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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连决心里早就开花了,嘴上却是不依的道:“小回,说你喜欢我。”
“傻蛋,不是所有喜欢都要嘴上说出来……”
“楚雁回,你果真就是个践人,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和男人亲嘴,真是恬不知耻!”楚雁回的话冷不丁被一道带着轻蔑和嘲讽的尖锐声音给打断,“原来我娘说你着急和我哥退婚,是因为看上了别的男人,那会我还不相信,心想你这么一个要脸蛋没脸蛋,要身材没身材的货色,怎么会有人要呢?今儿看见,我才知道你竟是个极有手段的。怎么,这男人比我哥好吗?”
楚雁回和贺连决慢条斯理的转过头去,看向领着一个丫头施施然往这边走来的吴文钰,一个浑身气息冷得足以冻死人,一个嘴角抿着淡淡的讥笑。
好与不好,立马见分晓。都不用她评说,吴文钰的反应便能看出。
果然,吴文钰没有看楚雁回,视线完全被贺连决给吸引了过去,虽然他的眼神冻得她不由自主的打冷颤,可是却让她完全移不开眼。
眼前的男人,玉质金相不足以形容他的容貌,气宇轩昂不足以形容他的气质,他就是一个天生的王者,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处,睥睨众生。
朱跃和这个男人比起来,一个就是那天上的云,一个就是那地上的泥,当然,朱跃才是那地上的泥。
吴文钰的眼中满是惊愕和不敢置信,还有毫不掩饰的不甘和嫉妒。
楚雁回就是一个被退过亲的破货而已,这样风华无双、犹如云端高阳般的男子怎么可能看上她?活着说他根本就不了解她是个什么样的身份?还是……
嗯,定是楚雁回利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勾了人家!
一句“我哥”,贺连决确认了来人的身份——吴文泰的妹妹,朱跃的未婚妻。狭长的凤眸危险的眯起,像是看死人一般看着她,空着的那只手,缓缓的凝起一丝内力。
感觉到贺连决有要出手的迹象,楚雁回捏了捏他的手,对上他不悦的蹙眉询问的眼神,她嘴唇噏合,无声说了句“我自己处理”后,淡淡的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吴小姐。”
“大姐,发生什么事了?”里屋,明秀走到窗前,不待楚雁回回答,便看见了吴文钰,顿时满脸的厌恶。
“没事,秀儿你甭管。”楚雁回头也不回的道。
“嗯。”明秀心知就是十个八个吴文钰也不是她大姐的对手,便消失在窗前。
“吴小姐今儿面色红润,春风满面,就像那久旱的花儿得到了极好的滋润似的,真真是娇媚极了。”楚雁回别有深意的说着,还向她抱拳道喜:“恭喜恭喜。”
楚雁回意有所指的话让吴文钰大吃一惊,继而想到昨儿与朱跃颠鸾倒凤的事,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恼道:“楚雁回,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久旱的花儿得到滋润,这也是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说的话吗?”
“咦。”楚雁回眨巴着眼,状似懵懂的问道:“吴小姐,我不过就是想着你还有十日就要成亲了,夸你人逢喜事气色好,有什么不对吗?这话我又有什么不能说的?”
想到自己想歪了,吴文钰羞恼不已,“楚雁回你个……”
楚雁回知道她又要骂人了,打断她的话道:“吴小姐,我还有事,就不和你磨叽了,我家太小,想必也坐不下你这尊大佛,就不邀你进屋坐了。”
“等等!”见楚雁回要走,吴文钰赶忙喊住她,微扬着下巴,染着艳红蔻丹的手指指着贺连决问道:“那个男人是谁?”
“吴小姐,他是谁不要紧,你只要知道和你没关系就是了。”楚雁回觉得好笑极了,这女人,当旁人都是她家的下人吗?瞧那颐指气使的态度,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
无意再和吴文钰纠缠,楚雁回侧头道:“景大哥,我们进去吧。”
“好。”面对楚雁回,贺连决立即就收起了身上的冷气,语气温和。
看着二人进了屋,吴文钰跺跺脚,折身往回走了,喜鹊噤若寒蝉,亦步亦趋的跟着。
走了没几步,吴文钰回头,看着楚雁回家的屋门,“喜鹊,你可知道那男子是谁?”
“回小姐,奴婢不知。”喜鹊唯唯诺诺的道:“不过奴婢听同喜说,有天楚雁回和她奶吵架,有名很是俊逸的男子自称是她的未婚夫,想必就是他了。”
“嗯。”吴文钰点点头,“看他气度不凡,贵气天成,比跃哥哥不知道要好看多少倍,难怪楚雁回要弃哥哥选他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
“小姐,同喜说是府城来的。”喜鹊恭顺的道。现在她有把柄握在她的手中,半点也不敢造次。
“嗯,咱们回吧。”吴文钰没有再说什么,只一边嘴角微微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哥哥昨日来信,说是将要到府城继任知府,在府城安顿好就会带着嫂子回来办酒席,到时候……
楚雁回冲了个凉,与贺连决吃了早餐便由他施了轻功带着她到了香飘楼的后门。
彼时,轻弦已经买了菜回去,某人却偏要用轻功,楚雁回也是醉醉的,也不嫌累的么?她哪里知道,自打昨儿某人带着她飞过两次后,这会子对这种可以揽着她的小蛮腰到处飞的举动很是享受?
“哎呀,楚姑娘,景公子,你们总算来了,可是你们怎么从后门来了?你们的马车呢?”旺财见到楚雁回二人进了后厨,便迎上去哇哇的大叫起来。
“嗯?!”某人非常不爽的重重嗯了一声,那样儿好似在说,“小子,请离我未婚妻远点。”
慑于某人身上冷凝的气息,旺财讪讪的往后退了两步,继续叽叽喳喳的道:“楚姑娘你不知道啊,昨儿的生意好极了,几乎是往常的三倍,平日里晚上的客人是比较少的,昨儿竟然比午时的客人还多了一倍不知,把我们忙得焦头烂额的。”
说是焦头烂额,他那眼睛却是抑制不住兴奋的光芒。楚雁回笑着道:“怕是冯掌柜要给你们涨工钱了吧?”
“嘿嘿,是呢,厨师每人一月加二两银子,伙计加一两银子。”旺财乐滋滋的道:“还有那个叫烧白的东西太好卖了,有一人点了一碗尝过后顿时赞不绝口,立即就引得许多人都点了,没有一个不说好的!好多没吃上的,说是今儿来吃呢。这不,我们肉都煮熟了,就等你来呢。”
想起来就气啊,昨儿他心心念念的等着吃烧白,结果忙去了,一块也没能吃上,想吃的时候已经没了。
“等我做什么?你们何不自己弄呢?”楚雁回不解的问道。
“楚姑娘你不知道,我们怎么也烙不好那个肉皮。”二胡苦恼的道:“不是焦了就是皮硬硬的。”
“你们是不是忘记什么步骤了?”楚雁回想了想道:“这样吧,你们做一遍给我看看,我才好给你指出来。”
“好咧。”二胡高兴极了,连忙准备去了。对于厨师来说,能学到新菜,是最美好的事情。
“小回,我出去一会。”贺连决见她要忙了,想到自己还有事,便道:“大约一个时辰回来。”
“好。”楚雁回点点头。
“做菜的时候小心点,知道吗,别又把手给烫了。”离开之前,贺连决再三叮嘱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昨儿为何把手给烫了?”
“昨儿是我娘出事,我心里慌了,哪能天天都出事呢?好了,你快走吧,婆婆妈妈的。”
“婆婆妈妈?”贺连决懵然。
“呃,夸你呢。”楚雁回胡诌道。
“是吗?那我走了。”贺连决信以为真,心情愉悦的离开了。
目送他的身影出了后厨,楚雁回才收回视线,被眼前突然放大的脸吓一跳,“旺财,你干嘛离我这么近?吓死我了。”
“咦!”旺财笑得很是荡漾,右手食指点着楚雁回道:“楚姑娘,你今儿有些不一样哦。”
楚雁回摸了摸自己的脸,“有什么不一样的?”
“惷心萌动!”
楚雁回神情一哂,一脚踢向旺财,“滚,你小子是不是欠收拾?”
“嘿嘿,恼羞成怒了。”旺财笑着躲开。
“懒得理你。”楚雁回走向灶台边,忽然想到什么,又看向旺财:“现在可能买到红薯?”
“应该能买到去年的老红薯,楚姑娘是不是又有什么新点子?”
“红薯的用处大着呢!”楚雁回道:“等新的红薯出来,你们给我多囤积一些,越多越好。不过我现在需要红薯,旺财,你去把菜场能买的全给我买回来。中午请你们吃新菜色。”
“好呢,我这就去。”旺财说着立即就离开了。
别看他平时嘻嘻哈哈的,做起事来可不马虎,为人也很热情实在,还有这里的厨师大多都很实诚,楚雁回很喜欢这里,与他们相处也很融洽。
这也是她选择和香飘楼合作的重要原因。
试问你工作的地方,相处都不融洽,又怎么能愉快的工作呢?
“二胡,焦了是因为烙的时间太长了,皮硬却是烙的时间不够。”看了一会,楚雁回终于知道问题所在,“将肉皮放进油锅里烙上大约一盏茶的工夫,拿起来一定要放在冷水里浸一会儿,那样肉皮自然就酥了。”
“嗯,我再试试。”二胡忙不迭的道。
“好。”楚雁回说着又吩咐道:“既然烧白那么找人喜爱,想必令一样亦是极受欢迎的。老柴,你帮我把排骨除水,嗯,弄个五斤吧;老文,你给我将煮熟的五花肉切三斤片出来;老余,你给我将三斤大米炒一炒,半熟后盛起来磨成粗一些的米粉。”
粉蒸肉和粉蒸排骨,都是很受欢迎的川菜菜色,与烧白一起都属于蒸碗一类,这类菜色老少皆宜,味道鲜美,不腻不燥。
“好呢,楚姑娘。”旁边三名厨师同声道。
对楚雁回,他们一开始或许很不屑,可是现在他们简直对她是心服口服了。厨师最崇拜什么?自然是厨艺在他们之上的人了!楚雁回做出来的菜色,全是他们不曾见过的,几乎都深受大众喜爱。
嗯,如今他们能加工钱,全是托她的福呢。
“不过今儿的新菜你怎么也得多做些,我们昨儿忙活了半天,恁是没尝到烧白的味道。”老柴有些气馁。
“呵,你们就是太实诚了,昨儿就该端一碗起来藏着嘛。”楚雁回笑着打趣道。
“也是啊,我们咋没想到呢?”
“因为你笨啊。”
“你不也没想到?”
“哈哈哈哈……”
阔大的厨房里,气氛很是融洽。
约莫一刻钟后,楚雁回需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在烧热的锅里放入适量的油,再将除了水的排骨放入油锅里熞换幔幼旁俜湃氲慕饽⒒ń贩邸拙啤⒀巍⒔从偷龋寄徽挡璧墓し虮慵尤胧柿康拿追郏柙取
这第一步便是好了,第二步是将和了米粉的排骨装入土碗里,再在上面放上红薯块,为了避免红薯块没味,可以先放油里炒一炒,放上少许盐。
至于第三步嘛,则是放入蒸笼里了。
之前让老文切的肉片差不多和排骨同样的做法,只是最后肉片需要一片片的摆碗里,稍稍麻烦些而已。
摆碗是有讲究的,必须得将肉皮的部分摆放在碗底,待蒸熟后拿一只空碗扣在菜碗上,然后倒扣过来,这盘菜就成了。在川菜里,烧白又叫做扣肉,粤菜的梅菜扣肉与烧白的做法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前者更腻,味道更淡一些。
正好,二胡那边的烧白也都装摆好了,放上蒸笼蒸就可以了。
因为今儿的蒸碗有些多,楚雁回特意拨了两口锅来蒸,并让两名烧火的伙计专门负责看好,避免水烧干了随时加水。
这边告一段落,楚雁回便着手教厨师们另外的菜。
话说贺连决从香飘楼出来后,便直奔上官誉的院子青竹苑。
子墨藏身暗中,听见声响刚准备现身,见是贺连决,身子便又缩了回去。
贺连决进了内室没有找到人,便有折身出来去了另一个房间,果然还在门口便听到里面传来瓶瓶罐罐的声音。
推门,一只药瓶对着他的面门便射了出来。头稍稍一偏,便躲过袭击,接着便听到药瓶跌落地上发出的“哐嗤”声。
上官誉听到声响显然一怔,从一堆瓶瓶罐罐中抬起头来,见是贺连决,讶然道:“阿决你怎么来了?”
“这么说你刚刚不是砸我啰?”贺连决负手走了进去,兀自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自顾自为自己倒了杯茶小口的啜着,完全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要知道是你大爷,我哪里敢砸啊?”上官誉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到贺连决的一边坐下,“有事?”
贺连决得意的道:“阿誉,小回和她家人都认可我了,昨晚她娘亲口将她许给了我。”
上官誉的心忽地狠狠的揪了一下,总觉得有什么东西缺失了一块,从此以后再不完整。
是因为那个叫楚雁回的女人吗?
一定是的!
比起阿决,他始终少了一份魄力,难怪他还不曾开口就输了。罢了,除了医术,他从小输给阿决的地方还少吗?阿决是他的兄弟,比起去和他抢,他宁愿祝福他!
只是,阿决这小子是什么意思?是来和他得瑟的吗?上官誉扯起一抹苍白的笑道:“恭喜你。”
“谢谢。”贺连决看见他心情似乎不好了,他的心情却是好极了。
他怎么有一种想要揍扁他的冲动呢?上官誉嘴角抽抽,忽地认真的道:“阿决,如果……我是说如果……”
贺连决扬眉,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没有如果!”
“这么肯定?”上官誉挑眉。
“是!”只一字,说得铿锵有力。
上官誉神情一哂,见他说得坚决,心里似乎也没那么堵了,好笑的道:“既然这样,你何以又怕我说出来呢?”
“哥是为你好!”贺连决啜了一口茶,淡淡道:“不让你说出来,是怕你将来会难过,如此还不如不说。”
“呵,我连死都经历过了,还怕什么难过呢?”上官誉丝毫不在意贺连决突然逼向他的凌厉眼神,我行我素,“阿决,你的身份是绝不允许你娶一个乡下姑娘的,到时候,我可不可以代替你陪在她身边?”
“我说过,无人可以左右我贺连决的决定,不管是谁!”贺连决决然的道:“我想要的,一定会牢牢的抓在手中,我不想要的,任何人都不能逼迫我要,包括那金銮殿上高高在上的君王!所以,小回只能是我的,你不会有这个机会!”
“阿决,别那么肯定……”
“就这么肯定!”贺连决轻轻吐了口气,放缓语气,诚恳的道:“阿誉,我很感激你三年前为我挡了那一剑,若非你,我贺连决早便成为一抔黄土了。因此,别的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唯独她不行。她是我二十年来第一个喜欢的女人,也将会是我唯一喜欢的女人,所以,阿誉,请原谅,就让我自私一回。”
“呵呵呵,阿决,看把你急得,我和你开玩笑呢!”上官誉笑了,笑得风华绝代,“我之所以如此说,只是想试试你要她的决心,如今看来,你果真是认真的。”
“当真是开玩笑?”贺连决自然不会相信。如果是开玩笑,昨儿小回被烫时,他下意识的反应又是什么?如果是开玩笑,刚刚他的失落又算什么?
“咱们是朋友是兄弟,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上官誉想了想道:“对,叫做朋友妻不可欺!做兄弟的这点还是知道的。”
“记住你的话,不然兄弟没得做。”贺连决也不再和他计较这事,他的女人有人喜欢,说明他的眼光好,难道他贺连决能指挥千军万马,却不能看住一个女人吗?而且凭他对上官誉的了解,他相信他绝对做不出挖墙脚的事来。
“你就把心好好的放在肚子里吧!”上官誉似乎也不想纠结这个话题,斜睨着贺连决道:“呃,阿决,你今儿来不会就是和我显摆的吧?!”
“自然不是。”贺连决从怀中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来放在身边的高几上,“小回家里要建宅子,这个你以酒楼的分红给她,就说是预支给她的。”
“怎么不自己给她?!”上官誉问道。
贺连决丢给他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
上官誉了然,拍了自己的额头一下道:“你‘失忆’了嘛,瞧我把这事给忘了。怎么,你还不打算告诉她吗?”
“我也想,可是现在不是时候。”贺连决也是很苦恼啊,刚刚才抱得美人归,他不想出任何岔子,再说还有个上官誉巴巴的等着他们发生矛盾呢!
上官誉拿起来一瞧,除了上面十多张是百两之外,其他全是千两的大票,挑眉道:“她家要建宅子需要这么多银子?”
“一半还是要的。”贺连决道:“她买了一个坡地,还准备盖作坊。”
“呵。”上官誉笑道:“真是个不知足的小丫头。”
“是啊,我也希望她安安心心做我的女人就好,可是她根本就闲不住。”贺连决亦是失笑。
做你贺连决的女人能安心吗?上官誉持怀疑态度。
…本章完结…
☆、105。失忆,失忆你妹
一个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