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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影噗哧一声笑道:“原本萧问情将知道这事的人都杀了没错,哪曾想百密一疏,为贺连语请脉的张太医中了萧问情一掌后并没有死去,被他的人扔到了乱葬岗,我们的人尾随将其救下。那张太医说了,贺连语生怪胎,十有八、九就是因为萧问情乃是她亲生父亲的关系。”
既然太医都这样说了,想来定然是真的了。
“这事是被我们的人传出来的。”碧影说着有些懊恼的道:“不过萧问情实在太可恨,因为这件事,他又斩杀了数千百姓,惹得京城百姓如今对他怨声载道,虽然明里不敢再多说萧问情什么,暗地里却是恨不能他出征死在外头。如今咱们爷在上京的呼声可高了。”
“萧问情每每都会将自己的过错给推到百姓的头上,真真是可恶至极!”呼不呼声的楚雁回倒是不在意,萧问情的动辄拿百姓开刀的行为让她非常不齿。
“谭世元倒是个看得清实事的明白人。”一直默默听着碧影和自家女人唧唧咕咕的贺连决感叹道:“就是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
“谁说不是呢?”楚雁回点头应和。
谭世元这般主动提出与他们合作夺下大萧的皇宫,从而拥立她家男人为皇,要想说他没有丝毫目的,她却是不相信的。“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找上咱们,他为百姓着想的心是不容怀疑的。只要他的要求不太过分,咱们答应他就是了。”
“娘子说得极是。”贺连决说着,忽地声音阴沉的道:“这次萧问情主动赶着前来送死,我便让他有来无回,再无翻身的可能。”说着握上楚雁回的手,“娘子,准备准备,咱们也出发了。”
楚雁回点点头,“好。”
……
因为萧问情与轩辕擎的大军即将到来,如今的乌蛮部落早已人去楼空,被转移到西部内陆较为安全的地方。
未时,楚雁回将儿子给安顿好,便和自家男人骑上快马,从雁京出发一路向乌蛮部落的方向而去,原本一天一晚的路程,他们用了不足六个时辰便到了。
“是爷和主母来了。”
远远的,城墙上便有人指着贺连决和楚雁回的方向大喊起来。
这处城墙并非是密林入口处设置的关卡,而是在密林靠近内陆的地方,以大块的条石建立了高约十丈,长则向两边延伸数百丈的高大城楼。只要关闭厚重的城门,便足以抵挡千军万马,而两边阴森的密林,则是一道天然的屏障。里面野兽无数,毒虫肆掠,越往两边越是凶猛毒辣,若是没有专门驱毒避虫的解药和足够的勇猛,必会成为野兽的餐点和毒虫蛇蚁的试验品!
另外,这几个月来,经过景千寻景千凌兄弟二人带人不眠不休的改造,附近靠近城墙的密林设置了奇门遁甲之术,成为西部的第二道保护屏障。
除此之外,城楼通往乌蛮部落有一条足有三十里的通道,道路两旁设了暗碉和机关,只要敌人敢进来,势必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仍人宰割。
“吁!”贺连决一声呼喝,身下的马便在城墙下方停了下来。
阮二一袭红衣,轻飘飘的从城楼飘下,落在楚雁回和贺连决的跟前,“你二人来得倒是及时,我们刚刚才得到消息,萧问情的人已经到了乌蛮部落外面扎营,五十万人将外围围了大半圈。”
“轩辕擎的人呢?”贺连决跳下马,边搀着楚雁回下马边问道。
“轩辕擎的人在临泉城外三十里处停了下来,想必是想观望观望再说,阿决妹夫,如今咱们要如何做?”
贺连决牵着楚雁回的手,走上通往城楼的阶梯,头也不回的吐出一句话来,“密切注意他们的动作,若是到了傍晚还没行动,便让阿誉的人亥时动手,趁着天黑引他们入林。”
萧问情着急忙慌的赶来,不过是想阻止他登基立国,想打他个措手不及,殊不知,这同时也给了他一个除去他的绝好机会!
“嗯,我明白了。”阮二应道。
在城楼上观望了一阵,确定周围的布置没有遗漏,贺连决道:“阮二,我与娘子赶了一晚的路,累坏了,先去下面休息一会儿。”
说完也不等阮二同不同意,揽着楚雁回的腰就直接跳下城楼,留下一脸懵逼的阮二。
城墙的下方设置了一顺排的小屋子,是专门供守城的士兵休息的,因为新落成,还不曾住过人,但里面的摆设都是簇新的,屋子虽小,却是五脏俱全。贺连决挑了一间光线较暗的,进了屋便将门给反锁,把楚雁回给扯进了怀里。
“啊……”
楚雁回的惊叫声还未成音,立即就被堵在了贺连决的嘴里。
这男人,不是要睡觉吗?怎么逮到机会就要个没完,自打出了月子后,他天天如此,就跟个饿痨似的!
知道反对无用,楚雁回轻轻擂了贺连决胸膛一拳,双手便勾上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热情。
原本幽暗的小屋,不一会儿便晕上一室的旖旎……
雁京。
“上官大哥,天色不早,我就回去了,明儿一早我再来。”
轩辕依依对依旧埋头做自己的事的上官誉打了声招呼,不用等到他有回应,因为她知道他多半不会回应。她更知道,对于上官誉这样无心又冷漠的人,用死缠烂打那一招根本就没有用,还不如遵循他的生活方式,理性的对待自己的感情,至少还能在他的身边留的时间更长一些。
上官誉依旧没有和他的家人住在一起,他似乎习惯了独自居住,独自做自己喜欢的事,但是她清楚,他将对家人的爱都放在心里。
深深看了眼上官誉的侧颜,轩辕依依便迈步离开。经由后门,绕过上官誉的宅子,朝东南方向行一炷香的时间再穿过一条小巷回贺府,路途上要近一炷香的时间,这是她每天的必经之路。
“依萱公主,别来无恙。”
忽然,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轩辕依依前面响起。
抬起头,轩辕依依看见三丈外的蒙面黑衣人,登时一惊。黑衣人虽然蒙着面,但是他的身形她却是有几分熟悉,再加上他对她的称呼,轩辕依依如何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
飞快的转身,轩辕依依提起就想跑,哪知那人一声嗤笑,阴恻恻的声音再次响起,“依萱公主,你可知道三皇子现在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公主若是敢离开,属下敢断言,三皇子必死无疑!”
轩辕依依身子一颤,却是再也提不起力气逃跑。转身看向那人,冷冷的道:“图安,你想做什么?”
被称作图安的男人缓缓走向轩辕依依,对她耳语了一句,看着满脸震愕的她道:“太子殿下说了,这件事只要做成了,他便放了三皇子,也不追究当初你和他杀了凌霄公子的事,放你们自由。”
☆、362。大晚上找来所为何事
乌蛮部落的族地如今连一个本族的人都没有,里面驻扎的乃是萧问情以及他手下的军官。
而寨子周围的树木则被砍伐一空,只要稍微平阔一点的地方,都被萧问情的大军当作搭建帐篷的营地。
白色的帐篷层层叠叠,延绵数十里,左右望去,根本望不到头。
萧问情此时站在后山通往内陆的入口处,看着敞开的无人守卫的关卡和通往里面的宽敞蜿蜒的青石道路,心里突然有些发怵。
单打独斗他萧问情不怵任何人,然而让他领兵打仗,他却是不会的。所仰仗的,不过是手下的人以及以人多压制贺连决罢了。
只是以贺连决的手段和能力,断断不可能不知道他已经大军压境,然而现在却是给他放了个空门,到底唱的是哪一出?还是说他根本不知道他已经打上门来了?抑或者他现在正忙着登基事宜,根本抽不了身?
不能够啊!
人家说起贺连决的时候,无不是说他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他出兵的事早在二十天前就传出,怎么可能没有一丝防备?
与其让他相信贺连决毫无准备,还不如让他相信母猪会上树来得现实一些!
还有轩辕擎那个混帐东西,他大开方便之门放他入关,居然过了临泉城便停了下来,是想让他与贺连决两败俱伤,从而坐收渔翁之利吗?到时候他与贺连决若是有个三长两短,那么大萧和这西部之地,便成了轩辕擎的囊中之物,到时候再凭借三国之力强势攻打秦国,天下一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呵呵呵,如果是这样,那么轩辕擎的算盘倒是打得极好的!只是想把他萧问情当傻子,未免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哼,惹急了他,大不了便让贺连决登基立国,他绕到轩辕擎的身后,掉转头便攻打他,到时候贺连决趁机夹击,看他轩辕擎又当如何!
“皇上,这个现象太不正常了,现下咱们要怎么办?”
萧问情的身后,一个身着深紫将军袍服的中年男人见萧问情都站在这里半天了,终于忍不住问道。
“……”
萧问情缓缓扭头看向那人,脸色越发的难看起来,“朱将军,你是我萧问情任命的将军,曾经贺靖仇手下的副官,你不动动脑子想想贺连决这样做是何目的,居然问朕怎么办,朕养你这样的废物有何用?”
“皇上息怒!”
萧问情的声音冷得让那朱姓将军不寒而栗,慌忙跪地,恭敬的请命道:“不如由末将领兵前去探探路,若是没问题,皇上便带人攻进来;若是有问题,皇上再另行打算。”
朱姓将军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将萧问情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他不过是贺靖仇曾经麾下的一个小小副将,胸无大志,无心攀升,因为原大昭的武将大多被景天将军和楚荆南楚侯爷给带走了大半,他才有机会被萧问情提拔起来做了将军。然而这个将军的身份并不能让他感到丝毫的高兴或者说荣耀。
一来,萧问情这个人性格乖张,狠辣虚伪,经常不分青红皂白就发火,甚至是杀人,让他喜欢不起来;
二来,他很清楚自己有几斤几两,听从指挥杀杀人还行,让他带兵,他自认没那个实力,根本就不是做将军的料;
三来,贺靖仇对他和家人有恩,贺连决和景天将军乃是他最崇拜的人,然而在景天将军带领队伍离开大昭的时候,他们许多当兵的都知道,迟早有一天,他们会和景天将军等人对上,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事情。
如今被逼这样说,不过是不想给萧问情随意诛杀他的借口。
萧问情与贺连语父女不伦的事使得萧问情的情绪越发的不稳定,一路走来,疑神疑鬼,士兵稍有耳语,他便以为是在议论他和贺连语的事,随之便以强硬的手段斩杀士兵,让一众兵将感到苦不堪言却又因为他功夫太好,他们根本莫可奈何。
反正都是一死,与其说被动的死在萧问情这个逆贼的手上,还不如死在他们大昭曾经的战神手中!
“如此甚好。”萧问情似乎对他这个提议很是满意,龙颜大悦,也不计较他刚刚多话,“如此便由朱将军你带领两千人的队伍,前去探路,以信号联络。”
“末将领命。”朱姓将军立即去了营帐,点了两千兵士踏上青石大道。
微风吹过,吹起道路两边的树叶沙沙作响。
林中,景千凌抱着双臂斜倚在一棵粗壮的树干上,看着眼前走过的小爿队伍,眼中划过一抹讥诮的光芒,暗道,尔等鼠辈,居然敢和咱们叫板,定让你们有来无回!
“阿凌。”
另一棵树上的景千寻飞身来到景千凌的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指着那朱姓将军,压低声音道:“你看那位像不像是姑父手下曾经的副将朱德贵?”
景千凌仔细瞅了瞅,点头道:“虽说他有些发福,不过看着倒是蛮像的,如此咱们还要不要启动机关杀了他们?”
景千寻想了想道:“跟着他们,看看情况再说。”
因为不了解里面的情况,朱姓将军带着手下往里踽踽而行,约莫走了十里路,半点事也没发生,心里的石头仿佛落了地。
他朝后看了看,确定无人跟着,遂打了个手势让队伍停了下来,扬声道:“弟兄们,你们都是我朱德贵手下的兵,我点你们前来打头阵并非是让你们来送死,而是因为我信得过你们。如今我心头有个主意,不知道弟兄们可愿意听听?”
“将军,你有什么话,说就是了。”队伍中立即有人附和道:“咱们是你的兵,自然唯你的命令是从。”
朱德贵满意的点了点头,抬手让队伍安静下来,指着通往内陆的道路道:“这里面所驻扎的多数都是我们大昭的子民,因为萧问情的野心和仇恨,使得他们背井离乡,不得不择了这西部之地而居,且不说咱们是不是能够打得过他们,单是咱们的行径,也无异于自相残杀!”
此话令队伍中许多人都点了点头。
“若说萧问情是个体恤下民的好皇帝倒也罢了,可是你们看看他如今的行为,根本与疯子无异,哪里把咱们当人看了?”朱德贵激动的道:“这一路来杀了我们多少兵将,就不用说了。要我说,咱们与其跟在他的身边提心吊胆、担惊受怕,生怕他一个不开心便杀了我们泄愤,死得毫无价值毫无尊严,咱们还不如归顺了贺连决,你们意下如何?”
“将军,要不是萧问情的手段太过狠厉,我们早便逃了。”当即便有人愤愤的道:“你说得没错,咱们与其跟着萧问情死得毫无意义,还不如反戈。”
“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咱们的家人还在大昭,不能因为咱们死得有价值有意义而置他们于不顾吧?”有人疑惑的声音响起,“咱们死不要紧,不能连累了家人啊!”
队伍顿时沉默了下来。
“如果让萧问情死在这里呢,你们的家人不就安全了吗?”突如其来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让人根本辨不清方位。
朱德贵等人紧张得手不由自主的握上了腰间跨刀的刀柄,原地转着圈儿东张西望了半天,也没看见有人。
“再不然我们派人将你们的家人都接到咱们这里,保证他们毫发无损,尔等意下如何?”
不再掩饰的声音自头顶传来,让朱德贵等人终是看清了树梢上昂藏而立的一双年轻男子,激动的道:“你……你们是景天将军的儿子千寻少将军和千凌少将军?”
“朱将军认得咱们,真是幸会幸会啊!”景千凌笑嘻嘻的道。
“呵。”
朱德贵苦涩一笑道:“少将军就不要挖苦我了,本就不是做将军的料,出征之前被萧问情赶鸭子上架,任命为将军罢了。偏偏我又是个话痨,刚刚多问了一句话惹恼了萧问情,无奈之下便自请进来打探情况。”
说着,他的眼睛一亮,忽地单膝跪地朝树上二位恭敬的拜道:“两位少将军,适才我们的话你们都听到了吧?如果少将军能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吾等必定誓死追随!”
“少将军若能为我们解决后顾之忧,吾等必定誓死追随!”其他兵将包括刚刚有疑惑的人,全数跪了下去。
“很好!”
景千寻一个旋身跳到朱德贵等人的面前,身姿挺拔,气势昂然,“朱将军适才说得对,咱们本就是大昭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何必自相残杀呢?尔等想必也清楚,萧问情于我们王上有极大的仇怨,我虽然不能保证什么,但是我们王上曾经被萧问情与轩辕擎勾结设计,险些殒命越国,我们王上要除去萧问情的决心,绝对是天地可鉴!”
“这事我们自然是清楚的,不过因为萧问情武功高强,手段狠辣,我等简直是敢怒不敢言。”
“朱将军是咱们的老熟人了,为人一向正直,我们了解,你不必解释什么。”景千寻宽和的道:“尔等随我前去见过我们王上,想必他定能做出最准确的部署!”
“是,请少将军带路便是!”
乌蛮部落后山,萧问情见时间过去一个时辰,派出去的人还没回来回禀,也不知道这算是有异样还是没有异样?想了想,他道:“邱复生,你给朕带领五千人马前再去查探查探消息,一旦有异样,立马发信号回禀于朕!”
“末将领旨。”不敢有丝毫的迟疑,一位三十来岁的年轻将领立即领命而去。
然而一连派出去四拨,统共加起来足有两万人众,都如石沉大海,杳无音讯,令萧问情心中郁气勃发,周围人人自危。
萧问情如何想不到对方不费一兵一卒,便让他失了两万人马?越想心中越是火大,凝气内力忽然又收了起来。
原想杀几个人出气,然而他忽然发现一个令他胆颤的现象——周围的兵将对他除了惧怕之外,根本没有半丝的敬畏之心。
无疑的,这并不是一个好现象!
眼见天色已晚,萧问情愤愤的命令队伍回了营房,施了轻功便朝寨子外掠去。
……
夜,如期而至,一轮皎洁的圆月像是一只硕大的银盘高高的悬在高空,美丽如幻境。
装点雅致的房间内,昏黄的灯火摇曳,榻上美丽的少女紧闭着眼睛,虽是睡着,一双眉毛却是深深的蹙起,三月的天气还有些寒凉,然而女子的额上却是汗水涔涔,她嘴唇不停的翕动,不停的摆动头颅,不知道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