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造成这般景像的原因也很简单……张守仁来了!
新上任的太保,左柱国、银青光禄大夫、大将军,伯爵,左军都督府左都督,山东镇提督军务总兵官……这么多衔头加在一个人身上,而受爵者年二十余,青年得志者,无以复加,恐怕上下百年之内,再也没有人能创造出如张守仁这般的奇迹了。
这样的年轻而英武的奇迹般的人物早就被编成评书,在整个北方的茶馆酒楼里成为说书人嘴里谋口食的各式各样的段子了,这样的演义般的人物将出现在自己眼前,并且率部镇守济南,有这样的大热闹不去瞧,岂不就是得了失心疯了?
在这种心理下,不少官员的轿子如大海中的一叶扁舟,在潮水般的人群中前前后后的浮动着,哪怕就是有差役和护兵发出吃吃的响声来撵人,或是打锣,或是干脆用响鞭,反正用任何办法,都是没有办法驱散这些被好奇心所驱使着的人们。
哪怕是几十年后,当时的济南人提起张守仁成为山东总兵,整个实力和基业,包括人望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时,提起当年还是太保大将军的张守仁进城时,当年的那种热闹的情形时,每个人还都是脸上含带着笑容,仿佛张守仁的光荣也正就是他们的光荣一样。
事实上也是如此,张守仁后来的各种荣誉与成功,或是说真正执掌天下的时候,济南这座城市仍然是与他保持着相度紧密的关系和联系……不管怎么说,他的起步阶段是在登莱在浮山,而真正名扬天下,步入成功之门的时候,开启这把大门的钥匙,确实也是在济南了……
“太保大人,你还在我家吃过早点咧,还记得我杜老三不?俺家的早点铺子专卖油饼和油茶,你老特别爱吃!”
“你那是屁,一壶油茶也拿来说?军门,军门还记得我老巩家的酒楼不?太白临风啊,你老在我家叫过三次席面!”
“太保……”
也亏这些小买卖人,挤在前头,脸都笑烂了,拼了命的给骑在最前头的张守仁攀交情拉关系,也不知道是图的什么。不过他们这么大声嚷嚷倒也有效应,不少城中的百姓都记着了,原来大将军好他们这一口,赶明儿有空了,咱们也去尝尝去。
张守仁无形之中就帮人打了活广告,不过以他的身份当然也不会计较了,在马上,他满面笑容,向着济南的乡亲父老们不停的挥动着手臂。
在他身后,是穿着军常服的浮山士兵们,和别处地方看到浮山军服的诧异不同,济南这边是早就习惯了这样利落干脆,透着男儿威武气息的军服军装……市井中还真有不少浮浪儿叫裁缝仿制来着,只是西贝货到底是不如原作,怎么穿着都不象样子。
他们当然不知道,这些兵为了这一身军服穿着能好看,大热和大寒的天,要为了军姿站多少个时辰,一天下来,要么出汗虚脱,要么就冻的手脚开裂……这样才能穿着军服好看,象个模样,那些浮浪少年,一天的军姿没站过,再好的布料仿制的再象,一穿上身,就是感觉别扭,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
只是在军队鱼贯而入,进入城中的时候,在不少有心人的眼中,却是显露出了与普通百姓完全不同的色彩来。
此番自临清来,张守仁率兵不过一千五百人,一共七千余兵马,其中还有不少是辎重兵,马匹经过回来两次的长途跋涉,在夏天时都消瘦了,大量的马匹就留在临清城那边,豆料充足,由一部份辎重兵放牧蓄养,夏秋时是战马长膘蓄力的好时候,再长途跋涉,非得有战马废了不可。
就算是挽马也该心疼着使用,也该是催催膘的时候了。
留下大部辎重工兵和大半的马匹,加上曲瑞带走的三千人,还得留一部份兵马镇守临清,能挤出一千五百人到济南来,确实已经是到极限了。
在此时,一千多人的兵马数字确实是显的单薄了一些,在超过十万人的人潮之中,无论浮山军人是如何的肃杀与齐整,在有心人的眼中,一千余人确实是一点胡椒面撒在了一大锅汤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并不叫人震骇,而这样的效果,更是坐实了他们的猜测……浮山兵马,虽精而不多,并不是不可抗衡!
“下官山东巡抚倪……”
“中丞,还和我玩这一套?”
在迎接的文武官员中,当以山东巡抚为最重,他毕竟是加了兵部侍郎衔的正三品的巡抚,比起云雁补子的加都御史的四品巡抚,山东地方要紧,十分重要,倪宠在去年就加了三品侍郎衔,也算是位高权重,只是和张守仁一比,倪宠自然就委屈了。
在他跪在城门一侧,高报职名,递上手本的同时,张守仁已经在马下,大步流星的过来,执住倪宠的双手,大笑着道:“这样做,以后我兄弟如何再见面?当初我为副总兵官,中丞巡抚山东,按惯例该是我跪见军门,结果中丞向来以平礼相待,现在我位子又高了一些,就翻脸不认人,将来史笔如钩,不说我张某是小人?”
这算是歪理了……当初倪宠光杆司令,张守仁兵权在手,济南等于他掌控之中,倪宠当然要客气几分,现在这会子却拿当年的事来说话,虽说是客气,听在倪宠耳中,却也不知道是欣喜还是悲凉了。
“下官布政使司苟好善……”
“老苟啊,老熟人了……”
“呃……”
“下官知济南府黄恪……”
“好,好。”
“下官山东镇副总兵官黄胤昌……”
黄胤昌生的十分魁梧,一嘴漂亮的络腮胡子,两只大眼,高鼻梁,一看就是那种心怀磊落的直爽汉子,张守仁一见之下却心生好感,对他却不是对倪宠等人那样笑嘻嘻的打招呼,而是正经的盯着黄副总兵看了几眼,然后才点了点头,道:“黄副总兵,你的兵马尚需再严练才成。”
“是,末将知道。”
“得其形而不得其神,毫无用处。”
“谢太保大人开导……”
“好,本将会派得力人手,帮着你再训导部属,至于成效如果,我们过三个月再看。”
黄胤昌的部下是城守营,不到两千人,也是山东镇在济南的最强悍武力了。此前由浮山秘密派人进来和商团一起训练,倪宠看过营操,赞不绝口,不过张守仁一来就是横挑鼻子竖挑眼,也是奇怪,黄胤昌居然十分吃这一套,不仅当场答应,而且明显看出来是十分的服气,并无抵触心理。
“请大将军入城吧!”倪宠在大半的官员都报名拜见过后,将手一让,肃容道:“济南城全城军民人等,已经恭修大将军多时了!”
第六百九十八章 并骑
在震天锣鼓声中,张守仁重新跨骑上马,威风凛凛的向着城中的总兵府邸衙门行进而去。
在他身后,是一千五百人的精锐部属,跟随的过百将领,最高者是张世福这个已经授给登莱镇总兵的左都督右柱国加太子少保的副手,林文远也是加了登莱团练总兵,而孙良栋也是左都督加淮安副总兵官,张世禄和钱文路等人皆为左右都督,全部是武臣一品。
因为不是战时,所有的武官要么穿着御赐的麒麟服,要么是蟒服,腰缠玉带,冠带辉煌,所有的将领除了张世福一人外,全部是二十到三十之间的年纪,相貌堂堂,年轻英武,整个大明也没有能与浮山军官团相比的军镇,光是这一点,便是令人一看就起仰慕之心。
在城中大姑娘小媳妇眼睛直冒星星的光景,也是有不少人冷眼打量着,而其中眼神最为冰冷,甚至是有疯狂的仇视之意的,自然就是在浮山手中吃了大亏的刘泽清。
他就快走了,行粮已经替他预备好,马匹和骡马也补给到位了,留在济南城中的曹州兵已经归乡之心大起,不少将领都催促刘泽清赶紧带着大家上路,不要在这个伤心地多耽搁了。
一场春梦了无痕,伤心的不止是刘家兄弟,曹州镇的将领们心中滋味也不好过。
大家跟随出来不仅仅是为了发财,也都是别有怀抱。
有人瞄的是临清副总兵或参将,有人想在刘泽清走后镇守兖州,有人喜欢莱芜参将这个位子,反正山东镇下好地方不少,募兵练兵扩大实力,这一块宝地给了善于理财和扩充实力的曹州镇,绝对会发展的比当年丘磊和倪宠都强过百倍十倍。
可惜,一切都成了人家嘴里的笑话了……
众将的心思刘泽清都明白,可是他就是想多耽这几天,无非就是想亲眼看着张守仁进城!他要亲眼看着粉碎他梦想的大敌进城,他要亲眼用敌人的风光来提醒自己,来抽打自己!
他刘泽清不是孬货,这一场迟早要找回来!
在城头上,他隔着城守营的拉起来的一道防线,亲眼看到张守仁这般风光入城,不知不觉间,两手拇指的指甲刺进掌心的肉里,鲜血一滴一滴的从掌心滴落下来。
“大帅……”
马花豹看似粗豪实则细心,看到刘泽清的异样,不觉上前,喃喃而语,却不知道怎么劝出口来。
“看他起高楼,看他楼坍了……”刘源清恨恨劝道:“不必理他,这样的跋扈嚣张,得罪的人岂在少数?朝廷这一次明显压其功劳,看吧,他好日子长不了。”
这话说的有点入港,刘泽清面色渐缓,两手掌心的力道也渐渐放松下来。
“还有呢……”刘源清毕竟是负责军镇财赋粮饷诸事,以前在兖州时就和济南的大商行有些接触,看着浮山军入城,他阴沉沉一笑,咬着牙道:“前一阵子有不少大商家和大士绅密议,登州镇兵进城来好说,不过凡事也不能全叫大将军说了算,他们也要拿出章程来……”
“屁!”马花豹不以为然,斜着眼道:“没有兵说什么屁话?他们能拿浮山兵怎么着?”
“人家有兵,商团不是兵?”
不等马花豹反驳,刘源清又接着道:“况且人家有粮,有银子,有名望……你瞧吧,这些大商人不是那么好降伏的……济南城里有热闹瞧咧!”
“他们也算是张征虏一手扶起来的……”刘泽清倒没有他兄弟那么幸灾乐祸,只是向着城门里一群穿着华贵的大商人狠狠吐了一口唾沫,骂道:“一个个都是驴子操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看到兄长这般模样,刘源清也是突然醒悟过来……这些商人大士绅想着操控张守仁,好歹张守仁不是那么好摆弄的,他们却是损兵折将,这一回兖州,以前那种似乎能凌驾于商人和世家之上的力量已经消失了,底下还不是要被人揉捏?
兖州一带的大世家不是那么好弄的,看似没有实力,一声吆喝,要财有财要粮有粮,瞬间就能啸聚起几千兵马来,刘泽清这么损失惨重的回去,怕是要被这些大世家玩弄于股掌之上了。
“不看了,我们从西门走!”
“看着也是气闷,走吧。”
“俺们慢慢养伤,这世道,变的快咧。”
一群将领簇拥着刘泽清自城墙一侧下去,躲开热闹的人群,兵马是早就在西门一带集结好了,等刘泽清赶到时,似乎就是一群饿狼在等着受伤的头狼。
待会合之后,数千残兵败卒开始垂头丧气的行军,但在场的城守营也好,过路的百姓也罢,都是感觉到了这支军队有着浓烈的仇恨与不甘之意,那种冲天怨气,每个看他们经过的人,都是感受至深!
……
……
“在下等,代表济南商家,恭迎太保大人!”
秦东主打头,李老东主在他的右手边,济南城大约身家在十万以上的商家全部聚集在一起了,其中当然有不少是商行的执委东主。
这种执委制度,当然也是和浮山的执委制度类似,只是加了一个“主席”的位子,用来定期召集会议。
这其实是因为张守仁长期不在济南,他需要一个靠的住的人替他来掌握商行和商团。
他的心血不能白费,投入就得有产出。
但此时当他看向秦东主的眼神时,看到对方轻轻摇了摇头,当下便是什么都明白过来了。
“太保,这是我等的公呈报效,原本应该十分丰厚才是,但前一阵闹流寇响马,后来又是有商团与曹州对抗之事,商行歇业,实在是为难……”
上来送呈子的是王东主,他的商行是经营南货,原本只是济南城中的一家普通中等商行,这两年因为浮山运送来大量的辽东货物,还有大量的海运南货,王东主打通了临清商界和德州的关系,把货物源源不绝的送到北京,三年不到功夫,身家翻了十倍不止,有钱加上年轻,敢于任事,所以也是济南商界的后起之秀。
“嗯,列位有心。”
张守仁很冷淡的点了点头,对秦东主笑了一笑,却是向他身后的一个老者笑道:“老货,你也跑出来挤?不怕人家把你这一把老骨头给拆了?”
“哈哈,大将军拿老头子说笑了。”
“吃饭可香,平时有没有照我说的,没事多走动走动,莫老是坐着不动?”
“有,有。吃饭不比小伙子差,每天都走动,确实如大将军所说,多走动走动,精神就真的健旺很多。”
“如此就好!你不要在那里呆着,这边牵一匹马,和我一起骑着走吧。”
能与张守仁这样说话,得到如此关切的,连秦东主等几个大东主都不够资格,倒是从胶州退休到济南来的李老掌柜,有这种天大的面子。
老头子高兴的满脸放光,他也知道张守仁的脾气,干脆就不推辞,待人牵了马来,便只落后张守仁小半个马身,一个小小的退休掌柜,却是与国朝的大将军几乎并肩而骑,一路向着城中而去。
“列位看?咱们巴巴的赶来,大将军却是这般对咱们。”
待人群散去差不多之后,王东主对着一群面色同样不愉的大东主们摊手道:“巴巴赶来,送上粮食和肉食,少是少了点,但现在是什么情形?咱们可是已经尽力了。”
“大将军是变了!”
“以前是很和气的,现在看起来是盛气凌人啊。”
“咱们不论怎样,凭本心办事就是了。”
“要说这阵子兵慌马乱,咱们有现在这份贽敬,讲的就是一腔热诚和心意,若不然,谁该谁欠谁的?”
“正是这个话了。”王东主干巴巴的一笑,对众人道:“大伙儿该拿出新章程来了,固有的规矩是大将军定的,现在大将军坐镇济南,正好要趁着这机会把新规矩立起来,不然的话,时间久了,想改也难!”
商人们最不满的还是浮山控制着盈利的大头,不论是南货还是盐利,大头都是浮山总行拿去了,大家只能喝点汤水。
在这汤水之中,还得拿几成出来做公益,养商团,每个商人都是觉得负担很沉重。
当然,这沉重肯定是来自于心理,不是实际,就算去掉这些,每个商行的盈利仍然十足可观,这是因为张守仁建立起了一个良性的市场,没有官府敢随便和买和敲诈,没有地痞无赖成日的骚扰,也没有王府官的公然勒索和一个接一个的税卡。
这些东西在免除之初令每个商人都感激涕零,但时间久了,商人逐利的本性却是压倒了这一份感激,现在每个人所想的就是改变现在的分配模式,趁着张守仁新来,立足不稳需要大家鼎力支持的良机,将军逼宫,非得把老规矩改一改不可。
就算不能叫浮山商行让利,那些格外的加派和支出,也是非得免除了不可。
“如果规矩还是那样,倒真的不如恢复牙行。牙行收费远不及商会,至于这钱给官儿们私分还是公用,谁去管它?”
济南的牙行原本也势力庞大,收取的商税七成由王府和官员私分,朝廷和地方官府落不着一文,成立商会后,牙行无人理会,自动消亡,阖城官员提起这事来,自然都是咬牙切齿。
这一次鼓动商人出头,背后当然是有不少济南官员和王府官的影子!
第六百九十九章 反水
张守仁没有住那个小小的总兵衙署,也没有去都司衙门,而是直接住进了济南城中的军营之中。
看着校场,哪怕是住在小小院中,他的心情也是十分愉快。
“给倪中丞去信,城中军营虽大,但有不少地方年久失修了,需调拔银两与人力,加以修葺方可入住。”
“着济南府预先征调民夫,不可误事。”
“下帖子给秦东主等大东主,这几天内,我要请他们吃饭。”
张守仁没有坐,窗外是炽热的阳光,屋子里倒是很阴凉,他叫人把门窗大大打开,任穿堂风吹在自己的身上,感觉十分舒服,另外也就是去去屋中的霉味……这里是军营,当年丘磊,后来的历任副将副总兵都不可能入住,好些年过去,不少地方都霉烂了。
“咱们也不是没钱,先叫人把你这个大将军的节堂好好修修吧?”
“嘿,暂且不急。”张守仁冷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