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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次见到张守仁时,各人的表情就拘束的多,也有不少人变的胆怯起来。
以前的张守仁只是一个百户官,后来也就是一个游击将军,大家还没觉得太过于疏离和害怕。但现在的张守仁已经是太子少保和堂堂将军,这都是评书戏词鼓儿书里才会出现的大人物和角色,现在就这么活生生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还是从小看着长大的人,这种感觉,叫很多人觉得自豪的同时,也是十分的害怕。
很多人,自觉不自觉的,就是在路边跪了下来。
“都起来,都起来。”
张守仁索性跳下马,跪下一个便是拉起来一个,只对着人们笑道:“弄这一套做什么?我不喜欢,向来就不喜欢,难道你们不知道?”
“那是以前,以前和现在不一样……”
“有啥不一样?”有人这么一说,张守仁便是哈哈一笑,反驳道:“现在我两个鼻子,四条腿啦?”
众人都是放声大笑起来。
笑声之中,那种无形的紧张和疏离感就淡了许多,而那些紧急奉命,想出来增加护卫力量的海防营的官兵们,也是又悄悄的折返了回去。
到得林家,拜见了岳父岳母,也是把从京城带来的不少好东西送到林家,林文远也是有一些体己东西带给自家娘子和孩子,叫别人带了不便,也只能叫张守仁这个主将帮忙。
“守仁啊,”老岳父十分不安的道:“怎好叫你做这样的事?”
“这有什么?”张守仁安然笑道:“做官是一时的事,在家才是一世。难道在家里也摆少保和将军的谱?那云娘一生气不给我做吃的咋办?”
众人笑了一会,张守仁趁着林家大小点捡礼物,同云娘打了一个招呼后,便是轻轻巧巧的出了门。
这座军堡,是他记忆中十分熟悉的地方。
两个灵魂有两个记忆,隔了很久才融为一体。后来者在一开始很排斥这样的地方,臭水沟,到处是垃圾,到处都是臭不可闻,到处都是脏兮兮的瘦的猴儿一样的孩子,叫人疼怜的心情都是没有。
但现在,已经是截然不同了。
整座军堡,已经是大型的盐厂和仓库,学校区和医院区加上商业行政中心。
堡中只有少数原住民还住在堡里,更多的人选择到堡外的田庄点去住了。那里空气更好,新起的院子更大,而且重新划下田来,就算很多是军属或是在医院盐场里做事,不再需要那几亩地的收入,但自己不务弄一点庄稼心里就是没底,平时已经住堡内,只是在做事的时候在这里,或是有了闲暇就在堡里转悠几圈,看着那欣欣向荣的样子,堡里的老人们也是格外的欣喜与庆幸着。
这座军堡,和几个月前的光景,又是变化了太多的样子呢……
见他出来,早就等候着的马洪俊也是迎了过来。
第四百七十六章 海防(3)
这厮的神色有点委委屈屈的,他也是老队员,后来的老副队官之一,但这一次就捞了一个游击将军,没做上参将,心里自然是有点不是滋味。
不过他自己也是知道,是自己曾经犯了错,有了骄纵之态,虽说不是明犯军法,但恶在大人心里,只能小心翼翼的当差做事,希图挽回形象才行,这事儿,谁也帮不上忙,只能靠自己。
这一次骑队重新在浮山整合出击,张守仁到底没有打他这张牌,是派了朱王礼,副手用的是原登州的骑队教官韩朝,也是一个狠辣和稳重兼备的家伙。
但马洪俊可不敢有一丝一毫的不满,看着张守仁,立刻就是一个干脆利落的敬礼。
“嗯,马洪俊,你的身材保持的不错。听军训局的人说,你们海防处的军训搞的比陆防处的要强的多,光是这一点,我就很欢喜。”
听了这一句话,马洪俊觉得心里的委屈一下子就飞到了九霄云外,蹲时就是精神抖擞的答道:“大人,俺是时刻都想着上前线,麾下海防处分十五个哨,其中炮哨九个,分二百一十七个炮位,每天操炮演练,隔几天就实弹演练,从不敢有丝毫懈怠,水师哨六个,也是每天进行模拟海上格斗和体能训练,两三天就出海一次,训练操船本领和攀船,接舷战和跳帮都是训练……”
这厮也是等这个机会很久了,找到这个机会就是源源不断的汇报着自己的训练心得什么的。
其实海防营主要是以岸防为主,不过马洪俊可是骑队出身,想叫他老老实实的守岸防和在陆地训练海防营那也是绝无可能,浮山这边也早就成立水师,水师一共十一艘船,大小不一,一千二百余人,其中四百余人是水手,八百余人是水师兵,分为六个哨,和浮山这边的规则不同,那边不是火铳和长矛手混编,六个哨有四个哨是火铳手哨,一个长枪手哨,一个刀牌手哨,同时火铳手们也接受近身格斗的训练,跳帮接舷战的训练几乎也是每日不停。
水师队和海防处加起来,能够在海上进行做战任务的将士已经有十二个哨近一千五百人,在当时的北部海疆已经是很强大的水师力量,只是当事人还不自知,象眼前这个马洪俊,已经是一直觉着自己太委屈,每天在海上和孩儿们跳船玩,哪有朱王礼他们拿刀在陆上砍东虏的人头来的爽利神气?
“你马洪俊不要说嘴,今天我来,不是和你空口说白话的。”
张守仁随身也是带着怀表,现在是十点一刻,给你一刻钟时间集合人,然后一刻钟时间下海,我在海边观看你们演习,做的不好,你这厮不要说当参将了,游击将军你也当不成了,直接干千总去吧。”
“是,末将立刻就去准备!”
马洪俊算了一会时间,笑嘻嘻的道:“我的人不要一刻钟就能集结完毕,天天演练这个……就是找水师那边借船有点耽搁,要办手续要签字,不过一刻钟也是够了,水师也是按大人的指示,有空就训练,除了固定保养的日子船都是一直在港口的……”
“知道了,”张守仁板着脸道:“你又吹了一分钟的牛皮,现在给你的时间就更少了。”
第四百七十七章 海上演习(1)
马洪俊怪叫一声,连忙跑开,不过两分钟后,整个军堡就是一阵见鬼般的敲钟声。
“这厮动作还真是快。”
这一次回军堡,所有的文吏都没有跟来,也没有带旁人,只有一个姜敏是和内卫队们一起行动,刚刚张守仁进了老丈人家,姜敏就是在军堡中四处闲逛,和人闲聊,倒是一副闲豫模样,一点看不出来,这个长的眉清目秀,犹如处子般的青年军官已经被张守仁倚为左膀右臂,片刻不能离开身边了。
“他的训练成果,军训局那边是十分肯定的……军训局都是不能上战场的浮山老人,个个一肚皮的怨气,指望他们给别人送人情也是绝无可能。”
身为最高长官,张守仁一本正经的奚落着自己的军训军官,怕是整个军训局的人听到了都得吐血三升不可。
姜敏微微一笑,不接这个话茬,李灼然更是一声不吭,他这个内卫队长,只管自己份内的事,张守仁的本身的安全他管,别的事情,可是懒得插嘴。
顺着修筑的笔直的青石板路,张守仁策马轻骑,也是很快就到了海边。
四五月之交的浮山海边是难得的美景,四周苍山碧绿,海水湛蓝,天边是蔚蓝色的天空和朵朵白云,海水拍击着岸边黑色的巨石,撞击出大片大片的水花。
此时也是海产丰富的时候,从海边高处看过去,沿岸边到处都是捕鱼的小船,浮山所这边,对岸的灵山卫,都是有无数的渔民在海上捕捞海产。
海参是上品货色,最值钱的就是它,此外就是大大小小的海鱼,送到北方地方,就是了不得的财富。
这两年也是和前两年不同,灵山和浮山一带已经不是当年光景,捕上的海货,除了卖给本地之外,也是有不少直接就进了渔民自己的肚子,反正也不缺这几个小钱,满足自己的口腹之欲也是十分要紧。
这么一来,捕鱼的不一定就是卖鱼的,搁两年前,谁敢想自己下海捞参不是为了卖钱,只是为了自己吃?光是想想,老人们都得骂你是败家子,什么玩意!
看着眼前的情形,张守仁的面色也是十分开心。
他也是海边长大,闻着这腥咸的海风,感觉是十分亲热。往年这个时候,他的军户之下的灶户们在替他煮盐,也有几户人家打了海产给他吃用,有时候他自己也是兴致一来,自己驾船出海捕鱼,感觉十分快意。
不下海就登山,两岸的大山就是有名的崂山山脉,泉水甘甜,还有一些异兽,打了剥皮烤制,也是无上美味。
“俱往矣……”
现在的大山却不是那么容易上的了。
两边的半山腰,或是近海的高处,大大小小的炮台修了过百处,炮位和锋火台小二百处,绵延十几里方便登陆上岸的地方都是修了炮位炮台,同时还有海防处的官兵们昼夜不停的巡逻。
海上风波恶,北方群盗是在张守仁手中吃了大亏,除了零星期乱的海盗外,几乎没有什么大股的了。经过修补加自建和购买,浮山水师已经有十一艘船,在这一带的海域也是一支强大的力量……就算如此,这半年多来,修筑炮台的工作也没彻底停止,灵山那边都是修了一些,如果不是青铜不够,铁也不足,怕是炮台炮位的数量还会多出不少。
第四百七十七章 海上演习(2)
“你们不懂。”
每次有人反对或是质疑,张守仁就只是摇头。
北方的人们还是眼界太浅,格局也太小了。他们眼中只能看到些许北方海盗的威胁,或是东虏的威胁,甚至是在河南一带活动的流贼在山东登莱都有人关注,但当时的南方,海上群雄争霸的大戏早就开幕,一出出精彩的大戏正在不停的上演着,郑家,荷兰东印度公司,西班牙、葡萄牙、英国,欧洲海上群雄也是纷至沓来,正在不停的出现在南中国海的海域。
比起中国水师船小炮少,吨位不足的情形,这些欧洲佬可是要航行大半年才能到南中国海这边,当时的苏黎世运河还是没影的事,欧洲过来要经过好望角,然后经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中国海,这么远的距离,船只的吨位当然不是中国海船能比的,稳定性,风帆设计和水手的素质都是远远超过当时的中国福船,更叫张守仁忧虑的就是当时的欧洲已经掠夺了南美大量的财富,已经在财富和军事水准上超过中国,整个欧洲最强大的那几个强国,在国力上已经有赶超的迹象了。
最多三十年后,英国将会出现当时最顶级的风帆战列舰,一艘船上装配的火炮就是近二百门,已经接近大明竭全国之力在辽东各城部署的全部火炮了!
汤若望替大明在两年间铸炮二十门,获得崇祯亲笔御书的褒奖,而就算现在,一艘荷兰风帆战舰上的火炮最少也是三四十门,多则七八十门了。
这种差距已经被拉开,郑家与荷兰人的海战已经靠不得火炮,而张守仁很难想象,如果将来自己与荷兰交恶,十来艘荷兰军舰抵达浮山港口时将会是何等样的情景?
但愿这种情形,永远也不要出现才好啊……
就在他的眼角底下,两艘四百料的小舰开了出来。
风帆索具是郑家派来的水手指点和帮忙,在灵巧程度上已经超过了北方的船民,投降的海盗们在技术上也有十足的优势,在这些人的操作下,四百料的舰船几乎就是两艘渔船,再轻巧和轻松不过的就出了港。
舰船出港的同时,两哨的海防处的官兵也是上了船。
接着便是开到稍远的地方,在尖利的哨声中,演习开始。
两艘小船都只有十五门火炮,在张守仁看来也就是聊胜于无,但两船操炮手们的表现倒是叫他吃了一惊。
虽是在港口之外的海面,但这一天海浪并不小,海面波涛涌起,并不平静。
两艘二百料的海船在浪头之上也是东倒西歪的样子,但两船的炮手都是很快的就装填完毕,并且开始射击。
白烟不停冒起,炮声也是不停的轰隆隆的响起。
从演练效果来看,浮山炮战的水平已经是不低。浮山炮队的水准直接影响到了海上操炮的水准,炮手都是先在陆地高标准严格训练,到海上的训练也是一日不停,这样的训练水平使得炮手们的反应十分快捷迅速,虽然演习没有办法用真炮弹,但看起来命中率应该是不低。
“不坏,打的真不错。”
张守仁轻轻颔首,微笑道:“接舷战先不看,就可以给水师计功了。对了,水师水手是谁带来着?”
“胡得海,赵称银两个为主,他们俩也分别是胶州号和即墨号的船长。”
“哦……”
张守仁陷入沉思之中,这两个船长都是去年来犯海盗的俘虏,原本按浮山的规矩他们是没有机会活命的,但在张世福的建议之下,把一些海盗中为恶不深的老水手留了下来。时间推移,这些老水手也是展露了自己的水平,灵山和浮山一带没有出远洋的好手,只是近海打鱼,这么一来,这两个海盗自是冒了出来。
浮山的水师有十一艘船,最大的两艘就是六百料,一艘是俘获自来犯的海盗,一艘是通过郑家购买所得。
二百多吨的海船在郑家是中等水平,在北方海盗和张守仁这边却是顶级的大船了,而当时的西方已经普遍是三四百吨左右的水平,荷兰与西班牙的战舰则是五百到七百之间的吨位。
光是这一点,差距就显现出来了。
从命名上,也是显示出张守仁奋起直追的迫切心情。
两艘六百料的是以县治命名,其余所有的四百料都是以卫所名为船名。
眼下演习的两艘就是雄崖寨号与王前寨号,都是以千户所来命名。
等将来有八百料或一千料以上的大船时,就可以用莱州号或青州号来命名。
在张守仁征仲的时候,海上的情形一变。
两艘船已经停止炮战,在水手们的操弄下,船身不停的在调整着。双方都是想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位置来接舷,所以不停的在海上利用风和浪来调整着位置。虽然耗时很久,但对岸边观战的人来说,这是一场很漂亮的表演。
一直到小半个时辰过后,两艘船终于放弃完美接舷的打算,砰然一声,船身都是靠在了一起。
在两边并行的时候,各自的船舷上已经站满了火铳手,这些训练出色的火铳手们无视东倒西歪的船身,很稳妥的装药,点火,击发。
当然,药量少了,也没有装实子,只是根据发射时的位置和铳口可以判定,这些射击多半都是有效的。
枪声一直不停的响着,可以想见是给对方带来不小的杀伤,美中不足的就是海上风浪太大,火绳经常被吹灭,导致击发率并不高。
现在的自生火铳刚刚开始出产,还没有普遍装配部队,水师和海防营这样的二线部队更是没有可能现在就列装。
但就总体表现来说,不止是合格,而是非常的优秀!
第四百七十八章 海船(1)
接舷之后,火铳手们在歪斜的甲板上后退,然后就是长枪手们在船舷上以长枪对刺,这样的做法也是为跳帮的刀牌手兄弟掩护,并且打开空间。
就在长枪手接阵的同时,刀牌手们已经飞跃过船。
“好,漂亮!”
“好样的!”
两船之间,尽管刚刚都是擦碰上了,但此时还是有一点距离,大海上风浪不小,这些刀牌手却是飞跃而过,根本无视身底那翻涌的浪花。
姿式漂亮,信心十足,而且也是胆气过人,自然赢得了岸边不少人的喝采。
张守仁就在阅看演习,岸边的人当然知道,不过浮山上下规矩并不严苛,喝采这种小事更不会禁止,哪怕就是一个光腿在海边晒盐的人,只要不是服流刑的罪犯,他就一样有资格休息一会儿,看看精采的海上表演。
可能是海防处和水师经常演练的关系,这些人不仅喝采,还在点评着。大家都是在海边生长的人,海上风浪也见多了,但如眼前这般情形以前也是从未见过,就算现在天天观看,仍然是有强烈的新鲜感。
“好了,叫他们收队吧。”
精采的接舷战也打完了,演习官开始按统计数据计算两边的战损,损失小的一边将会被记入档案,演习成绩毫无疑问将是代表着获胜的一方在主官心中的地位……演习不代表战争,但如果连演习都赢不下来,又怎么能叫上司相信这支部队在战场上有优异的表现呢?
张守仁观看演习的地方是一个半山腰的小炮台,胸口以下都是砌石保护,有两门十六磅的岸炮安放在这个炮台之中,火药和炮弹分别保管,炮组有十一个人,训练程度也是可以打十分,这个炮位十分重要,直面海上,所以火炮口径已经是浮山将作处能铸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