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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炮口径已经是浮山将作处能铸成的最大口径了。
铸炮不是乱来,从小炮到大炮有一个渐进的过程,浮山海边的这些岸防炮有不少是佛郎机和盏口炮,一半不到是新铸的火炮,其中还有相当部份是试验炮架失败的半成品,就算如此,岸防也是十分牛气了。
从这个炮位沿着一条小路蜿蜒而下,就可以抵达浮山港口。
修筑这个港口也是张守仁一惯的大手笔,足可容纳二十几条船同时入港,在当时的旅顺,也就是北中国最大的近海港口也是没有这样的水准。
此时的码头上站了黑压压一群人,看到张守仁过来时,大家都是让开一条通道来。
在码头这边的多半是水手,也是有附近盐场下了工的工人和领队,海防处的人也是不少,还有一些商人模样的,带着自己的伙计赶着骡车,就在大道边上等着。
这里的官道一路连接出堡的大路,再到浮山所,再有一条叉路到方家集和胶州,都是十分宽敞笔直的大道,路修的极好,三四辆车可以并行,整个大明怕也没有哪里能有这样的道路了。
就算张守仁自己,暂且也是没有办法再修路,现在的他囊中羞涩,有心无力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海船(2)
“大人!”
“大人!”
先是得意洋洋的马洪俊,接着是两哨参与演习的海防官兵,众人一起向张守仁问好。只是两哨官兵中,获胜的一方是得意洋洋,失败的一方不免神色怪异。
平时失败也就算了,今天是张守仁亲自来看演习,自己居然就输了,看着另外一哨人的脸都笑烂了的模样……真是混蛋呀。
“你们都做的很好,令我十分的满意。”
张守仁笑道:“每人都赏赐酒肉吧,嗯,肉你们不在乎,不过每人一碗酒吧,你们这些家伙,够的上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了。”
浮山系统之中平时的赏赐无非就是银两或是酒肉,但后者更难得一见,张守仁对酒的印象并不好,所以也难得赏给下头的人,而身在营伍的人平时也不准饮酒,这使得不少人酒虫子养的又肥大大,此时听到这样的话,下头的人自是欢声雷动,高兴的跳跃起来。
“你跟着来。”
马洪俊也是高兴的脸上发光,在这里得分就意味着自己离骑队越来越近了,想到这样美好的前景,马洪俊新留的两撇小胡子就翘的老高。
看到张守仁向自己招手,马洪俊就是屁颠屁颠的跟了过去。心里也是暗暗打定主意,无论如何,这一次要趁着演习后的热乎劲,向大人求情,放自己回骑队去。
做这么多的事,应该能叫大人发觉自己的能力和诚意了吧……
“你们就是雄崖寨和王前寨的船长?”
此时的码头上两艘船也是收拾好了残局,水手们鱼贯走下跳板,两艘船的船长早就等候在岸边,不过他们看向张守仁的眼神有点露怯,手脚也没处放的样子,虽是有样学样的敬了个军礼,但明显能看出来膝盖在发软。
十一艘船,有五艘是前海盗在当船长,这一点张守仁心里当然清楚,看到这两人的样子,他便笑道:“你们也是曾经在海上大称分金的好汉,见了我这就么可怕?浮山上下,谁怕过我来?”
“嘿嘿,是,俺们也知道,就是不常见大人……”
“俺们知道大人仁心,爱兵如子。”
船上的水手有不少就是浮山和灵山人,他们虽是挂了军人的头衔,但身上平民气不脱,行了军礼后就是嘻嘻哈哈的和张守仁说笑起来,两个船长原本拘束,张守仁勉励了几句又夸赞他们之后,便也是放松开来。
隔了一阵,所有的船长都是赶到,胡得海和赵称银明显最得众心,张守仁注意到胡得海神色自若,比起自己的部下还要放的开的多,提起水师的训练安排和日常事务也是头头是道,十分熟悉,赵称银在这方面要逊色一些,不过谈起自己船只的训练保养等事时,也是十分合格。
这些船长显然都是操海弄船的好手,提起海上之事都是头头是道,只是已经几个月不曾出过远洋,提起这事时,浮山系统内部的船长们都道:“郑家一个月来两艘船,算算日子没准今天就到了,每次来的货都是不够抢的,俺们要请大人示下,干脆咱们这十来艘船全部放远洋,到南边拉货回北方来,南货精巧好卖,与其这钱叫人家赚了去,不如咱们自己来。”
第四百七十八章 海船(3)
众人吵嚷之际,张守仁却是转头发问:“胡得海,你以为如何?”
“俺觉得南下是成,但是大伙儿有事没想明白……”胡得海先是有点犹豫,接下来还是咬牙道:“郑家的船来,人家赚的就是咱们和北方的钱,咱们想南下,是抢的谁的买卖?就是抢郑家的买卖对不对?现在南边全是人家的天下,海道就是人家控制着,咱们这十来艘船连填人家的牙缝都不够的,咱们两家的交情也是不牢靠,郑家说是帮我们控着北方,这帮不帮的两说,先就说明了南边是人家的地盘,咱们腆着脸上去,一两回人家可能给面子,要是哪天弄翻了脸,不要说利不利的,怕是想安然回来也不可能了……”
一番话说的众人都是心服口服,刚刚叫的最厉害的也是低头不语,正在此时,有人叫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可不就是郑家的船来了?”
果真如此。
先是桅杆和风帆,接着就是平底的大福船露出全身,船速很快,凭着风力飞速而至,没过多久,就是抵达浮山港口这边。
“两艘都是八百料,比上回来的船大多了啊。”
“那是,每次货一到就一抢而空……瞧着没有,那些商行的人都跟苍蝇见了血一样。”
“这一回看看有没有小点的自鸣钟?这玩意比听鼓楼的鼓声强,也比报更的准多了。放在屋里也是个脸面啊。”
要说现在浮山这边是真有钱了,南货之中多是奢侈品,比如上好的松江布,最下等的也得十来文一尺,最贵的一百两一卷的都是有,还有宁绸和苏绸,苏杭一带出产的精巧物品,仿制的自鸣钟来自福建等等,一船货过来,也就一下午准定抢的光光,胶州和莱州的商行每天都有马车在这里等着,货一到,经过浮山海关接手抽税之后就由郑家的人在码头发卖,每次都是蜂拥而上,种种热闹情形,已经成为浮山一景了。
“不要争不要抢,这一次船大货物充足的很,哈哈。”
船一靠岸,那些商行的人果然就拥上来,再加上浮山的居民闻讯赶来,很快码头上就是人头攒动了。
“大人你也在?”
“咦,大人你也买货?”
“见过大人,哎哟,莫挤,莫挤啊。”
尽管人人都是对张守仁恭敬有加,但人们的注意重心显然就已经是靠在码头上的两艘福船上了。沿海直上,郑家现在每个月都有货船来,但还是供不应求。和那些海外地区一样,登莱这样的地方远离运河航道,南货的价格并不便宜,而且也缺乏顶级货色,郑家的货是用来出海贸易的,货色又全又多,而且还能采买一些泰西货来卖,尽管当时的大明人不觉得泰西货有什么好的,翻来覆去就是那几样,但登莱这边极为少见,又因为张守仁横空出世而导致地方富裕……听说郑芝龙都十分奇怪,这登莱残破地方,怎么货一到就卖光,这样下去,差不多能组个船队定期北上成为固定的航线了!
第四百七十九章 算帐(1)
眼前的情形也是叫张守仁欲哭无泪了。
隆万大开海以来的中国海贸之盛景向来只是在书里得见,今天算是真的开了眼界。这种情形,想来是在南中国的几个要紧的贸易城市天天都上演着,不同的就是那边的港口是以出海为主,想想泉州这样的地方,港口里千帆万桅,每天都是不知道多少艘船在装载着货物扬帆出海,等返回时,半船银子半船海外货物,然后热热闹闹的搬银子下货……这几十年来,全世界超过三分之一的白银涌入中国,这是何等样的奇迹!
只是这种奇迹在自己眼前上演就显的不大美妙了,确实是拜他所赐,浮山这边有银子在手的很是不少,一个小小的排正目一年就能赚入二三百两银子,其家人可能在盐场做工,或是在将作处,或是在学堂或是医馆,反正用人的地方不少,只要肯出心出力,赚钱的机会不仅是有还很多,有了银子手脚当然是大方,这南货船每次一到,蜂拥而上的肯定有不少就是军人的家属了。
贸易就是有入超有出超,入超就是人家卖你的多,你出去的少,出超就是你卖人家的多,买人家的少。
中国在鸦片战争之前一直是出超,原因也很简单,中国是小农经济,甚至可以用家庭为经济单位,种粮自己吃,纺布自己穿,除了吃盐要买,交税要用银子,平时也就是看病可能会用钱,或是实在馋了才去买点肉吃,平常时候,甚至连打家俱请木匠都能用以物易物的办法来解决货币不足的难题,这样的经济体,不要说明朝时的欧洲没有什么好东西能吸引中国人购买,就算是鸦片战争时,那些机器织的布还没有在价格上有太大优势,就算轻点薄点,又值得花钱么?自己家里反正有现成的织机纺布,花钱去买实在太不合算了。
中国这边购买力是这样子,出去的可是一船船的丝绸和瓷器,这东西不论是南洋地区还是欧洲本土都是好东西,穿上中国产的丝绸和用上中国的精美瓷器可是衡量中产阶级生活的一个标杆,甚至在明朝这会子,用全套的中国瓷器加上中国产的茶叶办个茶点会,那可是正经的上流社会才摆的起的排场。
一船一船的瓷器和茶叶丝绸运出去,换回的是一船船的银子,这事搁谁身上都急,十九世纪初英国佬就在印度种鸦片开始走私中国,到林则徐禁烟时鸦片已经在中国贩卖了几十年了,就是靠着这种流氓手段,中国对世界的出超开始停滞,一直到西方甚至日本用更轻更薄更便宜的布匹把中国农耕社会的根基摧毁为止。
现在在张守仁这里,却是人家用一船一船的货物换走了自己卖盐攒出来的银子,这个贸易做下去,非得把他给做哭了为止。
从码头上出来,再到岳父母家接了娘子,回程的路上张守仁没有骑马,而是坐在车上,在晃晃悠悠的马车上,他一直保持着出神的状态。
第四百七十九章 算帐(2)
很多事情,都是到了转变的关口,在这种时候转变的不好或是偏差,那可能就是影响到整体未来的走向,不可不慎,但亦不可不放手一搏!
……
……
“见过大人。”
“来了?坐下吧。”
紧急的会议是在张守仁的节堂中召开,这里原本就是张守仁布置任务,召见诸将和浮山众文吏的地方,地方很大,椅子足够,张守仁居中坐着,其余各人的椅子都是摆放在对面或两边,竟是一个后世的圆桌会议的格局,桌子上摆着一些点心,同时茶水也是不停的上。
张守仁不喜欢讲太多的规矩,按这会子大明的惯例,主将居中坐,其余人等一律站在两侧,说是会议,其实是下头建议,主将决择,真正能群策群力的,怕也只有浮山一家,别无分号了。
在人到齐之前,大家都是随意寒暄说笑着,出去的人和留守浮山的都是好久不见,彼此间倒是真的不少话要说,整个节堂大厅里都是十分热闹。
“好啦,人齐了。”
看到钟显抱着一沓厚厚的帐本子进来,张守仁便是断喝道:“孙良栋,闭嘴!”
“为啥一屋人说话就骂俺一个……”
“就凭你说话声最大。”
笑声之中,孙良栋只得讪讪坐下,一直不停的大嘴巴也是消停下来。
“我来给大家做个简报。”钟显坐在张守仁的左手最前,也是鄣显了他眼前的地位。虽然在现在已经有不少有能耐也有才华的文吏加入到了浮山的阵营之中,甚至是有李鑫这样的正经的举人老爷和张德齐这样有才华的秀才相公,但文吏第一人的位置,明显只能是钟显为第一。
哪怕他的才干不及后来者,也是如此。
投入一个团体越早,得到的便宜就越大,当然,钟显本人才干不弱,秉性刚直又不失仁德,用来做文吏班首也是十分合格。
“目前我浮山营,也就是登州镇有兵士二万六千七百四十五人,包括骑队、炮、步、车、工兵、辅兵、水师并陆防、海防全部在内,其中有两万一千五百三十一人是为新军,安置在黄县五千一百人,莱州五千五百人,平度州五千一百二十人,即墨五千一百人,还有二百余骑术好的补在骑兵队里,五百水性好的补在水师和海防……”
从四十三人到两万六千余人,还不连登州那边的十来个空壳子营的几千残兵,若是加上,张守仁麾下已经有三万多人的战兵,这个实力,在大明是顶尖的大军镇,也就是辽镇能比一比了。
有这个实力,足可傲视天下,左良玉这个属螃蟹的一直横着走,靠的就是有一万多打不散的子弟兵,张守仁若是能把这两万六千多人带的如浮山营一样精锐,天下之大,也是何处都可去得了。
众人议论声声,眉梢间都是掩饰不住的得意之色。
钟显轻咳一声,又继续道:“我浮山管辖的各盐场已经扩充到三十七个,年产盐已经可以突破二百万石,这二百万石销量已经全无问题,我山东全境一年最少要用三百万石到四百万左右的盐,刨去煮盐自用的和少量的青盐和淮盐,下半年盐场翻倍,来年产量提到三百万石后,在没有新市场的前提下,应是比较稳妥的产量和销量。”
第四百七十九章 算帐(3)
整个大明需盐是三十亿斤,山东的人口在官府的黄册上并不多,但当时全中国的人口最低估值是一亿到一亿五千万左右,稍高的估计是两亿左右,甚至有学者说是三亿左右,但这个数值明显有点虚高了。
北方诸省,山东与河南都是人口密集的大省,就山东的实际情形来说,临清州一个州就有近百万人口了,济南和济宁,整个兖州,青州,都是人口数百万的大府,登州残破之极,人口也肯定在百万以上,莱州府也有四五百万人之谱,整个山东,最少千万人口以上,一年要消耗四到五亿斤的盐,这应该是一个比较稳妥的数字。
浮山盐一石的纯利是一两五不到的样子,现在拿下几个新晋市场,正在拼命开设新盐场,招工人,晒盐出盐,甚至济南事变中俘虏的小两千人已经全部押解到新盐场,每天在棍棒和皮鞭下拼命生产,以期早点出盐,现在李老掌柜等商行每天也是坐地催促,大家都很急,因为出来的盐就是大捧的雪花盐换大捧的雪花银,商行出手也是大利,最大的利肯定是在浮山这边,因为销售到出产都是浮山控制,定价也自然是在浮山这边,也是张守仁不想坏了名声,还要养自己的声望,否则的话一担赚上二两甚至三两也不是不可能,要是一年三百万石赚九百万银子,那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不过一石银他赚三两,大商行和分销商加起来赚一两一石盐都得四两以上,这个高价就算是青盐也买的到了,只能用强迫的手段垄断销售,这样一闹名声就毁了,张守仁做事就算不考虑名声,自己良心这一关都过不去的。
“不坏啊,”孙良栋笑道:“以我的算术水准都知道,今年大约能有二百万石盐可销,也就是二百八十万两的纯利可得。”
“很好,算的不错。”
钟显面无表情的道:“先和大家说的是我浮山要养多少兵,底下再说收入,你们有什么感觉?”
“怕是够了吧?”
张世强对数字也没有什么感觉,小心翼翼的说出来,看到众人脸上都是似笑非笑,顿时就觉得无甚底气可言,有点心虚气怯的感觉。
“差的老远啊世强……”
张世福自从执掌炮队才知道什么是精细化,算术是每天都啃,对数字也是有点粗浅的认识,当下只笑道:“我们不光是两万七千的兵,还要养最少三十七个盐场的工人,大人向来是给人厚赏重利,激人上进的,此外还有七八个大学堂,几十个中等学堂也在各地兴建了,在莱州和东昌、济南、登州,我们要兴建三百多个田庄,子种耕牛都是大人出钱,农具也是浮山出,还要花钱买粮供给佃农,在秋收之前,这可都是投入没有回报的。另外还有一千多吏员,还有将作处是一个无度洞,新的火铳最少要造一万支以上,火炮要铸两百门以上,大人还要建一个骑兵营,算算战马是多少开销……”
说到最后,张世福脸色越来越凝重,原本还很欢快的语气,已经变成了十分刻板和磕磕绊绊不自信的声调。
在场的人,也是从一片欢腾变成面面相觑,这么算来,三百万的收入不够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