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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楠沉思了会,选了个委婉的说法:“师傅,我要入军营,便向将军坦言了!”
奉正一听,震怒:“你找死啊?还军营,你是个女人,去劳什子军营,不要命?”
穆楠心里后悔一闪,扶额,觉得自己不该告诉的:“你明明清楚,非军营不可。”
奉正闻言微怔,自嘲道:“是了,在靖山时,你就一直在翻阅军书,我当时只道你不过是兴趣所致。现在才发觉,你早有所谋。”
穆楠见奉正灰心的样子,心里愧疚,道歉道:“抱歉,让您费心了。”
奉正不死心,继续劝道:“不一定,非要选择军……”
“嗬,那师傅说我改选择什么?”穆楠打断道,她从床上起身,赤着脚走到窗台,一袭里衣在夜色下泛着冷光,衬得人影子都带着寒意。
奉正猛然想起初见时,她也是一袭白色里衣,一双墨色的眸像是夜色里暗沉的夜空,让人看不懂辨不清。当时只道是碰巧,现今想想,何尝不是错误。
“这大晞王朝山河秀丽,万里无疆,却没有一处是我的容身之所。”穆楠转身,低低的笑了。她容貌本就秀丽,似漫天白血,万里冰川中盛开的白梅,冷香袭人,一笑之间,像是有一股风雪扑面而来。
奉正冷的发抖,却不以为意:“是你自己不愿意罢了,你若是想要,靖山也可以。”
穆楠一听,笑得越发癫狂,眼角噙着泪,满头的黑近幽蓝的发丝随着她的身子一抖一抖,像是清水里幽蓝的水草,蛊惑人心。
“靖山?那是你们的,与我何干。”笑够了,人也孱弱多了,她蹲在地上,抱着自己的膝盖,双眼无神,戚戚的道,“你可知,我每夜每夜都被同一个梦惊醒,梦里尚且还环抱着自己的爱人,一醒来却发现什么都没有,那种空虚,渗入四肢百骸!没有箫昇,什么都没有,只有我一个人。每日睁开眼。看着你们我就在想,这是不是一个梦,梦醒了就可以回到箫昇身边了,我们一起上班,一起下班,一起躺在一张床上。他喜欢听歌,我可以唱给他听。就我们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到老。可是……这个梦太长了,长的我受不了了。七年,多久的日子,我怕我会渐渐的忘了他的样子,他的脸,他的声音,他的喜好,他的一切……我怕……我怕,梦醒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日子过得□□稳了,梦却渐渐的少了,梦见他的日子越来越少,若不是箫昇出现,我只怕真的会遗忘他。师傅,我想,要是在生死线上,我是不是就可以时刻的梦见他?”
奉正听得迷糊,这话里颠倒着,如此痛楚,穆楠不说,他竟是什么也发觉不了。
他瞧着还蹲在地上戚戚落泪的女子,单薄的身影,无助的悲凉。
心下一紧,把人抱在怀里了才发觉,原来以为没有心的自己,也会感觉到悲哀。
手指慢慢的搭在穆楠的肩上,感觉到穆楠肢体上都是寒意,他心里一紧,柔声宽慰道:“别伤心,你要去军营,便去吧,我不拦你,不拦了。”
有时候,也许吃了苦,流点血,方才知道,自己是如此的深爱着,才知道原来在生死的尽头,想的最多的就是最为牵挂的。
身下的人怕自己会忘了一声挚爱,便寻找如此极端的方式来铭记,他自己尚且还过不了情字一关,又如何来阻止他的徒弟。
而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她,那么最后得不到,也不阻拦。
奉正觉得怀里的人渐渐的累了,衣襟上的湿意刺骨,他点了点穆楠的穴道,抱着她,放在床上。
女子拧着眉,清秀的脸色满是纵横未干的泪痕,他心里一软,抬手擦拭着。
一声在灵魂深处的轻柔呢喃渐渐的响起:“箫昇……箫昇……”
奉正一听,顿了顿手,看着穆楠眉眼紧蹙,却并不十分的痛苦,知道她乐在其中,不由讪笑:“你甘之如饴,我又何必强作坏人呢。”
奉正仔细的看了看穆楠,语气无奈:“空了说你命途多舛,我本是不信的,今日发现,不信不行了。你性子倔强,又执意去军营,只怕还有些苦头吃。只是,便是再难,我能帮你的,定会帮你。谁叫我们是师徒,更是为情所困的人呢。”
他掖了掖被角,见穆楠睡得深沉,便拾了夜明珠放在床榻上,飞身而出。
越过围墙时,瞧见槐树杈上的影卫睡得糊涂,身子挂在枝桠上,险些掉下来。他心里被就被今夜的事烦恼,又见那影卫睡得肆意,随即越过时撒了一把粉末,走了。
那影卫无本是睡得深沉,忽的身子极痒,无意识的便抓挠,只把张净白清秀的脸抓得满是血痕,人却是没有醒。
无辜的影卫第二天,因着这满身的血痕受到了众影卫的嘲笑,自然这算是后话了。
话说,奉正离了将军府便往东行。
到了一处宅子停下了。
那宅子比不上将军府的伟岸,但也算的是颇具风格。
他看了看石灰石的瓦石,心里酸涩不已,但挨不住满心的挂念。
便轻手轻脚的翻墙,一路走到熟悉的屋子前,瞧着灯火熄了,方才放心的蹑手蹑脚的进去。
室内的布置和从前一样,只是桌椅全换成了红木的,床榻上躺着一个令奉正魂牵梦萦的男人。
男人肤色苍白,睡觉时眉梢都拧着,薄唇轻抿,眉目之间倒是有几分像极了奉正。
奉正苦笑的看着睡得沉的奉公瑾,那人一如既往冷淡,连睡着时都不曾和颜悦色过。
他小心的想要伸出手摸摸,奉公瑾嘴角轻动,惊得奉正一跃趴在房梁之上。
仔细看,那人又没了动静,之上清浅的呼吸着。
奉正落地,不放心的施了一把安神香。香气清淡宜人,奉公瑾松开了眉,睡得安稳。
见状,奉正这才放心。
他拿了张木椅,坐在床边,细细的观摩着。
“十几年未见,你的样子却像是没有变老过。”奉正歪着头,下巴搁在床榻上,仔细的看着那人。
那人无意识的往里头翻了个身,便又没了动静。
奉正苦笑:“你就是睡着了,也不愿意见我吗。”他见奉公瑾抖了抖身子,以为他冷,随即将被子压紧,语气亲昵,心思百转千回,“哥哥,我想你了。”
被子猛地动了,原本熟睡的人倏地翻身坐起。
奉正吓了一跳,连着木椅往后一退,踉踉跄跄,往后一爬。手腕却被人捏着,那人手劲奇大,捏的生疼。
奉正翻身,就看见那张咬牙切齿的脸。
他心里一突,知道那人气急,却也不怕,只是呆呆愣愣的趴在地上,仰着脖子看着那人。
他看到那张脸极度扭曲,传来磨牙吮血的冷哼声,“你倒是跟以前一样跑啊!”
奉正心里凄惨,莫名的想起了儿时逗玩的蛐蛐,他喜欢绑在一条绳子在蛐蛐的腿上,跑了以后抓回来就是一顿折腾,只折腾的那蛐蛐生死不能。
心想,莫不是自己的报应来了
☆、因果
更夫又敲了一边的锣鼓,昭示着已经三更天。
奉府的主卧却是灯火通明。
奉公瑾将奉正绑了个结实,几道蛇腰粗大的绳子紧紧的缠在了奉正的腰身手臂之上,绑的他皮肉生疼,也不松绑。
奉正动了动脖子,瞧着胸腔纵横交错的粗绳子,心里一阵恐慌。
这才多久没见,怎的人就变得这么残暴了?
他心里戚戚,看着坐在跟前的那个人。那人只穿了件里衣,衣襟敞开着,露出片白色的胸膛,眼珠子直直的瞪着,满脸恶意昭昭。
“哥哥,放了我吧。”奉正示弱的说着。
奉公瑾冷哼了声,墨色的眼珠色射出一道冷光:“放了你?放了你,我还怎么把你找回来?”
“找回来做什么,你不是恨不得我死吗,连见到我都觉得恶心?”奉正自嘲,心里想起那日一幕,面色就白了几分。
不是避我如猛虎吗?不是说永不相见吗?不是说我自甘堕落吗?怎么今晚却如此坦然,难道不知道,给我希望我就会死缠着你不放吗?
奉正凄然一笑,灰褐色的眼里看不出是悲凉还是惜翼,又或者早就在十三年前就心如死灰,而今再见却又死灰复燃。到底是自己贱呐,贱的连自己的亲兄长都觊觎。
“我……我没有。”奉公瑾面色尴尬。
奉正轻笑:“你没有,但是你能接受身边有一个对自己有着不该有念头的人吗?更何况,还是一个男人?”
奉公瑾面色白,不甘的问:“我们做兄弟不行吗?”
奉正痛苦道:“做不成,我尝试了几百遍都做不成。”,他眼神酸涩狠厉,闭眼艰难的接着说,“一看到你,就想把你……把你狠狠的亵渎,恨不得让你在我怀里哭……你说这样的人,你会接受吗?”
奉公瑾听得面色白了又红,红了又白,脑子里一想到奉正看着自己会有这样的念头就觉得难以置信。但是若真因为此事而放弃他,却觉得更加的难受。
他以为一别数年,奉正对自己的这些心思会淡许多。却没有料到,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发的深重。
瞧着对面那人痛苦的样子,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忍。随即道:“我是你哥哥……”
“呵……”奉正轻笑了声,面容扭曲,“所以,你便放了我吧。”
“不会,我有药……”奉公瑾轻轻的道,本是不忍这样,但是见奉正入了魔怔,他想着可以通过药来让奉正正常,“我有药,可以让你变回以前,做我的弟弟。”
奉公瑾焦急的从椅子上下来,在房间里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一粒紫黑色的药丸。他捧着药丸,神情的癫狂的跑过来。
见奉正一脸惊恐的样子,他笑着安慰道:“阿正,乖,吃了药就会好的,我们还是可以做一对好兄弟的。”
奉正皱着眉,嗅到那药带着一股子腐臭味,心里想到这药的成分可疑。
又见奉公瑾面带微笑,心里又悲又凉,只觉得那人就竟是如此的希望自己消失,一时怒火攻心,哇了一口血,笑得凄凉:“哈哈……哈哈……我爱了一辈子的哥哥,就那么想要把我剔除嘛?”
奉公瑾皱着眉,瞧着奉正满脸的污血,犹豫着这个做法到底对不对,握着药丸的手顿了顿。
这一顿,奉正突发犯难。
他毕竟是穆楠的师傅,除去医术了得,更兼有一身武艺。
奉公瑾的绳子绑了几道,他挣得的手腕流血,最终还是挣脱开了。
内力爆破的同时,也将奉公瑾撞到在地,他看着跌打在地上的奉公瑾满脸惊讶,心里一片苍凉。
原来一心所系的人当自己是个疯了,原来自己的爱对他而言是累赘。
心灰意冷,不是没有过,只是没有的这么深刻过。
感觉像是没了生意,还不如一死了之。
看着自己亲爱的哥哥紧紧的握着那颗紫黑色的药丸,奉正踉跄的走到那人跟前,将不断挣扎的奉公瑾紧紧的搂在怀里,凑在耳边轻轻的呢喃着:“哥哥,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了,太累了。”
感觉到怀里的身子僵硬,奉正不由的心里一片凄凉。
奉正闭了眼,眼泪滑过眼尖,看着奉公瑾,惨然笑道:“哥哥既然见不得我,那……我吃就是。”
到了这个地步,奉公瑾却退缩了,他紧紧的握着手里的药丸,摇着头不给。
奉正又滴了一滴泪,泪水划过眼角,滴在奉公瑾的脸上,烫的惊人,看着那人面色戚戚,奉公瑾忽然后悔了。
只是此时已经迟了,那人趴在自己的身上,手扒开了自己的手,抠出那颗药丸,仰着脖子便吞了下去。
“哥哥,你我……永不相见!”风轻轻的吹着,话语在风中破碎。
奉正压抑着肺腑处的痛苦,缓缓起身,走到门口时,突地呕出了口黑色的血,步履蹒跚的走出了奉府。
屋子里的人衣着凌乱,里衣的衣襟敞开的更大,露出了半个胸膛,奉公瑾也不自知。
他抱着头,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不堪,趴在地上喃喃自语“我是在做什么……我在做什么?……啊……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弟弟……不是这样子的……”
忽的,看见脚下凌乱的血渍和碎成一道的绳子,他心里一跳,疯了似得往外跑去。
路上看见了几滩紫黑色的血,触目惊心,那血在夜色里闪着诡异的光,惊得他心里一片混乱,跌跌撞撞的跑在外头找。
只是,哪里有那个银白色的影子,触目皆是黑暗,奉公瑾觉得讥讽,兀自跪在原地笑得凄凉:“哈哈……哈哈……十三年前你听我的走了,而今……你又听我的吃了那药……可是,我忽然觉得后悔了……哈哈……可笑,太可笑了……”
夜色正浓,街道上没有其余的行人,只余下奉公瑾一人癫狂。
伤人害己,再谈后悔却为时已晚。
奉正离了奉府,就觉得脑子里一会模糊。
肺腑钻心的疼,现在连脑袋都疼的厉害。
全部的记忆被打的零散,视野凌乱不堪。
他强忍着撞墙的冲动,一路摸到了将军府的围墙。
那熟睡的侍卫睡得正好,奉正踉跄的爬上了墙,就觉得视野昏暗,脑袋昏沉,人直直的栽了下去,这一撞,就昏了过去。
孟泽夜里起身想要看看穆楠,才为推门就听见一声闷沉的坠落声,她心里一惊,厉声:“谁?”
没人回答,只是隐隐听见一阵混乱不堪的呼吸声。
孟泽比着招式,便往呼吸的那儿出去。
走进了一看,就发现了一片白色。再近,熟悉的银发深深的刺进了孟泽的眼。
孟泽吃了一惊,立马跑了过去,将那倒在地上的人翻了个身,一看,顿时心都不跳了:“师傅!”
奉正额角,脸上,嘴角,衣襟处满是血,夜里的血看着格外的骇人。
孟泽触手一探,鼻息尚存,脉象却极度的紊乱。
顾不得其他,将人抗在肩上便往主卧离去。
孟泽轻手轻脚的把奉正放在地上,心急的往卧室里去叫穆楠。
此刻,那穴道的时辰已过,孟泽这等动静,穆楠早就醒了。
她责怪的看着孟泽,问道:“什么事,这么急躁。”
孟泽慌得不成样子,之前的强自镇也不管用了,她浑身抖着答:“师傅……师傅被人伤了!”
穆楠一听,这还得了,从来都是师傅伤别人,何时被别人伤过?再者刚刚还在,怎么现在就伤了?
穆楠掀开被子,顾不了了,跟着孟泽便看见伤的不成样子的奉正。
她瞧着奉正奄奄一息的样子,疾步跨来,一探脉,脉象紊乱不说,连着满是的内力都有些混乱。
“孟泽!取出凝神丹来!”两人合伙将人抬到床上,穆楠急切的道。
孟泽闻言,从怀里掏出个药瓶,倒了颗净白的药丸给穆楠就守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穆楠将药丸喂进奉正嘴里,便将奉正扶好,让他盘坐着。
剥了满身的衣物,才发现奉正身上都是红痕,腕间的更是血肉模糊。
看到这样,两人心里震怒。
穆楠冷着脸,运功将奉正体内的一股邪毒慢慢引出,只是那邪毒太过霸道,硬生生的搁在丹田处不挪位。
穆楠气急,以手凝气,稳着那邪毒,便叫孟泽去取针灸。
针灸来了,穆楠一针扎在肚脐上方,引着邪毒缓缓下落,若不是穆楠练的是寒功,只怕是惨烈。
邪毒被那股冷气凝在一起,顺着针孔处,缓缓流出。顿时一股紫黑色的泛着异味的血流出来。两人松了口气,毒素幸好没流至百骸,再次运功,稳了奉正散乱的的内力。
一番下来,累的两人一阵一阵汗,穆楠看着躺在床上尚且不算安稳,面色惨白的奉正,心里一阵唏嘘:“我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
两人看着那一向稀奇古怪的师傅此时虚弱的样子,顿时心里一阵难过,孟泽木着脸狠狠的道:“我要是找到了是谁伤了师傅,我一定扒了他的皮!”
“师傅的事,不要告诉他人。你先去将外面的痕迹隐了,明日去集市买些清毒补气的药。”穆楠坐在床头,拢着单衣,轻轻的道。
孟泽颔首,退了出去。
抬头看了看窗外,夜色渐明,过不了一个时辰,天便亮了。
明日,也就什么事情都会水落石出的。
☆、祸乱
金銮殿上,百官聚集。
新帝坐在龙椅上,看着满朝的文武百官,眼神阴鸷,隔着冕旒看着噤若寒蝉的百官,心里一阵嗤笑。
站在他旁伺候的宦官,低着头偷偷的窥着,吓到心里一阵擂鼓,止不住的抖着腿,妄想往后退。
“八百里加急的折子,等得就是你们的沉默吗?”新帝冷声一喝,倏地站了起来,将手里紧紧握着的折子仍在地上,掷地有声:“朕养你们有何用!”
此话一出,百官却是越发的寂静了,单梓琰一身金甲战盔,微微的皱了皱眉,心道:东滨一向交好,怎么就出了战事?
再看后方众将领个个事不关己的样子,只觉得越发的无望。
新帝见百官个个低头静默的样子,心里愈发的阴郁,越是如此,面色反而笑得越发的畅快,侍奉已久的宦官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