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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大明摄政王-第20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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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我浮山开销吧,算你们十来万人,三万户左右,一户给一石粮,加几两银子,这笔盘缠我还是出的起的……”

    说到这,一群河南人,都是铁打的汉子,但也是忍不住哭出声来了。

    杜伏虎趴在地上,撑着自己,但浑身都是在不停的战抖着:“大人,您这份心田,俺们是没有话说了,不过俺们不是不想回去,也不要想要盘缠路费……俺们有手有脚,逃荒还要吃好喝好不成,有野菜吃都中。就是,就是咱们实在是有家难回了啊。”

    这么一条长大汉子,在自己面前哭的象个孩子,张守仁也是吃了一惊,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双手扶住杜伏虎,柔声道:“伏虎,你莫哭,我是朝廷的从二品武官,都指挥同知,游击,守备,你们有什么委屈,告诉我,我替你们做主!”

    他这么一说,杜伏虎勉强住了悲声,但却是摇头道:“俺们这事,大人是没有办法的……”

    一边说着,一边从怀中掏了一张发黄的旧纸出来,呈给张守仁道:“这是俺们花钱公推的人回武安时抄录的,读了这个,咱们算是断了回乡的念想了。”

    “我来看看。”

    张守仁知道必有原故,当下便是重新坐好,将那纸张放在眼前,轻声读了起来:“本县原编户口一万三十五户,今死绝者八千二十八户;原编人丁二万三百二十五丁,今逃死者一万八千四百五十丁。通计,本县正派条银、新、旧、剿三饷共银四万四千七百九十五两,漕米二千三百四石,辽米豆共一万二千五十三石,临清仓米六百八十石,禄米八百四十二石,加以三年积欠,应征不下十余万……”

    读到这里,在场众人,无不神色惨然。

    鄣德府武安县并不是战场所在,也没有经过流贼或官兵驻屯,没有兵灾,结果在还算太平的时候,户口从一万多户死的只剩下两千户,壮丁也从两万多人,或逃或死,只剩下一千八百丁。河南灾荒之惨,人民遭遇之苦,在这些数字之下,却是无数惨死的亡魂。

    这其中,有老人,有妇人,有孩童,多少家庭从安康到破产,从追求幸福到全家死于路途,祖孙相拥而死,母女相携而亡,或是全家一起饿死,甚至又有易子而食,甚至子食母,父食子的事,也并不是没有……多少人伦惨剧,令人觉得伤心惨毒,而这些东西,就全部包含在这些抄录下来的奏折中的数字里头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知恩(1)

    人死的这么多,知县报上去的却是该收的赋税数字,不外乎就是请朝廷减赋。

    因为按原本的人丁是承担着这么多的银子和粮食本色的上缴任务,现在因为年年灾荒,饿死的,逃亡的这么多人,剩下的人丁已经不可能完成赋税任务,所以上奏到朝廷中枢的,并不是说别的,只是请求减赋税而已。

    “你们抄到这奏折,后来有没有批复?”

    张守仁合上抄录的奏折,脑海中已经尽是一幕幕惨景,但他身为上位者时间已久,已经能压制控制住自己的脾气,当下便只问杜伏虎关键所在。

    “有啊。”

    杜伏虎神色惨然:“皇上批复:着照例收取赋银并子粒粮,若有缺漏,着唯该县知县是问,必将严惩不贷!”

    “昏君!”

    在后赶来的武官群中,不知道是谁,轻声的,但又有意叫不少人听到的声线,轻轻骂了这么一句。

    在中国的传统,向来是骂□□不骂皇帝,但此时这么一骂,倒是有不少人不知道有多么的解气。

    有人更进一步,冷笑道:“听到没有,支应辽东米豆打东虏也是该的,但一个县就得交禄米八百多石,全河南七个亲王几十个藩王,几千镇国将军,几万宗室,收成全交禄米都不够的。他们姓朱的吃的脑满肠肥,咱们老百姓死绝了多少家多少户,皇帝反正是不会看在眼里,放在心上的。”

    这话说的更痛快,当时明朝诸王,原本就是天下祸乱之源。最膏润的土地他们占着,最好的庄田是他们拥有,还有矿山,商行,与民争利起来是十分的起劲。

    济南的德王,就是十分鲜明的代表人物。

    对这些明朝亲藩诸王,可以说没有人有好感,不论是李自成还是张献忠,破一大城得一亲藩,则必杀之,杀后而百姓无不欢欣鼓舞,十分高兴。

    至于皇帝本人,刻忌寡恩的名头也早传了开来,陕西某府大灾,几十万人受难,皇帝拨给两千两赈灾银,这就是个笑话。

    崇祯早年,三边总督杨鹤鉴于陕西流贼全是饥民和流民,于是以抚为主,因朝廷财政困难,请发内帑赈济,结果崇祯发了十万内帑银,而当时灾民就有几百万人之多,当时的粮价是五六两银一石,赈济的银子连叫全体灾民吃几顿饱饭都不够的。

    杨鹤坦言银子不够,朱由检也是直接,反正银子朕是没有,绝对是善财难舍。

    这种贪财好货的性格,和他祖父极为相似,而朱由检则更加做作罢了。

    穿旧衣,裁鼓乐,撤膳减膳什么的经常做,但百姓的苦难,他却视而不见,对加派催科,则毫无心理负担,河南自崇祯十年到十四年这三四年间,连续的受灾,千里赤地,人民流散,崇祯不仅不赈济,反而屡次加饷,可以说,李自成以千人进入河南,一年多就拥众数十万,这都是崇祯给李自成送的好礼,等于是双手把自己的江山奉上。

第三百九十三章 知恩(2)

    至于此时,人群之中,只有稀稀拉拉的指责声,已经算是极为克制了。

    这群来自鄣德的河南人,虽然不便出声附合……他们不是不赞同,而是对皇帝深为失望,甚至是极为仇视,之所以不出声,拼命忍着,那是害怕多言贾祸,给张守仁招来没必要的祸端,要说他们对皇帝或朝廷还有希望,怕是这些人能把说这话的人活活打死。

    河南饥民流民,对明朝已经是恨之入骨了。

    若不是如此,李自成也不会一入河南,就如蛟龙入海,年余得兵数十万。

    “你们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张守仁喟然一叹,起身吩咐道:“不过,大街上公然斗殴,死上几十人,你们的事就能解决了?高虎,我问你,河南人也是和你一样的良善百姓,一家一户好不容易在这里脱得险境,留得性命,你忍心把他们全打杀了么?”

    “这,彼此无怨无仇,俺们怎么会有这种心思。”

    “嗯……杜伏虎,你们客居济南,开初时也是人家好意收留,如今你们抢人饭碗,人家也有妻小要养活,你们还忍心把人家男子打死打伤么?”

    杜伏虎一张脸涨的通红,垂下头去,回说道:“人心都是肉长的,俺们也是感激山东这边的好人,若不是他们,俺们全家也早就饿死了。”

    “嗯。”

    张守仁神色间变的极为满意,四周嗡嗡议论声也小了许多,围观而看的,多半是普通百姓,也有士绅,商民,对眼前的难题都感觉没有任何办法,不过对张守仁持公而论的态度,已经都是大为折服了。

    “你们这么拼命扛活,为的什么?”

    这么一问,一群河南难民都是苦笑起来。

    还是杜伏虎答道:“前一阵天花流传,若不是大人您派了医官救治,施粥舍药,俺们这群人不知道要死多少……咱们想多赚几个,凑点钱买点牛羊,送到营里,虽然说浮山营不缺这一点,但这是俺们的一点心意……”

    他这么絮絮叨叨的说,张守仁的心却是一直往下沉。

    眼前这些人,在知恩图报上,比起那些官员士绅,比起那些大人物来,不知道要强过多少倍去!

    就现在这时候,济南城中,还不知道有多少人,一门心思想迎倪宠甚至刘泽清过来,想方设法再把他这尊大佛给请走……张守仁和浮山营太强势了,压的某些人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们哪,都歇了吧!”

    张守仁脸上露出笑来,大步过去,在这些河南流民身上一个个捶过去,他的身架力气,一通砸过来,把这些家伙都是打的哎哟连声,再壮实的汉子,也是撑不住张守仁这样的亲热。

    “都回去,到粥厂附近歇下来,不要再扛活,也别找事做,凡事听我安排吧。”

    “嗯,大人说的,俺听!”

    “俺们听大人的!”

    治天花,施粥,舍药,光是几样就足以建立在流民中无可替代的形象,眼前一场大乱子,张守仁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就已经解决。

第三百九十三章 知恩(3)

    转眼河南流民散去,看热闹的也是议论着走开,高虎等济南民壮脸上都是讪讪的,站在原地,呆头呆脑的不动弹。

    “干什么?”

    张守仁瞪眼看他们:“指着我留你们吃饭是不是?”

    “嘿嘿,不敢。”

    “该干吗就干吗去,还奉命轮值的,给老子滚回城头去,放值了没事的,赚钱养活你们老子娘老婆孩子是正经!”

    “好勒,俺们也听大人的!”

    “大人就是俺们主心骨!”

    刚刚张守仁对河南流民的亲热态度,也是小小刺痛了这些济南的义勇民壮们……比起河南人,他们对张守仁的感激也是至深至诚,没有丝毫虚假……别的不说,高虎这么一群人,张守仁只要一挥手,叫他们从城头上跳下去,怕也是没有一个皱眉不跳的呢。

    两边都散开了,赶来的浮山步队的官兵也分列返回,他们不少人还穿着作训的白衬衣和黄军裤,连灰色的军服上衣外套都没来的及穿上,每个人身上有摸爬滚打的痕迹……放了几天大假,肉和酒都给足了,浮山子弟的精气神又都补了回来,现在每个人都是精气神饱满的样子,就算是紧急集合赶来,也是排的整整齐齐的队例,每个人的兵器都扛在肩膀上头,长枪火铳次第分明,闪耀寒光,大冷的天,作训服也是十分单薄,但每个人都是脸色红润,汗水在脸上和身上流淌着。

    这样的英武军人,精神气貌,装备打扮,使得向来轻视和鄙薄军人的城市居民都是大为改观,最少,浮山兵的形象和气质,真的是深深的烙在了济南居民的心中,就是那些大姑娘小媳妇,这会子也是不停的偷眼打量,一个个交头结耳,时不时的爆发出一阵银铃般悦耳的声音,听到这样的笑声,浮山小伙子们的胸脯就是抬的更高,步伐也是更加有力了。

    “爹,俺也想当兵。”

    “说什么哪!”

    当爹的下意识就要训斥,身边这十四五的半桩大娃娃居然想当兵!

    不过看着身边昂首挺胸经过的浮山子弟们,这个当爹的就只能在儿子后脑勺上轻轻一拍,笑骂道:“傻小子,你当天下当兵吃粮都有运气在张大人麾下?要是在丘磊手下当兵,你可就算捞着了。”

    “呸,宁给好汉子牵马,不给赖汉子当祖宗,丘磊那些兵,猪都不如。”

    小小年纪,说话倒也有趣,当爹的哈哈大笑起来,拉着这半大小子就赶紧走了。

    多言贾祸,丘磊虽然倒霉折了大半部下,到底还是名义上的山东镇总兵官,平民百姓是断然惹不起的。

    “哼,倒要看你得意横行到几时。”

    人群之中,颇有几个面色阴沉的人物,大冬天的,身上全是大毛的衣服,头顶也是戴着大毛的帽子,都是把手笼在袖子里头,面色都是十分的阴沉。

    在他们身后,就都是青衣大袄的随员伴当,一个个哈腰躬身的站在主子们的后头,有时候连头也不敢抬,就是刚浮山营兵路过的时候,这些奴才们,也都是眼神复杂的偷眼看上几下,但很快,又都是把头给伏低了去。

    这样的主人,这样的奴仆,如果不是大队的浮山兵在路过,原本是应该很引人瞩目的,在此时,倒是没有多少人去看他们了。

第三百九十四章 孔府(1)

    说话的人,也就是站在这些队列的正中,身量不高不矮,体形也十分匀称,身上是白狐狸皮的大毛衣服,十分名贵,露出的手指上戴着一个碧绿如水的绿玉扳指,明显的价值不菲。

    除此之外,身上也没有什么别的饰物,不象同行的几人,什么挂坠,荷包,大冬天的还拿柄折扇,矫情做作的很。

    “三爷说的是,”一个矮胖子陪笑道:“钱长史已经等了一会了,咱们是不是现在就过去?”

    “嗯。”

    戴着扳指的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嘴角勉强咧了一下,算是笑了一下,当下便是转过身去,一个奴仆赶紧伏低身止,趴在地上。

    这人就踩在奴仆背上,上了一辆装饰的十分华贵的大车,其余诸人,也是都有套着厚呢子挡风的大车,这会子都是挨个上去,只是旁人不似那中年人,都是由家下人搬来脚踏,倒是不曾踩在人的背上来上车。

    五六辆大车辚辚而行,济南城街市又复繁华,车辆在人群中原本走不起来,不过头一辆大车的主人带着五六个健仆,手中的马鞭都是不停的向四周挥舞,甩出啪啪的炸响,在这样的鞭花下,很多行人赶紧往两边靠过去躲闪,这么一来,车队行动的速度就加快了很多。

    几个巡街的历城县衙雇佣的差役看不过眼,当下便是要上去阻挡。

    “反了他们了,济南城还真没见过这么横的主。”

    “拿了下来,好好拷问一下,看看是何方神圣。”

    就在他们要上前的时候,为首的老差役突然看到头车上悬挂的标识,当下就是脸色大变,立刻用手拦住众人,沉声道:“这事儿管不得,快走!”

    “咋了,凭他是谁,哪怕是王府的车,这阵子都是能管呢。”

    “就是,浮山营的规矩谁敢不放在心上?”

    “上回是哪个大人的车马来着,就是在西牌楼那儿叫拦住了,带队的是浮山兵里的什长,训的那车上的大人跟孙子一样……结果怎么着,还不是老老实实的听着。”

    这阵子,这些差役都是跟着浮山办事的多,现在军事上的威胁减弱,张守仁也不好再继续把持着地方民政,渐渐又是把权力还给了城中的各衙门。但制度不变,人心的变化却是十分明显的,这些差役这在这些天跟着浮山这边办事,只讲对错和规矩,不讲身份地位,抑制权贵,帮扶弱小……人心都是肉长的,没有人是天生的坏人,这些差役这阵子正事好事做的多了,这想法和做法,果然是已经和以前大有不同了。

    “甭废话,找死是不是?”

    带头的老差役满头大汗,把几个楞头青拉走,隔了一道街口后,才埋怨着道:“你们怎么一点眼力价也没有?看不出来吗?那是衍圣公府的车!”

    “孔府的人啊……”

    “得,那咱真惹不起!”

    “就算是张大人也不能和孔府过不去……皇上也不能啊,算了,咱们不能替张大人招这种麻烦,惹这种怨。”

第三百九十四章 孔府(2)

    济南城中浮山营是做事十分果决,但在大官和士绅眼中那叫鲁莽灭裂,十分可恶。但好歹是没有和真正的高官冲撞过,也没有得罪过王府,大家都保持着一点克制,至于衍圣公府,也就是孔圣苗裔后人受封的大府,在山东兖州是一家独大的庞然巨物,也就是济宁一带的颜府还能稍加抗衡,毕竟颜回的后人也是圣人苗裔,只是比孔府差一等罢了。

    兖州的孔府在山东向来是横冲直撞,谁的面子也不买,就算是亲藩家和孔府有什么利益冲突,向来无往不胜的朱家对着孔家也得退让三分……在山东地界,孔府是不折不扣的天老大他家老二,皇家也只能排老三。

    这个家族在孔子身故后,地位越来越高,越来越稳固,无非就是坐享食利而已,什么圣人之道,学术学问,那是断然没有的,孔府之中,无非就是僵化的礼教来压迫人心和人性,来维持第一世家的传承,舍此之外,就是**裸的追求利益罢了。

    在大明中前期时,衍圣公府因为与民争利,滥杀无辜就被朝廷警告和敲打过,百年之下,王朝末世时对这些大世家的约束降低,于是不论是哪行哪业,只要有利可图,孔家是肯定要插一脚进来,田地更是在百万亩以上,整个曲阜的好地几乎都是孔家的,兖州一带,良田不知道被侵占了多少……田地是当时人的根本,每占到一块地,孔府所欠下的血债也就不知道又加上去多少。

    府中大门内东西厢房各分五间,其东房专司催征粮草,站堂审判,拘捕和监押佃户等事之处,其自设公堂,催科逼佃,驭下之严,在当时的大世家地主中是绝无仅有的。甚至打死打残,也是常有的事,而圣府之事,地方官不好冒大不讳上奏,皇帝也多为隐忍,不会太与圣人之后过不去,所以诺大孔府,五百间房舍之中,穷奢极欲,而搜罗侵占,夺民财为已用的行径,千年之下,亦是没有停止过。

    一见是孔府中人,这些差役选择退开避让,自然也是情有可原了。

    车马前行,自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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