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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厢情愿(女尊)-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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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挽缘一边说着,一边扶了庾睦往外去。庾睦嗓子里被烟熏得难受,到了外面院中还是不住咳着,几乎要直不起腰来。萧挽缘见他着实难受,便从衣摆撕了一大块布料下来,招手叫住一个端着水盆的下人,把布料打湿了虚捂在他口鼻上,安慰道:“火势小了很多,过一会儿就能扑灭了,你暂且捂着忍一忍,我们先回东厢去……”
  庾睦一手接着按住了,另一手还被她紧紧攥着,一时不知是羞是恼,喉间又是火辣辣地疼,点点头却说不出话来。倒是那小厮像是一时看得傻了,他进府晚,只知道这个大小姐最是喜怒无常,还不时地犯癔症,对人动辄打骂。可面前这个人,不凶残也就罢了,怎么还格外体贴,对少相公这样好?
  萧挽缘可不管他在想什么,只吩咐他依旧去救火,便一手揽了庾睦往东厢去。回到屋里倒了水给他喝下,才问道:“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庾睦只觉得喉中火烧火燎地难受,灌了两盏茶下去,才终于缓和一些,眼睛虽看不见,却也被烟熏得直掉眼泪,虽然心知这模样实在狼狈透了,却实在无力,只勉强摇摇头。
  “好了,我去寻点水来,让暮雨伺候你梳洗一下,再去床上躺会儿,”萧挽缘看他没什么大碍了,心里也就放松下来,安慰道:“主屋那里一时也不能住,就提早搬过来东厢吧。”
  庾睦想想,也别无他法,萧挽缘还是他的“妻主”,就算主屋没受到波及,他也不可能一直待在那里不住过来。终于点了头,轻轻应了一声。
  第十四章 同盟
  院子里走水的事庄瑶很快就知道了,第二天大房的人坐到一起吃早饭,他便朝萧挽缘看过去:“昨天晚上怎么回事?你那院子里的动静差点把老爷都惊了。”
  庾睦毕竟只是小产,做月子也没有太规矩的讲究,既搬进了东厢,就随着妻主一起出来吃饭。跟庄瑶请了安,也只得了他一声不冷不热的答应,这会儿听到他问话,自然不敢去多嘴,只默默地低了头,拿汤匙有一下没一下地搅着碗里的粥。
  萧挽缘也抬手接过下人盛来的粥,听到庄瑶问话,便略微停了一下手上的动作,回话道:“今儿早上已经着人查过了,是住在西厢房的谢师傅不小心打翻了烛台,把帐子烧了,这时节正好又干燥得很,就这么烧起来了。万幸的是人都没事。”
  庄瑶似乎有点疑惑,一时想不起这个谢师傅是什么来路,只转向身后侍立的人问道:“是哪个谢师傅?”
  他身后那人容貌虽好,却看得出有些年纪了,大约是萧柏青的一个侍夫,听了他这问话,面上竟是一红,小声道:“是昨儿请来给二少爷裁束发礼衣物的谢师傅。”
  庄瑶皱了皱眉,抬眼扫了一遍周遭的下人:“什么乱七八糟的人,也能往待客的西厢住?谁去走一趟,把管事的娘子给我叫进来,就说我有话问她。”
  他话音才落,那个侍夫已经噗通一声跪了下来,低头道:“大相公恕罪,管事娘子也不知晓。这是奴才的主意,因着昨天下了雪路上不好走,大小姐那里空着的屋子又多,就让他去住一晚再回去……原想着他在萧家做了多年的事,不会不知分寸。没料想,没料想会出这样的错……”
  庄瑶冷冷看了他一眼,再说话时,已多了一些自矜,缓慢道:“照情理说,这事我该报到老爷那里去,免得以后再有人不懂事乱了规矩……不过你毕竟是萧珀的生父,珀儿马上要行束发礼,要是在这当口丢了你的份,怕是他将来的婚嫁也要被人瞧低了……”
  萧挽缘在飞快地回想了一下,想起这个萧珀就是她唯一的同母异父弟弟,今年已经满十五,可以谈婚论嫁了。只是想不到这个天天看着站在庄瑶身边伺候的人,竟就是萧珀的生父。想来他一个没什么身份地位的侍夫,又想要施恩给那个谢师傅,好让他用心替儿子裁衣,才会让他在西厢住了。
  “只当我是替珀儿打算,这一回就算了,只下次要分清尊卑,不要胡乱行事。”她还在想着,庄瑶这里却不紧不慢地把这事带了过去,朝那侍夫看了看,倒像是有些感叹,温声道:“何侍夫,我们一房,只得江愿和珀儿两个孩子,我把珀儿自小当嫡出的儿子一般养着,将来也自然不会亏待了他。你若真为珀儿好,就该时时记着家里的规矩,莫要做出叫旁人笑话的事来。”
  那何侍夫面上红得几乎可以滴出血来,却还勉强着低头应道:“大相公说的是,青烟不敢忘记。”
  萧挽缘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朝桌子另一边的人看了一眼,萧珀低着头不言不语,像是在数碗里的米粒,神情专注得很,即使听到生父快要哭出来的声音,也只是沉默着。只是掩不住眼眶里早已含了泪。
  她琢磨着庄瑶敲打何侍夫也该敲打够了,便轻咳了一声,正要说几句话打个圆场岔开话题,却听得庾睦的声音在边上响起:“大相公,妻主,那西厢的修缮,是立刻着手,还是等开了春……”
  萧挽缘一怔,她直觉地能感受到庾睦很有点怕庄瑶,要不然也不会一早上连续几次把空的汤匙往嘴里放。因此他这时开口,实在是出乎了她意料。庄瑶似乎也很意外,朝他们这里看了一眼。
  萧挽缘余光瞥到庾睦捏着汤匙的手都有些抖,怕庄瑶借机责备,便迅速接口道:“快到年节了,家里事情正忙,我看还是到开了春合适,大相公觉得呢?”
  “那就开了春吧,”庄瑶虽看出她有替庾睦保驾护航的意思,却也没有戳穿,只应了一声,对她道:“大院里的事我都快管不过来了,往后你那小院子里的事,都依着你的意思就是了。”
  一顿饭吃得状况频频,直到这时候才静下来,萧挽缘得了可以随意处置自己院中事情的“敕令”,心里也是一则喜一则忧。喜的是日子可以过得顺心点,忧的则是她变成了直接下命令的人,要是有什么做错的地方,那她不是萧江愿的事就更有可能被拆穿。幸而庾睦也住进了东厢,有什么事至少能有个商量的对象,她也多少能安心一些。
  才刚回到院中,萧挽缘还来不及问庾睦方才站在他们身后伺候的人是谁,锦心和霜清就迎了上来,锦心手上还抱了一个孩子,朝他们蹲了蹲身算是行了礼,起来道:“大小姐,小少爷哭着闹着要找您,奴才们哄不住,实在是没法子,只得把他抱了过来。”
  萧挽缘一愣,不是说大房里就只有她和萧珀两个孩子么,怎么又多出了一个小少爷?正想着,却感觉到庾睦被她握着的手用力地挣着,心里更是疑惑,见霜清眼里似笑非笑,有些鄙夷的样子。直觉有哪里不对劲,朝锦心挑了挑眉,微微扬了声音:“大相公总说你能干,怎么一个孩子都哄不好,我今天是赶巧闲着,若是下回我在外头做事,你也要抱着孩子塞给我不成?既然你哄不好,就去换个哄得好的来我院子里伺候。”
  锦心眼里一瞬间闪过惊疑。他从十一二岁就在大相公跟前伺候,即使是萧江愿没犯癔症前的状况,他也是十分清楚的。这位大小姐虽然外面看起来说一不二,但事实上并不是什么刚坚不可夺志的性子,要不也不会就那么离开萧家去了山上,更不会犯了癔症就对原先宠爱有加的夫郎拳打脚踢。
  而现在的萧江愿,看着脾气比原先好了,对下人也时常会有几个笑脸,可骨子里,却好像比先前还要强势,竟会这样拿话来堵他。
  庄瑶要把他给了萧江愿的意思老早就有,他也一向没有反抗过。就是因为觉得萧江愿自己是个耳根子软,心性不定的人,而庾睦自己是瞎了的,又是庾家的庶子,不得庄瑶欢心。只要他使些手段得了萧江愿的宠爱,就算庾睦占着主夫的名分,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然而现在看来,虽然不知发生了什么,萧江愿却早已不在是两年前的样子了。他甚至有些怕她。因此一见她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便飞快地躬身道:“锦心知错了,大小姐恕罪……”
  萧挽缘无意和他计较,只把庾睦的手用力握了握,拉着他进了屋,朝在里面伺候的罗衫和暮雨道:“你们先出去吧。”
  两人见他们手牵着手回来,自然知情识趣,悄悄退出去后又替他们掩了门。萧挽缘环顾了一周,虽没见旁人,还是压低声音道:“庾睦,我们要好好谈一谈……”
  庾睦还被她握着手,听她喊了自己名字,也知道没了旁人,便用力要甩开她的手。萧挽缘放开他,一边笑着保证道:“你放心,除了在外人面前假装外,我不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举的。不过,你起码要告诉我,那个小少爷是什么人吧?”
  “你儿子。”
  庾睦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不知是在跟谁赌气,一开口就十分直白,惊得萧挽缘几乎要跳起来:“什么?你和萧江愿已经有孩子了?”
  “不是,”庾睦的声音低了一些,抿了抿唇道:“是妻主和冯侍夫的孩子。”
  “她从前不是一心待你好的么?怎么、怎么还跟旁的人有孩子?”萧挽缘又是疑惑又是惊讶:“冯侍夫就是早饭时候站在我们边上伺候的那个?”
  “是,妻主只得他一个侍夫,自然是他在边上伺候,”庾睦避开了她前面一问,只平直地解释:“小少爷单名一个易字,今年……该有两岁了。”
  那就是在萧江愿和他反目之后,而不是他们恩爱的时候了……萧挽缘心里莫名一松,像是替庾睦松了口气,随即又觉得自己也挺可笑,难道两人反目之后的纳侍就不算纳侍了么?本质上,还不都是一样……
  庾睦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听到她先是惊讶,后来又带了点自嘲的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只沉默地坐了一会儿就要起身:“我去叫人进来伺候茶水。”
  萧挽缘一伸手把他拦住,想起答应过他在私底下不碰他,忙又缩回手:“不用了,喏,这儿有碧螺春和枣蓉茶,你要喝哪个?”
  她虽说在问,手上却自动自发地倒了枣蓉茶,一边递给他道:“碧螺春性寒,你还是喝这个吧,我可不想一个人去面对这么一家子。”
  庾睦沉默了一会儿,并没有接她手里的茶,只低声道:“就算没有我,你也能应付得过来吧……”
  “恐怕不成,”萧挽缘笑笑,一边道:“我方才差点以为那孩子是我的弟弟,要不是看到你面上神色不对,就要露馅了。”
  “其实,只要大相公不再有女儿,哪怕他们知道你不是真的……真的她……也不会把你怎么样……”庾睦却是丝毫不逃避,平静道:“否则得利的就是二房了。”
  萧挽缘知道他很敏感,却没料到他已经把这事情想得这样通透。心里虽然赞同,看着他低头轻咬着唇,却怎么也说不出认同的话来,只干笑着道:“你可别起临阵脱逃的心思,我们现在是在一条船上。”
  第十五章 粉墨登场
  锦心得了萧挽缘一通训斥,自然不会再上她这儿来触霉头,但孩子却好像真的哄不住,萧挽缘和庾睦在说话间还能听到他的哭闹声。
  “萧姑娘……你还是去看看吧……”庾睦眉头微微皱着,听了一会儿,开口道:“易儿身体本来就不壮,再这么哭下去也不好。”
  萧挽缘朝窗外看了看,锦心和几个下人还在拼命逗他玩,连刚出去的罗衫和暮雨也凑上去帮忙了,但萧易却浑然不买账,兀自哇哇地哭着,甚至还对上前的几个侍从踢打着。
  “我看他挺霸道的,平常都是谁在带着他的?”
  萧挽缘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出去哄他的意思,只缩回头来,朝庾睦问话。庾睦似乎对孩子的哭声有点不忍,答道:“是妻主以前……特许冯侍夫留在身边带着的……易儿他才不过两三岁,就算闹闹,也谈不上霸道。你……还是去……”
  萧挽缘停顿了片刻,又朝窗外看看,却还是摇头。想起他看不见,开口道:“我刚刚才敲打过锦心,现在要是出去,他以后岂不是更加有恃无恐么……”
  只是话虽这样说,但有个孩子一直在哭闹,看着总是有点不忍心,便推开窗扬声道:“都干站着做什么?还不去个人把冯侍夫找来……不知道少相公需要静养么?总在这院里吵闹个不休,成什么体统?!”
  萧江愿犯病时也时常发怒,那样子他们或多或少都看到过,实在很是凶残。现在虽说是好了,但谁也不能保证绝不会再犯。因此一见她发火,众人心里都是一怵,几个下人相互看了一眼,立刻有两个粗使小厮跑着去偏院找冯氏。剩余几个有胆大的朝屋里看看,却也只看到萧挽缘走到庾睦身边说了几句话,砰地一声把窗子又摔上了。
  “萧……妻主,你这样地待我好,是在做戏给谁看?”
  庾睦的话说得很清晰,一点都不留余地,也不含糊。萧挽缘一怔,低下头来看他。疏眉淡目,坐得端正自持,似乎问的是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那种感觉让萧挽缘有一瞬间的失神,只勉强笑道:“我既然不犯癔症了,对你好不是理所当然的么?”
  庾睦听了这话,却不言语,其实萧江愿中毒后,也不是时时刻刻都处于失控的状态,一天总有一半时间是清醒的。刚开始的时候,她若是犯病时打骂了他,还能在清醒过来后对他温柔相待;再到后来,就只会在清醒后独自消沉,甚至借酒浇愁;到最后,她实在受不了犯病时的折磨,认定一切都是他的错,清醒的时候,恐怕比犯病的时候待他还要糟糕……
  萧挽缘不知其中原委,只见他一直沉默,到底是先松了口,叹气道:“好吧,你又猜对了。我是想要引出先前害你们的那人。不过,这也算是你和萧江愿的心愿吧?”
  “你放心,凡事我都会小心谨慎,先和你商量过,”见他点头,萧挽缘舒了口气,保证道:“不会让人真的害到你。”
  窗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萧挽缘要打开窗来瞧,庾睦只觉得太阳温暖的光覆在了眼睛上,微微眯了眯眼,耳边却还响着她方才的话,终于抬头笑了笑,轻声道:“谢谢……”
  萧挽缘刚要回头,却冷不防看到他笑了,蓦然想起这么多时候下来,似乎也是头一回看到他欢喜的样子。一时也忘了要看外面的情况,瞧着他微仰的脸,竟觉得有点惊艳。
  “大小姐,冯侍夫来向您请安了。”
  萧挽缘回神,听得锦心在外面通报,便轻咳一声道:“嗯,进来吧。”
  “明秀见过大小姐、少相公……”
  方才还吵吵着要娘亲的孩子窝在年轻男子怀里,一边揪着他的长发玩。冯明秀像是十分宠爱这个孩子,虽然被扯痛了,面上却还是笑笑,只拍了拍儿子的手。
  萧挽缘有些看不惯,她在前世虽然还没有孩子,却见过亲戚家的几个孩子,父母宠得没边没沿,孩子也骄横跋扈,几乎到惹人嫌的地步。因此对冯明秀惯纵儿子的态度有些不赞同,皱着眉朝他看了一眼,只道:“孩子要从小教起,你不要太娇惯他。”
  冯明秀已经换了一身稍显年轻的装束,不再是早上在他们身后伺候时的衣着。一身浅碧的衣衫衬着他本就出色的容貌,更是分外出挑。听到萧挽缘略带着责备的口气,心里虽然一惊,面上却还维持着温婉的笑:“妻主说的是,回去了我会好好教他的。”
  萧挽缘听他一声柔柔的“妻主”,只觉得臂上发麻,心道庾睦喊起来虽说总透着不情愿,可也比他这一声中听得多了,至少不会让她感觉太怪异。下意识地朝庾睦看了一眼,却见他皱紧了眉,把手中茶杯放了下来。
  “虽然是在自家院子里,也不能乱了规矩,没了上下,”庾睦一手仍搭在杯沿上,看上去像是在随意地消磨时间,开了口却道:“冯侍夫,你方才乱了称呼的事,下次可别再犯。”
  冯明秀一愣,见萧挽缘也朝自己看过来,面上立刻白了一下,低声应了一声“是”,抱着孩子俯身道:“是明秀的错,请……请大小姐宽恕……”
  萧挽缘这才算听明白,原来冯明秀该喊她“大小姐”,而刚刚那声“妻主”,就是僭越了。微微偏了头去看庾睦,却见他端端正正地坐着,面上一点神情也无。
  原以为她装腔作势的样子已经拿捏得很不错了,没想到庾睦也是此中高手。萧挽缘掩住心里的暗笑,清了清嗓子道:“少相公这样教你,也是为你好,以后记住,切莫再犯了。”
  冯明秀答应过,便带着孩子告退出去。萧挽缘挥手让旁人也退了,见庾睦还是一脸严肃,不知为何竟起了逗他的意思,轻声笑道:“原来少相公这般厉害,若是从前我有得罪的地方,还要请相公原谅则个啊。”
  庾睦手上一抖,竟是把杯子碰倒了,萧挽缘见水泼下来,忙拉着他避开,见他面上忽的红起来,也就没了玩笑的心思,摇头道:“你到那边坐一会儿,我先把水擦了。”
  她说着就开始整理起桌子,庾睦摸索着到另一张椅上坐下,才低声道:“我不是要整治冯侍夫……方才那样,也只是……”
  “嗯,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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