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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能明白此节,张守仁自是感觉一阵欣慰,此番的做法,没有白费。
剩下的事情,也就是沿途再继续观风,同时熟悉地形地利,尽快的赶回山东去,那里才是他真正的舞台,在崇祯十三年到十四年之间,真正的掌握山东,这才是他最大的目标所在。
……
……
张守仁在河南率部下赶路的时候,刘泽清也是陷入了他人生最大的危机之中。
围困商会已经超过十日,眼看就到四月中旬,张溥来看过两次,摇头之余,也是毫无办法。而且这个复社首领也看出来了,刘泽清自此已经无能为力,再无用处。所以安抚两次之后,张溥已经和候大公子一起离开了济南,飘然而去。
人家已经放弃,刘泽清自己却是不能。
经过数日围困后,刘泽清按不住性子,组织了一次强攻,以弓手掩护,连少量的一些火器都取了出来,什么神鸦神机箭之类的火器,打起来十分热闹,效果却是十分有限,还不如老老实实射箭的弓手有用。
经过长达三日的强攻,刘部兵马死了好几百,再打下去铁定兵变,好不容易攻下第二道垒,结果在看到百步之外又竖起了更高,更宽,站的火铳手更多的新垒时,连同刘泽清在内的所有人都是生起了一种无能为力之感。
城中打成这般模样,倪宠这个巡抚假惺惺的过来看过,见刘泽清已经完蛋,谁还同他客气?
当时不说什么,转头就是把奏章递了上去,巡按,兵备、监军两道,府、县,在城中的冠带闲居的致仕官员,乡绅,俱是有雪片般的奏疏送往京中。
第六百七十九章 调度
从山东往京师交通方便,从德州至通州一路水程方便,或是沿着官道大路上走,都是极其快捷,等到四月中旬之后,朝廷因为山东之事已经牵扯了太多的精力,包括崇祯在内,在御案上看到那么多弹劾的奏折之后,也是有无能为力,只想赶紧平息山东乱局之感。
在这个时候,江南籍的一些官员隐约表示不可放任张守仁再镇山东,以防坐大的说法根本就没有市场,无人加以理会……在这种火烧眉毛,临清被围,东昌被乱,阳谷一带仍然有超过两万人的响马,并且日趋不稳,而山东省府内又有被祸于乱兵之事,谁还理会将来可能会有的麻烦?
真要对将领这么小心,朝廷首先要削的是祖大寿等辽西将门将领的兵权,首先是清查一年三四百万的辽饷是怎么用的……辽东和宣大一带还没有怎么着,张守仁就算是擅权不可复制,最少也得十几二十年的功夫经营之后的事了吧?
这种情绪之下,崇祯心中原本的一点坚持和提防也是荡然无存,在他一心操持辽东战局,预备与清国打一场大仗的同时,实在经不起山东方面出现乱局的风险了……现在事情还不算太大,如果闹成崇祯六年吴桥兵变后的登莱之乱那样,那是朝廷断然负担不起的事了。
“本兵可知张守仁于其所部抵达何处了?”
“已经过朱仙镇,经行开封。”
崇祯霍然动容,点了点头,颇想夸赞张守仁几句……这样的行军速度,除了浮山军之外,大明最精锐的九边军镇也是一个都不要想办到。
话到嘴边时,帝王尊严止住了他,因为前几天他刚收到张守仁的《奏南阳地方灾害疏》,言中对南阳灾荒有着详细的叙述,很多情形,令崇祯看了也是触目惊心。
接到奏疏后,崇祯曾召开内阁会议,讨论河南灾情之事。但以首辅之下,各大学士都是畏懦不敢言,后来再付廷议,六科的那些科臣倒是说了几句,河南灾情确实严重,如果要赈济的话,最少在三百万两银以上,还得调拨百万石以上的粮食,无论以现在朝廷的财力还是物力,或是可悲的动员能力以及执行力,就算有银子和粮食,能不能下发下去,也是十分值得怀疑。
如此一来,张守仁的奏疏只是叫朝廷为难,叫皇帝觉得丢脸而已……河南的情形再差,在崇祯心中也没有辽东和湖广要紧,对这两个地方,他才可以要银子给银子,要粮食给粮食,别的地方,既然没有战事,就只能委屈一时。
“纯粹是给朕添乱!”
在批复奏疏时,崇祯只题了“知道了”三个字,其余再无别话,态度当然也是十分明显。因着此事,他对张守仁颇有不满,此时听到陈新甲奏明张守仁飞驰赶路时,他仍然不肯出声夸赞。
对皇帝的心思,陈新甲多多少少有些了解,鉴于张守仁与杨嗣昌的关系,他有心替张守仁辩白几句,但嘴唇嗫嚅了几下,一时竟不知道如何措词是好。
好在崇祯替他解决了难题,皇帝沉吟了一会,突然问道:“荣成伯一路经行南阳各处,可曾如去年那般放赈?”
“回皇上,并无放赈之事。”
陈新甲忙答奏道:“因为时间过于紧迫,荣成伯忧心临清可能有失,所以每日兼程而行,顾不上放赈了。”
“哦……”崇祯此时在脸上终显露出笑容出来,他颔首笑道:“荣成伯有大将之风,朕心中实感安慰。”
去岁浮山军往湖广去,虽是兼程攒行,速度叫不少人觉得十分惊诧,但同时也是沿途放赈,一路不知道救活了多少受灾的百姓。
当时受灾情形还不如半年后严重,赈济灾民当然给张守仁带来了无以复加的好名声,当然也是叫举朝文官为之侧目。
这些事情,原是文官之事,武将为之当然是捞过界了,武将赚取名声,更是大大犯忌的事情。此次回程张守仁不曾放赈,崇祯忌惮的心理自是为之一去。
陈新甲趁机道:“最近京中科道官连上奏疏,皆言山东防务空虚之事……”
“都是力保荣成伯的吧?”
“是,皇上……这些科道官都是山东籍贯,平素与荣成伯并登州镇其实并无交接……”
“朕知道,本兵无需多言。”
最近往辽东调兵很顺利,各镇兵马依次起行,往辽东调拨粮食军饷的准备也是在有条不紊的展开,加上张守仁带兵急如星火,崇祯心中还是比较轻松的,他看看陈新甲,微笑道:“上书者甚众,厂、卫当然要调查,此事朕已经知道了。”
“是!”陈新甲顿首,额角微微冒出一些细密的汗珠,不敢再继续说下去了。
崇祯自诩耳目聪明,其实他的厂卫官都是一副德性,专挑他喜欢听的来禀报,在耳目上几乎没有用处了,万历年间锦衣卫还能横穿朝鲜南北,并且远渡到日本本土带回详细的情报,到了崇祯年间时,锦衣卫已经毫无用处,对辽东和湖广等各地的情报一无出彩之处,连京师的百官动向都不能尽数侦知。就拿陈新甲本人来说,有不少事他就瞒着皇帝,阴奉阳违之处不少,换了锦衣卫和东厂厉害的年头,他是万万不敢的。
崇祯十五年时阿巴泰入境侵扰,周延儒以首辅之尊领军出战,根本不敢照清兵的面,大败之后还诈称大胜,弄的崇祯大喜,不仅不怪罪他,还告捷太庙。
这事情皇帝算是在天下人面前出了一个大丑,脸面丢的光光,厂卫无能无用也可见一斑,后来周延儒也没落着好,崇祯到底找了个理由,下令赐死了他。
张守仁在京中的旧关系是薛国观,现在老薛早回家了,别的京官就算有交往也只是银子上的来往,买一个嘴上平安就可以了。
厂、卫的情形也肯定是如此,锦衣卫掌印是骆养性,那是什么钱都敢收的主,太监更是来者不拒,崇祯想在他们嘴里听到张守仁的坏话自是绝无可能。
“保定兵南下否?”
“已经由巡抚张秉文亲领,率副将一,参将三人,游击十余人,兵马五千,于五日前南下了。”
“暂且也只能调派这么许多……”崇祯面有不足之色,但也无可奈何。他的王朝已经是千疮百孔,兵马远远不够使用,练饷加征半年多了,到现在也没见谁练出兵来,既然如此,他也只能对现实低头。沉吟再三之后,终下决心道:“就命荣成伯为提督山东军务总兵官,平定临清、阳谷一带的流寇之后,镇守济南,安定地方,以俟后命。”
到底还是要拖一个尾巴,所谓“以俟后命”就是说随时会调动张守仁再出兵。
对此事,陈新甲当然是无可不可,山东安定十分重要,辽东战事也是他一手操持的,自他任职本兵后,湖广有诛斩张献忠的大胜,山东再平定下来,底下就是与东虏的锦州之战的决战了。
此战若胜,他虽然不是翰林出身,却也一定能以积功入阁,并且脱离杨嗣昌的掌控,真正建立自己的班底势力!
当下答应下来之后,便是展开怀抱中的地图,对崇祯道:“皇上请看,大同总兵王朴、宣府总兵杨国柱、山西总兵……各镇兵马,已经分别调度,只待皇上下旨之后,就可以全部调度了。”
按陈新甲的规划,此次援助锦州之战,调兵在战兵十万人以上,有宣府大同山西辽东山海关等八镇总兵,由蓟辽总督洪承畴总理全局,大军自山海关到宁远一线会合,然后经由杏山、松山堡一线,驰援被围困的锦州。
如果战事顺利,就挟大胜之余威,重修大凌河城与广宁城,将辽西防线推进到锦州、大凌河、小凌河、直到广宁城为止,这样明军就能威胁到朵颜三卫蒙古,使得蒙古人不能铁心跟着东虏干到底,而且清兵的入关路线也会大受影响,不能轻轻松松的进关来打草谷。
这个雄心勃勃的计划得到了崇祯的大力支持,陈新甲展图之后,崇祯便也俯身观看起来,良久之后,崇祯方点头道:“本兵调度十分周详,可依此行事。”
“臣下去之后,便按计划进行。”
“如此甚好,一切依卿之谋划而进行,务要一战击败丑虏,使其不敢再有窥伺我大明之心。”
“请皇上放心……臣已经物色人选,只待锦州战事之后,便可与东虏暗中联络……”
“虏可就范否?”
“只要锦州一战得胜,锦州之围可解,东虏便只能受困锦州到大凌河一线,无可奈何之下,行款必成。”
陈新甲脸上尽显狂热之色,他为兵部尚书,最大的盼望就是能在他手中缔结与东虏的款议。也就是议和条约,现在朝野上下再狂妄的人也没有人敢打包票说能歼灭东虏,毕竟对方联合蒙古之后已经俨然是敌国之体,现在大明朝廷肯定不会承认此点,以当年对俺答那样行款议,每年给予马市互市,明面的条件就是如此,暗地里再承认对方对辽东和辽中辽南的统治权,形若割地,再允诺每年结他们一些金银,这样就可保大明几十年的平安。
这一场对东虏的战事犹如百年前对蒙古人的战事一样,漫长的看不到尽头,如真能行款议,虽然他陈新甲会忍受一时的责骂,但几十年后,人人都会称颂他的决心和睿断。
崇祯心中自有一些疑虑,当然不是因为这战事的具体安排,以他的军事水准是无法质疑陈新甲的调度的,他只是害怕议和之事传出后会影响他的形象和后世声名,但两害相权,现在他千疮百孔的帝国是打不下去了,当下只能轻叹一声,以袖掩面道:“一切如卿所言,但去行,无需再问。”
第六百八十章 欢庆
“荣成伯为山东镇总兵官,哈哈,哈哈……还是提督军务总兵官!”
以张守仁的身份,当然不可能任职为普通的军镇总兵,前番为了调度他去辽东,只能暂加团练总兵,已经是叫张过仁委屈的任命了,现在叫人家回来救火,在任职上朝廷自是无法再克扣小气,所以直接在总兵官之前,加了提督二字。
有提督二字,等若武经略,有便宜行事和节制诸军之权,便是刘泽清这样的他镇总兵,见张守仁也需持下属之礼。
这还是张守仁没有大将军印和荣成伯的爵位前提下,有这两样,加上尚方剑与令箭等物,刘泽清这个太子太师左都督总兵官只能是属下,口称末将,地位差的太远了。
一听到朝命,还在军前指挥围困商团的刘泽清顿时就是哈哈大笑起来。
笑的那般开心,投入,一边的人还以为大帅得了什么彩头,等刘泽清将手中一纸公文一抛,刘源清接下来一看,顿时就是脸色惨白。
“大哥,这他娘的真是卸磨杀驴,朝廷和皇上这不是拿我们改着玩儿吗?”
要说武人脾气就是直爽,这么在大街上非议朝政,攻讦君皇,没有一般的胆魄还真的是不成。
“算了,不必说了。”刘泽清到底是当家主事人,面色惨白,人却是很快镇定了下来。他摆了摆手,喝道:“甭叫人看笑话了……传我将令,收了包围的将士,先且回营。再拿我的帖子向商会的那些会首们致意,一场误会,不必再叫朝廷派员调查,弄的大家难做……叫人准备官袍,我去见巡抚,请中丞大人出来收拾残局,安定人心,另外替我们准备行粮……大伙儿随我回兖州去吧。”
这话说的凄怆无比,在场的刘部诸将都是红了眼圈,不少人都心有不甘,但所有人亦是明白,这办法是现在迫不得已的最后的法子了。
再耽搁下去,可能真是要把老本赔光。
“只委屈了大伙儿。”刘泽清神色淡淡的,向着众人道:“随我辛苦这么一遭,原说叫大家都挪挪位置,各有生发,现在是不必谈了。回兖州后,我自有一些体己,拿出来赔补大家……大家不必说别的,只要随我一起回南,团结一心,不给我生事捣乱,我刘某就算承情之至!”
他神色虽淡,口吻却是渐趋强硬,说到最后,隐然若金石之交,令得众将都是凛然俯首,不敢相抗。
到底也是统兵多年的统帅大将,这么一点拿捏人的本事倒还是有的。
当下刘部诸将纷纷答应下来,接着便是开始撤回包围圈。
整个刘部兵马六千余人将商会一带几里范围内围了起来,看起来是隔绝内外,但人数太少,兵也不精锐,出来到现在诸事不顺,士气疲塌,做事都懒洋洋的不起劲,这包围圈有什么效应,可想而知。
“撤了撤了,收队!”
一声声尖利的叫声次第响起,响遍了济南全城。
看到一队队曹州来的官兵开始收队,旗帜垂了下来,所有人都扛着枪矛,无精打采垂头丧气的走着,先是商团的团丁,接着是闻讯出来观察的商会的执委和掌柜伙计们,再下来是那些普通的百姓们,士绅们,所有人都是在同一时刻,毫无保留的大声欢呼起来。
千万人一起欢呼的声响,真的是响彻云宵,有若雷鸣海啸,有如阵阵冬雷,振聋发聩,令人警醒而振奋。
在这样的欢呼声中,所有的曹州兵将都是面色人色,这些天来他们因为顾忌商团反击,没敢在城中作恶,此时看到全城是如此模样,上下也是觉得庆幸!
如果真的在济南城做出多少恶事来,现在想全城而退,凭眼前这情形,可得乎?
“看来我们真的是步步做错。”刘泽清心中更是一阵灰恶,他是真的深悔此行了。实力未至,名望未至,火中取栗,剑走偏锋这样的选择,确实是太轻率了。
但他心中也是在发狠:“等老子回兖州,积蓄实力再说。”
此次争夺,到现在想一想,有不少事情怕是有浮山集团和济南商行插手在其中,处处能看到张守仁的影子。
刘泽清被弄的如此丢脸,灰头土脸之际,自然也是深恨张守仁,心中一次又一次的发狠,绝不会与张守仁善罢干休!
“他这个山东总兵官,一定不能叫他干的轻松,如愿!”
……
……
曹州兵将都是一头白毛汗的时候,城中鞭炮声是渐渐响起来了,从城东到其余各处,到处都是一片欢呼声和鞭炮的炸响声。
这些日子,外头有临清被围,响马势大的威胁,城中有官兵与商团的对抗的战事,虽然都十分收敛,不象崇祯十一年时伤及城中无辜,但百姓心中何得自安?
阖城不安之时,自然是商旅绝迹,百业萧条,城中不知道有多少商行铺子关门歇业,有时候买壶醋都得跑几十家小商铺才买的着,民生不便,城外的米和菜供给都出了问题,再这么下去,谁知道局面会变成什么模样?
“曹州兵识趣了,这下平安了!”
“皇上拜咱们的大将军为山东总兵,以后济南归大将军镇守了。”
“好哇,好哇!”
不知道多少人在奔走相告,眉宇间满满当当的全是喜气,要说全大明的武将能在省府之中受到如此的肯定和欢迎,估计也就是张守仁一个人独一份了。
守备济南一大功劳,两次平息城中乱兵祸乱,光是治安上的这份功劳就已经使全济南人为之归心敬服,这是武将最大的令人功绩,别的事情,安抚流民,治服瘟疫,这些事情,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在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