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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原本饶有兴致地在那里小声谈论着流水线的事情,等待着安曼的到来,不过已经过了十点安曼还没有出现,会议室里不由得开始sāo动了起来。
昨天鲁为民可是亲自通知安曼今天上午九点要开会的,而西德人的工作态度十分严谨,做事一丝不苟,谁也想不到他竟然会迟到。
鲁为民的脸sè不由得显得有些铁青,安曼这样做很显然是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
万不得已,鲁为民只好给安曼所住的宾馆打电话,为了给安曼提供最好的生活环境,黄州机械厂在黄州市最好的黄州第一宾馆给安曼订了一个套房。
等给宾馆打了电话,鲁为民这才知道安曼昨天晚上喝了不少酒,现在依然在睡觉。
鲁为民惹不起安曼,不敢让人强行叫安曼起床,于是只好先将流水线的资料发了下去,让会议室的人先了解,三个科室一个科室一套资料,大家轮流着看。
令大家感到愕然的是,那批资料竟然是德文版的,谁都看不懂,于是私下里七嘴八舌地在那里议论着,纷纷感到不满。
当人们都是窃窃私语的时候,赵东升却不紧不慢地翻阅着那些资料,他jīng通多国语言,德文自然不在话下。
第五章二手货
直到快中午了,安曼才懒洋洋地和一名戴眼镜的翻译姗姗而来,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男人,挺着一个醒目的啤酒肚,走起路来肚子一颤一颤的。
安曼的态度非常傲慢,虽然来晚了,但是没有一丝的愧疚,大大咧咧地往方诚的身旁一坐,示意鲁为民会议可以开始了。
与会的人们打起jīng神,准备从安曼那里对这条流水线进行了解。
不过很可惜,安曼并没有在会议室里多待,他只是夸耀了那条流水线一番,说它们是八十年代最先进的设备,黄州机械厂买回来绝对是物超所值,然后就以午餐时间到了为由回宾馆吃午饭去了,留下会议室里的人在那里大眼瞪小眼。
“八十年代最先进的机器?”望着安曼离开的背影,赵东升冷笑一声,合上了手里的资料。
安曼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他这个黑尔电子公司的首席工程师,他很清楚近代工业发展史,虽然这套资料的数据非常漂亮,达到了国际八十年代的水平,不过他可以肯定,由于国与国之间的技术壁垒,西德人绝对不会将这么先进的机器卖给黄州机械厂,这里面一定有着什么猫腻。
鲁为民的嘴唇动了几下,想要喊住安曼,可是最后还是没能开口,yīn沉着脸解散了会议,整个会议不欢而散,安曼给众人留下了非常恶劣的印象。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国内的技术水平太过落后,而科技落后就会处于被动的局面,赵东升很清楚,鲁为民除了忍气吞声外没有别的办法,他是万万不敢得罪安曼的。
鲁为民不敢招惹安曼,以为安曼是一个宝,赵东升可没将安曼放在眼里,一个小小的厂方代表也敢如此嚣张,简直不知道天高地厚。
赵东升打算找机会给安曼一个教训,不为别的,只为教教安曼知道什么叫做“礼貌”,突破点就是那条流水线。
不知道为什么,赵东升隐隐约约感觉那条流水线有问题,而一直以来他的预感都非常的灵验。
黄州机械厂对这批流水线异常重视,特意修建了新的厂房,为了验证自己对那条流水线的猜测,安装机器的时候赵东升像技术科的那些同事一样,时常去现场溜达,趁着别人不注意时悄悄查看流水线一些关键部位的内部构造。
这一检查不要紧,结果让赵东升是大吃了一惊,从那些关键部位的内部情况来看这条流水线根本就不是什么八十年代的产品,而是西德五六十代的产物,而且还是一个翻新了的二手货。
虽然厂方做的很巧妙,并且那些改造的地方都在机器内部,从外面根本看不见,但怎么能够瞒过赵东升的眼睛。
赵东升一眼就看出了那些关键部位内部改装后的痕迹,可以断言那些关键部位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使用后,老化和磨损现象非常严重,这也就意味着使用寿命绝对不长。
按照黄州机械厂与西德的供货商签署的协议,机器的维护归厂方派去的代表,也就是安曼。
等这条流水线运行个一年半载后,机器出了问题,安曼随便找个理由,例如厂房的空气湿度或者工人cāo作、养护不当等等,就能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届时黄州机械厂只能充当这个冤大头,为修理机器的费用买单了。
说句不客气的话,由于技术上存在着巨大的差距,一旦机器出了问题,就是让方诚来也看不出其中蹊跷,只能认安曼说风就是风说雨就是雨,这就是所谓的技术壁垒,将毛病摆在你的眼前也看不出来。
花费了差不多两千万竟然买来了一堆过时的二手货,赵东升很清楚这件事情的严重xìng,如果捅出去的话,绝对会在社会上掀起轩然大波。
从那些关键部位的磨损和老化程度上来看,赵东升可以肯定,如果这条流水线投入生产的话,半年之内就会出现问题。
虽然这条流水线可以暂时生产出符合厂里要求的产品,但是毕竟它的主体机构已经过时了,在国内市场丝毫没有竞争力。
因为不仅黄州机械厂,国内别的厂家也相继从国外引进先进的设备,黄州机械厂很快就会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被淘汰。
这个失误对黄州机械厂将是致命xìng的,那两千多万的银行贷款必将拖垮厂子。
对于该不该将这件事情捅出去,以及将事情捅给谁,成为了摆在赵东升心头的一个难题。
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大了,稍有差错的话赵东升很可能就会被牵连进去,那样的话可就要遭人嫉恨,得不偿失了。
思来想去,当流水线安装完毕的那天晚上,赵东升敲开了张海山家的门,经过一番慎密的考虑后,他认为将这件事情透露给张海山最为合适。
这段时间以来,他已经可以确认,张海山在京城有着深厚的背景。
赵东升本来还在想着找机会接近张虎套话,不过秦雨凝帮他解决了这个麻烦,因为就在秦易被送去省城后的第五天,秦雨凝拎着礼物来感谢他:
秦易已经在省城的中心医院成功进行了手术,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正在逐渐康复。
秦雨凝这次前来,还给赵东升带来了一个重要的信息,那就是秦易在中心医院住的竟然是厅级干部才能入住的高干病房,给他主刀的是省城中心医院心脑血管方面的权威专家,医术jīng湛,而且所用的药物都是市面上最好的,否则的话秦易的手术不会如此成功。
赵东升由此可以肯定,张海山的来头绝对不小,否则的话秦易绝对不会在省城的中心医院受到如此的优待。
虽然赵东升与张海山接触的时间不长,不过他感觉张海山xìng格沉稳,胸中有着远大的抱负,与他一样是一个不甘寂寞的人,非常值得结交。
从黄州机械厂目前的局面来看,如果能挑动白克明与武魁血*拼的话,那么为了黄州机械厂的稳定,最后渔利的很可能是张海山。
俗话说的好,大树底下好乘凉,在赵东升看来,如果他能投靠在张海山的旗下,那么也算是有了后台,以后就不用担心被人欺负了。
不过,一个巴掌拍不响,要是张海山无意留在黄州机械厂的话,那么赵东升可就是白忙活了,他不确定自己到时候能否跟着张海山一起离开这里,因此为了稳妥起见首先要说服张海山愿意接掌厂长一职,这样的话两人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可以接触和交流。
而唯一能让张海山动心的是,那就是留在黄州机械厂比他即将要去的地方更有前途,赵东升要给他一个希望,打消心中的顾虑,踏踏实实地留在黄州机械厂。
“厂长,我有事情要向你汇报,能不能去书房说?”在客厅里与张海山闲聊了一会儿后,赵东升瞅了一眼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的赵梅和张虎,看似随意地说道。
张海山闻言感到有些奇怪,他感觉赵东升有事情要告诉自己,于是起身去了书房。
“厂长,有一件事情我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进了书房,赵东升在椅子上坐下,抬头望向了坐在书桌后的张海山,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事?”张海山闻言,不动声sè地望着赵东升。
“咱们厂从西德引进的那条流水线有问题。”赵东升沉吟了一下,神情严肃地回答。
“有问题?”张海山万万没有想到赵东升竟然提到了流水线,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皱,显得有些惊讶。
“厂长,你有没有见过咱们厂与西德方面签署的购买协议,咱们买的是新机器还是旧机器?”赵东升盯着张海山,沉声问道。
“当然是新机器了,厂里要靠它打开国内的市场。”张海山见过购买协议,听赵东升如此问,眉头不由得皱得更深了。
“厂长,我已经仔细查看过了,咱们买回来的那条流水线是一个翻新的二手货,西德五六十年代的技术水平,在市场上根本就没有什么竞争力。”从张海山口中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赵东升抛出了早已准备好的“炸弹”。
他紧紧盯着张海山,暗自观察着张海山的反应。
“什么?五六十年代的技术!”张海山闻言顿时大吃了一惊,忍不住追问了一句,“你肯定?”
“厂长,这件事情这么大,我可不敢乱说。”赵东升神情严肃地摇了摇头,随后一声苦笑,“说实话,这件事情跟我一点儿关系也没有,我本来是不想说出来的,出了事情自然有人顶着,可是后来一想到咱们厂花了几千万买来了一堆破烂,那个安曼又是那么的目中无人,心中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不吐不快。”
“我只是一个副厂长,这件事情既然如此重要,你应该告诉白厂长,让他查个清楚。”张海山的眉头皱了几皱,随后抬头看向了赵东升,看样子他好像并不想插手这件事,毕竟这里面涉及两千多万,一旦闹起来的话必将涉及到多方势力的博弈。
第六章游说
“虽然我来厂子的时间不长,但经过这段时间来的观察,相信只有张厂长才能使得厂子实现腾飞!”赵东升闻言,正sè向张海山说道,着着实实地拍了张海山一个马屁。
“腾飞?”张海山笑了起来,先是微微摇了摇头,接着饶有兴致地望着赵东升,“厂里去年的利润是三百万,今年的利润将在一百万以下,光那条流水线就向银行贷款了两千三百万,你告诉我,以厂子目前的能力什么时候能还清贷款?”
“厂长,一年之内咱们就能还了贷款。”赵东升略一沉思,神情坚毅地回答。
“一年?”赵东升的回答令张海山颇为意外。
“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西德的厂商已经违反了合约,咱们可以去西德的法院起诉它,维护咱们的利益。”赵东升早已经想好了对策,有条不紊地说道,“虽然在西德打官司的话可能会耗费不少的时间,但如果能找一个好律师的话,咱们绝对能打赢官司,获得一笔不菲的赔偿的。”
“这种案件往往旷rì持久,咱们可拖不起。”听说要到西德跟厂商打官司,张海山显得没什么信心,他虽然没有去过西德,但是也听说过这种跨国经济纠纷打起来很麻烦,往往能拖上个好几年,而且还不一定有好结果,毕竟每个国家的法院都是向着自己的国民,他不认为能打赢官司。
“这件事情咱们占理,要是西德法院判决不公或者厂商采取拖延手段的话,那么咱们不妨将事情闹大,利用社会舆论给法院和厂商施加压力。”赵东升清楚张海山的担心,胸有成竹地向他说道,“国外的媒体最关注的就是焦点话题,以博取民众的眼球,咱们和西德厂商的这场官司一定会引起它们的注意,这无形中就帮了咱们一个大忙,反正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我就不相信西德的厂商不在意他们的信誉。”
“即使能拿到这笔赔偿,对厂子来说也只不过是多了一笔资金而已,而且这笔钱很可能会被市里拿走。没有技术作为支持,腾飞谈何说起。”赵东升的回答令张海山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赵东升的胆子竟然这么大,不过随即摇了摇头,点出了事情的关键――技术。
科学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二战后,这句话得到了酣畅淋漓的诠释,各国的经济在科技的带动下突飞猛进,获得了高速发展。
伴随着国内市场改革的深入,在市场经济下,一旦失去了计划经济时的特权,如果国有企业没有科技作为后盾,那么通常就要在市场竞争中被淘汰。
“厂长,事在人为!”赵东升见张海山的态度似乎有所松动,于是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暂时不要告诉任何人。”张海山瞅了一眼赵东升,赵东升给了他一种很奇怪的感觉,随后作出了决定,准备静观其变。
“厂长,这是我在学校的时候设计的东西,还不是很成熟,希望厂长能多提宝贵意见。”又寒暄了一会儿后,赵东升起身告辞,临走的时候他将一个用牛皮纸信封装着的东西交给了张海山。
牛皮袋里是一款jīng密加工机床的资料,包括图纸和数据,内容十分详尽,这是赵东升综合了多方资料设计而成,达到了国际八十年代初的水平,在国内可谓非常罕见:
由于西方的封锁,再加上国内十年的动荡,现在国内各行各业的科技水平普遍停留在五六十年代的水平,有的甚至更低。
张海山军人出身,即使他这两年学习了一些机械知识,但绝对看不懂那些数据和图纸,赵东升可以肯定张海山会找专业人士来帮忙。
如此一来的话,这款jīng密机床绝对会引发行业内部的关注,犹如一颗小石子投进波澜不惊的水面,必定会荡起丝丝涟漪,进而给张海山一颗定心丸,让他安心留在黄州机械厂。
“有意思!”赵东升走后,张海山打开牛皮袋翻看着里面的资料,他的嘴角很快就流露出一丝笑意,笑着摇了摇头,他倒要看看这些资料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正如赵东升猜想得那样,张海山看不明白那些资料,几天后他找了一个机会让人将牛皮袋送去了省城,找专家鉴定去了。
虽然黄州机械厂就有机械方面的工程师,但是这件事情是他和赵东升之间的私事,他才不会让厂里的人接触到这些东西。
第二天上午,黄州机械厂举行了隆重的流水线开机仪式,西德的厂方特意派了一名副总前来出席。
由于武魁请来了省zhèngfǔ的大管家――秘书长张开山,这使得原本不想参加开机仪式的冯水生不得不前来,只不过他脸上的笑容略微显得有些僵硬,毕竟这是武魁的政绩,他的前来多少显得有些无趣。
任何一个市委书记都不希望出现一个强势的市长,这样将不利于其对大局的把握。
除了冯水生外,白克明也是强颜欢笑,他此时无疑是最感慨的,虽然他是黄州机械厂的厂长,但由于这条流水线是武魁负责的,因而风头都被武魁抢去了。
当张开山等一众领导为开机仪式剪裁的时候,早就准备好的两挂一百万头的鞭炮噼里啪啦地响了起来,四周的人群更是爆发出如雷的掌声,场面十分热烈。
省电视台和市电视台的人专心致志地拍摄着现场的画面,省台的人是跟着张开山来的,像这种几千万的项目绝对是要上省台的新闻的。
赵东升站在人群里,漫不经心地随着大家一起拍着巴掌,颇为同情地望着站在最边上意气风发地剪裁的武魁。
所谓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等那批仪器真的出问题了,那么武魁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作为现场级别最高的领导,张开山亲手拉下了流水线的电闸,整条流水线顿时运转了起来,随后在武魁的引导下与一众领导参观了工人们在流水线的运作。
参观完了厂房已经到了中午,张开山被人簇拥着去黄州宾馆吃午饭。
黄州宾馆是市zhèngfǔ的产业,同时也是市委和市zhèngfǔ的公务接待宾馆,虽然它并不是黄州市最豪华的宾馆,但却是黄州市规格最高的宾馆,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过往的官员们都喜欢来这里。
望着张开山一行人离去的车队,赵东升的心中不由得暗暗摇了摇头,跟着周围的人去食堂吃饭去了。
此时此刻,赵东升所能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了,等待张海山的回应,然后再做打算。
“晚上去看电影吧,港台新出的武打片,票可俏了,我可是托人才买来的。”食堂,正当赵东升想着当那条被张开山等人如此重视的流水线是翻新的二手货,他们的脸上会是什么样的表情时,王建军端着饭盒坐在了他的对面,笑着将一张电影票放在了桌上。
“你跟汪媛媛去看吧,我才不当你们俩的电灯泡。”赵东升瞅了一眼电影票,意兴索然地往嘴里扒着饭菜,他在后世看的大片多了,对这种没有特效渲染的武打片根本就提不起任何兴趣。
“你怎么是电灯泡,还有秦雨凝呢!”王建军闻言笑了起来,笑嘻嘻地望着赵东升,“我说,这秦雨凝可是咱们市里有名的一朵花,能歌善舞,今年市里举行的首届歌舞比赛她可是拿了第一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