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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如此笃定的认为着,像是只四脚灵动的猫一样在瓦片上极速行走着,身形诡异,贴着瓦片一招一式都是冲着穆楠左肩上的伤口。
然而毕竟是功力速度都逊色穆楠几筹,自以为完美无瑕的攻势在一出手时就被穆楠拆穿,攻势渐渐在穆楠凌厉的招式下化攻为守,眼睁睁的看着越来越快的穆楠一掌朝着胸口处打来。
灌有内力的掌风还带着刺骨的寒意,绵延的寒气透出掌心延生到五脏六腑,苏越感觉浑身寒意四起,像是置身于冰天雪窖中,左右呼出的都是冰冷蚀骨的气息。
他像是无线的风筝一样,随着掌力的风势直直的坠落到身后的一座孤宅的屋顶上,脊背碰在瓦片的那一瞬间,他听见瓦片破碎的声音,接着整个人便直直的坠下了。
穆楠浑身发出阵阵寒意,看着孤宅上方黑乎乎的大洞,眉心一拧,脚下生风般便移到了那处黑乎乎的大洞里。
站在屋顶上,只瞧见洞内黑乎乎的一片,隐隐还嗅的出什么东西发霉的味道,穆楠皱了皱眉飞舞长发在那一瞬间无风而止一般乖顺的贴在了她的衣袍上,及膝的长发挡住了凤眸中毫不掩饰的肃穆与杀意。
穆楠面无表情的站着,听风辨位往后退了两步,目光阴沉,神情冷峻在漫天大雪里朝着脚下的位置狠狠的劈了一掌。
掌下带出的凌冽寒气凝结了霜白的瓦片,细微的裂纹声一路延伸,穆楠朝着后头退开了一大步站在了屋檐凸起的鸱吻上。
孤宅的黑乎乎的大洞在被穆楠劈过之后,轰然倒塌,瓦片被飓风吹过一样纷纷落下,巨大的声响在漫天风雪里似乎不值一提。
响声只持续了一瞬,毁了大半的孤宅又陷入了寂静,穆楠侧耳聆听,底下的呼吸声轻微的几乎快被风雪的声音所覆盖,然而终究还是不曾淹没。
砰的一声。
穆楠眉心一凛,她冷冷的看着击开瓦片破空而出的黑衣人,万千气势只在那一次飞天而上的瞬间。
就是此刻,她面无表情,然而却在一瞬间移到了黑衣人身下,砸半空中冲着黑衣人的腰侧便是一击。
苏越感觉整个人被一股怪力生生的扯了下来,从半空中倾斜着射出去,他听见耳边肆意的风雪声,听见血液在肺腑里的翻涌声,听见皮肉与屋顶粗糙瓦片的摩擦声,听见脊背狠狠的撞向京郊街市坚硬而厚实的墙的声音……
天旋地转般的混乱,喉间一阵腥甜翻腾叫嚣着涌了出来,然而终究还是被他咽了下去。
浑身上下疼痛不已,感觉所有的骨头都被拆开了一样,迷迷糊糊昏昏暗暗间听见步履踩着雪上发出的嘎吱嘎吱的响声,明明是无比轻柔,却让他生出了不寒而栗的恐惧。
“你为何要伤箫昇?”落地之后的穆楠依旧带着冷然肃穆的神情,可是黑眸里漆黑暗沉的光像是汪洋大海一样带着铺天盖地的窒息冷意。
苏越手指陷入苍白而冰冷的积雪里,寒意蚀骨本以为会镇定冷静,却止不住颤意,他在害怕,可即便是害怕,眼里森然诡谲的笑意依然炙热。
“咳咳……你对他生出这样卑劣肮脏的念头……咳咳……”他轻声的咳嗽着,艳红色的血液渗透了黑纱滴落在惨白的积雪上,“就不怕子清他知道吗?”
穆楠眯了眯眼,眼里闪过危险的光,她蹲在地上,看着苏越微微颤抖的样子,冷然道:“他迟早会接受的,不然也不会送我这个,你说是不是?”
四四方方的小匣子里躺着一条浅青色的头巾,长发散开的将军拿出来在苏越的眼前晃了晃,如此明显的炫耀分明是故意的打压。
苏越怒极反笑,陷入积雪中的手指死死的掐着,掐的肉骨生疼鲜血淋漓也毫无察觉,黑纱上方的眼睛因震惊而大张着。
“子清怎么会送你这个?”他抬手指着蹲在他前方的散发将军,想到了一个最真切的事实,“你、你肯定是骗我的。子清素来清雅,怎会容忍你玷污他?你愧为大晞将军,竟好男风,真是可笑。”
他兀自笑开了,像是看见了什么极为可笑的事情一样不可自拔。
穆楠冷笑了声,她站起来像是看着地上的蝼蚁一样看着苏越:“我何时说过我是男人了?”那是少女特有的清越嗓音,因时常压着嗓子说话故而显得有些低沉,然而听在耳里却分的清楚,那是一个女人才有的声音。
苏越因惊讶而大睁着眼,黑纱下的面容还保持上一刻的笑容,然而眼中的震惊却连掩饰都来不及。
他上下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少将军,墨色的长发下是一张清丽冷峻的面容,因着眸色中的犀利阴冷而显得格外的冷漠,然而这世上总有那么些长相阴柔的男人不是吗?怎能他说他是女子便一定是女子了,哪有那么容易的。
单梓琰可是亲自把他引荐给皇上的,怎么可能会让一个女人来冒充将军的?
苏越丝毫不信,还讥讽的盯着穆楠笑,笑声宛若夜枭,凄厉而诡异:“哈哈……可笑,一个将军竟说自己是女人?”
“哼,冥顽不灵愚昧无知。”穆楠冷哼道,看着苏越的神情越发的不耐。
深夜的雪更为的浓密,大朵大朵的从天穹落下,翩然姿态迥然与雨水的直接,它似乎更为的诗意。
脚下的积雪愈发的深厚,穆楠感觉到浑身的都几乎要结了一层厚重的雪。
“你既敢当着我的面伤他,那么我取你性命你也是自然的。”她冷然的看着苏越,取出了单梓琰给她的匕首,预备刺去。似乎每每杀人取命时,她总也习惯用刀剑一类的。
“放了他。”雪夜里,男人的声音格外的低沉,然而那熟悉的笑意却让穆楠一震。
举着匕首的手微微顿了顿,穆楠转过头便看见倚靠在街尾拐角处的莫达,他的手放在箫昇的肩上,似乎下一瞬便会要了箫昇的命一样。
陷入昏睡的人总是那么不设防,箫昇歪着头任由着风雪落入他微微敞开的衣襟里。
她眉心一凛,握着匕首的手因震怒而颤抖着,然而神情却不露出分毫,笔直的站着狭窄而弯曲的街巷里。
“你这几日带我游历京都,本该是备着隆重的谢礼登门拜访的,今日发现,也许‘他’才是最好的谢礼,少将军说,是吗?”莫达轻轻的将箫昇推倒,在看到到穆楠面孔惊恐时又将极近贴地的人捞了起来。
“你放开他!”穆楠深吸一口气,看着莫达的神情总也有些压制不下的慌张和凌乱。
“放了‘他’?”莫达笑得格外灿烂,“一个可以让你束手就擒的人,你觉得我放过这个机会吗?”
穆楠震怒,她凌空将躺在地上悄悄后退的苏越提了起来,细长惨白的手指死死的抵在苏越的脖子处,葱白的指甲像是削尖的剑刃一样,似乎只有莫达再轻举妄动,就会插入他的脖子一样。
“他只是一个普通大臣,并不会对你造成任何阻碍。”
莫达看着狼狈不堪的苏越皱了皱眉,他摇了摇头,像是不满穆楠对他出手这么重:“你将我的手下伤的这么重,是不是该道歉呢?”
“是他先对箫昇心生歹意,我怎能容忍!”穆楠深深的凝眉,冷然的像个执法必严的官员一样。
莫达笑道:“箫大人不曾受到半分的伤害不是吗?”他微微的顿了顿,笑意柔和,然而穆楠却觉得有些心惊,“还是你需要我将你对我手下所做的一一在箫大人身上实现,我这个人其实最讨厌麻烦,但你要是觉得可行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的……”他的手慢慢的从箫昇的肩上绕道箫昇的脖子上,五指成爪,似是要掐上去一样,“帮你除去这个弱点好了。”
“你敢!”穆楠大喝一声,低沉的嗓音里夹杂着万马齐喑死沉与破釜沉舟的决心。
莫达轻飘飘的笑了:“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
说着便将手指一寸寸的移到了箫昇脖颈处……
“我放了他。”
穆楠抵在苏越脖上的手指松开了,苏越一阵心悸,却知晓自己得以生路,然而待他以为真的可以走时,却发觉少将军细长森然的手指顶在了脊背处,冷漠淡然的声音因愤怒显得异样的低沉诡异:“我可以放过你,但决不容忍你有机会伤他!”
苏越的心咯噔一下,竟闪现恐怖的想法,他这是……
寒气自骨骸侵入,深入四肢百骸,一寸一寸的汲取他浑身所有的温度,丹田处温热气息被悉数击碎震破,他感觉全身的气力在那一瞬间被人悄然声息的取走了,只余下深深的无力和冰寒。
动动手腕,五脏六腑巨疼无比,然而那绵延醇厚的内息却悄然消失了。
苏越不信,又再一次强提内元,身体因疼痛反而更加的无力,到这时才发觉浑身的伤痛难以承受,他疼的倒地痉挛不已。
“你猜的没错,我废掉了你的武功。”穆楠看着苏越全身痉挛却依旧目露凶光,语气飘渺而平静。
曾几何时,她也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在这茫茫大晞国,艰难的寻找着属于自己的生机。然而又是从何时起,她也会杀人取命,满手血腥,不择手段的只是为了维护一个人的生命。
“我不能让你有任何的能力去伤害箫昇,哪怕分毫也不行。”她的语气依旧平静,平静的几乎到了残忍的地步。
苏越忍痛不语,他艰难的站了起来,漆黑的夜行服在白茫茫的雪地上显得格外的单薄和脆弱,然而目光阴鸷,他单手捂着生疼的腹部,一步一步的朝着莫达走去。
“我放了他,你也放过箫昇。”身后将军的声音似是在那一瞬低沉沙哑了许多。
莫达无所谓的摇了摇头,搭在箫昇脖上的手也放下了,陷入沉睡的人顿时像是没有支撑的苇草一样直直的朝着地上摔去。
百米之外的散发将军黑眸收缩,却在下一瞬扶起了几乎快贴到地面的箫昇,速度快的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样。
穆楠靠在墙上才能将箫昇稳稳当当的抱好,双手紧紧环抱着的人睡得昏沉,苍白的雪花飘到了他额前的碎发上,雪水润湿了他的头发,一缕缕黑色的发丝搭在额前,挡去了那双清冷而又温润的目光。冰雪冷意间,她嗅到了箫昇嘴角的酒味,寒梅的冷香酒气像是天地间最为炫目的存在。
你终究还是安然无恙。她低低的在心里说着,无比宽慰而又欣喜,仿若这就是她的整个世界,她找到了她的世界。
莫达顺理成章的接下了苏越,在离去这窄小的街道时,他返身深深的看了眼穆楠。
街角发着幽明光芒的烛光下,长发尽散的将军目光柔和,唇角若有若无的笑意衬得他的脸不那么冷若冰霜了些,他极近温柔的抱着一个男人,似乎以为只要抱住了那人就一定会善始善终一样。
但是事实会吗?莫达嘴角勾勒出一丝讥诮而又苍凉的笑意。
☆、兄妹
十一月初九,暖冬,暖煦煦的日光驱散了近三日的大雪带来的寒冷,冰消雪融,一切看着都觉得水汽氤氲朦胧美好。
江枫酒楼对面的一件成衣店里今日迎来了一位与众不同的客人,衣着光鲜的公子顶着一张蒙着半边的脸左顾右盼的走了进来。
店长是个年迈的老者,眯着一双高度老花的眼睛,一手摸着只剩下几根稀少的胡须弓着要拦在了公子的面前。
他伸长着枯瘦的脖子几乎是贴在了公子的胸前,举止有些怪异惊得公子惊骇的将手臂横在胸前挡住了店长不断凑近的枯瘦脸庞。
“你这是做什么?”公子的声音有点尖细,像是被人掐着嗓子眼一样,透着几分骄横和凶恶。
老店长眯着的眼露出一道细长幽深的缝儿,目光矍铄而犀利,他弯着腰瞅着公子半晌,咧嘴笑了笑,脸上皱纹像是枯萎的树皮一样沟壑纵横:“这位……是不是小公子啊?”嗓音嘶哑沉闷。
公子眼中透着厌恶的神情,他匆匆的往后退了好几步,拍了拍衣襟上不存在的灰尘,忽的他抬起头疑惑的打量着老者,半晌试探性的问道:“是你?”
老者眯了眯眼,眼里的光芒稍纵即逝,他慢腾腾的扶着腰边咳嗽边大声的道:“咳咳……老咯,记不得喏……公子是要裁衣啊……咳咳……瞧我这记性,都忘了尺寸了……”
华服公子黛眉紧皱,眼里闪过疑惑,却是瞧着莫名其妙的的老头自言自语的走到店子里通往内间的门边。
“你站那干嘛?”一句格外熟悉的北漠话从老者嘴里冒出来了,华服公子精神一震,却是在下一瞬看见门微微敞开了一道缝,里面伸出了一只手,颀长的手指从搭在了门边上,他清晰的看见了大拇指上带着翡翠玉扳指。
那是……哥哥的扳指。
华服公子眼里升起了一抹雾气,却被他极好的压抑住了,正逢此刻那苍老老者忽的返身扯着嗓子叫着:“公子~~到里头来测尺寸喏。哎呦,老喏老喏,老是忘记东西了……”
华服公子思索了片刻,忙不迭的应了声,便随着老者一起进了内间。
成衣店的内间有些狭窄冗长,待华服公子进了内间时,那个头发花白岁及耄耋的老翁嗖的一下闪身又出了门反手将门给关严实,身手利落干净堪比壮年武者,哪里有半分迟钝。
华服公子贴着门,手指扣在门扉上,使劲拉扯,门分寸不动。
那个老头将门锁了,他心中咯噔一声,有些慌张更多的却是惶恐。
成衣店的内间有些窄小,不过方寸之地,一张长长的桌子上摆着许多尚未裁制好的衣物的边角,色泽鲜亮、暗沉的布料被人随意的放着,颇有些杂乱无章。然而旁侧的衣架上裁制好的挂的整齐划一的衣物,却又将那堆泾渭分明的碎布的魅力发挥到极致。
那个带着翡翠扳指的人侧身侧身站在衣架旁,素白的冬衣裹在身子越发显得他脸色苍白,瘦削的脸颊像是刀锋一样,他有一双阴鸷而又让人觉得不寒而栗的眼睛。
这个人,他根本不认识!
华服公子有些惧怕,匆忙间他摸到长桌上藏在一堆碎布里的裁制刀,手指触碰到刀刃的那一瞬时,绷紧的神经在那一瞬觉得安稳,他警惕的看着眼前看似没有半分攻击力的书生道:“你是谁?”
慌乱的视线落到书生左手上的那个翡翠扳指时,他又补充道:“你手上带着的扳指是哪来的?”
书生抿嘴冷笑了下,语气讥诮而又森然的说出了华服公子极力掩盖的事实:“苏玉,在大晞待了几年就忘了自己姓谁名谁了吗?”
华服公子后背冷汗连连,未曾蒙着的半张脸因震惊和惧怕反而比那书生的脸色还要白上几分,摸着裁制刀的手忍不住轻颤,气若悬丝,却竭力的压制着来自于血脉的惊惧:“你、你是谁?”
“哼,连我都认不出了吗,我的好妹妹?”书生哑着嗓子,语气却没有半分兄妹相认的和气和温馨。
华服公子浑身一震,握着裁制刀的手指近乎是痉挛的颤抖着,他在害怕,对面前的人吐出来的话他从血脉深处都感到恐惧。
甚至连怀疑都不曾的,他砰的一声,松开了他视为保命的刀,直挺挺的跪在粗糙的木质地板上,养尊处优的膝盖碰到木质的地板时,他感觉到疼痛,然而身体上的疼痛却依旧止不住身体里颤栗。
“哥哥,妹妹知错了。”
书生冷哼了声,阴鸷的眼神不曾因为他妹妹的臣服而稍微柔和,他依旧从最冷冰冰的语气道:“知错?你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苏玉颤了颤,想起她哥哥苏越的为人,哥哥素来极其厌恶大晞,她忽的觉得自己大抵是罪无可恕了:“我不该忘了……自己是北漠的女儿,更不该……”她觉得嗓子里像是含了块发烫的铁块一样,疼的难受,然而看着苏越阴冷的眼神时,她还是僵在说道,“更不该与大晞通婚……为、为夫君……”
“够了!”苏越勃然大怒,他一手将桌上所有的布料都推到地上,那把淹没在碎布里头的裁制刀随之被苏越推到苏玉的身上,尖锐的刀锋划破了苏玉垂着的手上,血珠子争先恐后的冒出来,殷红了一条血痕。
苏玉疼的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她听见哥哥阴冷的低吼道:“你身为北漠右将军后裔,却自甘堕落为一个汉人生儿育女,你难道忘了这些汉人是怎么欺辱我们北漠的?你难道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吗?”
他的话像是一把尖锐而又锋利的刀刃一样扎进苏玉的心口里,只扎得血肉模糊了才罢休。
母亲的怎么死的?
是怎么……死的?
苏玉面色惨白,当年的那幕她怎么也忘不了。
她看见穿着汉服的将军狰狞的举着刀一刀砍掉了母亲的……头颅,那么美丽贤良的人死后却被自己的族人斩掉了头颅,她看见那头骨碌碌的滚到了她小小的脚边,黛青色的眉眼却还保持着笑意……那是欣喜而期待的笑意,是看见族人的欢喜……
“你以为你换了身大晞的衣裳,他们就会真的容你吗?你以为你在大晞生活了这么多年,就真的是大晞的人吗?你难得忘了他们是如何对待母亲的吗?”苏越的声音依旧冷意,却将苏玉所有的幻想都打破。
他还在说着,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