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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藏炮给请出来了……当然,那指定是没啥用处了。
眼前这些火炮,轻便,打的是六磅到十二磅之间的炮弹,威力远远超过明朝本土的那些火器,但又不是太过笨重,按现在浮山炮营的做法,高速移动是不成问题的。
主要就是炮架和牵引车的工艺已经十分成熟,拖动行走时毫无滞碍之处,一切如行云流水一般自然。
这样的情形,不仅是那些年轻人,就是刘子政这样老于兵事的,也是头一回得见。
“一百五十九了……”
“已经一百五十九门红夷炮了。”
张家玉的脸膛放光,感觉无比激动。每门炮的炮组成员是六到八人,最多是十二人,挽马数量一般是四匹,因为做工合格,马匹拉着一个基数的火药和炮弹,加上炮组成员和一门炮毫无困难,行动速度十分快捷。
红夷炮在宁远城头不过二十门,大明费几十年之功,连在宁远和山海关,还有北京蓟镇等要塞地方一共才铸了不到二百门红夷炮。
就算是那些火炮的重量和口径要比浮山这边大不少,但眼前的数字还是震惊了所有人!
“还早的很呢……”
将作处的主办一脸果然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的表情……但他的嘴巴也是张的老大,口水都不知不觉的掉落下来。
尽管身在将作处,但是眼见这么多火炮络绎不绝的从眼前经过时,听到车轮和马车一起哗哗的转动声时,听到炮轮在行动时特有的吱呀声时,这个会办还是激动的难以自恃。
在四年前,这里是一片荒郊野岭,距离海边近,土地有一部份还是盐碱地,浮山千户所下的各百户都不掂记这种贫瘠的土地,后来浮山营开始发力,将作处在这里跑马圈地,当时一共才不到二百的匠人,每天用手工钻铳管,后来开始学习铸炮,当时根本谈不上炮架身管平滑的技术,也谈不上望山和标尺,只是老林按着在辽东学铸炮的记忆,和一群辽民匠人慢慢摸索出来。
头一批铸的是铜炮,而且全部是小口径,做工十分的粗糙和原始,成功只是能发炮而已。
后来张守仁实力渐渐上来,给予的支持也越来越大,将作处火器局下火铳和火炮的发展,从崇祯十二年过后,开始井喷式的爆发起来。
而火炮的发展,特别是红夷炮的发展还是十三年后,张守仁决意将小口径炮与炮营分开,小口径只做步兵支援和车营构筑防线时使用,真正在战场上克刻致胜形成火力压制,还是得靠这些红夷大炮。
“二百四十多了……”
张家玉的眼已经数花了,张煌言也比他强不到哪里,阎应元紧握双拳,虎目圆睁,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情,而刘子政已经陷入一种拔不出来的惶惑情绪之中……
一个军镇,随随便便就是二百多辆炮车拉着二百多门火炮,还不是小炮,最小的也是重七百斤的六磅炮,这样的事,叫刘子政如何能够接受并深信不疑?
眼前的这些火炮,九边军镇全部加起来也是比不上了……
更何况张守仁还有水师和海防炮台,加起来怕也有千门以上的火炮,虽然那种火炮不需搬动,工艺要简单的多,但毕竟也是要太多的生铁才能铸成。
一门炮,最少也得二百银子,这么多火炮,就是得一座银山才买的下来了。
但给刘子政一行人的震撼,才是刚刚开始。
“三百以上了!”
超过二百以后,很多人就放弃了细数每一门炮的打算,只是大约盘点着火炮的数字,大致差不离就行了。
等超过三百之后,不少人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限入僵滞状态,现在数数,只是下意识的思维惯性。
这样的钢铁洪流,就算是几百年后都是一大胜景,更何况是很突兀的出现在这些明朝精英们的面前。
超过四百门后,刘子政一屁股坐在地上,两腿已经没有力量支撑他继续站立了。
到五百门时,几乎所有人都是汗流浃背,嘴干舌燥。
最终,数字就是在五百门到六百门之间。
这个数字,叫很多人难以相信。
刘子政下意识道:“会不会是周而复始?”
没有人答他,刘子政自己也是苦笑起来……这里是一望无际的靶场,车队出去后就一直向前,哪里能有机会再折返回头而不被发觉?
六百多门火炮,这个数字,彻底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这只是一营的火炮吗?”
“呃,这个,似乎是吧。”
将作处的会办也是被眼前的壮美景像所震撼,今日之事,当然是最上层的安排,连他也不大明白浮山炮营的组建和构成,当下也只能含含糊糊的答应下来。
其实今日的火炮已经是浮山从去年夏到今年夏初近一年时间的全部产出储备,一则到了交接的时候,张守仁故意压了一下,把几批火炮压在一批交接,是四个炮营一万四千官兵的全部装备!
以前炮营所用的火炮已经转到车营或步兵营去了,浮山炮营也增加到四个营,每营三千余人,配给火炮一百二十门,四个营编为炮兵左协和右协,分别由赵启年等炮兵军官统领。
浮山炮营的实力,在张守仁的大力栽培之下,已经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炮兵肯定还不止这两协,估计将来的最终数字是三协九营,加上各步兵协的直属炮兵营,炮营的数字会在十五个左右。
也就是说,所有的大炮配置齐全,将会达到一千八百门!
这是雄心勃勃的计划,没有一年几千万的银子和优质铁矿的不断的出铁,没有过百个高炉和几千以上的熟练铸炮工匠,这个数字,只能是痴人说梦。
不过想想明朝那样大一统而内政无力的王朝,十几年时间也铸了几百门数千斤重的红夷大炮,连东虏铸炮都在百门以上,浮山以三四年的时间,铸成这一千八百门的火炮,又岂能是完全不可能的神话?
事在人为耳!
在同一个世纪,古斯塔夫国王将火枪手的比例提到百分之五十,同时还在欧洲率先使用了燧发火枪,同时他减轻了火炮的重量,使装填减化,通过种种努力,这个当世的欧洲战神每每以长矛手和火枪手加火炮的混编部队,击败了当时欧洲诸多的强国,甚至以这样的纯步兵部队,多次击败了强悍的战斗力和装备远在东虏之上的波兰翼骑兵。
公平来说,当时的东西方,一个向上,一个向下,中国已经多方面的落后。如东虏这样的蛮族武力,其核心不过两三万人的战士,不论碰上哪一个欧洲强国,东虏只有被纯虐的份了。
在中国,文明的退化使得向来统治东亚的武力也严重退化,现在张守仁所做的一切,正是这个时代能以目前的科技和经济能力所能做到的一切。
在众人眼前,这一群群的战争之神就是决心与力量,一切,都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七百六十八章 霸气
半个时辰之后,一群醒转过来的客人已经没有人再提起可能会走的话了。
刚刚的炮群意味着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
拥有强劲的,标准的,威力巨大的可以快速移动的火炮,同时拥有强悍和技艺熟练的炮组士兵,拥有强大的陆师和无敌的水师,山东和登莱两镇相加的力量,加上张守仁的经济之道和已经很高的声望,这样的实力,纵使不能最终登顶,但将来成为决定性的力量,在天下大乱的局面下,最少能保证自己与家族的平安。
越是人杰,所需要考虑的事情便是越深远而复杂,而一旦足以下决心时,他们也是会毫不犹豫,立下判断。
一辆辆马车又将沉默的客人们载入其中,从到处都是锻打铁器声响,火光闪烁的将作处拉出去,在沿官道两侧往北行不久,便是驰入一座军营之中。
浮山军人的军姿和训练,这些时日来大家看过不少了。
最弱的浮山新兵也能比最强劲的大明总兵的正兵营或是抚标营强过百倍,这也是大家的共识了。
从体能到日常技战术的训练,差距都是全方位的。
浮山的军人选来的时候未必是最强,但几个月新兵期过后,所有的汉子都肯定会是一群识文断字,执行军令不含糊,精通各种杀人技巧,同时又是大块头肌肉男的可怕族群。
从军营门前进去,正好一群火铳手在练习黄昏时刻的战斗,靶场上这些火铳手按命令行进着,突然转换着队线,一百五十人为一队的火铳手不停的斜向行走,每行多少步后,按命令停下,开火,然后装药,捅实,继续调整队列,继续开火。
硕大的校场上,就看到一队队的穿着漂亮军服,在响亮的军号声中,打着各色旗帜,在不停训练着的军人们。
这样的训练,每日每日每刻都在浮山的军营中进行着。而不论是大明还是东虏,绝没有眼前一半的训练强度。
别的不说,不论是辽镇的火器营,或是东虏的乌真超哈营的火枪手,在浮山,任何一天打出来的火药弹丸,可能都是他们的十倍到一百倍。
每个浮山铳手从新兵到能上战场,最少都得打过上千发的实弹。
用孙良栋的话说,就是叫每个新兵打火铳打到手起茧,手心没茧子的,不合格!
这样的疯狂训练,支撑下来的除了严苛的军纪和勋章军属制度建立的荣誉感外,就是沉甸甸的银子加上大块的红烧肉……缺一不可。
“火铳……放!”
“第三队,向左小跑五十步,再小跑向前三百步,起步,跑!”
黄昏的阳光并不炽热,在校场上所有的士兵都是汗流浃背,每个军官都晒的脸色焦黑,但风纪扣扣的紧紧的,马靴闪亮,腰板挺直,所有人都叫的声嘶力竭,却是没有人敢于有半点懈怠!
不远处,一群群的军法镇抚官来回的巡逻着。
他们不是故意找麻烦,只要你做了自己份内事,就绝不会惧怕他们,但每当军官和士兵们被这群眼光似毒蛇的家伙们盯上之后,仍然是不可避免的感觉浑身战栗。
阎应元对这些军法官们有很大的兴趣,最少,这是这里和他专业最对口的位置了。
车厢里,没有惯常有的长途行走的大车里有的臭脚丫子味,也没有汗味,咸鱼味,只有香熏过的淡淡清香,垫子洗的雪白,脚下还有小毛毯,实在是叫人觉得太过奢侈……在这样的车厢里头,张煌言却是汗流浃背的向着张家玉和刘子政等人道:“大将军实在是忠诚不二,如果他要造反,北京一个月就失陷了。”
“半个月。”
张家玉笃定的道:“不信问刘老伯,看看以浮山从德州出兵算,打下京师要多久?”
“咳……”刘子政实在不愿介入这个话题,不过也只能答道:“如果是轻兵偷袭,半个月也不要。如果是带炮队正面强攻,半个月时间也够了。”
他想了想,又苦笑道:“德州北面,除了天津还有一些兵马外,保定兵都南下到河南去了,朝廷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能是头疼医头,脚疼医脚,河南那边事急,北京就不顾了。”
他屈着手指头,算道:“去年就把黄得功等京营兵马派了出去,那几部都是京营中最后的精兵了,现在又派了一部份京营,加上保定兵南下,希图一下子把李自成打跨,李自成跨不跨是两说,但京师已经空空如也了。天津只有抚标和漕运兵,以浮山的战力,一个队四百人就能横扫了,北方平原沿官道直趋北上,浮山现在有近十万兵,你们说,京师能守的住吗?京师一陷落,张太保据京师河北山东等地,纵不能成帝业,王霸之业已成了。”
“山海关现在也空虚啊,蓟镇,宣大,都空了。”
“不错……现在八总兵都在宁远与东虏相峙了……”
众人不停惊呼起来,张守仁如果真的有不臣之心,现在悍然起兵,轻松就能得到大明整个北疆!
除了宁夏等地远不可及外,三个月内,从山海关到宣大,再到河北,山东,全将落入张守仁的囊中。
而河南是官兵和闯逆大打出手,官兵纵不会降张守仁,可也不会降李自成,多半是星散而去,而张守仁率几万精兵,可轻松击败李自成的三十万杂鱼,这样河南到手,可以预备下南直隶了。
“侥幸,侥幸。”
刘子政额角上黄豆大的汗珠,拱手道:“还好太保是不愿在此与东虏大战之时,行亲者痛,仇者快之事,否则的话……真是侥幸啊。”
……
“呵呵,他们真是高看我了呢。”
在接见了加倍恭敬的人群之后,张守仁下令将他们带入驿馆,好生安置,第二天再继续行程。
在听到特务处关于众人谈话的纪要汇报之后,张守仁莞尔:“如果真的有这么容易得到天下,在一两年内就收拾好残局,我也很愿意的……”
眼前济济一堂,他说话也是没有丝毫隐晦,众人却是站的笔直,没有人做仗马之鸣……反正大家也是都习惯了大人惯为惊人之语了。
“东虏才是大敌,大明,我在等它自己的变化。”张守仁看看左右,沉声道:“得天下易,守天下难,我们现在这局面,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一步也错不得呢。”
“我等只追随大人。”
“请大人放心,一切都以大人的意旨行事,我等决无丝毫异议。”
“有异议也是不成,不瞒大家说,特务处就是盯着大家的,军法处只管日常违纪犯法,但特务处却是盯着大家,我绝不允许有与我不同心的部下。在这个时候,我担负的是天下的责任,凡有乱者,绝不宽贷!”
张守仁站起身来,环顾左右,发表着霸气之极的话语,而他所有的部下却是没有半点异议,众人也惟有凛遵而已。
这一年来,浮山的变化也太大了。
农业,商业,军事训练,招兵,铸炮,水师,变化如翻天覆地,身处局中的人,也有眼花缭乱之感。
在这样的变化面前,大家视张守仁为圣神一般的人物,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就以今日之事来说,招揽的人全部都是在名士之余,又兼有真才实学。
而每招揽一人,都是张守仁的个人决断。
如阎应元这样的人,在此前根本是默默无闻,而人一来之后,通过仔细的观察和交流,自然就知道这人并非凡品,是一个可堪重用的精英人才。
这样的事,张守仁做的多了。在以前,他可能还会想办法解释,现在这样的行为渐渐越来越神秘,特别是在和他有一些距离的普通将士和百姓之间,对他的传言已经很多……
这样的事情,特务处和职能部门不会禁止,甚至会有意的推波助澜……
张守仁不会以李自成那样搞什么十八子主神器,不过既然有人将他神圣化,他自然也不可能自己出头反对。
这一年的浮山,种种事情都上正轨,一切都在高速的发展着,自然而然的,张守仁也是拥有了比以前完全不同的一面。
可能普通的将领会真的心动,在他眼前的这些人却是明白,大人不动,一定就是未到动的时候,现在的浮山,仍然需要不停的发展,发展,再发展。
一切,都要等待大人认为的一个合适的时机。
到那时,一发动起来,自然就是天崩地坼!
张守仁说完之后,便是目视着眼前桌上的一堆闪闪发亮的东西。
在他的面前,是一堆堆的金元和银元……他已经决意开始铸币发行了。
这件事已经久在他心中,以前迟迟未行,一则铸币机器要试验和铸造,这玩意不同于普通的机械,十分复杂,在英国,牛顿也是一个改革铸币机的高手,牛顿除了科学家的一面外,还是皇家铸币局的主管,这个就很少为人所知了。
第七百六十九章 松山
九月的辽东已经进入了初冬,最少也是深秋的感觉。早起的时候,可以看到落叶从树上落了下来,在树底下铺了厚厚的一层,最上层的落叶上,有一层浅浅的白霜。
在当时的东北大地上,人烟稀少,远不及后世三省相加过亿规模之谱,就算是后世时,东北也是地广人稀的肥沃黑土地,甚至引起岛国强邻的觊觎野心。
在此时,辽东一共才有不到百万的汉人被当成奴隶来统驭和奴役着,加上二十万不到的所谓满洲八旗,另外在密林深处还有少量的原海西女真和野人女真,还有索伦、鄂伦春等少数民数,相加起来,也不会超过十万人。
这使得当时的关辽大地到处都是肥沃之极的旷野,到处都是深而密的原始森林,到处都是一望无际的平原,哪怕是在战火纷飞,围城战和打援战已经超过一年之久的时候,除了在战场最近的地方树木被砍伐一空,其余的苍茫大地上,仍然可以看到一片又一片的密林,在秋风轻拂下,密林深处,发出一阵阵的呜咽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