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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我给你丢人了是不是?”她死死地盯着他,泪珠就那睁得圆圆的眼眶里打转。
“……”不是这样的,你别哭,是我刚才失控语无伦次。
“我真没想到,到现你还想着你的面子。我难过的时候你哪里?你有说过一句安慰我的话吗?我生病快要死掉,你连看都不愿看我一眼,凶我瞪我的时候你比谁都先到。”
“……”
见他不说话,艾幼幼泪珠啪啪滚落:“沉默,你一直沉默,你为什么总是这样?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伤我很重!!”
“……”
“是!我告诉你,我统统告诉你。我是勾引他了。我把他拉上我的榻。我主动吻他。他也吻了我。他剥了我的兜儿,还摸了我,我们抱一起……”她的唇儿都颤抖,咽喉间的泪让说出来的声音都变了声调。
“……”凤靳羽倏然起身,扬起的巴掌举空,好久,那颤抖的五指才攥成拳,却落不下去。
“你是不是想打我?打我这个不孝女!”艾幼幼不躲,反而将面颊一扬,脖子一伸,“你掐死我啊!我就是那么无耻的人。明明知道你不喜欢我,我还搔弄姿去挑勾你。被人指着鼻子骂……”
她从来没有那般被人侮辱过。
她不知道人心可以这么险恶,那些无关紧要甚至连名字她都不知道的人。
天天戳她脊梁骨,骂她的时候手都指到她鼻子上,脚心被碎片刺得炎红肿,还化了脓。
只有风烈邪一个人记得她生辰,明知无用,还背着她处低三下四跟人解释。
恶言恶语的辱骂没有一天不传到她耳朵里,她不想乎的。
可人言可畏,那些话就像黑色的洪水,开了闸猛兽般肆虐,她溺水了,快要痛死了。
她不喊苦,不奢求他的安慰,哪怕只是一个专注的眼神也足以让她有勇气站起来。
可他做什么?和另一个女人甜甜蜜蜜,给人家剥虾壳!!
她以为他心里,他和那些人不一样,可他现的话,和那些八婆的辱骂又有什么不同?
原来,他心里,爱没了,连从前的印象也灰飞烟灭,她已经这般不堪!
艾幼幼终于说不下去了,埋起脸蹲地上抱住双臂,如果觉得冷,没有拥抱,她总能自己拥抱自己。
“……”这些,他都知道,她是郡主高高上,从小像块宝被捧手心,其他人连对她大声说话都不敢。
忽然被这么多人恶言攻击,何种污秽的词都用上,平常人都会受不住,何况她?
她他面前一直微笑,那么乐观,努力坚强不让人担心,他以为她会没事的,想不到自己的沉默和隐忍,竟伤她这么深……
车厢内,只听得到马车行进,车轮出的吱呀声。
她蹲地上抱成一团,抽泣地吸着鼻子,腿蹲到麻,马车一个小摇晃,她就嘭地一声跌倒地上。
心的苦痛连同五脏腑,全部翻覆过来,一瞬间爆。
“明明知道你铁了心要将我嫁到那么远的地方,我还傻呼呼地想要留你身边。哪怕见不到你,只要离你近一点也好。我勾引他,只是想离你近一点,我不想离开你。可他根本什么都没对我做。为什么你什么都不明白?为什么我的心你就是看不到?为什么……”
从开始愤怒委屈的哭喊,说道后,声音竟虚弱得听不到,说不清那是呜咽、哭诉,还是自言自语,她只是用自己也听不清的声音,重复着“为什么”……
那声音,像是用黑色的巨大袋子套住出来,闷闷的,快要窒息似的。
他知道那被套住的,是她一颗斑驳的心。
车帘被吹动,车外一片漆黑,想不到吵架竟也能不知不觉吵到入夜。
林子里的夜风要比白天冷得紧,风灌进来吸入鼻翼,连鼻腔都会起了露。
凤靳羽静静地坐着,没有去安慰,只是一直闭着眸,心上像有一根极细的一线线,绕上来,绕过去……
线很细,却能勒出血,但他不能让她看到,面无表情是他拿手的表情,可这一刻做起来却无比难,他为什么越来越不会掩藏情绪了?
凤靳羽缓缓站起身,手指还未伸出,车帘就被她抢先一步掀开。
“你不用走,我走。”艾幼幼怀里抱着惜雪,钻出车外,“停车。”
你……想说的话还未出口,雪陌舞已代替他问起:“幼幼,你去哪里?”
“我不会想不开寻死的,呵呵。我换乘后面装货的马车。”
愈来愈小的话音证明她已经下了马车,朝另一辆马车走去。
凤靳羽看不见车外,视线却一直隔着厚厚的车厢和帘子,追随着那声音和她的脚步移动,一刻也没有离开。
他就那样站马车里,目光直直的,马车再次行起,车身晃了一下,他有些站不稳扶住车内的把手,垂下头,半晌才出一声极轻的叹息,像是心被研磨成灰烬被风吹散。
“车内有些热,我出去驾车。”凤靳羽没有回到座位,而是掀开车帘坐到驾车的位置上。
“热?冷都要冷死了!”车内的雪陌舞撇撇嘴,“哪里是驾车,明明就是担心她,坐车外动静听的清楚一点。这男人,真是嘴硬会找借口。”
马车行驶到枫树林,树枝叶茂密连月光透不进来,黑漆漆的气氛诡异。
忽然传来一声长长的马嘶,紧接着就是木质的大车轮树林里横冲直撞的噼啪声。
“不好!”陌舞大惊,起身一半就听一阵强劲的风声从头顶滑过,直奔幼幼乘坐的马车纵身而去,羽这家伙的反应真敏锐!
☆、chapter147
147
漫天红叶落,凤靳羽雪白的衣袍就像翩飞的蝴蝶,踏叶蹁跹。
他足尖马头一点,疯马就像吃了镇定剂,明显放缓了速,此时身后的雪陌舞已赶到。
车厢一片死寂。
凤靳羽连心都猛然紧缩了一分,飞速掀开车帘。
静,只有风垂落枫叶的声音。
因为是装货的马车,帘子很厚,车内投不进光线,伸手不见五指,暗的吓人。
十几只黑色的大箱子堆得满满,她就那么穿着白色的衣裳,抱着怀里的小动物,缩车厢的角落,车帘掀开的一瞬间,一束暗暗的光线打她身上,只能看见她一头银都不安地颤抖。
他不由自主地一颤,急急地轻唤:“幼——”
她忽然抬起头,银白的眸子就像两颗透明的水晶,隔着水雾,折射出楚楚可怜的光亮。
“羽……”艾幼幼张开双臂扑到他怀,紧紧地揪着他的衣襟,就像被遗弃太久终于回到家的孩子。
“幼……”他拥抱她的手臂停空,终于不顾一切地收紧。
“再唤一遍我的名字好吗?”她抱紧他,心情本已颓败,又从未受过这种惊吓,但听到他又一次唤着她的名字,恐惧也不算什么了,“你有多久没这样唤着我了?”
“……”胸口彷佛被人鞭打,隐隐地传来阵阵痛处,凤靳羽动了动唇,舌尖一卷硬生生将那个名字连同迸的情绪咽了下去。
没有敢瞧他的眼睛,单是这沉默,就让她从指尖开始冷,一直蔓延冷到心尖。
“这里冷,换乘前面的马车。”凤靳羽平静地开口,想要松开环她腰上的手,却现她抖得厉害,手竟不由自主拥得紧了些。
“我冷,很冷。和你一起这么多年,从来没觉得你怀里,还这么冷。”她告诉他天气再寒冷也比不过他的沉默冷彻人心。
“你受了惊吓语无伦次。”他像是说服自己。
“没有!我没有!”她终于仰起脸直视他,像是试图从他的眸望进心里,“羽,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
“有!”凤靳羽答得干脆坚决,可补充的话却让她心寒,“你是我的女儿。”
“你明明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为什么还要装?告诉我答案有这么难吗?”她直言逼问。
“我是凤傲国的景王凤靳羽,你是凤靳羽的女儿凤亦雪。你从前是初雪郡主,现嫁入雪翳国,是雪妃。我有我的妃,你有你的皇夫。这是你我的身份。”他哑声提醒,手指地面划出一条线,“你我都不能跨越。”
“羽,是不能,还是不愿?”她不想听他说教,抓住一丝希望都会紧追不舍。
“你该喊我爹爹,而不是目无尊长直呼其名。”
“为什么我只能梦里喊你羽?”
“梦境从来都不真。”明知道她指的什么,凤靳羽还是用冷漠的话硬要将彼此的距离拉远,“你是雪妃,我是景王爷,你不是我的王妃。我也不是你的王爷。”
“你是,你就是我的王爷。我不要做雪妃,我只想做景王爷的王妃。”艾幼幼摇晃着他的衣袖,像孩子一般乞求,
“我不是一定要你爱我十成十。哪怕有那么一瞬间心动,一丁点都成,剩下的由我来补全,哪怕是用想象的。告诉我,你心里有没有爱过我一点点?”
胸口像是堵塞一颗烧得滚烫的石子,吞不得又吐不了,一直剧烈地灼烧,以至于凤靳羽出的声音都沙哑:“从未有过。”
她的手倏然垂落下来,彷佛悬荡半空从来没有着落的心,终于掉落,摔碎。
车帘没有拉全,暗得不能再暗的光线从缝隙钻进来。
她只能看见尘埃慢慢地眼前飘落,浑身的力气仅用了这一个瞬间就被抽空。
两个人终于谁也没再开口,连心跳和呼吸声都被这黑暗吸走,填不满那空白的沉默。
“羽,惊了的马已经换掉。一切打点完毕,可以换车了。”雪陌舞掀开车帘,只看见两个背影投下一大片黑暗,即使拥抱,却那般苍白。
“好。”凤靳羽应了声,本能地要扶她下马车,她避开他的手,兀自下车朝前方走去。
整个路途,不再说一句话。
长途跋涉,马车行到温泉镇的雪隐别馆。
雪隐别馆是景王凤靳羽雪隐坊名下的产业,雪隐别馆云舞大陆的各国随处可见,这几年凤靳羽的生意遍及大陆,已到了富可敌国的程。
此镇以温泉闻名,雪隐别馆有着全镇出名的温泉。
用过晚膳,本以为她睡了,凤靳羽和雪陌舞温泉边,谈及马惊的“意外”。
“这梅花镖是我从惊了的那匹马身上取下的,十分小巧,若不细查恐难现。”雪陌舞研究道。
“这镖应该是从扇射出。紫檀香扇,赫连云若。”凤靳羽一眼看出端倪。
“主人就算阻碍去路,断不会伤害幼幼的。”雪陌舞道,“此事甚是蹊跷!”
对话进行一半,耳畔响起噔噔的脚步声。
由于地板悬空而建,泡汤专用的木屐踩枫木地板,会出咚咚的声音,空灵得极有韵律,就像一夜歌,能直直踏进人心里。
二人不约而同侧过头。
艾幼幼只穿了件单薄的水雾纱白衫,银倾泻,整个人没有任何修饰,月色淡淡,有着往日不曾出现的清丽淡雅。
她随意地坐泉边的木地板上,脱下木屐,光着脚浸泡入泉水踢水花,不曾朝他们望上一眼。
“嗯哼。”雪陌舞轻咳一声,小声道,“羽你完蛋了,她看都不看你呢。”
“这样才公平,不是吗?”凤靳羽苦笑,却还是移不开视线,这么快就放弃了吗?
偷偷看一眼也好啊,可自始自终连余光都真的不会再有。
心的感觉不算痛,却沉重得让他无措,仿佛害怕弄丢了她,就永远也找不回来,怎么也无法平静。
凤靳羽终于忍不住,走了过去,站她身边,已不知如何开口。
她将他视若无物的冷漠,就像打出去的拳全数反弹回来,让他想起那句“你知不知道你的沉默伤我很重”。
沉默真是可以伤人很重,很重……
“入夜了,温泉水凉。”他的声音晦涩得不像自己出的,却始终不肯说出关心她的话。
她不语,继续踢着水花。
“水凉。”凤靳羽又重复了一句。
半晌,她轻笑一声:“我倒觉得这凉水比人暖,都能暖到心里去呢。”
“这几日……”他每个月都清楚记得她来月事的日子,“不宜碰凉水。”
“怕什么,我已经三个月没月事了。估计是泪流干了,血也快没了。”
“把脚拿出来,穿鞋!”他冷冷的语调显然是生气了。
“不。”没多少怒气,和平常闲侃一般的语气拒绝,好似他她眼里什么也不算。
“回屋睡觉!”
“不!”
凤靳羽深吸了口气,猛地将她一把拉起,很少怒的他声音吼得怕人:“非要和我作对?”
她不答,只是斜了他一眼,将木屐狠狠踢飞,咚咚两声溅起不小的水花。
“你……”刚要火却现她两道柳眉扭曲地拧一起,他才想起木屐鞋尖有铁环的设计,一定是扎到脚了,“痛不痛?让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生辰那天有碎瓷片扎满脚做礼物,这算什么。”她冷哼一声,甩开他的手,就那么光着脚跑开。
她经过身畔,柔软的银彷佛丝绸滑过,他伸出手,却什么也没抓住,指尖只残留似有若无的莲香……
“羽!”雪陌舞不知何时走来,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她说她三个月没来月事了?”
“她近身体很虚,又一直不愿瞧大夫。”凤靳羽坐地板上,碧玉水萧吹出凄凉音调。
“羽……”雪陌舞终于明白风烈邪为何当一听说幼幼是羽的女人就怒冲冠,“幼幼,可能怀了你的孩子。”
箫声嘎然而止,像是被人忽然扼住脖子截断呼吸,只剩温泉水汩汩冒泡的声音,隐约可以听见男人急促的呼吸。
雪陌舞盯着凤靳羽瞬息万变的表情,等来的,却是男人不一言继续吹起水萧,箫声低低的,犹如哭泣。
“羽,都什么时候了,还吹!你就不能说句话?”雪陌舞对他的沉默忍无可忍,一把夺过他的水萧。
“还我。”凤靳羽无波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朝雪陌舞伸出手,勾唇苦笑,“你也受不了我了?呵呵。”
“羽!”干嘛这么自暴自弃!雪陌舞生气了。
雪陌舞憋心的疑惑一吐为快,“你说你不顾一切追来,还没和她说两句话就开始吵架。你从来不会这样的,这不是你的性格啊。那时候我都以为你是不是被鬼附身,怎么还和小孩一样?你一向冷静,说出的话冲动得不经过大脑。”
“我就是这般不堪,杀人如麻,冷血无情,我就是个让人厌烦的人,只是你没现罢了。”
“你说什么气话!我不是指责你。从前她一直粘着你,朝夕相处已成为习惯,自从北辰染和风烈邪出现,习惯被打破。你心里一直不好受,又因为计划不得不疏远她,她的痛你感同身受,再加上这份隐忍压抑太久,若是我也会爆。越乎越意,你吃醋才会像孩子一样火吵架。”
“我没有责怪她。”凤靳羽揉着眉心,他第一次和她吵架,他也没想到自己会任性冲动。
“其实幼幼不是那种暧昧不懂事的女孩。她看似糊涂,心里什么都明白。她的心不大,心里只装着一个你。她只是不想伤害其他爱着她的人。”
“我知道。”
“那还犹豫什么?有些事一旦错过,想珍惜都没有机会了。”雪陌舞旁观者清,见他们二人闹矛盾迂回徘徊,心里都捏着一把急汗。
“舞,我……”凤靳羽的声音像是压抑什么极大的痛楚,半晌才低低道,“我和她或许并不合适。”
☆、chapter148
148
“什么?”几个字,像霹雳一样斩过头顶,雪陌舞揪起凤靳羽的领子,声音都因为愤怒开了叉,“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和她不合适。还是分手得好!!”凤靳羽被勒得透不过气,垂眸叹道。
“都快到雪翳了,你还说狠话拒绝她伤害她。我就觉得你这戏一开始就演得过头了。原来你背着我私自打着抛弃她的鬼主意!”雪陌舞一拳打凤靳羽面颊。
凤靳羽差点跌入温泉,擦去唇角的血迹,沉默不语。
“她怀了你的孩子!你怎么能始乱终弃?”见他不语不解释,雪陌舞玫红色的眼眸就像染了血,愤怒一下子窜到极限,“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凤靳羽快要被他摇碎,头凌乱狼狈,终于开口:“我这世界上想做的事情,就是好好呵护她!我甚至觉得我的生命就是为了爱她护她而存。”
“我恨不得将全世界好的都给她。我可以为她洗衣做饭,可以为照顾她生活起居,不遗落任何一个生活细节的体,甚至将命给她我都不皱眉。可她要的是爱情,而不是我这样一个照顾她的爹。”
“我不如你会开玩笑逗她开心,不如北辰染浪漫懂得女孩子心思,不如风烈邪会说情话,会哄女孩子,不如……不如风烈邪那方面有野性有激情有气魄,我的技巧也不如他好,身体又这么冷,就连睡一起,抱着她,我都暖不热。我性子冷淡,连笑话都说不好,她跟我一起时间久了就会觉得闷。我可以做个好爹爹。但做个情人,我是那么不合格……”
“羽……”雪陌舞鼻子一酸,松开了钳制他的手,原来他一直为她着想,“对不起,我错怪你了。”
“我……我是个无趣的人,和我一起,委屈她了。我给不了她全部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