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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曾经流光溢彩杏眸此时也黯然失色,他悲伤怜悯的看他,蔓尘不知道那悲伤怜悯的眼神下是不是他对他深深的绝望。蔓尘只觉得,此时自己心疼欲裂。
蔓尘动了动唇,他想向他解释,可话到口边却只是一句苍白无力的辩解。
“不是我,我没有!”
康晨松眸中的悲哀更甚,他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力量,只能无力的摇头,“蔓儿,有这样多人看着,你叫朕如何信你?”
是啊,就是有这样多的人看着,他才百口莫辩。
康晨松不再看他,向一旁吩咐道,“先送皇后回宫,今日之事谁都不许说出去,一切等西牧王离开后再议。违令者,杀无赦!”
李青道,“陛下,圣王府此时肯定还不知道事情败露,如果真是王爷所为,此时搜府必有收获!”
康晨松只是摆摆手不再多言,李青会意而去。
“皇后娘娘请了!”两个侍卫一左一右站在蔓尘旁边,当着康晨松的面他们还不敢太过放肆。
蔓尘抬首望向康晨松,他将首侧向一旁竟是不愿再多看他一眼。
早起画眉妆,一肌一容,尽态极妍,缦立远视,而望幸焉'注',却终是无人赏!
注:早起画眉妆,任何一分肌肤、一种姿容,都。。极了,耐心的久立远视,盼望帝王驾临却终是无人欣赏。
连理枝_第一百六十章 平静
已经是第十日了,上桐宫被层层监禁,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也出不去。
虽然背地里有很多人诅咒过东宫早日失宠,可却不想帝王竟如此多变。不过才两日,盛宠有如上桐宫竟也会有这般萧条的光景,后宫有人畅快之余仍不由心疑皇后到底做了什么错事以至会被软禁?
可惜皇帝已经下了禁令,无人敢去挑战帝王的君无戏言,当日在场的人个个守口如瓶,外人也无从得知。只知除了被软禁的皇后外永定圣王也召入宫,有心人隐隐看出其中必有所牵连。
虽然没有康晨松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可蔓尘的消息也不像想象中的闭塞,康晨松的禁令是对人的,当然不会包括一只无法无天的大老虎。
守在门口的侍卫瞪着眼看小楼在自己面前进进出出的,可你借他仨胆,看看他敢不敢给老虎搜身?!
李浮每日都通过小楼将消息传递给蔓尘。
第一日,侍卫从永定圣王府搜出几封书信,内容不得而知。
第二日,康晨松回到宫中后以侍疾为由召永定圣王入宫,永定圣王居于无尘殿,其实也是被软禁,情况与蔓尘也相去不远。
第三日,康晨松为彭怀宇及西牧公主赐婚,并与西牧王商议后决定于月底完婚。
芷蓉正端了一碗莲子粥进来,虽然她心中也充满了疑问,可娘娘不说她也不敢去问。
从娘娘被侍卫护送回来时她就觉得不对劲,直觉上告诉她这一次绝不同于以往,就算是娘娘也不能将其善了了。
她知道自己帮不上什么忙,所以她只能在其它方面让娘娘觉得轻松些。
芷蓉将莲子羹放下道,“奴婢听着外面好热闹,西牧公主跟尚书令大人跟娘娘的关系那样好,他们大婚也不知道陛下会不会人娘娘参加。”
蔓尘放下手上的书下意识的往窗外看去,这几日宫里宫外确实很热闹,随着大婚将至,公主陪嫁及各类赏赐鱼贯进入彭府,彭家为此风光一时。就连身在后宫的余昭媛也因此更加颐指气使,逢人便高上一头。
于这些相比,这曾是皇宫中最繁华的三座宫殿之一的上桐宫萧条有如冷宫。
“娘娘。。。。。。”芷蓉轻唤他一声,然后低下头道,“奴婢不喜欢您这个样子。”
这样忧伤绝望,就好像那连生死都已经不在乎的活死人。
蔓尘淡漠的一笑,转向芷蓉道,“芷蓉你在我身边多久了?”
芷蓉偏头细细一想,这才回道,“回娘娘,不算娘娘去西牧的那两年也已经满两年了!”
蔓尘轻拂着自己的眉心道,“如此说来从我进宫也有四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芷蓉道,“娘娘从一入宫便是德妃,不到半年又代管凤印,然后便被封为皇后,陛下待娘娘这样好,这一次等陛下消了气,也一定会待娘娘一如从前的!”
闻言蔓尘却只是笑笑,“不一样的,这一次是不一样的!”
弑君是死罪啊,哪怕不是他做的,可是刺客已死他百口莫辩。就算康晨松有心饶他一命,可面对悠悠众口,他堵得住、拦的下吗?
一切只等昭筝和怀宇完婚后西牧王离开康乐了。
芷蓉皱了皱眉,矮身伏在蔓尘膝边道,“娘娘不愿说,奴婢也不知道这次到底发生了什么了什么事。可在奴婢心中娘娘一直是无所不能的,所以,奴婢相信这一次娘娘也一定能挺过难关!”
蔓尘抬手轻抚过芷蓉的发顶,失笑道,“傻丫头!”
不过还真叫芷蓉猜对一件事,大婚前一日康晨松派人送来了礼服。
内以青纱中单为衬,外罩真红五彩翟纹广袖双丝鸾衣拖摆至地,织金刺绣妆花霞披垂下华丽的流苏,极长的彩凤图纹从胸口越肩一直迤逦至裙尾散开如云。袖、领、裾都以捻金刺绣云龙纹样镶缘,腰饰滚绣深红蔽膝,玉革带用描金彩凤纹样首包绕,另挂白玉龙飞爽佩及五彩玉绶环。金丝银线相映成辉,贵态自生。
芷蓉抱着礼服十分高兴,“看吧,奴婢就说陛下最是心疼娘娘,这不还是叫人吧礼服送来了!”
礼服的样式和质地一如封后的那一年,蔓尘没有理会芷蓉的欢喜,纤长的手指下意识的轻拂过那上好的绸缎以及那五彩凤纹。
明日,会是他最后一次穿这身凤袍了吗?如此想着第二日蔓尘还是早早起身对镜梳妆,蔓尘手上拿着胭脂笔一点点描绘出精致的妆容。
芷蓉在一旁伺候着,看着妆容渐成芷蓉恍惚觉得,即使再落魄娘娘始终还是康乐国最为高贵的皇后,一举手一投足,都应有着上位者的凌厉与端庄,美不可言、也贵不可言!
刚将双佩及绶环挂好就见多葛一路小跑进来道,“陛下的銮车已经到了咱们宫门口,问娘娘可都准备好了?”
芷蓉轻疑道,“明明还不到时候啊,陛下怎么来得这样早?”
多葛道,“我的好姐姐,您可是把我给问住了,圣意哪里是咱们做奴才的可以猜度的!”
芷蓉脸一红道,“我不过也是随口问问,就你这滑头话最多!”
多葛笑嘻嘻道,“奴才这不也是替娘娘高兴嘛,陛下见了打扮的这样美丽的娘娘再有气也该消了。整日呆在这上桐宫里外面的人不能进来里面的人也不能出去可是要把人给闷坏了。”?
芷蓉羞他道,“我看你是想你那司珍房的相好了吧?”
多葛也不在意,笑道,“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吧。娘娘现在要出去吗,可别叫陛下等急了才好!”
蔓尘还是德妃的时候也被禁过一次足,所以上桐宫里对这次软禁都有些不以为然,他们始终相信陛下对皇后是狠不下心的。
果然,这才几日陛下就亲自来接娘娘去参加尚书令大人和西牧公主的婚礼了。他们只等着那解禁的圣旨下来了,然后日子又会回到从前,陛下和娘娘依然恩爱,连带着他们这些上桐宫的奴才也依旧是这宫里最风光的奴才!
连理枝 第一百六十一章 大婚
上桐宫外,康晨松坐在銮车上静静地等待着,一如这些年里他所做的一般。
其实不过才十三日,并不算太久,可他却觉得像是已经度过了十三个寒暑那般漫长。
只要一想到今日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来见蔓尘,他经兴奋地彻夜未眠。
是的,他虽是皇帝却也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就像他明明知道蔓尘是被人冤枉的,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他却不能为他说上一句话;就像他明明想见他,想的全身每一块骨骼都在叫嚣。可是他却只能在西牧王提出要求时才能找到来见他的理由,只因为他是皇帝啊,他不得不有诸多顾及。
明日西牧王一走这件事就再也瞒不下去了,可他不会让他有事的,一定不会!
车门被打开,盛装的人儿缓缓走进来。
康晨松抬首向那日思夜想的人儿盈盈一笑,“你怎么瘦了许多,可是那般奴才们伺候的不用心?”
蔓尘愣了片刻,这才低眉垂首道:“没有,只是没什么胃口!”
康晨松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无奈的忧伤道,“你可是还在怪朕?可那一日那么多人看着,真不得不那样做!”
“我明白!”蔓尘一拢额前的发,自嘲道:“我不也是百口莫辩,陛下那样做并没有错。”顿了顿他又道,“只要您肯信我就好!”
康晨松伸手将他拉进怀里他在他耳边轻道,“朕自然信你!蔓儿,朕如何能不信你!”
蔓尘只觉得眼睛微微一热,忙侧过头去不敢叫他看到自己此时的脆弱。他所等的,其实也就是他这一句话啊!
“那么枫……王爷他也不可能会背叛您的!”
康晨松紧紧抓着他的手眼睛却不再看他,也不再言。
蔓尘见他这般不又紧张了几分,“我与王爷早已断了私情!”
康晨松无声而笑,他转回首看着蔓尘,一如那日悲哀和怜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抹怜悯其实是留给他自己的。
“蔓儿,你何苦再来骗我?若是你们早已断了私情,那么那日在御花园他为何还要擒着你质问你心里活着的到底是谁?那日,你看着他和华阳走在一起又为何会露出那样悲伤的表情?就连我在你门外站了一夜你都不知道。蔓儿,你到底是在骗谁?!”
“松……”他一直都知道自己伤了他,可不想他却已经看得这样清楚。
康晨松微微侧开头道:“过去的事情朕不想再提,蔓儿你一次次叫朕失望,这一次就按着朕的意思来吧!”
蔓尘心中狠狠一窒,那一刻他从康晨松的话里感觉到了强烈的不安,他表现得太过平静,给人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压抑感。
蔓尘想要再解释,他应该阻止康晨松的,只觉这样告诉他。
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銮车就稳稳的停了下来,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唱到,“陛下驾到!换后娘娘驾到!”
康晨松整整龙袍向蔓尘伸出手,似陈述又似保证道,“蔓儿,你始终都是我康月王朝的皇后!”
康晨松牵着蔓尘的手走到众人面前,看着整整齐齐的跪在脚下的人,那种凌驾于众生之上的优越感直教人痴迷。
是啊,他是那皇后高高在上。他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怎能轻易向那些想要陷害他的人低头!
彭禄之是彭怀宇的父亲,他本只是普通的五品侍郎,却不知祖坟冒了什么青烟。先是出了一个昭媛,然后又有了一个如此争气的儿子。
眼见儿子娶了异国公主已是极其风光,而今连皇上和皇后都来参加儿子的婚礼,当真是几世才修来的福气。
以主翁自居的彭父忙迎上前到,“承蒙陛下和娘娘在百忙中还能抽出时间来参加大儿跟公主的婚礼,臣深感皇恩浩荡!”
康晨松道,“怀宇乃我朝三品大员,为朕的左膀右臂。何况还是与西牧公主的和亲,朕如何能不来!”话说得很明白,朕和皇后今天来冲的是你儿子和儿媳的面子,跟你半点关系也无!
康晨松早就跟蔓尘说过这人,跟彭怀宇的精明能干相比他这个父亲实在是中庸的可以,偏偏又不思进取贪图享乐,不知痛了多少篓子。要不是顾着彭怀宇和余昭媛的面子早就该被康晨松赶回家种地去了。
彭父油光光的面容笑得有些尴尬,正巧彭怀宇携了昭筝过来下拜道,“臣亦叩谢陛下荣恩!”
昭筝却没有这么多礼节,三步两步凑到蔓尘跟前道,“颜哥哥果然来了,您看筝儿穿中原的嫁衣好看吗?”
蔓尘颔首道,“今日的筝儿最是漂亮!”
昭筝闻言欢天喜地的挽了彭怀宇的手道,“怀郎,你看颜哥哥也在夸我呢!”
彭怀宇眉眼低垂,并不回话,只是让开一步道,“请陛下和娘娘进府上坐!”
蔓尘与彭怀宇擦肩而过时突然轻道,“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怀宇,你从来都是聪明人,我祝你幸福!”
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那光芒万丈的二人身上时,无人注意到今日的新郎官却悄悄的捂住了胸口。满目山河空念远……你果然早就知晓!
本来走在前面的昭筝突然转过头来,笑嘻嘻的挽住他的手道,“怀郎,我们一块进去吧!”
从未说出口的爱慕在这一刻悄然逝去,而他只能用零点另一面的时间去缅怀。只因为他爱上的人离他如此遥远,他连说爱他的资格都没有。
凤凰枝头,犹如天高!
回去的路上康晨松问蔓尘,“你从何时发现的?”
蔓尘道,“怀宇从来都不会掩藏自己的感情,这样的安排是最好!”
康晨松请揽住他道,“我们都不会在自己心爱的人面前掩藏自己的感情,我不会。蔓儿,你也不会!”
蔓尘心上一惊,慌忙拉住康晨松的衣袖道,“你不要伤他,松我求你,枫他对你忠心耿耿,他不可能会背叛你的。你不想我见他,我再也不见他就是!”
康晨松怜惜地拂过他慌张的表情,“蔓儿,我从未见过你如此慌张的表情。你说你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你在骗谁?”
“我……”蔓尘想要为自己辩解,可是他却突然发现自己竟找不到任何说服自己、说服他的借口。
康晨松自嘲的一笑,俯身在他唇上印上温柔的一吻,轻叹道“蔓儿,朕不会叫你有事,也不能叫你有事。可是,弑君是死罪,必然要有人站出来来承担责任的!你可能明白朕的苦衷?”
连理枝 第一百六十二章 无尘
无尘殿居于冷宫附近,残砖断瓦、乱草丛生,其实也与冷宫相差无几。
这是康晨枫十三岁参军以前所居的地方,在这里,他的母妃任人欺辱、在这里,他亲眼看着母妃惨死、也是在这里,皇兄温柔地抚着他的头告诉他——男子汉,不要哭!
他参军七年、他隐忍七年,父皇驾崩他以大将军的身份驱军入关,看着当年迫害母妃之人一个个惨死他无比畅快。
皇兄登位,他更是衷心辅佐。他知道皇兄对他的声望和权力心怀芥蒂,于是他处处谦和恭顺、恪守君礼、疏远朝臣。他知道皇兄迟早有一日会收回兵权,因为他根本就信不过他。可当那一日真的到来时,他还是难过的难以加复。
不过还好,还好他身边还有绿儿,他的绿草。
可当他出生入死拼死赶回来时得到的却是绿草永远离开他的消息,一次次的绝望,他以为他的绿草已经死了。可他还是忍不住将他和皇兄的宠妃看做一体,事实上他们确实是一个人啊。
可他背叛不了他的皇兄,而蔓尘也无法去伤害他视若亲姐的人。
于是,他们虽在咫尺,却远在天涯!
他还记得少年清澈如水的眸子满目悲切的模样,他说,枫,原来我们注定是无缘!
是啊,原来我们注定无缘!
无尘殿的门年久失修,被人一推就发出一声刺耳的吱呀声,这个时候似乎还不到吃饭的时间。
康晨枫抬首往门口看去,门打开的瞬间带起细微的尘土,在阳光下细细的飞舞。康晨枫有一瞬间的茫然,好似又回到了那一日。
“看到朕你好像很惊讶?”
康晨枫这才微微回眸,起身行礼道,“臣弟见过皇兄!”
依旧是标准的君臣之礼,不论他地位如何他依然恪守从未僭越。
康晨松目光微微闪烁,他不是不明白这些年里康晨枫的谦和恭顺,可他就是不可自制的嫉妒他。嫉妒他毫不费力地答出了父皇的四道难题而得到父皇的称赞、嫉妒他征战南北被世人称颂、嫉妒他……可以获得蔓尘的真心。
而他,他幼时就不得不扮作平庸,知道父皇驾崩他都没有得到父皇的一句赞赏。他贵为帝王登上大宝时却有更多人认为他这皇位是靠别人施舍得来的,不论他有多努力,人们看到的只有永定圣王战场上的辉煌。就连自己深爱的人,眼睛和心里都只有他!他与他私奔、他与他即使分开也对对方念念不忘,而他在他们面前好像从来都只是一个局外人一般。
他嫉妒几欲的发狂。
可是刚刚打开门的那一刻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伏在珍嫔尸体上痛哭失声的孩子,恍惚间,他的心竟然有丝酥酥麻麻的痛意。
“西牧王明日一早就会返回西牧!”弑君一事就再也瞒不住了!
康晨枫一愣,低声道,“臣弟没有……”
“真知道你不会!”康晨松静静道,“蔓儿也不会,若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