,语气更严。
“未将接令。”赵率教、陈大海急接令而去。
“魏秋婷,潘有为,令你们率侍卫领兵五千,围困西平堡北门。”石剑又掷一枝领箭与魏秋婷。
魏秋婷一怔,没想到石剑竟让自己与潘有为在一起。
“石剑,你好大胆,敢对公主颐指气使?”魏秋婷的亲信侍卫可不服了,纷纷高叫,拔刀抽剑。
“啪!兵符在此,谁敢无礼?你们没听说过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