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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多礼。”沈存章假意扶了一下,“大家都是旧识,无须拘束。”
“沈公子气度非凡,当日在华阳寺,我本来就该认出来的。”尹宛娘笑道,“明渊与沈相也都算是旧识了。”
“是吗?”沈存章淡淡地笑道,“郦夫人曾经是我娘的闺中好友,我对郦夫人也是一见如故。”
“这都是缘分。”尹宛娘过来拉住沈存章的手,“你这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倩儿泉下有知,也就放心了。”
沈存章目光一沉,我娘之所以命丧黄泉,还不是你们这些人害的!尹宛娘,你别在这里跟我假惺惺了!
“大过年的说什么话,沈公子风尘仆仆赶来宣旨,宛儿你就不要惹得他想起那些伤心事。”
“是是是。。。。你看我一时高兴就忘乎所以了。”尹宛娘连忙拿帕子擦去清泪。
郦容与长叹一口气,这沈存章,为人阴险,笑里藏刀,家里人根本对他防不胜防。爹娘对他如此掏心掏肺,包括前世的自己,为何沈存章还是如此恨自己一家呢?难道是与他的娘有关?心思已百转千回,却苦于没有良策。前一世的自己,根本没有这么早就遇见他,难道因为自己上了学堂,就已经开始改变命运的轨迹了吗?
“爹、娘,你们刚才说沈公子是来宣旨,难道是爹的官职有变动?”郦容与拉住尹宛娘的手,让她与沈存章保持一点距离。
“是啊,我都差点忘了!容儿、清儿,你爹官复原职了。半月之后,便要去汴京上任。”
什么!官复原职?!太快了吧!自己连阻挡的时间都还没有准备好!前一世,是在她十六岁那年!她以为可以慢慢着手,为什么命运提前了?!
“那恭喜爹了!”郦清与喜形于色。
郦容与一眼瞥见郦明渊眉头微皱,似是有些烦恼,“爹,容儿想要留在华阳县……沈公子,这圣上怎么会突然召爹回京呢?”
“圣上旨意,沈某不敢揣测。”沈存章目光如冰,他自然不会告诉他们是他的爹从中作梗。
“爹。。。。。。可不可以不去?”郦容与眸光乞怜。
“傻容儿,圣旨都下来了,还能不去呢?”尹宛娘摸着她的头,“这孩子,舍不得家乡呢!”
“容儿,你娘说得对。你也不要太忧伤,爹官复原职,也是一件得意之事。”郦明渊的笑容有些牵强。
“容儿,爹以前可是尚书大人呢!”郦容与无奈地点了点头,郦明渊为人耿直,有才能,但在笑里藏刀的官场上根本不得意。这一去,会不会悲剧也会提前预演?她该怎么办。。。。。
“圣旨已经带到,郦大人请早做准备,沈某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沈存章瞥了一眼郦容与,便转身离开。
“沈公子,保重。。。。。”朱言玉话还没说完,沈存章已经渐行渐远。
寒夜漫漫,离回京的日子近了。郦明渊一家四口坐在一起商议。
“明渊,你是不是有些担忧?”
“白天沈公子在,我不好说。这次官复原职,不见得是好事。”郦明渊叹了一口气。
“爹,为何?”郦清与疑惑不解。
“清儿,你不懂。这官场上的事,你还要好好学。”
“娘,容儿总觉得,沈公子来者不善。”
“这孩子,对他娘的死还是耿耿于怀。”
“爹、娘,到底怎么回事?沈公子的娘的死,到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郦容与急切地问。
“容儿,放肆。”郦明渊呵斥道。
“爹,以后哥也是要进入仕途的人,如果不清楚上一代的恩怨,别人背后插了一刀,都还不知道为什么呢……”
“你。。。。。”
“明渊,容儿说得也不全错,有的事是应该告诉他们。”尹宛娘拍了拍郦明渊的手,“这事说来话长,原来娘和沈公子的娘赵倩儿是闺中好友,倩儿与沈相一见钟情,便结为连理。可是倩儿出身贫贱,沈相一家对她百般挑剔。”
“我出去透透气。”郦明渊起身走了出去。大概是那一段往事,不堪回首。可是郦容与,决心弄清楚,前一世,他们一家人都活得够糊涂了。
“娘,你继续。”
“你们的爹。。。。。做了尚书之后,无意中在街上与狼狈的倩儿遇见,便生了恻隐之心。”
“爹也太花心了。”郦容与恨恨道,有个陆清秋、孙晓蝶什么的还不够,居然还招惹了沈存章的娘!
“那娘你为什么…。。”
“娘也全被蒙在鼓里。当时已经怀了容儿你…。”
“爹太过分了。”郦清与也不尽跺足,“我当时还小,这些事浑然不知。”
“倩儿被婆婆驱逐,你爹竟然私自收留了她,当时我也不知道。后来沈相带人来把倩儿抓了回去…。。”
“然后呢?”
“然后三日后,沈相府就放出了倩儿去世的消息…。。”
“什么!他们难道杀了她?”
“娘也不知道这其中的曲折,你爹得知还跑去沈相府闹了一场,后来就请官还乡了。”尹宛娘叹了一口气,“其实也不能怪你爹,他就是心太软了。”
“娘难为你还这样维护爹…。。”郦容与抱紧瘦削的尹宛娘,“哥,以后你可不要学爹,朝三暮四。”
“容儿,别这样说你爹。”
“那沈存章会不会以为是爹害死他娘的?”
“别直呼其名。倩儿人很好,想必沈公子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只是,疏离肯定是有的。何况当他懂事的时候,娘也回到华阳了。”
“这样想来,沈公子还蛮可怜的。”郦清与叹道,“这么小就没了娘。”
“好了,说完了,外面冷,我去叫明渊进来。”
郦容与素手托腮,拨弄着灯芯。那天,一大帮丫头帮她量体裁衣,她准备以最华美的盛装出现在沈存章的面前,朱言玉带着黑压压一片士兵将她围了个团团转。
“言玉,你怎么了?”
“郦容与,郦清与杀了人,已经逃亡。郦明渊和尹宛娘在圣宴上出言不逊,已被关押,不日就将流放。尚书府的其他人全都贬为奴籍,包括你。”
“言玉,怎么可能?存章呢?他不是说好了要在圣宴上跟我爹求亲吗?你是开玩笑的是吗?”
“呵呵,郦容与,我没有开玩笑。存章怎么会看上你这样的人?…。。”朱言玉走近风中颤抖的她,挥手一巴掌将她打了个踉跄,又拿起那件嫁衣丢在地上,踩在脚底,然后蹲在她身边,低声说道:“我和存章早已生米煮成熟饭…我肚子里已经有了他的骨肉……”
“你…你。。。。。朱言玉,你的郡主之位是我帮你要来的,你怎么可以这样?”郦容与怒目圆睁,不可置信。
朱言玉冷笑一声,“怪只怪你,太蠢了!”说着站起来,“抓起来!”
“言玉!你不能这样!”
“郦容与,我从小就恨你!我怎么不能这样?啊?那你怎么能够享受所有人的宠爱?”
………。
…………你怎么能够享受所有人的宠爱……。
那一幕幕历历在目,忍不住泪眼朦胧。等等,朱言玉说她哥杀了人,杀的是谁她都不知道!只不过那时候他们一家都在汴京,汴京还有谁?会让哥错杀的人到底是谁?郦容与转念一想,如果哥不去汴京,是不是就不会……
“容儿,清儿,你们还在呢。”郦明渊走了进来,“别想太多,既来之,则安之,不管发生什么,爹会保护你们的。”
郦清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又惊醒,“是,爹。”
“等一下,哥。爹,娘,容儿有个不情之请。”
“怎么了,容儿?”尹宛娘挽着郦明渊走过来,“我发现容儿最近的想法特别多,容儿你才七岁呢。”
郦容与嘟了嘟嘴,“娘是觉得容儿异想天开吗?”
“哪能啊,容儿,你说。”
“容儿想着哥和我都在上学堂,如果哥要步入仕途,必须参加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等考核,不如爹和娘先去汴京,我和哥留在华阳,容儿留下来当然是为了督促哥学习。爹娘,你们觉得呢?”
“容儿,你还这么小,乡试还有六年呢!要到会试才能到汴京来,那娘可舍不得你。”
“娘,你放心,容儿时不时可以来看你啊!还是要以哥的仕途为重啊!而且,哥年少气盛,性情耿直,在鱼龙混杂的汴京,万一出了个什么差错,反倒不好了。”
“爹,容儿说得对,清儿留在华阳还清静些。”郦清与想到那些同伙大多都在华阳,一时之间也不太想去。
“那娘留下来陪你们。”
“不行,娘,爹已经十年没有去过汴京,很多地方都需要应酬。没有娘你怎么办呢?娘你放心,家里有祖母啊,还有秋姨…。。”
“就是有她我才不放心。”
“哦,对了,要不把玉姨叫过来呢?反正二姨夫下海去了,她们两个在家也无聊,多多还可以陪容儿呢!再说了我们两个要去了汴京,娘你也无暇顾及…。。”
“这事容我再想想,太晚了,你们两个先去休息。”
只一个官复原职就搞得郦府家犬不宁,尹宛娘好不容易下了决心让郦清与兄妹留在华阳潜心学习,郦母等人又吵闹着要跟郦明渊一同上京去。
“娘,大老远的,车马劳顿,儿怕你吃不消。。。。。。”
“怎么吃不消?老娘在田里都健步如飞…。。”
“您去就算了,还拖家带口的,这算什么……”尹宛娘不满地嘟囔道。
“媳妇,你说什么?清秋是来照顾我的,怎么就不能去了?”
“那她又是怎么回事?”尹宛娘不情愿地指了一下朱言玉,“小姑娘家去做什么,她爹还在这里呢!”
陆清秋拉着朱言玉,笑道:“宛姐,你多虑了。言玉一起去京里,她娘都同意了。何况我与言玉这孩子有缘,都已经认她做干女儿了!”
“话虽这样说,可汴京到底不比华阳,人多眼杂,行差步错都会被你揪住辫子,婆婆,媳妇完全是为你好!”
“还为我好呢!就不让我和我儿在一起!明渊啊,你娘就是想来陪着你,在有生之年多看看你,你看看你媳妇,推三阻四的,像什么样?!我这把老骨头还不如死了算了!”说着那肥重的身子就要往墙上撞去,一大帮子人又手忙脚乱地生拉硬拽。
又来这招,郦容与都不禁叹了一口气,她拉拉尹宛娘气得颤抖的手,低声说道:“娘,你不如让她们去,或是碰到什么钉子,她们就知道轻重了。何况祖母这样,是非去不可的了。您也就随她们,反正到时候多留个心眼。也省得祖母在这里跟您置气,影响你和爹的关系。还有,她们去了,容儿和哥也可以落个清静,倒也不错。”
“你这孩子…。。”尹宛娘转念一想,也是,不能让自己的丈夫与自己离心,于是拉高了嗓音,“婆婆,您要去可以,她们几个要去也行,不过,一切要以明渊的仕途为重,在外面不比自家,一言一行都要十分注意。不然圣上若是责怪明渊治家不严之罪,那可不仅仅是掉乌纱的事!”
郦母瞬时就笑逐颜开,整了整身上的衣衫,“好,有媳妇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郦明渊轻轻搂住尹宛娘,低声道:“宛儿,委屈你了。”尹宛娘勉强一笑。
这一事也算尘埃落定,择定良辰之后,郦府上下除了兄妹俩向着汴京浩浩荡荡地出发了。尹玉娘也搬了过来,悉心照顾钱多多、郦容与、郦清与三人,倒也乐得一时太平。郦容与时常跟尹宛娘相互写信,千叮咛万叮嘱他们两人谨言慎行,注意言辞。搞得尹宛娘每次都对郦明渊倾诉,“你看我们的容儿,说话的语气像个小大人。。。。。。。”
“那还不是随了你,爱操心。”
………
作者有话要说: 下着雨的周一要去上班,真的是需要洪荒之力!!!都还不够!
☆、此身虽在堪惊
时光一晃六个年头,夏荷开过已经凋谢,暑气慢慢退下,轻衫两件不算多了。美人靠上,有一姑娘倚柱,清风徐来衔着柔柔的青丝凌乱地覆在密长的睫毛上,素手慵懒抬起漫不经心地拨开,一双明丽的杏眸美丽动人。黄帔轻舞,裙裾上绣的精致的竹叶撒了一地绿荫。终于抬眸,看向美人靠上另一边昏睡的年轻男子,无奈一叹。起了身,才发现她身量修长,音容曼妙,比同龄人多了些成熟与稳重。只见她眉山微皱,将手中的书朝昏睡的人掷了过去,那年轻男子却突然睁眼,身手敏捷地避开了。
“哥,明天就要乡试了,你还不看下书?”
“看不看都是一样。”原来这两兄妹正是郦清与和郦容与。郦清与长腿跨在栏杆上,一边压腿,一边说,“容儿,我决定了,我要和仕林去参军!”
“什么?”
“我说我要和仕林去参军!”郦清与嗓音低沉有力,再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稚嫩的小子了 。
郦容与冷哼一声,双手叉腰,“说得轻巧,参军可是有生命危险的。再说,娘他们都等我们去汴京参加会试呢!”
“容儿,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么多年,书都让你看了,我就光练了一副孔武有力的身材,院试都是垫底的,乡试怎么可能进?我又不像你,院试拿了个第一。”
“可是容儿毕竟是女儿身,考了第一又有何用?”
“哪里没有用?”郦清与突然就转到了郦容与身后,“秦夫子说过,周国出过女宰相呢!说不定,我哪天也成了宰相她哥了!哈哈。。。。。”
“就听秦夫子胡说八道!自古女子都是相夫教子,哪里有时间去朝廷为官?女宰相只不过是一个以讹传讹罢了。”郦容与口是心非地说道。
“说真的,容儿,以你的才华,如果只是到院试就止步了,那还是很可惜的。”
“还不是为了督促你学习,害得我把书房的书都翻了一遍,你却没有半点长进!想起来我就亏!”
“亏什么亏,这是容儿你的学问,别人又夺不走!再说了,爹娘一直都想家里出个状元,不是我,就是你了!”
“哥…”郦容与扭头看向远处苍翠的树。怎么办,哥和前世一样不喜欢读书,考状元是没可能了。若是去汴京,一样地会被人欺负,那个勾心斗角的是非之地根本不适合心性单纯的他。他说他要参军,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容儿,好了,别气了! 我明天会跟你去参加乡试的,只不过考不考得上就是另一回事了。”郦清与将郦容与的头扳过来,“哥都听你的。”
郦容与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郦清与那双清澈的眼眸,“哥,你要参军不是不可以,我会跟娘说的。”
郦清与的眼睛忽然明亮,忽而灰暗,“容儿,你别跟娘说了,娘肯定不同意,还有爹会打断我的腿的。”
“他们不会同意只是因为害怕你马革裹尸,战死沙场…。。哥,我也怕。”郦容与眸光闪动。
“可是,容儿,人的一生总会有冒险,我愿意为了我的人生去冒险。如果我听任他们的安排,去当个靠关系得来的京官,我不会开心的。”
“哥,容儿知道。不管怎样过了乡试放了榜之后,爹娘会回来接我们,到时候再说。只是哥你放心,容儿会支持你深思熟虑作出的选择。所以这一段时间,你要好好考虑清楚,还要想想怎么跟爹娘交代。”
“容儿,谢谢你。”
周朝的风气开放,女子也是可以参加院试、乡试、会试、殿试的,但是自古以来没有多少女子入朝为官。一是周朝女子成亲较早,并不是很多女子想要放弃相夫教子的生活轨道去和一大堆折子打交道;二是有才华的女子有,但有政治才能的却并不多,因此也出现过女子为官却最终没有好结局的。一来二去,一般女子考到乡试就是才华杠杠的了。郦容与也在思考这个问题,这六年,她一直在华阳考察民情地理,一是兴趣使然,一是无聊打发时间,可是她在一次次与民接触的过程中越来越关心百姓疾苦。她想,或许是为了感激上天让她重生的恩赐,所以她要广结善缘。而身为深闺女子,毕竟有许多局限,所以她已下定决心要为官。既可以在必要时保护家人,又可以为民做事,替民请命,实在是最好的选择。
“你是哪家的姑娘,居然来参加乡试,老夫很久没有看见了。”贡院门口,一个须发苍白的夫子模样的人笑道。
“孙夫子,那可是我秦夫子的学生!”秦夫子抓着长长的衣摆,气喘吁吁跑了过来。
“秦夫子,您也来了。”郦容与笑道。
“你们这一届,走了李延年,就数你最让我得意。郦容与,好好考,别辜负夫子对你的期望!”
“是,秦夫子。”
“快进去吧!”
郦容与回过头,到处白衣飘飘。天朗气清,惠风和畅。这一世,她要做不同的自己。
“小姐,夫人老爷回来了!”初月一路小跑,就要到闺房的时候却偏偏绊着门槛摔了一下,“小姐,老爷…。夫人回来了!”
“初月,你都是大姑娘的人了,怎么还毛手毛脚的。”郦容与呵呵一笑,走到初月跟前,敲了一下她的额头,“小月月,小姐我早就知道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