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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点头,再度追问:“常姑娘,早上我不是故意贬低你……只是,你也不用自暴自弃跑来付家庄做他的奴婢吧?”说着说着,连他也在为我叫屈。
换句话来问就是“你不用下贱到来找洛樱飞挨打吧”?
我呜咽一声,差点就崩溃到扑进美男怀里嚎啕大哭!
“常、常姑娘……”
他从衣襟里摸出一块带着麝香的帕子给我擦眼泪。
我毫不客气的拿过来扭了扭小眼泪,然后揣进怀里占为私有物品。
我埋怨他:“还不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
我猛一点头:“你说洛樱飞是你的弟弟,昨天我经过山庄,管家哥哥在帮‘小王爷’招奴婢,我就以为小王爷是你家的客人,你弟弟就是山庄的三少——就这样被洛樱飞抓住了!”
付东枫听得眉头紧锁,哭笑不得。
“这……这你也能搞错?”他苦笑一声,面有难色的提起一桩尴尬的事情,“樱飞和我……不是同一个姓,你不知道么?”
“我以为他那是行走江湖的假名啊!”说到此,我又想到了另一个罪魁祸首,“还有付荣!我问过他,小王爷姓什么,他不报名字,就说‘小王爷本姓朱’……他更加害死我!”
我啜泣有加,付东枫坐在那里,垂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一颤……
他为难的一笑,哑声道:“不怨你……其实,很多人都不知道付家庄的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也不敢说起……”
我吸了吸鼻子,用眼泪和哭腔战术套他的话:“到底……怎么回事?我脑子里一团浆糊——你们到底谁是谁啊?”
“这个……”他提起一口气欲说,话到了嘴巴又咽下去了。
我急忙举起手掌发誓:“我不会说出去的!”
付东枫的唇边牵强的一动:“这不是什么好事,爹在世的时候……这是他生平唯一的丑事。”
同母异父的兄弟(2)
我再度比了比三根手指头:“我的嘴巴很牢的——相信我,如果我说出去,你像洛樱飞那样把我往死里打!”反正我是小强的命打不死,再毒辣的誓言我都敢说。
他点头:“那么……我给你讲一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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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发生在二十二年前——
话说当是付家庄是富甲一方的人家,付庄主有钱有势有老婆儿子,家里小妾也有几房——古代嘛,三妻四妾很平常,再者付庄主豪气大方,结交了不少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
有一次,从西域来了一批人,说是来中原求买卖的。
付庄主发现里面有个年轻貌美的姑娘,两人两情相悦,没多久就坠入爱河,只因那位美人金发金眼,付庄主怕外人看到了引来非议,会吓走了心爱的女人,于是私底下他收了西域的美人为妾,一年后,那个女人生下了一个儿子。
也就是现在的付东枫——
好景不长,孩子未满周岁,从京城来了一个很有势力的王爷,付庄主只让爱妾献了一舞,王爷就看上了金发的舞姬,强行抢去了京城收为自己的妻子,几年之后……有了洛樱飞。
他和他,是同母异父的兄弟?
我惊讶的说不出话!
是洛樱飞的父王抢走了付东枫的母亲,害他尚在襁褓中就没了母爱——
这么一来就不难理解了:
洛樱飞和他的王八蛋老爹一样,咄咄逼人,他自从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便来到付家庄,专门找这位同母异父的哥哥过不去;但凡付东枫有的,他都要有,付东枫的奴婢——他会明目张胆的抢走。洛樱飞就是见不得付东枫好,处处给他制造麻烦!
他不把人家当哥哥,人家却把他当弟弟!
我一拍大腿!怒道:“太过分了——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父子俩都不是个东西!”
我这么愤慨,付东枫却是无奈的一摇头。
好哥哥,坏弟弟(1)
“莫要这么说……其实樱飞并没你想象中的那样坏……他过得日子也不好。”
“怎么不好了?他是个小王爷唉!有吃的有穿的,张扬跋扈——还有一个娘呢!你再看看你……你那么小的时候,你的娘就被他们抢走了!”
付东枫沉沉一叹,仰头望月:“这些……不过是一番假象,你也看到了,樱飞他过得很好,要什么有什么,可是你不知道……端王爷的原配夫人很厉害,听说……那个女人容不得我娘在王府受宠,她逼着樱飞不许跟着祖姓,樱飞想姓朱,可惜……端王妃不许。所以……樱飞跟着母亲姓洛。”
他这么一说,我的心揪住了一下。
洛樱飞想姓朱,这个我敢肯定——
下午,他凶神恶煞说的那句话还在我耳边徘徊,他说:常欢心,你跟着我姓朱——其实,潜意识里,他一直把自己当成朱姓的后代吧,只是……那个端王妃不让?
要这么说……也着实可怜。
付东枫有的没的说起:“樱飞现在这样……多半是我宠坏了他……你别怨他,你怨我吧……”
“什么?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么多年了——他和我争什么抢什么,我都愿意给他,我只希望他过得好一点,那样他就不用在意自己姓氏上的耻辱,只要他在付家庄住得高兴,那么……远在京城的娘也会高兴……”男人说这番话时,声音在发颤……在发颤啊!
“呜呜呜……”我抿着嘴唇,也在发颤——发颤。
我的哭声像一剂催化剂,直接影响付东枫的情绪!付二少吸了吸鼻子,撇过头去悄悄抬手抹他的眼角,还强硬的撇过头来取笑我:“傻丫头,你哭什么?”
“你可怜……”
他笑,笑的比哭难听多了:“不是……是樱飞和娘过得苦。”
“他活该!”那种臭脾气,姓不姓朱无所谓——什么都有了,还在苛求什么鬼东西,真是不知好歹。
好哥哥,坏弟弟(2)
付东枫看了看我,低声一叹:“常姑娘……那么看在我的面子上……别和樱飞计较了,可好?”
我两眼泪汪汪,我指了指自己的小花脸问他:“你看看我这张脸,要和他计较早计较了——”我抿唇,扑过去找二少求救,“他给我下毒——洛樱飞他给我下毒,二少,你救救我啊!”
“什么?”
他一怔,扶正了我的身!
“他给我下九虫九草什么丸的。”
付东枫皱眉,很肯定的摇头:“不会的,我没听说过那种毒药。”
“那就是八虫八草?七花七虫?六草六花——”
付东枫见我这么有精神,他紧绷的神经总算松弛了一下。
他好言安慰我:“不会,都不会。樱飞不用毒,这个我可以保证。他身边最多只有像天山雪莲膏这样的上等好药,那些都是端王爷疼他给他备下的。再者,他的师父是百里八路,武林里一等一的剑客,樱飞没必要用上毒物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指了指我的嘴巴:“他亲自把药丸吹下去的!”
我已然忘了,这也可以算作唇对唇的一吻。
付东枫的手指搭上了我的手腕,他道:“别动,我给你号脉。”
“你也懂医术?”
“略懂……但不是很在行。”男人迎着月光,表情柔柔的。
我顺便问起:“你有没有听过悬壶济世、妙手回春、救死扶伤什么什么一大堆名号的神医?”
“你指谁?”
“他说他叫咸大鱼!”
付东枫听罢我说的名字,刚才柔柔的表情瞬间满头黑线,他哭笑不得的看我一眼:“常姑娘,你说笑?”
“他自己说他是咸大鱼,我觉得这名字是假的,问他他也不说真名。”
为了“咸大鱼”这个名字,洛樱飞那个小王八蛋甩了我两个大锅贴!
还是付二少懂事,他细细的回忆了一下:“这江湖上,赫赫有命的神医不多,就算魔教也有他们自己的神医呢。”
咸大鱼?魔教少主?(1)
我喜道:“那就说说魔教的,是不是寒潭魔教也有一个神医?”
付东枫的神色一黯,他自命是白道中人,对魔教这类话题很敏感。
我不察有异,还津津乐道:“他会吹箫,吹得很好听,他那支萧也很漂亮——寒冰色的,就像冰雕出来的萧——啊!”我话音未落,付东枫突然激动起来!
他抓上我的手腕,眼神变得犀利!
“你在哪里见过他?”
“他?你说咸大鱼吗?”
我扭了两下……
不是我说啊,付东枫不动也罢,斯文的像只兔子,这一动,抓得我的手好痛好痛!眼下他直接变成了披着兔子皮的大老虎!
我……这是说错什么了?
“二、二少……”
“你认识寒诺?”付东枫不可思议的追问。
“寒诺?谁?咸大鱼的真名吗?”
“你当真不认得他是谁?”
我扭了手,疼的我掉眼泪:“认识还问你干什么?二少——手,手要被你抓断掉了!”
“呃……对、对不住——”他喏喏的松开了一点,眼神还盯着我,他解释道,“你要问魔教吹箫的……只有一个人,他的箫声杀人于无形,武林盟的几位前辈未见其人,只是听到他的箫声就已经七孔流血暴毙而死。”
我连忙摇头:“没啊……咸大鱼的箫声很好听。”
付东枫点点头,又喃喃自语:“应该不会……你怎么会遇见他?再者……他是寒潭魔教的,不会在一个姑娘家面前抛头露面。”
“二少。”我撞撞他的肩膀,兜他的话,“你刚刚说那个寒诺,是不是那个吹箫的,他到底是谁?”
付东枫嘴角微动:“寒潭少主。”
我瞪大了眼睛!
不、不是吧?那个少主不是要咸大鱼救我么——
在海边的半个月,痞子又无赖的照顾——我唯一能确定的就是他身上那支很神奇的萧!
怎么咸大鱼变成了“他”?
咸大鱼?魔教少主?(2)
“他”就是咸大鱼?
所以……他说……我们不能相爱?
我难以置信的怪叫:“不可能的!”
付东枫嘲讽的一笑:“我也这么想,你一个平常姑娘家……怎么会遇上这么个大魔头?你问的人一定和寒潭没有关系,是你弄错了吧?”
我心里欲想,突然对上付东枫的玉面容颜——这家伙会读心术,不能在心里想太多的!
“啊……那个二少,你知道很多关于他的事情么?那个寒潭少主?你见过他?他长得怎么样?”
付东枫自然是摇头:“我一直在渭城,一直留守在付家庄,我不过是听大哥和武林前辈们说起……那个寒潭少主,恐怕连我大哥也没见上一面,神神秘秘的一个人,只是茶楼里说书的先生反而比我们知道得更多,一传十十传百的说起他的诡异,很多人听过他的箫声,都未见其人。”
我哑然,点头——莫非,真的是我搞错了?
“常姑娘对江湖上的事情很有兴趣知道?”付东枫冷不防的问我。
我点头:“好玩。”
我对于魔教什么的很憧憬啊!许是骨子里就流着小魔女的血吧——
男人好言劝我:“魔教的人歹毒,你还是留在付家庄比较安全。”
我一阵打颤:“洛樱飞比魔教的人还可怕!”头一低,是付东枫的俩手指头还捻在我的手腕上。
他自己也低头一看,羞涩的退开了他温暖的手指。
“呃……没事了,你的脉象很正常,樱飞给你服用的应该不是什么毒药,也许是顺气血的补药。他那里很多乱七八糟的补药。”
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掌,不可思议道:“真的?我没有中毒?”
付东枫点头:“我用我的性命担保,樱飞不会乱用毒药。”
我大喜,急忙蹦起来,顺便伸手去拽付东枫:“二少,你是这里的老大,你带我出去吧,我连夜就走,我不给他做奴婢了!”
奴婢逃跑,充作军妓(1)
既然没中毒,我还呆在这里做什么?
付东枫却拉住了我:“常姑娘,你说你签了卖身契的!”
“那又怎么样?”
“你的卖身契在樱飞那里,你不能逃——奴婢逃跑,八郡十府的捕快高手都有权缉拿!那时候,你的下场更惨!”
“比洛樱飞打我还惨?”
付东枫重重一点头,爆出一句吓死人的话:“会被充做军妓,被男人蹂躏致死!”
我倒吸了一口气缩回了小爪子!
“你开玩笑!”
“有过先例。”付东枫很肯定的一点头,顺便看了看我的小身板,“这是律法,官家判的。”
我呆愣:不是吧,奴婢溜号还要被充作慰安妇?一直到爽死?
我泪眼汪汪:“那我怎么办啊?我不是逃不掉了么?”
付东枫劝道:“樱飞不过是一时兴起,他欺负是你为了和我呕气。他在渭城住不久的,最多一个月就回京去了。京城的王府里有的是奴婢,等他回去了,我找付荣给你安排一个好去处。”说完话,他看了看天色,道,“不早了,我不能在此处多留,被樱飞看到我这般照顾你,你又会倒霉。”
“呜呜呜……”我可怜兮兮的拽他裤腿,“二少……”
他无奈的一叹,落掌在我的头上轻轻拍了拍:“没事的,还有我在呢。”他笑得很无害,一再和我保证,“除非你欺负过樱飞,若不然他不会想整死你的。他的脾气我很清楚,别人对他好,他也会对别人好——只要你忍着乖乖听他的话,他不会再打你的。”
我的世界里,顿时五雷轰顶!
指尖里,付东枫的裤缝从我手指里溜过,他走去门口,悄悄看了看外面的动静这才钻了出去,人到窗边,他又停步看我。
“常姑娘,夜里别冻着。”
很温暖的一句话,我却欲哭无泪!
他刚刚说了什么?
付东枫刚刚说洛樱飞的什么好话来着?
那么……我之前又是怎么对洛樱飞的来着?
奴婢逃跑,充作军妓(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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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二少走后,剩下我一个人倒在被褥上魂不守舍,手里的包子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我正在想着怎么应付洛樱飞那个暴力小子,好在这具身体抗击打能力越来越强了。
我突发奇想,我是不是越挨打越结实了?
柴房的地上湿气比较重,我闻到了一股从地上透出来的柴木味道。
睡不着,外面的月亮很圆,我突然想吃月饼。
翻了一个身,我想趴着把剩下的包子啃完,这一动,我吓得惊大了眼!
猜,我面前的是什么?
幽暗的柴木后面十几双血红的小眼睛犀利的瞪着我——手里的半只肉包子!
我倒吸一口气,身子一缩!
那群红眼睛一颤,往前逼近!
它们的前肢露出了柴木堆,我看到了那几只带毛的小小爪子!
我呜咽一声,扯开嗓子大喊:“啊——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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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廊的那一处,他和百里八路在一起。
总是一前,一后。
百里八路吊着僵尸眼看着小王爷走的脚步,一步一个脚印!把青石板路踩的咯噔咯噔响!
“付家庄这些不懂规矩的!”洛樱飞气哼哼的骂着,“我让他们把她丢进柴房了吗?哼——居然自作主张把我的人丢去那个鬼地方!我还没折磨够她呢!谁许她跑去那里睡觉的!”
百里八路紧随其后,他没有打断小主子的怒气。
他突然问起一件事:“小王爷,你那日说的话可是真的?”
“什么话?”
“您说——常欢心的脸上有一道红痕?”
少年停步,他举头去看他最讨厌的月亮,只一眼就厌恶。他说:“记不清了——我只知道她很可恶,死有余辜!好端端的你怎么问起这个?”
百里八路负手到背后,低叹一声:“那么……百里想求少主一件事。”
入魔?入她的死人头(1)
“师父有事尽管说,只要我能得到的,什么都给你。”
中年男人淡笑,他鬓角的几缕白发在月光下显得特别晶莹剔透。
百里八路说:“求少主别再打她的脸,容她的脸自行复原到原来的模样。”
“为什么?”
他龇牙咧嘴的问!没见到那臭妞的脸,他就想揍人!手痒!再者——这死丫头欠揍。
百里八路却说:“百里突然想到一件事情,碧水轩很有多怪异的武功心法,若是像她说的那样,她身受重伤不死,被少主拳打脚踢不死……这般一次次的起死回生,很是怪异。”
“和她脸上的红痕有关?”
百里八路点头:“我记得碧水轩除了‘护心之术’,还有被封禁的邪术‘镜花水月’,练此心法,到了极限……脸上就会显现一道红痕,颜色越深,入魔越快!”
洛樱飞听完,不禁冷嗤:“她入魔?入她的死人头!她快被我打成鬼了!老实说,师父,你是不是心疼她了?见不得我如此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