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习过的。
当成为领袖的人成千上万,真正能成功的才有几个?
凡成功的,都是有其过人之处,李自成毫无疑问的在飞速成长着。
“打。不打的话,咱们闯营在曹营和西营跟前抬不起头来。”
“也是到打一仗的时候了,憋的太久了,弟兄们都眼红的很,这日子也过的太清苦了……”
李自成自己粗衣恶食,军纪也严,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老弟兄,就算是别人补给他的人马也训好了,他经常和人交心,聊天,谈以前的苦况,所以对人心抓的好,在商洛山过的极苦,一样熬下来,现在这时候曹营和西营在侧,人家吃香的喝辣的,闯营的人虽然不敢抱怨,眼红也是避免不了。
第五百四十九章 欺骗
“对敬轩还是要多加三分小心。”田见秀很沉稳,淡淡的道:“害人之心不要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这人是和尚样的人,但不代表他蠢,否则的话,在闯营中哪来的这么高的位子?
听着这话,闯营上下都是凛然,李自成断然道:“就照玉峰说的,咱们和敬轩一起干这一票,但也要防着点,曹哥心里有数,咱们和曹营的联络,不能断!”
……
……
张守仁以强势之姿,悍然从山东一路狂飙到湖广,大军布至于襄阳西北一带,也就是正面对着均州和房县、竹县一带的广大地域。
浮山军至,整个湖广震动,而他的大军一动,也是不知道被多少有心人看在眼中。
每天大军调度,真的是地动山摇,威势震天,但自入湖广之后,浮山军的调度也是变的缓慢下来。
这日至扎营点,跟随的百姓也不知道有多少,卖小吃的,做各式小买卖的,卖特产土产的,甚至是卖大姑娘小媳妇的都是一路跟了过来。
浮山军有钱,驻屯几天之后,襄阳以北一带的百姓已经传的人尽皆知了。
这些当兵的,月饷都是好几两一个月,吃住在营,穿的也是上头发下来,一身接一身的发,靴子也是一发几双,有不少还是光棍没有讨媳妇,也不知道存钱,所以只管散漫使去,出手之大方,哪里是湖广地方百姓曾见识过的?
左镇或是河南兵,或是陕西兵,是一镇比一镇穷,穿的破烂流丢,比起百姓都不如,只有左镇中的精兵强将,够资格发饷或是抢着好东西的马军手头才有两个钱,但这些人又偏是习惯不给钱的,所以历来过兵,百姓是避之则吉,遇到的,女人**,家产被抢,房子遭过的大兵给烧了的事,实在是数不胜数,说不胜说。
驻屯的兵要比过兵好一些,收敛一些,但鸡鸣狗盗和调戏妇女的事也避不可免。这一次客兵来驻,本地的百姓原是吃了一惊,心想必定要大倒其霉,已经有不少人家把女人送走……结果如何?却是叫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事情。
客兵不仅吃东西给钱,待百姓还极有礼貌,叔婶不离口,山东人质朴憨厚讲礼行的风格被浮山兵们发挥的十分出色,时间很短,客兵的口碑就传了出去。
现在连襄阳城都有做买卖的商行跑过来,从粮油米蛋到熏肉腊肉,再到布匹杂货,这些当兵的手中十分有钱,遇着欢喜的就是购买,生意着实好做。
这一次调到一个镇子附近,大营立在镇边上,绵延往外好几里地,全部修了大营。
立栅栏,放鹿角拒马,挖壕沟,四周挎着蓝子的百姓一边张罗买卖,一边就有好奇的问道:“军爷,怎么费这么多事立下营寨,看样子一时半会不走了?”
“不走了,要住上一阵子。”
“那敢情好,我们的生意就得靠军爷多照顾了。”
“那老乡你一会收钱可得悠着点,甭心太黑。”
“嘿嘿,军爷们有的是银子,照顾俺们一点也没啥。”
“没啥?俺们一路放赈过来,自己的军粮都放的光光,喂马的杂粮都放光了,现在营里缺粮,不过好在有银子,俺们来打流贼图的啥,一路放粮图的啥,不都是为的你们百姓?结果倒好,前天买只鸡,生生把一只两斤半重的给俺算成三斤半,回来一较称,可把俺气坏了……”
浮山军一路放赈的消息早传过来了,从洛阳到南阳再到襄阳,沿途近千里地,放赈受赈的百姓过百万人,这种事情可传的话,湖广这边的百姓特别是士绅早就知道了。
在士绅眼中,也算是善行善举,在有心人眼中,算是武将不识大体,擅自邀买人心,颇有一些官员正在暗中准备着弹章,预备在战事不顺的时候,连同弹劾杨嗣昌的奏折一起送上去,而在百姓心中,在这个年月,哪怕是湖广都有灾害,日子也难过的时候,肯放赈,把自己军粮放给百姓的将军,还有什么可说的?
一听这浮山军人抱怨的话,四周的百姓都是一起叫骂起来,把那个丢人的乡党骂的狗血淋头,最后反而是浮山这边把人劝慰住了,众军士都纷纷道,可能是那百姓自己较错了称,不一定是成心要欺编。
这么有来有往的说话,天黑之前,大营是扎好了,然后三三两两的士兵走出来,开始不停的购买着四周百姓送来的土产。
主要还是以吃的为主,猪蹄买了便啃,鸡最好是烧好现成的,三五人合买一只,一人撕一只大腿便是啃了开来,包子,肉馒头,也很受欢迎。
看来浮山军中的军粮确实紧张,士兵们明显是受了饿的模样。
“你这厮好生大胆,军中缺粮,督师已经再三再四的说,我浮山军最近可能出战,军粮要优先补齐,你一个小小的督粮判官,也敢收什么火耗?”
“凭你是什么借口,哪怕你明天要出战,今天这一千石粮,就得吃三成的火耗,要么本官就下令不来送粮,随将军的意。”
“你如此大胆,我,我要行军法!”
“笑话,哈哈,真是天大的笑话,你虽是参将,我可是朝廷命官,正经的两榜进士出身,你敢行军法杀本官?你们登州镇要造反么?”
军营门前不远,有一队车队靠了过来,这几天也是天天都有车队过来给登州镇送补给过来,但每天也是争吵不停。
浮山这边有七千兵一万多匹马,每天耗费的军粮就得五百多石,结果襄阳每天的运力也就是补充千石不到,然后这些各州县的运粮官还克扣了一部份火耗,今天这个是随州来的督粮判官,年前走这么一趟原本就不大愿意,湖广各镇大军的粮饷其实是有朝廷的督饷侍郎在总理负责,每天从南直隶由江上送过来,粮食是充足的,但督师大人不知道在开什么玩笑,行牌票令各州县紧急运粮,限期赶到,这么苦的差事,还限期,送到粮食不打个七五扣或是七成扣下来,谁还愿意?
就算是把官司打到督师跟前,这些文官也是没有什么可害怕的,朝廷的事就是这样,说破大天去运粮就得扣火耗,这是规矩,是整个文官集团的规矩,杨嗣昌要是敢破这个规矩,立刻就是整个文官集团的叛徒,名声立刻就会臭到不能再臭,把人全得罪了,他自己一个人能把这么一大摊子事料理的干净明白?
有倚仗的文官得意洋洋,张世强这个中军参将也只能捏着鼻子把粮车接收下来,然后转到仓储处那边分储起来。
见到这样的情形,浮山的将士们当然开骂,一路上放赈把自己的军粮放的差不多了,结果湖广这边就是这么老牛拉破车的补给,什么时候才能完事,没有军粮,怎么开展对流贼的做战活动?
这些将士,一边买卖东西,一边也是打听着附近有没有热闹集镇,有没有县城或是州府,他们放假好几天,可以从容的出外游玩,只要每天回营睡觉就可以了。
“不操练了,走了几千里,放松一下。”
“大伙儿也是累坏了,马匹也掉膘掉的厉害,再硬挺着,可是真坚持不下来。”
“征虏也是知道大伙儿的辛苦,放大假,发赏银,人人有份,大伙儿可劲乐去吧。”
众说纷纭,不过话倒是都差不多,果然是张守仁给这些登州兵放了大假,由着大家恢复长途行军的疲劳。
军粮不足,将士疲惫,浮山营的这些情形,也是通过种种渠道,被一些有心人给送了出去。
……
……
“军师,怎么样,趁这个机会,干了吧?”
“左良玉那边倒是确实可以打……”寨子深处,只有张可旺和马元利,加上徐以显,潘独鏊等少数几个张献忠的亲军大将和义子,军师加谋主齐集一堂。
这几天,西营已经完成了集结,最少有两万精锐随时可以出动,还有万把人就白羊山的老营寨中,等着前方打完了再说。
这万把人,有妇孺,有张献忠的妾侍和将士们的妻小,当然也有一些精兵领着壮丁把守,加上地势和山寨居高临下的把守,想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左良玉精兵很多,大举扑来,一定是分前锋,中军,后队,直扑白羊山我们大寨前来,放过他的前锋,前锋多半是刘国能这小子,在这里设伏,斩断他前锋和中军,直扑他的中军主帐,老左这小子一慌,准逃,蛇无头不行,精兵再多,咱们也打死了他!”
张献忠在一张草草画出来的地图上指点着,很快就挑出了合适的伏击地点。
两侧有山谷,便于伏兵躲藏,俟其前锋过后,直接出战邀击,打一场漂亮的伏击战。
“曹操居左,自成居右,我们居中,三家合起精兵,非得把老左打疼了不可。”
“此战过后,我们邀自成在竹溪一带见面……”
“李帅会疑心么?”
“不会吧,我们三家刚刚合力打赢左良玉,他好端端的疑心什么?”
“竹溪这边有个王家寨,少将军率几百精骑伏于其中,我们西营邀曹营和闯营大将相会,大家都不多带兵马,李帅和曹帅都不会疑心,一旦人入寨中,一切就好办的多了。”
徐以显的手就按在战场左侧不到十里处的地方,语气坚决的道:“天无二日,民无二主,敬帅,是下决心的时候到了!”
第五百五十章 义子
听了徐以显的话,张献忠这样有决断力的人一时也是踌躇起来。他其实已经算是下定了决心,计划已经一拟再拟。
在登州兵打过来之前,先再痛击左良玉一次,缓解压力,扩大战略缓冲的空间。
然后顺势解决掉李自成,去掉将来的对头。
内心深处,张献忠对于徐、潘等人坚持说自己能得天下的说法并不相信,也是十分怀疑,他觉得明朝除了自己这一伙人在闹腾,也没有别的地方出事,南直一带还很安稳和富裕,这模样,怎么也是和汉末和唐末的情形不大象。
而且东虏的力量比起蒙古来又差的远了,所以大明虽然明显在衰落着,却距离亡国还早着咧。
张献忠平时的想法,也就是趁着天下大乱的当口,自己能过几天好日子便过几天,若是能割据一方,如唐末节度使那样,使子孙也过几代好日子,等真龙降世,投降了一样是大世家,没准老张家祖坟上冒青烟,后世中出一个能干的,还真能得了天下成了事。
至于在他手中成事,他怎么瞧着也不象。
少时也识过几个字,长大了书也读过不少本了,他已经三十多岁,大明太祖在他这个年纪已经有二十万精兵,而且据有金陵一大块地盘,并且在筹划进攻张士诚,打败陈友谅,四十不到,皇明太祖已经确定一统天下的根基了。
现在自己手中,算来也就两万精兵,地盘是想也不想,这模样要是能得天下,真是活见了鬼。
但底下这些书生的想法也不能不管不顾,他们一心想的就是西营能得天下,他们也就能洗去“从贼”的污名,而且这些人看的深远,大明在他们眼中是烂在根子上,现在看似还算是庞然大物,还有调动几十万官兵追剿西营的力量,但最多几年之后,局势可能就反转了。
“敬帅,几年之后,可能就是群雄并起,大家占据数省地盘抢天下了。到时候你是想和曹帅抢,或是过天星,老回回他们抢,还是想和闯营抢?”
“自成……”
张献忠自失一笑,想起那张已经在记忆中模糊了的赤红脸膛和炯炯有神的两双大眼,浓眉之下,那眼神经常是愤怒着的,几年前的李自成脾气很暴燥,动辄发火,张献忠敢杀人,脾气大,性子烈,但李自成就是敢当面顶他,两人一直有疙瘩,最终在凤阳时爆发出来。
一晃,就是好些年又过去了……
“父帅!”
张可旺二十来岁,从小就跟着献忠,为人十分阴毒,也是象足了张献忠。
他对张献忠此时的犹豫根本难以理解,张可旺也是有大志向的人,对几个军师所说的未来前景他丝毫没有怀疑。
大明朝廷是不济事了,明显的在走下坡,各地贪污**,民不聊生,河南一省,已经饥民遍地,四川,山东,也好不到哪去。陕西,山西,处处饥荒,还有东虏隔几年闹进来一次,大明已经弄的河干水枯,折腾不了几年了。
张献忠现在虽然有子,但太过年幼,将来的事,十分难说。
如果将来西营得了天下,而献忠诸子未长成,未来天子之位属谁呢?
一想到此,张可旺心中就是一团火热!他的父帅,绝不能在这点小事上犹豫,错失良机。就算将他不能得天子之位,一个郡王总能到手,如云南沐家那样,世镇一省,享尽了世间的荣华富贵,为了自己,为了张献忠,张可旺尽可能的压低嗓门,还是声音很大的吼道:“父帅,儿读书不多,不过鸿门宴的故事总是听过的,项羽妇人之仁,父帅想想看,在乌江自刎时,他后悔不后悔?”
“个猴崽子,损起老子来了!”
张献忠一瞪眼,若是一般人早就吓的屁滚尿流,张可旺也是低下头,不敢和献忠对视,但喘着粗气,明显是不肯退让的意思。
“罢了,听你们的,俺老张听你们的……”
张献忠意兴萧索的道:“就是做这样的事,名声算彻底毁了,汝才和惠登相他们是肯定不会再跟着咱老子混了,以后啊,就只能单打独斗啦。”
“咱们西营力量足够了。”
张可旺冷哼一声,眉宇间尽显傲气。
“可旺你这小子这么逼老子,定国怎么说,还有文秀呢?”
“这……”
张献忠问的全部是自己的义子,他收的四个义子,人称“四将军”,但最优秀的也就是这三个。
这么一问,张可旺也是阴沉着脸,搓着手道:“定国那脾气,父帅不是懂的么……文秀说了,他没有什么意见,一切以父帅的主意为主张。”
说罢,也是看着张献忠的脸色不语。
张可旺是十分聪明的人,领军打仗抚境安民都有一手,见事明白,行事也果决,西营现在日常的大小事情,有不少就是他直接决断,很多张献忠麾下老资格的将领对他都服气,威信早就建立起来。
整个西营,也就是张定国能和他并肩,张定国一般的聪明果决,行事很有章法,也有想法,喜读书,犹喜兵书,谈古论今,十分在行,而且对将士们仁义,献忠有时候发火要杀人,张定国肯定是第一批出来求情的人,所以军中上下,对他十分敬爱,张献忠虽然不满意张定国过柔的性子,但对这个义子的品性和能力都是十分满意的。
张定国不赞同自己的主张,张可旺并不意外,倒是这样的大事,父帅始终不忘记问定国的意思,叫他有点吃味了。
“定国这小子,就是狠不下心肠……”
张献忠一笑摇头:“算了不管他啦,定国这小子只能带兵打仗,大事是做不成了……这件事,就按你们的主意办吧!”
“是,敬帅!”
“父帅,儿子一定办的妥当,绝不会出任何意外!”
“你小子给我听清楚喽!”
张献忠看着张可旺,眼神里难得的露出凶光。他对别人是说杀便杀,对这自幼养大的义子可是很少露出这样的凶光出来:“老子脸皮都是踩到鞋底去了,这事你再给老子办黄了,我可饶不了你!”
换了别人,一定是说一定砍脑袋,但张可旺心里明白,自己办砸了,砍不砍脑袋也是难说的很。以他的阴狠性格,此时也是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不过他还是很快挺直了胸膛,大声的应了下来。
十一月初七日,白羊山一带象前一阵一样,早晨天不亮时开始起雾,到太阳刚出来时,也是雾气最大的时候。整个山林都是在白雾和曙光交错之中,山林寂静,只偶然传来一阵马蹄踩踏到石子的脆响,或是马鼻子喷出来的细微的喷鼻声,除此之外,就是万籁俱寂,再无声响了。
在密林和溪流之间是房竹均几州县百姓在平时来往时开劈出来的山道,最宽的地方可容两辆车子并行,最窄的地方可容一辆独轮车经过,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