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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仅如此,天地万物,都在这一瞬间凝滞,化为了不动又无色的背景。
这个声音……
这个声音!
重生以来,曾经无数在梦里出现的声音——她曾无数次听到有人用这声音在自己耳边低低地唤“阿婉”,却在醒来后发现只是南柯一梦。
锦……
年……
阮婉缓缓地抬起头。
此时此刻,世间万物皆无声无色,唯有他是鲜活而……温暖的。
就如同曾无数次梦到他的声音、梦到与他有关的过去一般,她也曾经无数次地幻想着他们这一世的会面,会和上辈子一样吗?还是更早或者更晚?他会用怎样的眼神看她,对她说怎样的话?他会和她一样有上辈子的记忆吗?他还会……喜欢她吗?
很多疑问,很多纠结。
而这些,都在这一秒被粉碎,化为了无所谓的尘土。
都不重要了。
这些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她终于再一次见到了他。
再一次,真真切切地接触到了他。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阮婉突然就有了一点小惶恐,眼前的这个人是他吗?她现在所经历的一切是真实吗?会不会她还是在做梦!会不会马上就会醒来?
这种想法驱使着她,驱使着她抬起了颤抖的双手,轻轻地触碰上他的脸孔。
柔软的。
温热的。
熟悉的。
虽然脸的确比他们上辈子刚相识时要稚嫩不少,但的确是锦年没错,的确是他没错。
“你……”
杜锦年觉得有点尴尬局促。
或者说,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对劲,从开始做那些奇怪的梦开始。
毫无疑问,这些梦已经严重地影响到了他的正常生活——他直到现在都不能想象,自己居然会为了一张模糊不清的照片,就不辞万里地飞了回来。还像脑抽一样,跟着同样脑抽的表哥,循着那简易的线索,搭乘上晃荡的火车,跑到这座陌生的城市,托人寻找一个……素未蒙面的女孩。
这太疯狂了。
然而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居然真的找到了。
而且那么巧,他才刚进来,她的马就惊了,带着她……
落到了他的面前。
他稳稳地一伸手,就把这坠下马的女孩接到了怀中。
第一次公主抱一个女孩子,只觉得软软香香又温暖,原本应该觉得羞赧的——好吧,事实上的确有羞赧,但同时,又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就好像他曾经无数次这样做过一般。
明明只是初次见面……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
他对此十分疑惑不解,然后就看到怀中的女孩,缓缓地抬起了头来。
她有着一张非常漂亮的脸孔,更有着一双十分动人的眼眸,宛若三月江南烟波纵横的湖面,波光粼粼,看似清澈,又闪烁着捉摸不定的光彩,让人觉得目眩神迷。
他看着她,突然就觉得总是出现在梦中的那团迷雾彻底消散。
没来由的,他觉得自己无数次梦到的那个人就是她。
这可能吗?
这到底是误会,是巧合,还是命运的安排?
他一时之间只觉得心乱如麻,竟忘记自己现在该做些什么,直到……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
杜锦年才反应过来,他一直抱着对方不放的动作实在是有些唐突了,而且,这女孩摸他的脸是什么意思啊……盲人摸象?可她的眼睛明明很亮,如同天上的星辰。
他连忙想将她放下来,却看到她眨了眨眼,哭了。
杜锦年立即慌了神,再次忘记了自己该做些什么才好。
阮婉也是发现自己眼前模糊一片时,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居然哭了。这眼泪,一方面是因为久别重逢的激动——眼前的这个人,真的是他,她一直想要再见却始终不可得的锦年;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他看她的眼神清澈且……陌生。
她清楚地记得他。
清楚地记得与他有关的每一件事,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
他却根本不记得她了。
突如其来的委屈感,就这样蔓延了她的心。这委屈感一定是醋味的,还是上了年头的老陈醋,酸涩酸涩,还有着浓郁的苦味。
她明知道这样的想法实在是蛮不讲理,她明知道能再次遇到甚至提前这么多年遇到已经是上天恩赐,明知道的……却到底,意难平。
大约人就是这样——没得到的时候想得到,真得到了又要求更多。
求而不得时,也只能诉诸于眼泪。
“你……你别哭啊……”
在听到他小声而尴尬地说出这句话时,阮婉差点破涕为笑。
原本现在的他根本就不会哄女孩子,但是,他却依旧实践了自己的诺言——在他面前骑马真的没关系,一切都交给他就好,因为,他会接住她的。
想到此,阮婉的心又酸又甜,原本是想笑的,结果却哭得更厉害了。
众目睽睽之下,她的手下滑,抱住他的脖子,一头扎进了她的怀里,哭得昏天暗地歇斯底里声嘶力竭,就这样彻彻底底地将其他事情抛在了脑后。
此时此刻,她只想尽情地挥洒那堵塞在心中几乎要满溢而出的情绪以及……
尽情感受着他的温度。
他还活着。
他就在这里。
他就在她的身边。
他们身处一个世界,而非两个。
她过于惨烈的哭声,把杜锦年吓住了,原本想要把她放下的他就这样僵在了原地,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手足无措,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他们之间所发生的一切,却让其他人看傻了眼。
乔家兄妹有理由相信阮婉之所以会哭的那么惨,是被刚才的事故“吓到了”。
乔心愿匆匆忙忙地下马——既然姐姐刚被马吓到,她当然不能还骑着它过去!她一边往那边跑一边数落身旁的沈子煜:“子煜哥都怪你!为什么不好好陪着姐姐!”
沈子煜抿紧唇,约是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一句嘴都没还。
刚和他们“搭上线”的颜明修自然也跟着快步行走的乔毅一起过去了,他远远看着哭得凄凄惨惨的那女孩,眼眸眯了眯,嘴唇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
周隆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确定地问身旁的秦天皓:“你表弟要找的女孩子就是她吧?”
“没错!”秦天皓羡慕地牙疼,“刚想找女孩子,人家就‘从天而降’,运气要不要这么好!”回去后一定好问问表弟平时是拜的哪位大仙,他也要拜!
“……他运气是好了,我的运气却差了。”
“嗯?”
“大哥,这可是我的马场!”周隆只觉得蛋疼,往大了说,这可是事故啊事故!好在没人受伤,否则他可真是要头疼死了。他长长地叹了口气,“希望看在你表弟的份上,那小姑娘别太计较这种事。”
“放心吧。”秦天皓拍着胸脯保证,“大不了我就让我表弟施展美男计,他要不行我亲自上!”
周隆:“……”更不放心了好么!
第60章 新的起始+暴打渣渣
虽说阮婉觉得自己可以哭到天荒地老,但是,她还是跟个萝卜似的,被乔心愿给拔了下去——有个力气大的同伴真是伤不起!
“姐姐,你没事吧?!”比阮婉高出一个头的乔心愿一把将前者从对面那个陌生少年的手中“抢”过来,语调十分担心地问道,“是不是摔到哪里了?”
终于从“尴尬”状况中摆脱的杜锦年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又微妙地觉得有些……怅然若失。
阮婉:“……”她原本有满腹的情怀,眼下只剩下了无语,以及,她现在最想说的是,“心愿,你能把我放下来吗?”
“啊?”乔心愿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自己正力拔山兮气盖世地公主抱着自家姐姐,连忙将后者放下,然后开始在口袋里寻找手帕纸巾之类的事物——奈何她没有随身携带这些的习惯,于是她改成扒拉自家哥哥的口袋。
乔毅:“……”
就在此时,颜明修从口袋中拿出了一张洁白的手帕,递到阮婉面前:“不介意的话……”
刚从裤袋中拿出手帕的杜锦年呆了下,又悄悄地将它放了回去,居然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他觉得自己今天的情绪实在是有些奇怪。
阮婉愣了下,而后接过了手帕,低低地说了声“谢谢”。她很清楚,这家伙约莫是在刷乔家兄妹的好感度,也就是说她被人当了一回“梯子”,但她更清楚,这家伙有中度洁癖,比如说……
她状似无意地先是用手指拭了拭泪,然后才伸出手去接手帕,动作间,她的手指微微地那么一偏,顺理成章地抹了颜明修一手的水迹。后者的手下意识地一颤,阮婉又故意没抓紧手帕,下一秒,它顺理成章地落到了地上。
颜明修:“……”
阮婉抬起手继续凄凄惨惨地拭着泪,她还在“情绪紧张精神不安”中嘛!忘记道歉多正常啊!可惜依这家伙的尿性八成不会和她计较,否则哼哼,有他好看的!
她正坏心眼地幸灾乐祸,就看到一方灰色格子的手帕落到了自己的面前。
阮婉怔了怔,突然就想起了他们曾经的第一次见面——说起来,那真是一次凄惨又浪漫的会面。凄惨的是,她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哭得悲悲戚戚;浪漫的是,她遇到了他。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递给了她一方手帕,这就是一切的起点。
也许是命运的巧合,上辈子他递给她的那方手帕,与此刻他递给她的这方,是完全一样的。
她突然就觉得有些恍惚,两个时间线仿若就这样重合,再难区分。
她抬起头,注视着现在就比自己高了许多的少年,他注视着她,眼神依旧是温和而包容的,除此之外,还有担忧,还有……上辈子没有出现过的忐忑。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再次“回到了这个世界”。
是啊,一切都不一样了。
这辈子,她已经不一样了,他们也有了一个新的开始。虽说……她还是形容狼狈,但是,她想他应该不会介意这一点吧。
如此想着的阮婉,眼中漾出了一个笑纹。然后,她从他的手中接过了这方手帕,认真地道了一声谢:“谢谢。”
为曾经,为现在。
杜锦年松了口气,低声回答说:“不客气。”然后就看到她用这方手帕细细地擦去了脸上的泪珠,她的肤质真是太娇嫩了,只是这一番动作就微微泛红——等等,他在想什么!——他的脸微微泛起了羞赧的红,连忙别过眼不敢再看。
乔心愿眨巴眨巴眼,看了看阮婉,又看了看这救了姐姐的少年,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两人间流转着一种让人难以把握又难以忽略的气息。嗯,让她有种“我还是走吧”的微妙感脚,错觉吗?
她正不明所以,就听到自家哥哥轻咳了声后,问道:“受伤了吗?”她这才反应过来——姐姐忘记回答她刚才提出的问题了!
阮婉虽说有许多话想对好不容易见到的某人说,但是,在后者显然没有“上辈子记忆”的情况下,她是没法贸然开口的。想到此,她就十分忧伤,这种“剃头挑子一头热”的感觉还真是糟透了!可再纠结,她也只能转头回答说:“没有。多亏了……”她看向杜锦年,“我没有受伤。”
紧接着,就是正常的道谢环节。
在责任感很重的乔毅看来,小姑娘一来是他的妹妹,二来是被他带出来的,出了事自然是他的责任。没受伤真是幸运,所以他自然要感谢“阮婉の救命恩人”。
这种环节中,马场的老板周隆自然是要登场的,虽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并不是他。但人在他的马场出了事,不管是法律层面还是情面层面,他都是必须道歉并补偿的。乔家兄妹在这件事上没打算插手阮婉的决定,而后者的心情显然很好——如果不是来马场,就不会遇到锦年——这个逻辑已经森森地征服了她,以至于她此刻对周隆的好感度都快满了,所以她很爽快地说了几句漂亮话。
周隆松了口气之余,自然没忘记投桃报李,人家不追究是人家的事,他作为主人,总不能失了礼数。
然后,就是找真正的“罪魁祸首”麻烦的时刻了!
周隆看得很清楚,也从驯马师的口中得知了马匹受伤的事情,简单来说,如果不是那个倒霉孩子粗暴地打马、并且还用首饰划伤了马的身体,这件事就根本不会发生。
可让他无语的是,眼下他居然没在现场找到那家伙的人!
这货居然跑了!
不过周隆记得清楚,刚才那小子应该是吴家的小儿子——吴家是近几年才在A市发迹的,上升势头迅猛,不过也隐约被本地其他老牌商界势力排挤。本来嘛,蛋糕就这么大,多来了一个人分,其余人手头的自然就少了。所以这位“吴总”是格外注意交际,可惜,他本人有本事,家里的几个孩子却都不怎么成器,尤其是这个小儿子,还没成年就天天到处惹是生非,每年家里光花在替他摆平麻烦上的钱就有不少,算得上是资深熊孩子了。
熊就熊,还这么怂!
惹了祸就跑,想让他一个人背了所有的锅?
做梦!
周隆心中转过无数个念头,脸上的表情却依旧诚恳。
就在此时——
“老板,不好了!”
他听到女秘书的这叫声,内心又是崩溃的,什么叫“老板不好了”?说话吉利一点行不行!他深切怀疑今天之所以会出事就是因为这傻蛋嘴巴不把门!若不是他家老妈很喜欢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小妹,就冲这一点,他也早把她给开了!……算了,留着她更容易让他找到智商优越感。
周隆心中吐槽不已,面上却不动声色:“怎么了?”
踩着高跟鞋的女秘书一路歪歪扭扭地跑过来,让人看着心里都不由捏一把汗。她跑到众人面前,气喘吁吁地喊道:“不、不好了!刚才惹事的吴小少爷被打了!”
“被打?”周隆面上露出惊容,心中却击节赞叹——打得漂亮!是哪位义士做的?他问道,“在哪里被打了?”最好是出了他的地盘再被打的。
可惜……
“就在大厅里。”女秘书好像被吓得不停,一连串地说,“头都被打破了!老板你快去看看啊!”
周隆神色一肃,虽说他心里觉得吴关这倒霉孩子活该被打死八百回,但如果对方真在他这里出了什么事,那也是相当麻烦的!
于是连忙抬脚往大厅所在的方向走去,一边走一边问:“保安呢?都没拉着?”
“就是拉着才只打破了头!”女秘书一脸惊叹地说,“沈二少真不愧是练过的,身上功夫真是太好了!那一脚踹的,太霸气了!”
周隆:“……”你特么还记得是谁在给你开工资么么么么么!扣奖金!!!
乔毅:“……”
乔心愿:“……”
阮婉:“……”
后面三人,也是刚刚才发现,原本应该站在人群中的沈子煜不见了。稍微用脑子想了下,他们就大致能还原事情真相——沈子煜发现了偷溜的吴关,沈子煜跟上去,沈子煜打人。
多么顺理成章的逻辑啊!
简直毫无瑕疵!
即使身为受害者,阮婉都情不自禁地想为吴关点一根蜡烛了,他这就是“熊孩子1。0”遇到了“熊孩子终结者”,妥妥被吊打的节奏啊!
——————
当一群人赶到时,吴关已经跪了。
他侧趴在地上,一个劲地惨嚎着,头上身上都是血,整个人看起来那叫一个凄惨。一行八个保安肩并肩围成了一个圈,组成了一道“保护线”,保护线的那边,是脸色很黑的沈子煜。
沈子煜此人,在保安队伍中可谓是“臭名远扬”了,一年没拦过他一次,都不好意思说自己是在保安行列里混的!于是乎,保安同志们已经能熟练地应对他了——反正沈二少虽然经常揍人,却从来不乱揍人!所以吴关除去最初的几下外,就没再挨什么揍了,但显然,沈子煜也很清楚后续发展,于是一开始就下了大力气,把吴关打成了那副惨样。
周隆看到这一幕,长长地松了口气。心想不愧是打人都打出了经验的沈二少,手上还是很有分寸的。同时,这事情哪怕吴关回去冲自家老子告状,也压根没结果——他就不信他们敢去找沈老爷子要个说法。
所以,他打打圆场顺带看看热闹就行了,一切锅都是沈二少在背,啧啧,这可真是酸爽呐!
保安们一看到周隆来了,训练有素地让开一条路,以便后者走到苦主身边。
原来还哀嚎不已的吴关一见到周隆,立即就来了精神:“周老板!我今天来这里是给你面子!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看该怎么处理!”
周隆:“……”敢情这小子还不知道揍自己的人是谁么?!
他正无语,就听到吴关又声色俱厉地喊——
“我跟你说!你今天如果不把这事情给我处理好了,我跟你没完!”
周隆心中暗想“这小子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这心里一个不爽,他就决定愉快地黑这熊孩子一把——不客气,这是他替他爹做的!于是他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