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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好,这就好。”
守备按着胸口,脸色渐渐回过来,接着便是用狐疑的眼光打量着眼前的这些军人,他们的身姿威武雄壮,隔着老远,也是能感觉到这些军人身上的蓬勃活力,笑声和说话的声音也是不停的打营地里传过来,这让守备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大明的军营,要说是这么随意嬉闹毫无军纪的,肯定不可能有眼前这么多铠甲兵器和战马,也没有这么多健壮的军人,营中一定全是流里流气的混混无赖和老弱病残。
若是说是精锐军镇,又不可能这么毫无军纪,任由将士们嬉戏胡闹。
“不管了,赶紧往上报吧。”
守备想的脑仁生疼,眼前这支古怪的军队是何来历,是什么目的,一切都不知道,只能赶紧往上头汇报,由上头来决断便是。
很快,开封城中的文官武将们便是没头苍蝇般的聚集到了一起。
前一阵刚送走督师辅臣,大伙儿也是累的不轻,办差办的十分疲惫,还好杨嗣昌走的飞快,十几天功夫就出了河南地界,进入湖广。
出了境就不必去管他,刚松口气,城门外又是出这样的事,众人俱是头疼。
过不多时,一小队骑兵簇拥着一位将军,还有一个穿着蓝色官服的文官,向着开封城外驻军的地方飞速赶去。
“是陈副将,还有黄推官。”
有人认得队伍之中的两人,不禁高喊起来。
他们不知道城外出了事,但也知道必定是有事情发生,否则的话,开封的方面大员们不会把这两个文武官员中最杰出的两个给一起派了出来。
陈永福,河南镇副将,素以知兵闻名,若不是陈洪范和张任学等将领资历高压着他一头,陈永福早就该升总兵官了。
黄澍则是开封府推官,职在六品,当然也是进士及第的两榜出身,文才一般,但于经济致用一道则浸淫至深,特别是有急智,世情洞明,大事小事,没有这个黄推官处理不好的,不仅是开封府上下倚重推崇他,便是河南巡抚李仙凤那里,也是素知此人,十分推重。
他还是东林党人,这一层身份,更是使得这个年龄介于青年和中年之间的六品文官前途无量,如果不是战乱时期,陈永福是不配与他并马齐鞍。
出城之后,两人虽然是文武殊途,而且平时的表现都是十分沉稳,很少有叫他们吃惊动容的时候,但在此时,两人都是情不自禁的带住马鞍,一起倒抽了一口凉气!
眼前的情形,他们比那个守备更晓得其中的厉害!
陈永福忍不住大叫道:“强兵,强兵,好强的兵!”
眼看着又有一队百余人的小股骑兵从自己眼前几里处飞驰而过,那翻飞的铁骑马蹄,震动大地,骑兵们身上的甲胃闪烁银光,手中的兵器,则是十分耀眼,闪动寒光。队列整齐,马速协调,光是一眼看过去,就是知道是十分了得的精锐。
陈永福当到副将,但不大会捞钱,行军打仗靠的就是自己麾下几百亲军家丁的力量,但他竭尽全力,不过给家丁弄到一些棉甲,铁甲数字不到二十具,眼前的这队骑兵,却是人人穿着铁甲,尽管是飞驰而过,那种精锐骑兵的自信与睥睨一切的狂傲感觉,扑面而来!
第五百三十一章 开封
“确实很强,学生生平所未见……”
黄澍也是喃喃自语,眼前的这一支军队,从军容军貌上已经彻底把这个心高气傲聪明狡黠的文官给折服了。
对面的军营是依官道而筑,虽然是一夜行营悄没声息的扎营下来,但规划的井井有条,帐篷线毫不乱,从营门外看去就是有看到农田时的那种阡陌纵横之感,等到达飘扬着丈二大旗的营门处时,这种整齐划一带来的力量和纪律双重的冲击感就是更加的强烈了。
“我是陈副将的亲军,这是我们的关防印信……”
陈永福先到达营门处与守门的士兵接洽联络,从中得知这支兵马是登莱镇张守仁的部下,他与黄澍对视一眼,均是看出对方眼神中的复杂神色。
一个青年武将,拥有这样的实力,将来会在大明的舞台之上,留下多少可歌可泣的传奇故事,这还是其次,真正值得人注意的便是:此人未来的权力空间,到底是有多大?
谁都知道现在是乱世,在乱世中,一切都是假的,拥有强悍的武力后盾才是真的。
黄澍可不象一般的文官那样,到现在还抱残守缺,守着以前的老规矩不放,他在开封,和张任学和陈永福等军中大将都保持着良好的关系,今日一有警讯,也是他和陈永福在第一时间赶过来……也只有他和少数清醒的文官才能够真正明白眼前这支军队蕴藏的力量。
“军纪极佳,果然也是极为自信,十分了得。”
陈永福对眼前这支军队的赞叹就纯粹来自于武将对强军的那种没有保留的激赏,他的眼睛是不停的上下打量着守备营门的军人们,和在远处看到的一样,他们没有戴明军步卒普遍的折上巾或是斗笠,而是戴着军帽,身上的军服偎贴在肌体之上,展现出士兵们良好的体形,铜纽扣和黑皮靴则是向所有来访的客人们展示出登莱镇强大的经济实力……
反观客人们,就是十分寒酸了。
陈永福和他的几个部将都是穿着山文铠,除了陈永福的那身铠甲是七成新的样子外,其余将领的铠甲都是修补过,河南镇是一个穷镇,陈永福也不是善于搞钱的将领,所以他的部下能有一身铁甲就算幸运,也就不要想在模样上有什么追求了。
这还是武将,几十个跟着过来的家丁和士兵们虽然个个骑马,马鞍袋两侧是双插或单插的武器,腰间也有腰刀,但他们身上穿的只是普通的长罩甲,也没有内衬铁叶,尽管身为副将亲兵和家丁,却是无法与这个军镇普通的守门的营兵相比,一想到这里,所有亲丁的眼中都喷出火来。
在精气神上,这些营兵也叫开封的客人们感觉惊异。
对面的营地中还有不少将士在排队打饭,也有一些吃完了的士兵和军官在原地休息,还有一些,却是穿着灰色的上装或是短袖打扮,正喊着口号,浑身冒着蒸腾的热气,正在临时开辟出来的道路上来回的跑着。更有一些汉子,精赤上身,汗水明显从身上流下来,已经是十月,开封都下过一场小雪了,这些军汉,却是犹如在盛夏时节一般!
所有人的眼神,都是生动而活泼,充满灵智之感。
这年头的普通农民和士兵都是最底层的人,只求一口饱饭而入伍参军的也不在少数,他们没有识字的,也很少见识,脑海中的经历多半是蒙昧的,试想一下,这些人可能从出生就在一个村落的草屋中,村中见识最高者可能就是一个考不上秀才的童生,对世界的认知只来自于宗教传说和民谣之类的东西,这些人的眼神之中,又怎么可能有智识之光?
而眼前的这些登莱镇的士兵们,神色愉快,肤色红润,体格健壮,脚步轻盈又有力,说笑时的眼神和对白,足可令黄澍这样的饱学之士发狂……
如果几千上万的士兵都是这样,这将是一支多么可怕的军队?
在黄澍的头脑爆炸之前,眼前的军营营门大开,一队骑士从营地深处策马赶来,等稍近一些时,开封这边的人看到对方几乎全部穿着武官袍服,于是客人稍带不安之感的略整仪容,就是这么一点时间,这支登莱镇的兵马已经将这一群开封客人彻底折服了。
对眼前的这一切,守门的营兵们没有什么特别的表示,只有少数几个人还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在营门处的这些官员和武将们。
从浮山集结出来,一路过来,在各地都是引起轰动,哪怕是浮山势力遍布的地区也是一样。所有人,不论是百姓,或是秀才童生,或是士绅地主,又或是官吏和山东镇和河南镇的将领及士兵们。
所有人看到他们的表现都是一样,一路过来,每天营门前都是围着一大堆人,一个个都是张大嘴巴,象是一群群张大嘴的蛤蟆,一开始看着还觉得好笑,时间久了,自然也就也没有人关注了。
“陈将军!”
张守仁在营门处十余步的地方下马,然后大步上前,到陈永福身前几步时停住脚步,两手抱拳,郑重问好。
陈永福却是半跪下来:“末将见过征虏!”
张守仁以平级见礼,陈永福颇有受宠若惊之感,虽然同为副将,但张守仁的一些行迹他还是知道的,坐拥大半个山东的盐利,登莱诸府已经成囊中之物,实力已经不在曹州刘泽清之下,是一个藩镇式的武将。他陈永福虽然也是副将,不过并没有自己的地盘,也没有收入,只有两千多镇兵的定额,他可以克扣一些粮饷来养自己的家丁,除此之外的收入也就有限的很了。
实力上的差距是明摆着的,就是张守仁个人的风度和仪表来说,也是远在陈永福这个中年丘八之上,两人的风度和气质,个头,仪容,都是相差很远了。
在张守仁面前,陈永福真有一种自惭形秽之感呢……
“哈哈,都是当兵的丘八,陈将军太客气啦。”
自惭形秽之后,陈永福也是迅速找准自己的定位,他才是右军都督府的都督佥事,张守仁已经是左军都督府的左都督了,这上头就差了品级,而张守仁还是太子少保征虏将军,自己以卑下身份行礼,并不吃亏。
在张守仁将陈永福拉起来之后,黄澍也是躬身一礼:“下官见过征虏将军。”
“是黄推官吗?”张守仁语气很是温和亲切,拉着黄澍的手,笑道:“久闻开封府黄推官的大名,机敏强干,诚为干吏,今日得见,本将心中十分欣喜。”
黄澍十分得意,连忙逊谢了几句,不过心里也是奇怪,怎么这位登莱镇的大将,却是知道自己这个小小的开封府推官?
这一切,在张守仁心中当然是个隐秘,对眼前这两人的了解,其实就来自于后世那本著名的长篇历史小说,抛开书中的阶级成份论的东西不说,最少眼前这两人,按史书记录,确实都是当时统治阶层的杰出代表人物。
对这样的人物,倾心结纳一下,预为将来地位,也是一件并不吃亏的事呢。
当下言谈甚观,三人并属下们一起向营内走去。
此次出迎,浮山营中也是大半文官武将偕行,张守仁一边走,一边也是给两个开封客人做着详细的介绍。
此次奉朝廷之命,当然也就是奉杨嗣昌之命出征,浮山营出动的规模其实并不大,正兵五千,辅兵两千,一共才七千三百人不到的规模。
原本张守仁是打算动员一万五千人左右,但计算了一下沿途的耗费,实在是负担不起,只能作罢。
在八月份,张守仁为组建出征部队也是耗费了极多的心血,最为恐怖的就是各营营将们的追杀和围堵。
出动规模不大,人数少,就只能是在各营中挑选,谁哪个营,挑哪个队,直接就是关系到这个营和该队的前途问题。在浮山,一切都是虚的,什么东西都不如战功来的直接了然,在别人出征实战的时候,自己却只能继续训练,这个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在这种惧怕之下,从士兵到哨官,再到队官,再到营将,士兵们不敢堵征虏将军,老资格的营将们却是丝毫不惧,甚至一些出身早一些够面子的队官和哨官都是堵在张守仁的家门口请求出战,写请战书,甚至是上血书,后世那支军队的种种请战的激昂场面,竟是在这几百年前的大明军中罕见的出现了,这种场面,若是给内地军镇或是辽镇的将领们看到了,怕是连眼珠子都会弹出来吧……
七千人,几乎每个营都被挑到了,甚至铺兵人选都经过了激烈的竟争,现在组成的是一支浮山军最强的阵营,五千战兵来自所有的浮山营,经过严格的挑选,足以负担此次南下的做战任务。
军士七千,几乎所有营将随行,而跟随的骡马数字则是更加的惊人,随行的战马便是有五千余匹,挽马和骡子等又有三千余匹,加起来的骡马数量就是九千七百余匹!
这是其余军镇难以想象的庞大数字,松山一役,朝廷调兵马十三万,皆是边军精锐,随行马匹不过是四万匹。
浮山镇是七千人,随行马匹,便有近万匹之多!
强劲的行军能力,便是由此而来!
第五百三十二章 细节
如此庞大的骡马群保证了浮山军的行军速度,在马匹得到充分精料补充和悉心照料的前提下,战马和挽马组成的车队可以最大程度上携带军需物资,保障军队的行军效能。
出发之时,有两千一百辆大车随行,一小半是车炮营的车辆,携带的粮食有限,一半多些是辅兵大队的马车,携带了大量的粮食。
因为要保证粮食基数稳定在两万石以上,所以这一次战兵的铠甲只能是靠一部份挽马和战马帮着拉载了。
在每天消耗五百石粮食和大量的肉食的提前下,整个辎重营帮助战兵随营携带了五十天左右的补给,这个成绩在当时已经算是奇迹。
沿途过来,消耗一点就补充一点,在预先做过情报工作以后,粮食工作成为比做战计划更高一层次的最紧要任务。
在崇祯十二年到十三年这两年时间,全国各地都有大旱,甚至是苏州府都有蝗灾,可见当时的旱灾有多么严重。
在河南,特别南阳等几府,已经到了掘草根吃树皮的阶段了。
粮食越少,粮商越是囤积居奇,富户也是把粮食储存起来,不敢发售。到了开封附近时,一石粮的价格已经到达十两银子,是莱州的二十倍。
“两位请进,请到大帐说话。”
张守仁对这两人还是十分客气的,毕竟两人的名头和能力在那里。
没有哪一个势力能包打天下,任何势力在崛起过程中都是不停的吸纳其余势力中的人才,张守仁的打算就是如此,不停的吸纳人才。
哪怕就是黄澍这样后世的臭名昭著的人物也是如此,他确实不是一个纯粹的好人,但张守仁认为,越是这样的人反而越容易使用,如刘宗周和黄道周这样的人,虽然性格纯粹,是传统意义上的儒士和好人,但这样的人能为他所用吗?
怕是很难。
明末时节,真的是映证了什么样的上级就有什么样的下属这句话,著名的锦衣卫使骆养性,在崇祯手底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奸臣,无恶不作,到了清顺治年间在天津任职,抚境安民,对上敢于直言,俨然一个循吏。
当然现在谈拉拢还为时尚早,张守仁与两人并行,而陈永福和黄澍两人,为了表示恭谨,则是落后两个身位。
沿途所见,更是令开封府城出来的诸人,越发惊异。
营中大车极多,按方位摆列开来,层次分明,一旦有警,车阵顿时如同坚城,可以帮助守兵抵抗。
而帐篷的安排也是井井有条,中间留有宽阔的道路,方便调集部曲。
吃饭的地方是用大车当锅灶,陈永福一看就明白,这是省了挖灶台的麻烦,火就升在车身下头,正对着锅,一旦不用升火时,还能携带锅灶和油盐柴火等物,停下来就能做饭,十分的方便快捷。
锅中似乎煮的是肉汤,可以看到排队的士兵一边笑着闲聊,一边不经意的等着打汤。汤水油亮,里头还有大片的肉片子,肉香扑鼻而来,陈永福能听到自己身边的亲军用力的咽着口水,哪怕是故意目不斜视,但嘴馋的模样是骗不了的人。
这一年多河南大旱,富户们的日子照常,中产之家和小百姓就惨了,陈永福的亲军当然不可能饿肚子,但也不可能经常吃到肉,粮食都十两一担了,不是达官贵人和富绅,谁还吃的上肉!
而眼前这些浮山兵,却是把肉不当回事,嘻嘻哈哈端着有手把的饭盒,按小队坐在一起,一手端汤,另外一手拿着两个馒头,有人还就着葱,就是这么风卷残云般的大吃起来。
所有陈永福的亲军都是看的眼中出火,明军出征,吃的都是把米煮熟再晾干的米团子,地方官府供给不上热食时,就拿这种饭团子来垫巴一下,勉强充饥,伙食差还不算什么,断顿的事情也是经常发生,所以十分艰苦。
眼前这支兵,已经叫这些河南镇的将士产生了错觉,感觉他们是皇帝亲军,否则的话,哪里有这么好的待遇!
“征虏此次当是南下襄阳,途经开封?”
落座之后,黄澍就是迫不及待的询问起来。
“是的,”张守仁笑着一点头,答道:“就是路过,在此扎营一天,顺道请巡抚大人支应粮草,多多益善。”
这一路过来,河南的州县实在太困难,补充的十分有限,所以粮食缺口已经有好几千石,余粮已经不够全营吃四十天,这个补给数有点危险,当时北上的困窘况态还叫全军上下记忆犹新,算来也就是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