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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排击发后,第一排后退,第二排击发,第三排上前预备,如此往复循环。
这种三段击法,小日本在自己的游戏上吹的神乎其神,但实际上明成祖时的神机营就已经有三段击的记录了,根本就不算什么独得之秘。
张守仁所要求的,就是把填装的顺序固定下来,一次又一次的练习,要把这些装填的动作,击发的顺序,都刻在火铳手们的骨子里头。
反应不是靠命令,而是下意识的,动作熟极而流,没有一点滞碍时,这浮山火铳手就算是大成了。
再加上击发药和引火药加上子弹都是定装,十分省事,在速度上可以比普通的明军火铳手快上十倍。
明军一枪,浮山十响,这就是差距!
“射击!”
火光大作,烟雾腾起,啪啪声响个不停。第一排的火铳手,几乎就是在内时听到了命令,然后都是把火绳放在火门上,引发了引火药,烟雾冒起,接着发射药被引着,枪管一震,后座力向后,但火铳手们用肩膀顶住了后座力,接着就是能看到枪口处光芒一闪,弹丸用肉眼几乎看不到的速度,飞射向前。
“第一排退后,第二排,射击!”
又是一排的火铳喷射出了大量的火光和烟雾,又是无数颗子弹带着尖啸飞射而出,飞翔向前。
如果是战阵之上,这两轮超过四百人的齐射,不知道能打翻多少人?
“第三排,射击!”
最后时刻,孙良栋几乎破音。
他的眼中,也似乎饱含着泪水。这些火铳手,全部是他的心血,各队的哨官和队官,还有教导队的一些助手都有出力,但是又有谁花费的心血比他来的多?
装填动作怎么固定,如何简化,定装药的份量,弹丸的重量为多少最为合适,火铳的长度和重量如何尽可能的削减,打靶时测试火铳性能经常把自己的脸熏的乌黑一片……
这么多日子下来,他吃的苦头是够够的了。
这一次,是战前的最后一次大集训,而所有火铳手的表现,毫无疑问,都是叫孙良栋十足的骄傲!
眼前是硝烟弥漫,前方靶子的木屑横飞,所有在场的武官都是欢呼起来。
“恭喜大人,”孙良栋哑着嗓子,目视着那些正在重新装填的火铳手们,对着张守仁十分庄重的道:“此军一成,我浮山营正面无可战之兵,亦无一合之敌矣。”
“本将对此深信不疑!”
火铳手确定已经大成了,所有动作都是熟极而流,从定装到发射,还有准头,都是一流境界!
只是有一点张守仁不大满意,火铳是铁管焊接而成,铳身过长,这样发射的距离虽然够了,但穿透力还是达不到他想要的。
清军的弓手在他心中有不小的压迫感,如果能有打的更远,或是威力更强,打造时间更省时省工的火铳就好了。
但瑕不掩瑜,火绳枪能有这样的射速,准头,在这种小雨天气还有九成以上的成功击发,孙良栋有理由骄傲,他这个主官,也理应接受部下的骄傲,他自己,也该为此深感自豪!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炮(1)
第二百三十七章重炮
所有旁观的武官之中,只有张世福是最沉默的。
做为十四门火炮的主官,他的压力大极了。
悄没声的,他脱离了喧闹的火铳靶场,在自己亲兵的簇拥下,悄悄的到了拴马的地方,等翻身上马之后,他才向一个亲兵吩咐道:“你留下,一会抽个空,和大人回说一声,就说我回炮队去了。”
“是,大人。”
那个亲兵是张世福的心腹,也是姓张,是他的远房侄儿,说起来也是张守仁的远房侄子,所以他按着在族内的排行,小声应道:“四叔,我会和十二叔说的。”
“军中不要说这些在家的称呼。”
“是,四……是,队官。”
打发走了这个冒失鬼,张世福带马由缰,在营地中向着炮队的方向慢慢走着。
小油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打在人的脸上,手上,湿漉漉的,也冰冷冷的,但是,感觉很舒服。
到处都在挖井,引水,雨水多是好消息。
特别是秋冬之交时,雨水多,说明到深冬时节时,会有大雪。
山东这里,虽然没有遭遇大旱灾,没有象陕北和河南那样搞的绝收的地步,但几十年的小冰期下来,冬天雪少或是无雪的情形,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就是仗着近海,每年春夏总有几场季风带来的雨水,所以不会闹到绝收的地步。
就算这样,减产也是没得跑了。
土地原本就贫瘠,水也不足,肥也不足,虫害严重,照应不够,这年头的百姓,吃粗粮就是侥幸,有时候闹到吃野菜树皮,也不算什么稀奇。
平均寿命不到四十,这就是现状。
在秋雨中感受着雨水淋漓而下所带来的欢悦,张世福的心境也是慢慢沉静下来。
炮队的营地距离大营还是有点距离的,每天炮打来打去的,轰隆隆的响个不停,离的太近了影响步队和马队同仁的休息,自己也怪不好意思。
同时火炮要不停的校射和试验,炮队刚成立时,火炮局交来的火炮都有各种各样的毛病,挑都挑不过来。
去年铸炮,尚且是固定炮位,或是装在炮箱之中,今年铸炮,就是使用两轮炮驾,这在技术上是不小的挑战。
明朝火炮,全部没有采取西方的两轮炮驾,这在技术上是个前所未有的难题,不过好在将作局的能工巧匠很多,群策群力,是把很多细节问题给解决了。
等张世福回到炮队的时候,十四门火炮排成一列,炮口仰角向上,炮组成员也是在进行日常的装填训练,所有的炮长看到他骑马回来,都是提拳到腰间,一溜小跑的跑过来。
“你们过来做什么,讲这些虚礼。”
炮队最近的训练成果还算可以,每炮击发的时间也是越来越短,弹着点的准确率也是一直在增加,但张世福心里一直觉着火炮的威力应该不止如此……但如何能打的更准,使火炮的威力更大,这个老实巴交的军户汉子就一直半会的想不出来了。
第二百三十七章 重炮(2)
对炮队的事,他算够钻研了,每天几乎就是吃住在这里,每天也都到炮局去和铸炮师傅研究铸炮的事。
下一轮的新炮,在很多细节上都有更新,威力也会更大。
有一种炮弹,可以用中空炮弹,里头塞进若干子丸,然后用引信延长时间,在半空落地时再爆炸。
这是张守仁的叙述,但炮局那边似乎已经摸着了头绪……只可惜,这一次出兵是赶不上用这种高爆弹了。
“俺们炮队时运不好哪……”
挥走了各炮的炮长,叫他们继续操练,张世福也是更加郁郁寡欢起来。
昨天他找老林喝酒,打算叫对方把重心稍微向火炮这边倾斜一下……林重贵倒是拍胸脯答应下来,说是将作营已经觉得这些火炮的炮弹如果在某些地形的话,效果会大大的打折扣,而且在不同的距离和不同的战场上,火炮威力也有区别。现在炮弹的改良还没有成功,所以将作处也是打算多铸一些不同类别的火炮,用来充实炮队……
听着这话,张世福也是十分高兴,不过听说这计划张守仁不算太支持,而且也肯定赶不上这一次的出战时,他的心里就更加失落了。
其实每个队官都会没事找林重贵喝酒,这辽东匠人已经喝皮实了,根本难得听他说几句真话了。
各队找他他都答应,这活还能干吗?
上次是钱文路,喝多了不依不饶的,叫老林赶紧打几百把纹眉刀出来,说是要组刀牌队,几百支刀一起下劈,刀光闪烁之时,就是敌人授首之日。
结果闹的不成话,张守仁听说了,骑着马就赶到将作处,差点就抽了钱文路一通鞭子……军中迷信刀牌的军官还是不少的,但现在刀牌手已经就快被取消了,现在刀改成了一种薄薄的直刀,脆利锋锐,但十分的短,方便戳刺,刀背还算厚实,也能挥斩,但比起纹眉刀和朴刀等大刀来,比起东虏用的铁镰刀和精铁挑刀来就差的远了。
军中的刀牌手,现在主要是用的大挨牌,厚木为牌身,也不绘什么怪兽的纹饰,直接绘了浮山营的营旗图案。
上覆数层牛皮,砸制的十分牢固,五十步外,箭矢不能透,五十步内,也只是勉强能吸在牌上,非得极近的距离,箭矢才能透牌而出。
四十个刀牌手,都是挑的营兵中经验稍浅,战斗力稍弱的新手来担当,在刀牌手之后,才是长枪手和火铳手。
听说张守仁有意加强小范围的突击力量,不过暂且还没有决定新的兵种。
如果补充了,一个队可能增加到四百五十名战兵。
不过这些事,和张世福也没有太大关系了,他眼前要操弄的,就是这十几门静静趴着的火炮了。
“装药!”
一个炮长手按腰刀,提气开声,在他的命令下,装填手急忙上前,把一个硕大的药包放在炮管里头。
“塞实!”
另外两个炮手再次疾冲上前,用一根前头是平板的木棍用力的把火药包捣实。
“装弹!”
这一次就是两人搬抬,把一颗九斤重的磨的十分平滑的炮子放入膛中。
最新的命令并没有发布,火炮可不是火铳,现在炮长和其余几个负责测距的炮手一起用标尺开始最后确定起目标来,然后又对火炮仰角进行了一点微调,到最后炮长满意了,这才微微点头,命令道:“引火,发炮!”
“是,引火!”
一个手持火把的炮手将手中的火把递到炮尾处露出来的药引上,在噗嗤的响声中,火光四溅,然后所有的炮手都是第一时间把双手塞住了耳朵。
张世福离的虽远,也是下意识的驱马后退了不少步。
“砰!”
几乎是山崩地裂一般,整个火炮附近似乎都在抖动着,大地在颤抖着,空气都被一下子抽空了似的,所有人都闻到一股子呛鼻子的硝石味道,而炮口处火光一闪之后,巨大的炮子划破长空,发出巨大的尖啸声,然后在众人的目视之下,直接就命中了目标。
靶子处是尘飞土扬,巨大的石台被炮弹打的土崩瓦解,碎石飞的到处都是,尘土飞起十几米高,这个声势,实在是骇人的很了。
“这才是九斤炮,打的真好,真好!”
张世福喃喃自语,身为炮队的最高指挥,他浸在这里已经好几个月了。各门炮的属性,需要调校的仰射角要多大,炮管在发射后的变化有多大,他已经是心知肚明。
眼前这门九斤炮,极难掌握,因为炮身大,发射药装的多,而青铜的属性是极容易在高温下产生变化的……每打一发炮弹,炮身就会有细微的变化,不加以调整,很容易就会打失目标。
这也是青铜炮被铁炮渐渐淘汰的重要原因。
一则是昂贵,二来就是稳定性太差,导致射击精度十分低劣。
在十七世纪,海战和陆战已经用到了大量火炮,但除了少数国家外,火炮在战场上的表现都并不算佳。
当然,在城头的那种几千斤的要塞炮是另一回事,打攻城的固定目标,炮子重,威力足,闭眼放过去也能打中一大群人,这和移动的海战火炮或是阵地战时的野战炮是两回事。
“赵启年,你小子打的好!”
待硝烟散去一些后,张世福驱马赶到前方,到了炮组阵地前,自己跳下马来,然后往着一个迎上来的青年肩膀上重重一捶,笑道:“又是有进步了不是?你小子,真是不疯魔不能活,说说,睡在这里几天了?”
赵启年是炮长级的武官,和步队的哨长是一个级别。这厮是在张守仁第三次招募亲丁的时候加入,资历浅,但因为其父是百户,所以他自小受过教育,识字很多,人也机灵,反应快,武功和身体底子都不是普通的军户能比的。加上训练肯吃苦,遇事用心,到这时已经当上了哨长,相比起来,不少第一次就加入亲丁队的人,地位还远在他之下呢。
第二百三十八章 齐射(1)
第二百三十八章齐射
现在赵启年的模样根本不象一个军官,他的样子实在是太狼狈了。
军官特有的军帽滚落在泥土里,因为不敢不戴,就这么泥汤子一头一脸的戴在头上,张世福见了都是想笑。
身上那根斜束在胸前的武装带不知道刮在哪儿,裂了好大一条口子。
第三颗纽扣也不知道掉哪儿去了,衣服开了好大一截。
裤子和军靴上也满是泥水,十分肮脏。
看到他这样,很明显的,这个青年炮长肯定就是住在茅草搭建起来的棚子里头,摸爬滚打,不知道熬了多少夜没有回军营休息,更谈不上回家了。
张世福叹口气,摇头道:“你这样子,叫你爹瞧着了,可有多心疼?他可是再三再四的和我说,叫我照顾你。”
赵启年的父亲赵老百户已经申请退职了,现在就每天在盐池上帮手,这个老百户对赚钱的兴趣远远超过当官和当兵,好几次叫赵启年回家一起在盐池上帮手,一样领工钱,后来看到儿子一路腾达上去,已经当了哨长,一年的俸禄抵他十几倍,老头子这才讪讪放弃。
听到这话,赵启年脸上毫无表情,答说道:“我爹现在才懒得理会这事,我只按月送银子回家就是。倒是遇着孙良栋这厮,被他逮了可是麻烦。”
孙良栋现在也是号称孙阎王,火铳手们被他管的服服帖帖,其余的武官对他也是十分的忌惮。这厮铁面无私,自己没当军法官之前也是经常犯禁违令的主,所以各种违法的法子这厮全部门清,根本就斗不过他。
象赵启年这样的打扮穿着,被孙良栋逮着了,二十军棍是妥妥的,一棍也不要想饶。
“既然知道,”张世福忍着笑,喝道:“还不赶紧换衣服,擦擦你的军靴?大人常说,真正的军人,炮火连天的时候,衣着一样要整洁,靴子也一定是干干净净,油光发亮。”
这其实是张守仁跟后世老毛子和普鲁士人学的理论,前者锤炼人的法子不是叠被子,而是擦靴子。
不把一双旧皮靴擦的又软又亮,犹如新的一样,当兵的就不能说自己是合格的兵,军官也不敢说自己是合格的军官。
普鲁士人则是最讲究军人仪表,不论是军服还是军姿,都是无可挑剔。
哪怕是在东部战场,真正的精锐师还是在任何时候都要求军人保持体面的形象。
这其实是一种潜意识的灌输,任何时候,都要有组织和纪律,这东西是打哪儿体现的?最基本的,就是军人仪表。
“属下倒是想去,不过……”
赵启年是个冷性子,很难说什么过多的话,此时倒是破天荒的沉吟起来,显然是有要紧的事,他正犹豫要不是说。
“你说吧。”
张世福微微一笑,鼓励着这个叫他十分得意的部下。
“队官,所有火炮,十发能命中七发的,只有我们这一组,十发能中五发的,只有三组,剩下的,十发中三四发才是常态,运气好了,才能中五发左右。”
第二百三十八章 齐射(2)
“这个我知道。”
雨还在下着,张世福感觉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但外在的湿冷不算什么,心里头的烦闷才是最要命的。
今天在火铳场上,看到的可是火铳手们训练时的威力,加上有对阵海盗的实战经验,毫无疑问,火铳手和长枪手们一定会有不俗的表现。
可他的炮队……他的炮队太新了,炮手们的素质倒是不错,薪俸高,全部是挑的读过书的,然后教导他们测距法和操炮法,在各队出操典的时候,炮队的炮兵操典是第一部成文的操练射击操典,光是这个,就说明炮队的综合素质有多高了。
但再高的素质不能取代经验,每天都要打几十发,浮山储存的火药硝石每天以惊人的速度被消耗了,要不是张守仁财大气粗,不停的从辽东等地走私购买,怕是也经不起这么厉害的消耗。
就算如此,毕竟是新手,发射速度是没有问题了,但准确率实在很成问题,除了天赋极高的赵启年外,别的炮组不管怎么努力,也不管张守仁发下来的测距法怎么管用,这精度是无论如何也上不去了。
“你现在说这个,是何意思?”
在张世福一脑门子官司的时候,就算是心腹部下,哪壶不开提哪壶,也是一定要吃白眼的,如果说不出个道道来,张世福可不介意好好修理一下这个楞头青小子。
“属下有一个见解,可以缓解射击精度不高造成的麻烦。只是,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看着张世福的脸色,赵启年还是那副冷冰冰的表情,只是眼神之中,掠过一丝笑意。
“讲,快点讲,你小子不要给我来这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