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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父,岳母,两位老人家,在我出征的时间里,云娘就要麻烦两位了。”
尽管云娘是两个老人家所出,但这时代就是讲究出嫁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在娘家长住,确实是要这么客气一下的。
“守仁你说的什么话,”林老爹嗑嗑烟锅里的烟灰,肃容道:“你是替朝廷打鞑子去,勤王救皇上,干的事是利国利民的大事。咱们帮不了别的忙,照顾自己家女儿,还要你多操心吗?”
第二百九十四章 成功(3)
“爹说是,”云娘自己脸色惨白,但目光也是十分坚定。好象听到了自己有喜的消息后,她已经迅速完成了从女孩到女人的转变。看向张守仁,云娘神色坚定,柔声道:“家中一切,不必悬心,我们就等你凯旋归来。”
“好吧,那我去了!”张守仁知道此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召集令已经下发,所有人都在集合,他也不宜在外太久了。当下点了点头,又叮嘱了几句家里的琐碎细务,接着便是叫一个亲兵牵来马匹,来时他坐车,速度毕竟是要比战马要慢一些,他自己的战马十分神骏,翻身上马之后,那马便用马蹄在地上使劲的蹬踩着,打着有力的响鼻,一副想要疾驰奔跑的急切。
“这一次有你跑的!”
张守仁爱怜的抚摸一下马头上的棕色鬓毛,最后望了一眼妻子,接着双腿用力一夹,海防营的官兵仍然在管制交通,刚刚是为了张守仁的私事,现在则是为了紧急召集令。
在张守仁的驱使下,战马咴咴叫着,马蹄翻飞,冲出医馆,开始向着浮山军营的方向飞驰而去。
而在张守仁身后,急诊室中,柳增仁神色疲惫,但眉宇间是十分的欣喜:“好了,病变的地方切除了,现在我们开始缝合。”
病人失去神智,只有长长的睫毛似乎在抖动着,身子也微微颤抖。
“没想到是个女娃儿……”
“长的还真漂亮。”
“你们可是医生,莫要说这个了!这件事要保密,一会把人推出去,衣服给人家穿好盖严实了,谁露一点风,浮山医馆就开了他。”
“是,院长放心。”
“我们都年过中年,又不是少年郎,只是说笑罢了。”
一群确实是中年以上的医生都是呵呵笑了起来,他们在说着话,手中的活计也是没有停过。长期的解剖锻炼使得这些医生虽然是第一次在活人身上动刀,但动作娴熟,并没有什么滞碍。这一次的手术,是完全的成功了。
有这一次的成功,柳增仁也是信心大增,看起来,浮山医学院派在军中的那些外科医生们,在这一次的战争中,也必定能发挥很大的作用了!
……
……
等张守仁赶到的时候,全营将士,除了车队和辅兵大队还在准备外,连炮队都预备完全,四千五百人左右的队伍穿着行军军服,所有的战士都打着背包,带着帐篷和行军毛毯,腰间挂着水囊,饭盒,医药包等物品,每个什,还会有三把工兵铲等用具,在扎营时,可以方便挖出睡眠用的营地和防备敌袭的壕沟来。
一切都准备就绪,一面面军旗颜色鲜艳,在冬日的寒风中吹的猎猎作响,每个伍,什、排、哨,再到队,都是排列的整整齐齐,在空隙和间隔中,是各级军官们和鼓手,传令通信兵,哨探侦骑们和旗手们的位置。
所有人都用目光看着在战马上飞驰而至的张守仁,骑在高大神骏的骏马之上,腰板挺直,目光坚定的大人,就是他们的心灵寄托和最信的过的依靠。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条件(1)
第二百九十五章条件
在很多浮山兵的眼中,大人就是一切,浮山的一切也都是大人一手缔造。
只要有张守仁在,就是有一根定海神针,一切都不是问题。
不论是打响马,山匪,海盗,或是现在的鞑子。
在一个接一个的方阵面前,张守仁策马疾驰着。
刀矛如林,长枪似海,上蓝下红的军服穿在身上,格外的威武雄壮。而这样鲜明绚丽的色彩组成了一个个方阵,令得所有人精神大振,有一股豪情油然而生。
军旗,鼓号,军服,仪仗,加上必胜的决心和坚固的铠甲,精良的兵器。
张守仁能为这支军队所做的一切,都是这样摆在了眼前。这支军队,已经大成,现在将迎来它最严峻的考验。最终的结果可能是浮山营损失惨重,从此被打的元气难复。也可能是再创辉煌,迎接一个新的高峰。
这阵子,很多普通的士兵都是明白了皮将不存,毛将焉附的道理。别看鞑子在河北闹,在济南和东昌府闹,看着离登莱这边还很远,但想一想就明白了,鞑子以前只在辽东闹,后来到进关来,在京师一带闹,第三次又闹到了北直隶大半地方,这第四次就攻进了山东,要是第五和第六次又如何?
把战争拉在别人的地头打,总比被鞑子兵冲到浮山来烧杀抢掠要强的多。
现在的士兵有不少也见过小规模的战争,看见过被山匪和响马糟蹋过的地方老百姓是什么样子,要是被大规模的鞑子兵冲过来,家乡将会成何模样?刚过几天好日子,岂不是一夜又回头?
就是这样的想法越来越牢固,士气也是越来越高,几个月前,还是有人抱怨训练太苦,哪怕是拿这么高的俸禄,还是出了几个想拉走的士兵,当时张守仁不得不用严刑峻法——那几个士兵都被斩首示众了。
但现在这个时候,军队的基础被夯实了,理论更牢固了,人心更齐了。当然,士气也是十分昂扬。
在这方阵面前,就算再挑剔的文官或是将领都找不到一点毛病,哪怕是孙承宗这样的镇辽大帅,此时在方阵面前,也唯有满意这两个字而已。
“张国华,老夫以你带出这样的强兵为荣,自东虏由万历年间叛乱,朝廷举措数失,导致局面不可收拾。老夫镇辽时,不是不想进取,而是心底里觉得无能为力,只想守住锦州至大凌河一线,使虏骑不便绕道入关,也不能威胁关宁觉华,保有辽西一土和关内平安,其余则不敢问耳。后老夫一离,则辽西也土崩瓦解,失土千里,失堡数百,失觉华之粮数十万石,银数十万,人口数十万,铠甲过万领,马匹过万匹,当时老夫知闻,曾经痛苦至吐血,十数次不能安眠,心心念念,只觉此生怕是无望见王师重入辽东,拿回辽阳和沈阳了……国华,现今看来,十年之后,你为一镇总兵或是提督军门时,领三万至五万强兵,国家再调集十数万边军,则平辽有望矣。”
第二百九十五章 条件(2)
这样的褒奖,是孙承宗把自己内心底最深的想法给说出来了。
说话的时候,不愧是剑眉铁面的评语,孙承宗须眉皆张,面色沉凝,双拳也是紧紧握住,如果不是七十六岁的老人,怕是也要翻身上马,和张守仁一起去迎敌杀敌了。
“阁老,”张守仁微微一笑,答说道:“将来的事,不是末将能控制的。”
“你有手腕心机,有财力,为总兵是迟早的事。”孙承宗颇为不奈,大声道:“要紧的就是,你是不是愿为大明天子效忠,为大明百姓驱除鞑虏?”
这个问题的前半部份,张守仁是可以断然回答的。
崇祯这样的帝王,为他真心效力,不值。当然,从很多角度来看,崇祯也不是完全的昏君,但招招错,步步错,刻忌寡恩,少谋而冲动,不是一个皇帝的料子。就算是有可怜之处,但真的不是能吸引张守仁这样的雄杰效忠的皇帝。
替崇祯杀敌,别搞笑了。
至于为百姓……张守仁眼前掠过一张张脸孔,想起文书上报告的河北百姓遭遇之惨,而清军刚刚攻入山东后,临清城整个城市的居民几乎被杀光,这个运河上的枢纽名城不知道有多少百姓,多少行商,就这样全部死在一场恶毒到完全没有人性的屠杀之中。
而河北真定的几十个州县,几十年后还到处都是尸体和万人坑。
自己是不是能如以前想的那样,“养贼自重”,对清军打而不打疼,慢慢的扩张自己的实力,对农民军是分化打击,痛剿之余,也替自己招募。
慢慢的,实力自然就膨胀起来。
左良玉在南明初年拥兵号称五十万,实际也有十来个总兵,七八万人的战兵。张守仁自信,自己做的不比左良玉差,而哪一天能叫他养起十万战兵的时候,天下肯定就可以易主了。
什么清朝,李自成,张献忠,全一边玩儿去吧。
十万虎贲,足以荡平天下!
这些想法,和云娘都不能说,张世福这样最忠心的部下也不能说……时机还不到。等能说的时候,就是水到渠成的时候了。
而老孙头更加不能说了,张守仁又不疯。
但老头这时目光灼灼,眼神中的乞求之色明显的让张守仁都不忍心了……他十分艰难的向孙承宗道:“阁老,我愿驱除鞑虏,不打回辽阳和沈阳誓不为人。”
“好,好!”
这个含糊的回答就哄的老孙头十分满意了。老头抚须大笑,自觉的退向张守仁的身后,尽管他的身份地位,足够资格站在将台中间。
哪怕就是为阁老帝师和督师时,孙承宗也是喜欢向武将放权的,此时就更加不可能干涉张守仁的权威。
但有这个身材高大,年纪虽老而腰板笔直的老头在,胶莱一带已经没有文官敢说浮山营一个不字,李佥事这样的山东的高级文官,此时也不敢对营务说一个字的是非。
老头子的牌子还是很响亮的,没有人蠢到在孙承宗在场的时候跳出来指手划脚。
“李大人。”
和老孙头的话谈完后,张守仁就是面向神色难看,心思十分复杂的守备佥事看过去。原本李佥事是想以自己主导浮山营的姿态带走这支强力的援兵,现在看来,这个想法实在是太荒唐了。
“奉命援助济南,本部兵马全部出动,为国为民,都没有什么可说的。然则,本营将士只能由本将来指挥,任何哪位大人,都不能直接干涉营务。”
“好吧,本官会向巡抚大人禀明的。”
“还有,沿途军需,本营自给自足,请不要叫地方官准备供应军需了。”
“这?”
“本将并非贪财之人,而且本乡本土的,出兵放马是图一个好名声,叫人刮地三尺,祖宗都能叫人骂光了,所以军需还是我自己来吧。”
当时的明朝对农民有很多积弊,比如赋税的调整,陕北的农税和江南的农税是一个水平,火耗加征的过重,甚至河南的一些县里,火耗收的比江南的州县还要高。土地兼并,失土农民过多,大户官绅勾结官府,把自己的赋税转嫁到小民百姓头上。然后,就是官府的摊派多,正赋之外,有额外的加征,比如驿站的费用,火耗银两等等。
过兵时加征的军需物资也是杂派的一种,只要过兵了,就是按正赋田税加征一次,负担比一年的正税还要重,最终到武将手里的只有加征的很少的一部份,然后武将再克扣一部份,所以军队行军饿肚子的事,在大明不是童话,而是残酷的事实。
“李大人能同意否?”
“张将军都主动不要地方供应,本官岂有不应之理?”
李佥事笑的格外苦涩,文官对军队的掌控,最要紧的手段就是后勤上卡住脖子。没银子没粮饷,你武将能叫士兵去打仗?
但现在看来,张守仁一切都能自己来,他这个兵备佥事,是真正的无足轻重了。这次的浮山之行,十分无谓,简直就是做了一个跑腿的驿站的驿兵和信使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李佥事的心中一阵轻松,也是有隐隐的感动。在浮山这么一点时间,他已经明白,这个时世,武将已经不是当年的那种地位了。
张守仁完全能拒绝出兵,事后朝廷也挑不出他一点错来,但这个浮山武将还是决意出兵了,并且不要一点粮饷!
心神激荡之下,先前的那些委屈和不满,还有文官的那些酸腐气和傲气都消失了,李佑方拱起手来,正色道:“多谢张将军出兵了。”
“大人失言了,”张守仁笑一笑,答道:“本将为大明的武将,替大明抵御外敌,何谢之有呢?”
他回过身来,对着身后的诸多将士,一张张熟悉的脸孔也是在用热切的眼神回望着他,张守仁提了提气,想说些什么,但一时之间,喉咙象堵住了似的,无数话语从脑海中掠过,但在这最关键的时刻,他居然失声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誓师(1)
第二百九十六章誓师
在张守仁失声的时候,浮山将士们也是静静的看着自己的主帅,很多辅兵都是情不自禁的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从远处也是望着张守仁所在的方向,都是想听听大人说些什么。
“谨以至诚,诏告山川神灵……”
在张守仁发呆和征住了的时候,一段文字缓慢而有力的进入了他的脑海当中。在此时此刻,确实是没有比这一段文字更提气,更合适了。
一般的民族危亡之时,一般的是百姓面临屠杀而军人要誓死报国。
虽然相隔数百年,民族的苦难却是惊人的相似。
这一块肥沃富饶的土地,从古至今,也是有太多的人在觊觎,在窥探,甚至是挥舞着屠刀,进行着实际的行动。
有几次,异族们占领了这块土地的半壁山河,奴役了一半的华夏子民。
有两次,异族们完全成功了,当然,这不是本位面的历史。在本位面,张守仁决心把这两次的成功记录更改为一次。
“我今率堂堂之师,卫我祖宗辛苦经营,遗留吾人之土地;名正言顺,鬼伏神饮,决心至坚,誓死不渝!
汉贼不两立,古有明训。华夏须严辩,春秋存义。生为军人,死为军魂,后人视今,亦尤今人视昔矣。
吾何惴焉!
今虏来犯,奉命往击。
力尽,以身殉之。
然吾信苍苍诸天,必佑吾诚,吾人之血战之时,必有神佑,胜利即在吾手中!
此誓!”
这一段誓词,半文半白,然而慷慨激昂,充满着武人求战渴战的**和视死如归的血勇之气。在这段誓词念至一半的时候,眼前的将士们已经全部一句跟着一句的一起念起来,而到最后几句时,连孙承宗和李佥事等人也是跟随着一起念起来。
所有人都是热泪盈眶,很多登莱人见识过乱兵的野蛮,有一些登莱的将士还曾经见过识东虏的野蛮和残忍。
而孙承宗等人,更是深明东虏就是现在华夏的生死大敌。
很多人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深沉之感,沉甸甸的压在心头。祖宗,华夏,国家,民族,这些很多前一阵才学到的东西,了解到的东西,就是这么沉重的压在了心头,成为一种真实的影像,难以抹掉的印记。
何为华?何为夏?
服饰华采之美为华,疆域广大则为夏。连在一起,是一个美好的词,一个叫人无限欢喜的词汇。在这片土地上,千年之下,生活着服饰漂亮华美,礼仪讲究,恭谨温厚,善良仁德的一个民族。
头顶髻发,身着华服,礼仪讲究,言辞优美。而胸襟博大,精明聪慧,又能吃苦耐劳。在明末这个时候,南洋贸易,对日贸易都是蓬勃发展,南方民间,无比富裕。就算是有不少毛病,但如果有一个清廉稳定能维护百姓的王朝,继续开拓进取,未来的太平洋,必定就是华夏人的天下。
而张守仁的努力不成功的话,一切就归于野蛮,杀戮,保守,退缩,完全的奴役导致人们信息闭塞,思想愚昧化,最终智识之士要么成为奴才,要么埋首故纸堆,明清以降,在学术和思想上的封闭还超过对外贸易或是武器的退步……思想上的退步才是最可怕的,甚至在张守仁生活的时代,很多来自满清时期的野蛮落后不文明的遗留仍然存在,并且深切影响着人们的行为举止。
第二百九十六章 誓师(2)
汉人的自信和博雅,被残害到王朝灭亡百年后仍然未恢复,这种危害,不是亡国,就是亡天下。
亡天下!
“此誓……”
张守仁念完誓词之后,所有的将士们也是脱口而出,最后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是用尽全身力气在喊,在叫,在吼,很多人的嗓门都叫哑了,但仍然是拼命的吼叫着,呐喊着。
良久之后,犹如怒海奔涛,终于也是渐渐平静下来。
张守仁看向四周,几个步兵队离的最近,马队在最西侧,然后是炮队,经过改良的辕车能套四马或八马,几百斤和一千多斤的九斤炮都能用马拉着快速行走,不象明朝的大炮装在炮车里,而且只能套双马,要用人力推拉,一天行进的距离十分有限。
在炮队之后,一百多辆大车的车队也快准备好了。不论是轻车还是正经的偏厢车,都是在车身一侧装着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