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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也只能委屈钟显钟荣和张德齐李鑫等人,好在后加入浮山文吏系统的有不少是有举人的身份,张守仁打算回浮山后,保举这些人为登莱两府的佐杂官,象李鑫,就可以保举为胶州判官,以举人身份任七品佐杂,倒也并不委屈,将来有机会再做转迁的打算便是。
献捷太庙时,登莱镇副总兵张守仁骑马于前,四周俱是穿着大红补服的部将,两千浮山将士穿着兵部临时补发下来的鸳鸯战袄,虽远不及自己的军服贴身漂亮,但也整齐威武,在长安右门重入皇城,万众瞩目之中,一直抵达长安左门的太庙。
皇帝祭祀完祖先后,便是军队献俘和献上首级,诸多繁芜复杂的礼仪之后,献捷太庙之事才算完成。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宴请(2)
礼毕之后,皇城并整个京城,到处都是欢呼声和燃放鞭炮的声响。
自万历四十三年到如今已经二十余年过去,从杨镐葬送二十万王师之后,历经沈阳辽阳广宁无数次惨败,数十万大明官兵葬身辽东战场,光是总兵官和副将以上的将领便是数十员折损在辽东,一次又一次的惨败之后,崇祯年间东虏又是三次入境,每一次给大明带来的创痛都是深入骨髓,等伤痛好不容易在表面上回复之后,又是再一次的入侵,带来更大的伤痛。
整个北中国,包括山西河北山东诸省在内,从边关到内地州县,不知道有多少人家破人亡,亦不知道有多少人家流离失所,被虏骑强掠至辽东,至死不得还乡。
京城之中,前来避难的士绅和普通百姓也很不少,其中自有不少家人在历次东虏入侵中死难的,当祝捷队伍从皇城中开出来时,几乎大半个京城的百姓都围拢了过来。
“张少保公侯万代!”
一个满头白发的老者在道边深深叩下头去,布满皱纹的脸上,已经是满面泪珠。
“父亲,母亲,张少保替您二老报了仇了,儿看到了,那么多东虏的首级,里头可能就有残害您二老的畜生在内,儿子无能,只能代您二老替少保大人多叩几个头了。”
一个穿青色长衫的中年人,也是在道边拼命叩头,砰砰的响声,哪怕是在这样喧闹的时候都是听的真切分明。
额头之上,鲜血淋漓,而那种频频顿首之后,眼神中的悲切与释然交织的色彩,令得看到的人,都是印象十分深刻。
至于那些扑在地上嚎哭的男女老幼,更令得原本是兴高采烈的登莱镇将士们,一个个都陷入沉默之中。
“望少保大人和麾下虎狼之士,能再多杀一些鞑子啊。”
有人将鸡蛋往过路的将士怀中塞去,嘴里也只是盼望这支虎狼之师再多杀一些鞑虏。
“这是替我全家老小送给列位的……”有人面色惨然,将一串串铜钱和散碎银子往将士们手中塞去:“崇祯二年虏骑入境,我全家被害,只有一个弟弟被掠去辽东,也不知道是否尚在人世,我苟活世间,只盼能看到东虏有被族灭的一天,这些许微物,真是不足挂齿,便是要我全部身家也是该当的……”
说是些许微物,怕也是这个男子的全部身家,但他往将士们怀中塞去的时候,脸上却是一点犹豫之色也没有。
“为了俺家大伯……”
“为了俺爷……”
“俺娘……”
更多的人涌上来,离的远的凑不上前来,便是将那些吃食或是铜钱碎银扔了过来,叮叮当当的落在将士们的脚边,甚至是砸到了头上和脸上。
“都收下来吧,”北上之时,张守仁就是亲眼看到了北方百姓遭遇战争灾害之惨,到了此时,才又更深一层的领悟到了这一点。骑在马上,他慨然道:“但愿有一天咱们登莱兵马,能够扫平辽东,将东虏赶出边墙之外,而这几十年的血债,亦非要叫他们偿还不可。”
第四百五十八章 宴请(3)
张世福道:“到此时,才能知道岳爷爷所谓直捣黄龙府是何等样心肠。”
孙良栋道:“但愿皇上也是一心打到底,那咱们登莱镇迟早会有直捣黄龙的一天。”
张世强向来不在人前多嘴,此时却是微微摇头:“朝中文武,以俺看来,心怀大局的少,只顾自己私欲的多啊。”
“当年是文恬武嬉,现在也差不多吧。”
“咱们大人已经是一镇之首,练成三五万精兵后,东虏也算不得什么。”
“难,唉,难!”
“男儿丈夫,何必如此畏难?我知道你们是一路见识过来,看到地方情形和中枢无能,不过有大人在,管是东虏或是什么,咱们只管荡平它去便是!”
孙良栋平素有点阴阳怪气,此时却是意气豪强。众人也知道他的秉性,其实最是面冷心热,见到眼前百姓拥戴,而又见过河北河南一带地方被东虏杀戮之惨,以孙良栋的秉性,自是恨不得立刻就挥刀杀向辽东才好。
“现在要紧的,就是赶紧回浮山去,练新军,练出一支精兵来。”
再往下,孙良栋没说,事实上他也不知道往下怎么办。浮山从无到有,从几十人的亲丁队到一个几万人的军镇,涉及到的东西太多了,张守仁还有一个通盘的打算,底下这些部将,恐怕能把视角和思维延伸那么广和深远的,怕是没有。
“最多三五天,怕就能成行了。”
张世福自信满满的说道。
……
……
从十五日献俘太庙,皇帝又在午门前召见,赐物赐酒,当时全营上下,痛饮一场。但张世福自信满满的话,却并没有实现。
整整十天过去,眼看就要到月底,对一个普通将领和军镇来说,在京城耽搁十天半个月不算什么,正好可以在京城这样的繁华地方多呆一阵子,对张守仁和他的麾下将领们来说,却是一件头疼的事,大家都着急上火,急着回浮山训练新兵,而且也出来几个月了,想家也是人之常情。
好在济南的事顺利解决,也使得全营上下一片欢腾。
大家都是明白,所谓商团不过就是浮山营的外延,这样一来济南等于控制在浮山手中,济南府城在手,济南府一府之地也等于拿到了,青州自然也顺利拿下,加上一个浮山派了骑兵剿灭零星土匪和响马的东昌府,这两个半府的地盘是拿到手了。
这就等于浮山盐利加了一倍还多,毕竟青州和济南两府比登莱要强的多,就算是残破的东昌也比登莱要富裕的多,等东昌回复元气,浮山盐利从一年百来万到二百万以上肯定是毫无问题了。
还有星罗棋布的农庄,犹如棋盘上的一颗颗落子,已经被张守仁布置在几府之内。有农庄就有安置的流民,就要布置团练结寨自保,等于是军政农兵一体,这个妙处,除了张世福和姜敏等少数人知道外,大多数人只以为将来会有更多的粮食。
有钱有粮,自是万事不愁。
但始终不得归乡,这使得人心渐渐浮燥起来。
这日傍晚,有轻骑入营,到得张守仁架前,这个辽东来的骑士也是十分敬畏,没有那种辽镇的人对别的军镇那种高高在上的架子,打千请安后,这个辽镇的人便呈上一张大红双帖:“鄙镇上下,诚心请少保赴宴。”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拉拢(1)
上次还是在保定时,先是孙良栋,接着是张守仁跟上,把个高起潜顶的毫无办法,回京自是恶狠狠告了一状,不过有薛国观在外,王德化曹化淳在内,这个风波是轻松化解了。
内廷之中当然也是有不少人心中不服,就算是王德化看了薛国观的面子不加追究,但终是在心里埋下一根刺,只是暂时隐忍罢了。
最为要紧的,还是张守仁在崇祯面前奏对得体,大得崇祯欢心。
内廷之中都是明白,皇帝对臣子的观感完全看心情,接见后看的顺眼的,内廷如果有什么说法,皇帝不仅不会听,还会十分怀疑,是不是内外勾结?
有崇祯这尊大神保驾护航,张守仁是成功过了一关。
但辽镇上下,毕竟是不大了解内行。在他们眼中,张守仁能量显然太大,高起潜被顶到了墙角,彼此当面撕破脸皮,这样高太监都拿张守仁没有办法,加上张守仁又斗翻了杨嗣昌和兵部,这威名更是远扬,辽镇上下从保定返回,过一阵子就离京返回关宁,此次宴请,应是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就是纯粹的拉关系了。
“好,帖子不敢收受,请回复众位将军,在下一定去就是。”
“好,申时开席,请少保务必驾临。”
这个送帖子的小校十分精警,临辞之际,又垫了一句:“还请都司大人,并各位指挥大人,也都请一并光临。”
“嗯,我看着办吧,也不能不留人看家。”
“是,我会回复少保的意思。”
待这个小校走后,张守仁笑道:“世福这个都司不能去,其余游击以上,都随我去赴宴吧。提前告诉你们,辽镇那边十分爱享受,喝酒的菜肴都是上品自不必提,还一定会有歌妓助兴佐酒,你们这些土豹子,今天算是能开眼了。”
这等事在登莱镇来说也是十分少有,一时间众人都欢呼起来。
众人之中,只有孙良栋摇了摇头,仍然是面色不愉。
他心中急切,恨不得明日就回家,待各人散去后,有意缓了一缓,对着张守仁道:“大人,朝中尚且没有消息吗?”
“昨晚去阁老家中打探了,应该不是兵部那边作梗,兵部已经弄的老大没脸,留我们下来有什么好处?此事应是宫中独断,阁老试探过两次了,皇上都乱以他语……看来其中自有原由,你就不要多打探了,懂么?”
“是,属下懂了。”
孙良栋还是有点闷闷不乐,但也只好答应下来。
到得傍时时分,眼看申时在望,张守仁在内,登莱镇游击将军以上的将领,除了张世福留守看家之外,其余诸将都是换了官袍,一起骑马往辽镇所在的军营赶去。
这阵子京师驻军极多,各地来的勤王兵马,有的驻在通州或昌平一带,有的则在保定或真定,象蓟镇和宣大、关宁等诸镇兵马都是边军精锐,朝廷十分看重,借着这次祝捷之事,也都是允许进入京城暂住。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拉拢(2)
沿途过去,不少各镇的武将来来往往,十分热闹,张守仁这边虽然是几十个将领一处,倒也不是特别的扎眼。
等到夕阳西下,途中行人纷纷掌起灯笼时,张守仁一行也是赶到辽镇驻地之外。
远远的,就是看到两排高大的戳灯已经点亮,把营门处照的通明透亮,另外还有过百个辽镇官兵,在道路两边打着灯笼,一看到张守仁一行过来,便是将灯笼凑近过来照亮,一时间,整个营门处照的雪亮,有如白昼一般。
见张守仁等人下马,辽镇营门处立时便是迎上过百人来。
“征虏驾临,辽镇上下都是高兴之至!”
先开口的是个大嗓门,一身麒麟服饰,应该是总兵官祖大弼。张守仁连忙抱拳还礼,笑道:“祖大哥不要这么称呼,都是吃一碗饭,虽然不曾在一个锅里搅过勺子,但天下武官都是一家人,何必这么生份外道。”
“好,很好!”祖大弼大喜,倒没有想过张守仁这么没有架子,原本这一场宴会就是套近乎才会摆席,但上来就是这么热络,倒也真没有想到。当下便是搀住张守仁右臂,笑道:“既然这样,我比国华老弟大十来岁,就托大一些吧。来,这位是山海关赶来的吴大哥,这是咱祖家的老三,这位是张副将,杨副将,金参将……嗯,这个是……”
介绍到吴三桂时,祖大弼也是有点为难。
以张守仁的身份,虽说是副总兵,但绝不能拿他当一个副将来看,而是镇守一方的豪强大帅,不仅有兵,还有地盘,有赫赫声威,所以就算张守仁的年纪是才二十来岁,但以兄弟称呼,在场辽镇诸帅,包括祖大寿和吴襄在内,都是没有什么抵触的心理。
至于辽镇的普通副将和参将太多,只称军职便可,他们是一会负责和张守仁的部下打交道,张守仁这里,打个招呼就行了。
倒是吴三桂么……说是左协前锋副将的身份,勋、阶、散官都差的远,更不是张守仁这样一镇之主的身份,平等视之自是不可能,但把吴三桂当一般副将也是不成,当子侄吧……吴三桂和张守仁可是差不多,甚至是吴三桂还要大上几岁。
“是长伯兄吧?”
在祖大弼为难的时候,张守仁倒是主动上前一步,握住吴三桂的手,笑道:“早闻长伯兄大名,一直渴欲结识,今日能得相遇,那些俗礼就不要讲究了。”
一直默然不语,由着祖大弼做主的吴襄闻言大喜,忙对吴三桂道:“长伯,征虏这么看重你,你一会坐征虏身边,好好讨教一下为将之道。”
“是的,父亲,儿正有此打算。”
吴三桂适才也是一直盯着张守仁在看,这年头当然不可能有什么追星族,但以吴三桂的角度来说,他也是少年英雄,早早成就大名,并且也是在千军万马中厮杀过的,白袍小将的威名,也早就传遍了辽镇和大明朝堂。
第四百五十九章 拉拢(3)
等张守仁成就大名之后,他就赫然惊觉,自己那一些战功在人家跟前根本算不得什么。
张守仁年纪更小,战功更高,特别是在高起潜面前,丝毫不畏惧权势,而在朝中的经历又是叫人觉得,这个将领不仅善战,亦是善于朝堂政争。
这样的一个人,吴三桂心服口服之余,产生一些敬畏和崇拜的心理,也是十分正常。
张守仁一进来,他便打定主意,要好好讨教一番,此时有了自己父亲吩咐,那就是更加的方便了。
当下便是做出延请的手式,对着张守仁笑道:“征虏请!”
“长伯兄客气了。”
一行人纷纷下马,然后都是寒暄客套,辽镇这一次与登莱镇的结交算是下了功夫,登莱镇中游击以上的将领都是打听出姓名履历来,寒暄之时都是十分亲热。
只是登莱镇的诸将毕竟一年多前还只是贫困军户,和辽镇这些真正的将门世家相比起来在底蕴上就差了很多,从营门到酒宴摆设之处不过短短几百步,就这么一点距离,不少辽镇将领便是暗中撇嘴:“这登莱镇上下,还真的全是一窝暴发户啊。”
“原本应该到寒舍摆酒,或是到吴府家宴,但此宴毕竟是我辽镇上下仰慕少保和登莱镇的各位将军,若是宴至私邸反而是不恭了……”
安坐之后,祖大弼也是笑着解释为什么在军中宴客,而不是到私邸。
他和吴襄都是辽东的大军头,一年几百万的军饷过手,吴家和祖家早就发的透了,在京师他们不仅有房子,而且都是几十进院落的大宅邸,在那里宴客当然更是舒服一些,而这般解释,也是怕张守仁误会。
“哪里,”张守仁欠一欠身,笑道:“末将是一直住军营的,住在营中,反而更自在许多。”
“听闻征虏治军十分严谨,将道超卓,我等齐集,也是想听征虏教诲啊。”
“吴大哥,祖大哥,三哥,咱们若是这样说话,实在是折杀小弟了,万万不敢当。”张守仁做了一个手式,十分谦虚的道:“小弟的战功不过是侥幸,论起兵马精良,还是要数辽镇。”
这么说法,辽镇诸将当然也是十分谦逊,说到最后,不知道是谁提议,张守仁领着登莱诸将,在辽镇诸将陪同下,巡视军营。
“大人,谁说有歌妓的?”
起身之时,孙良栋笑问道:“苏万年他们,可都快急哭了。”
张守仁从鼻中一哼,冷然道:“叫他们端着点,一会丢了浮山的脸,回去打军棍。”
话是这么说,不过奇怪也是十分奇怪……辽镇这些丘八,捞钱在行,什么时候对军务上的事这么上心和认真了?
辽镇在京师的兵马已经不多了,大半的勤王兵已经在返回途中,东虏已经出边墙,蓟镇兵马和民夫在重修被破损的边墙破口,辽镇主力也要赶紧返回关宁一带,毕竟在入关之前,皇太极率两黄旗和正蓝旗在关宁战场策应,万一再出什么篓子,这热闹可就大了去了。
第四百六十章 鬼胎(1)
尽管主力已经撤回,辽镇在这广渠门军营里还是有三千余人。
此时已经天黑,硕大军营之中,到处都是一片漆黑,只有在众将接近的时候,才有穿着对襟铁甲或镶叶铁甲的值星武官过来喝问,待知道是自家总兵带着客人前来时,自是都半跪请罪。
“不妨,”被冲撞了的张守仁毫不在意,只微笑道:“贵镇军纪之佳,军容之盛,不愧是我大明边军第一镇。”
“征虏过奖了。”
祖大弼脸上和其余辽镇大将脸上,都是布满了得意之色。
天黑之后,按大明营规,任何人不准发出任何声响,否则的话,轻则军棍或是插箭游营,重则一定处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