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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双手狠狠抹掉眼泪,泪水却加汹涌地往外冒,顾不了那么多,她迈开大步一路狂奔,朝城楼跑去。
“要活的,不要伤着她!”身后是凤硕狂怒的大喊。
艾幼幼一路狂奔,厚重的喜袍拖着地,头上的簪跑落,银披散开来,就像风盛开的白莲。
耳畔响彻缉拿她的呼喊,她全然不顾,跑掉的绣花鞋沿着台阶咕噜噜地滚下。
她赤着脚,脑海只有一个念头,跑,拼命跑!
爹爹就城外,只要进了那扇门,就安全了!
门越来越近,心脏因为急速的狂奔和恐惧跳得又快又急,就像悬喉间一样,她大口地喘息着。
近了,很近了,她似乎听到了他清冷的声音唤着她的名,看到了他眼睛微微弯起一个月牙,对她挥手,好似说“幼,来,爹爹这里。”
她笑了,可所有的笑容却凝固成了冰冷的画面。
此时城楼上一下涌出一批身着盔甲的侍卫,手持长枪,形成一堵厚厚的墙,人越来越多,数也数不清,他们死死堵住那扇门,堵住了她唯一的生路。
成批成批的士兵如潮水一般涌上城楼,她回过头,居然连来时的路也堵住了。
眼见着士兵逐渐缩小包围,步步紧逼,艾幼幼挪动脚步却无路可走。
城墙上的风格外大,艾幼幼一身火红的喜服被吹得呼呼作响,身体上显得加消瘦。
银色的卷风不羁狂舞,雪白的双脚因为适才的狂奔而被石子扎破流血,冰凉的石地全是血红的脚印,纷乱而无助。
她一回眸,看到城墙下的凤靳羽,他也像受到什么召唤,朝她这边望了过来,四目相凝。
终于见到他了!她终于见到他了!
分别前,他还是一身雪白长衫,纯净得像冰雪一般,不染纤尘。
他素来只穿白色,今日却穿了一身银色的铠甲,整个人显得加消瘦。
厚重的铠甲冷冰冰挂单薄的身上,他身体一直很冷,这么冰冷的铠甲,他又身重剧毒,怎堪重负?
艾幼幼的心骤然一缩,似乎就要涌出一股股的鲜血。
爹爹,你很冷?幼幼却不能再身边温暖你了。
她微笑着朝他伸出手,隔着重重空气,做出抚摸他面颊的姿势。
他们这么近,已经这么近了,她都能看到他,为什么怎么也摸不到他的脸呢?
再也摸不到他的脸了……
太远了,太远了啊!她甚至瞧不清他的面容,他似乎正对她大喊着什么,可那些话统统被风吹散了。
看不清,听不见,但她能感觉到,那如她一模一样焦灼、热切、凄楚的视线,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也如一根红线牵系着彼此的心,从未分开过。
她与他一起年,甚至久,久到她都望不见头。
他宠她,爱她,用生命保护她,可她带给他的是什么?任性、误会、伤痛还有灾难。
若不是她,他又岂会毒?
若不是她,烈不会死,凤彻不会死。
那些宫女说的对,她是祸水,一切因她而起,是她害了所有的人。
她欠他们的太多了,今生今世也换不清。
凤靳羽似乎感觉到什么,千万人策马狂奔。
爹爹,再唤一次我的名字,再抱抱我,再给我念那阙朝朝暮暮的词,再一次,好不好?
可耳畔只剩风声,风声好大,吹散了他的声音,吹散了凤硕下令捉拿的狂吼。
风太大了,足以将一切吹走。
生不能同寝,死要同椁,爹爹,我来世还等你。
瘦小的身体从城头坠落,火红的喜服被狂风股扬而起,就像一只断线的纸鸢着了火,转瞬就要化为灰烬。
“幼!”凤靳羽狂呼一声,撕裂的声音像是震碎了心脉出,异常凄厉。
他从马上飞跃而起,张开双臂去接她。
喜服的一角擦过他的手指,他收紧手臂却终于错过,嘣地一声,像巨岩砸他心头,脑袋嗡地一声。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城楼上的凤硕,空气刹然间凝固。
一抹绚丽的紫色闪过,抱起地上的女人,飞身上马,邪魅的身影带起一阵寒梅香气。
此时埋伏已久的风烈邪拉开裂天弓,瞄准凤硕,金色的羽箭破空而出,带出一道耀眼金光,直穿凤硕眉心,凤硕惨呼一声从城墙坠下。
天地间响起胜利的欢呼,一场反叛就这样不伤一兵一卒平定,可她却不见了。
“幼——”凤靳羽策马朝那个身影追去,欢呼们士兵和姓堵住了去路,他就挥剑乱砍,也不管那些人是谁,只要挡路,见人就砍。
人潮激起一片骚乱,所有人都惊诧地望着那个头散乱,疯一样杀人的白衣男人。
“靳羽,这些都是我们的士兵和子民!”风烈邪蹙眉提醒,万千将士看着,凤靳羽身为王爷,这么做无疑会乱了军心,动摇民心,何况那些无辜姓也有家小,岂能残忍杀戮。
“我又不是皇帝,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我管他们死不死,我只要幼!”凤靳羽疯了一般乱砍,杀出一条血路,可那人奔得太快,他只看见她散出一缕银风飘扬,一个眨眼的工夫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别追!危险!那人是北辰染,他……”风烈邪揽住凤靳羽的去路。
“闪开!”凤靳羽狂地怒吼,从未如此大声,沙哑的声音似乎能将天震个大窟窿,未等风烈邪解释,他就一剑劈下。
只见一条臂膀带着黑色的衣袖唰地掉落下来,风烈邪惨叫一声从马上坠落。
“圣上!”士兵们齐齐围了过来。
凤靳羽只是看了风烈邪一眼,眉心一蹙,一挥马鞭朝艾幼幼消失的地方狂奔,挡路就是一个“杀”字,他谁也不认!
见他杀红了眼,完全失去理智,雪陌舞从马背上一跃而起,一掌袭去将凤靳羽从马上打了下来。
凤靳羽飞速起身一剑朝雪陌舞劈去,雪陌舞轻巧一闪,空划出一道“清心符”了过去,才让凤靳羽稍稍镇定下来。
“凤靳羽,你还是凤靳羽吗?你居然连你皇兄和我都杀?你心里,除了爱情,其他什么都不算吗?”雪陌舞怒得牙根颤抖。
☆、chapter163
163
男人淡金色的长凌乱地着面颊,说不清脸上的表情,忽然低低的抽泣起来:“从城墙上坠下来的,是我的妻子,我的孩子啊!近眼前,我为什么就是救不了!”
雪陌舞呆住了,那个低低抽泣的姿势,让他再一次看到雨夜里抱着幼幼尸体失声痛哭的自己。
这不是失态,不是失控,而是崩溃。
景王爷是何等冷静超脱的人,即便幼幼从前被一剑刺死的时候,即便生那么多波折,就算生离死别,都不曾这样疯,不曾这样哭过。
也许这次真的不同,因为这次带走的幼,不仅是他亲手养大的孩子幼,不仅是他深爱的幼,而是他的妻子幼,还有那未出生的孩子。
也许这次真的不同,以前能够镇定,那是因为带走幼的人不具有真正的威胁,而如今,带走他妻儿的不是别人,而是他一直无法抗衡的北辰染。
他知道他自己掌控不了了。
雪陌舞手掌覆上他颤抖的双肩,一时间不知如何安慰,这个神一样的男人,隐忍得太久,撑了太久,终究还是敌不过宿命,崩溃了。
“我只想和我的妻儿一起过平常的小日子,结庐而居,看日出日路。为什么人人都来抢她?为什么?”
风烈邪捂着断臂,踉踉跄跄走了过来,苦笑着安慰:“小七,不是我拦你,而是即使你追上了,雪儿你我手,也是死路一条。”
“从那么高摔下来,只有北辰染能救活她,他不会伤她的。我们,只能赌一把,从长计议。”雪陌舞抛出理智的分析。
“皇兄,你不怪我吗?”凤靳羽歉疚地盯着风烈邪那只染血的空荡荡的衣袖。
“我什么时候怪过你?我心里你永远是那个和我一起城墙上并肩看夕阳的小七。”
呼吸全是清冽的寒梅香气,是故乡银线梅雪的味道。
她死了吗?回到故乡了吗?
身体就像被刀锯切割,剜下皮肉,割掉骨头一块块接连起来,那种感觉宛若一会被抛进滚烫的热油煎炸,一会又被赤身丢进冰海,除了痛,还是痛。
眼前幻化着无数的景象,就像电视屏幕忽然断了信号,只有跳动的黑白光点,嗤啦啦混乱一团。
她看到冰冷的小屋子里,两个女孩蜷成一团,紧紧握住双手,窗户破了个大洞,被冷风吹的噼啪作响。
短的女孩有着一双黑水银般的眸子,握住另一个女孩的手。
手指攥紧的一瞬,那种感觉就像握着她的手一样,她似乎能感觉到她手心传过来的温。
她是谁?她们是谁?
“幼幼,不要挠,这冻疮越挠越痒。”女孩微笑着开口。
是啊,她的手指有红有肿,很疼很痒,是冻疮,被小女孩握着的那只手,的确是她自己的。
“姐姐!”
“幼幼吃。”小女孩将手里的半块馒头递了过来。
“姐姐吃,幼幼不饿。”
姐姐!是姐姐!她想起来,她是艾江山,是她的姐姐!
嗤啦啦,那种混乱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头痛欲裂,再次睁眼却找不到姐姐的身影。
湖边,小小的她拿着石子一抛,打乱一池湖水,打碎了湖水那张惶恐的脸,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娘亲,你为什么不醒来?幼幼不想做女皇!”
她才四岁,还是个柔弱无力的小女孩,害怕了只能躲树洞里偷偷哭。
“殿下想什么?”身后有个声音问。
“昊哥哥!”她笑着扑到他怀里,“不要叫我殿下,我是你妹妹,我不要做女皇。”
“幼幼做女皇,千昊做将军,千昊和幼幼一直一直一起,护着幼幼,不好吗?”
“好啊。”
……
梅树下,一个男孩,身着白衣,手执画笔,几片花瓣落他净若初雪的白衣,他整个人就像一张泼墨山水画。他慵懒地抬眸,望了她一眼。
陌舞……吾舞哥哥……
“幼幼,随我离开。我们回雪翳。”雪陌舞将她揽怀里。
“我等你。等你回来。”
她看着马车缓缓驶出鹰宇的国境,她一直身骑白马,远远的跟着,却不敢靠近,不敢让他瞧见她的不舍。
她一直等他,他却没有回来。
身后忽然环过来一只手臂,将她禁锢怀,她回过头,对上一双鹰般的眼眸。
男人脸肤偏黑,却高大俊美,混血儿的五官棱角分明,浓密的睫毛冷峻的面颊投下一片黑影,一直空荡荡的衣袖灌进夜风。
他是赫连千昊,她的哥哥,从小将她养大,还为她断了一臂。
“哥哥?”她悚然一惊,想挣脱男人的束缚,却被他按倒草地上。
“哥哥,不要,求你!你不能对我这样!我是你的亲妹妹啊!”她奋力挣扎,咬破他的手臂他却好不放手。
“我不想做你的将军了,我想做的男人。”他面目狰狞地撕破她的衣裳,不顾她苦苦的央求和反抗,强行占有了她……
“不要!不要这样!哥哥!求你!”艾幼幼梦境喉咙要喊破,却醒不过来,就像被无数黑粗的藤蔓缠住脖子,扼住呼吸。
“别怕!小雪!小雪!”
耳畔传来熟悉的声音,染染,是染染!她用力伸出手,果然抓住了令她安心的力量。
“怎么回事?”北辰染紧紧握住她的手,一边用丝帕为她拭去额间的冷汗,一边询问一旁的男人。
“若不是圣上提早用法力护住她腹胎儿,关键时刻附胎儿上的法力救她一命。就算她是白莲之体,恐怕已无力回天了。可是那么高的地方坠落,还是伤到了头部,而且失血过多,意识混乱。”男人一身青衫,俊美无俦的五官带着清雅气质,却有着一双狐狸般灵动的眼眸。
他是凌天国的丞相玄冥轩,也是云舞大陆的第一神医。
“朕已经用法力护住她的魂魄和心脉,无论如何你都要将她救活!”北辰染因为焦急额际已经渗出细汗。
“微臣已帮她接骨,但她失血过多……”玄冥轩摇摇头。
“要血是吗?用朕的血!”北辰染迫切地说道,“要多少都可以,随便拿。”
“圣上,您为她已耗费太多法力,若是再渡血给他,龙体也会大大受损,等于耗损生命。”
“无妨。只要能救活她,把朕的命拿去都无妨。快快渡血!”北辰染毫不犹豫地催促。
“可若是你们的血液互不相容,圣上和凤亦雪都会殒命。”玄冥轩必须将后果挑明,“圣上何苦为了一件没有把握的事赌上你们二人的性命,置江山社稷不顾?”
“朕岂能让她独死?她会寂寞的,就算死,朕也要陪着她一起。”北辰染紧紧地握着她的手,她的手越来越冷,一直冷到他心里去。
“小雪,我会一直陪着你,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
慵懒贵气的语调带着一丝沙哑,却有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她感觉紧绷的身体逐渐放松,一股热流带着强而有力的温暖,驱散了所有的痛楚和黑暗。
这一刻,她看到了风烈邪,他们一起拿着蛋宝宝榕树下欢笑,看到他和她床榻上交缠的身影。
她看到了凤靳羽,看到他教她走路,教她说话,看到他营帐外黯然落魄地离去。
她看到赫连千昊的剑直穿胸膛,看到南宫绝拖着她的尸体策马狂奔。
她看到梅树下凤靳羽将她扛肩头摘梅花。
她还看到和北辰染一大片薰衣草花海烤玉米……
记起来了,所有都记起来了!
赫连幼幼,艾幼幼,凤亦雪……
不知道过了多久,很短,像是一眨眼的时间,又很长,似乎过了好几个世纪。
艾幼幼动了动眼皮,一缕白茫茫的光线刺入,她痛得眯起眼,出一声申吟。
“小雪!”耳畔传来男人的兴奋的轻呼,有些虚弱。
南宫绝!!艾幼幼整个身子都颤抖了一下,手指本能地攥成拳。
“圣上,她醒了,您也可以去休息了。您将自己的血渡给他一大半,龙体怎么撑得住?她昏迷了七天,您就守了七天。”玄冥轩劝解道。
是他将自己的血渡给她救了她一命吗?
他整整守了七天!可就是他害得靳羽和陌舞受苦啊!艾幼幼的呼吸紊乱起来,心像是缠绕着乱麻,斩不断,理还乱。
“无妨。她醒来就好。不陪着她,朕不放心。”北辰染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像是生怕漏掉她一丝一毫的神情动作。
耳畔是他慵懒的声音,一直令她心安的声音,引领着她走过鬼门关的声音。
她该怎么办?她真不该活过来,不该醒过来,不该记起一切,她该拿他怎么办?
艾幼幼闭着眼,不敢睁开,身体脱离险境,心却又一次被煎熬,此时一只柔软手掌覆上她的额头,温暖的体温一寸寸拍打着她的心房。
“小雪,是不是很难受?你抖。”他修长的手指为她将额前的碎整理均匀,宠溺地说道,“是不是头扎到眼睛了,你总爱把头弄得乱糟糟的,扎到眼睛又哀哀叫。”
染染……他连这个都记得!
他一直记得那么清楚,不论是南宫绝还是北辰染,他一直记得她的每个小细节。
他的确做坏事,这样的他让人恨之入骨,可他待任何人都不好,却独独待她很好,整整二十一年啊!
他很宠她,即便他不乎任何人的死活,却会关心她的冷暖,他恨过她,害过她,也救过她,还救了她和凤靳羽的孩子,让她怎么恨得起来?
正是如此,她深知北辰染是极端、偏激的人,疯狂的爱可以是甜美的诗词,也可以是强力具毁天灭地能量的火药,一旦引爆就会将所有人炸得人尸骨无存。
她要怎样才能拿到解药救靳羽?怎样回到凤靳羽身边?
不,是还能不能回到凤靳羽身边。
老天,她要怎么做?
艾幼幼越想入越像走进一座迷宫,许多的可能性都跑出来,他的那句“就算下地狱,我们也要一起。”耳畔惊涛拍岸地巨响回荡。
艾幼幼缓缓睁开眼,眸出现他浅绿色的长,绝色的容颜虚弱得苍白,精致的下颚已有淡淡的胡茬。
“你是谁?”她怯生生地问。
☆、chapter164致命弱点
164致命弱点
玄冥轩惊诧结舌,北辰染好不容易将她从鬼门关救回来,她竟连他都不记得了?
他实难以想象深爱她的北辰染会何等伤心,侧眸望去,北辰染果然呆住了。
“他是南……”一旁的玄冥轩刚要接话便被北辰染激射的眼神打断。
“你不认得我吗?”北辰染声音微颤,“染染。”
这是她给他取的名字,她面前,他永远只是她的染染,不是那个狠毒的南宫绝。
“染染?”艾幼幼咬着指头。
这一个瞬间,北辰染虽不确定她为何认不出他,但他知道她没有骗他,她也不会骗他。
她银白的眸还如往常一样纯真,澄澈如透明的水晶。
“对,我是染染,你的染染。”他深情地凝视着她。
“染染是谁?我的染染?”她柳眉因为思蹙成一个小团,手指摸到腹部的凸起,忽然惊恐地大叫,“这,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