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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知县过境,如果没有交情,封二两银子的仪金人家也不能挑眼。
大方点儿,就是送五两银子,最多二十两,就算是打秋风成功,对方可以笑眯眯的转进,继续到别的地方去捞钱去了。
明朝在交通要道上的地方官,收驿站费用,还有想办法支付同僚打秋风的费用,光是这两桩事,就逼得他非得做□□不可。
有的地方,一年大几十过百的官员过境,仪金是一直不停的送,要是没有灰色收入,一家老小就只能上吊。
象海瑞那样,驿站不准超标,自己不送仪金的主,大明三百年天下,也就是一个而已啊。
除了这五百两给叶曙青和刘景曜,底下的随员,包括兵备佥事在内,每人都是百两的仪金,最低等的打杂奴才,也是人人有十两二十两的落袋。
大家在这里这么多天,固然是对张守仁的很多举措都十分敬佩服气了,但无论如何,仪金也是十分要紧的。
此前不知道数目,个个都有点提心吊胆,生怕仪金薄了,回家之后不好和家中的母大虫交待。
现在好了,不仅家里那份足够,就是养的二房三房,也是尽数够了。
“如此师徒情深,恭谨待师,不骄不纵,国华将军果然是了得!”
“将来必能位至都督,甚至提督军门总兵,都是不在话下。”
“这是自然,国华将军如此年轻,将来怕是封侯都有望啊。”
“正是,现在东虏闹事,北虏也不安份,还有流贼祸乱,正是武人布武之时,国华将军博一个公侯万代,那是十分妥当,绝无问题可言,哈哈。”
一群穿着绯袍绿袍的官员,也是跟在刘景曜等人身后,看到张守仁毕恭毕敬的送刘景曜离开,对叶曙青也是执后辈礼,礼数十分周到,在场的官儿们仪金都是捞足了,当然是好评如潮,一张张嘴巴里头,全是奉承话语。
第一百五十三章 仪金(3)
“列位大人过奖了,下官可担当不起。”
这些龌龊官儿,却也不便得罪,这些官儿,都是握有实权,就算上层关节打通了,这些小鬼也是难缠,能丢根骨头给他们,当然也不必吝惜,在这方面,来自现代的张守仁可是十分精通,只是在后世时,他并不太愿意弄这些门道,玷污自己和心中的理想。
这个时代,心里的道德洁癖却是减弱了很多,似乎是有这么个想法,反正是封建社会嘛……人的思想觉悟不高也是必然的……
心里放开了,后世的送礼经验和与人打交道的门道可是比现在发达的多,也先进的多,仪金送上,礼数也是十分周到详备,哄的这些官儿都是眉开眼笑,十分的满意。
“好了,国华请回!”
客气话说完,再耽搁也就没有意思了,刘景曜一拂袍袖,便是转身上了竹编的凉轿,四人抬的轿子宽敞舒服,这个天赶路,坐轿子当然比坐车或骑马舒服的多。
老都司叶曙青却是骑马走,毕竟是当年戎马生涯几十年,多年积习也是难改,骑的马也是一匹老马,老头儿翻身上马之时,却是向张守仁低声道:“莫信刘大人能搞来饷械……朝廷穷的都快当裤子了,象胶东这地界,营兵死活,上头不会管的,老营头好歹能发些活命的粮食和军饷,武器铠甲也是不要想,都是积年留存下来的,国华你是要做事业的,老夫劝你,及早自己设法为佳。”
这一次这么多官儿来浮山,刘景曜算是自己人,一切好说,叶曙青先前是看张守仁百般不顺眼,现在却是多次提点,照顾。
这个老军头毕竟是干到了都司,见事明白,经验丰富,给张守仁的意见都是十分精到准确。
此时张守仁也是十分感激,因低声笑道:“晚辈是明白的……这会子指望朝廷,那就是发梦来着。一切武器供给,当然是自己来。”
“嗯,此末世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年轻人不守财,不把银子看的过重,国华,老夫真是奇怪,你是怎么到如此境界的?老夫在你这个年纪,赌钱,使气,喝酒,反正是正事没干过几桩,反正有家传的指挥佥事的世职,有职田,不会闹到吃不上饭的地步。”
“正如都司大人所说,现在这时世不同了。”
张守仁笑的淡然,神色中却也是有坚决之意。
如果他生在明朝中期,可能也就想法做官,能做几件改良的事就可以了。甚至也是汲汲于财货,做个富家翁也知足了。
现在这种时候,异族强盗就在关门外时刻窥伺,哪里是男儿大丈夫安享燕乐之时?
“好,国华,老夫等着看你封侯的那天!”
丢下这么一句,老头子才打马前行,众多登州都司的武官们相随在后,然后又是一顶顶凉轿跟着,尘飞土扬,没过一会儿,就是走的干干净净。
“走,咱们也回去!”
张守仁微微一笑,向着众人晒然道:“好歹把这些大佬倌伺候走了,也该轮着咱们办些正经事了!”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阁(1)
第一百五十四章内阁
京师,大内。
对明朝的皇城,后世的人可能不大了解,以为是和清朝的宫城范围差不多大。
但两者相差实在是很远。
明之皇城,大约是清的十倍也不止。
南城,西苑,加上一个万岁山,方圆之大,包含着紫禁城和中央各衙门官署,再加上好几座皇家园林,委实不是后世清朝的皇城可比。
就拿紫禁城来说,一个皇极殿,规模比后来改称的太和殿大了好几倍来着,后来是清初时烧毁了重修,没有大的金丝楠木,规制这才小了下来。
在这紫禁城中,管你是起居八座,开府建衙的方面重臣,还是口含天宪,擅作威福的权阉,又或是制文衡,理阴阳,号称宰相的内阁大学士们,都得是屏心静气,一切的一切,都是围绕着那个叫皇帝的人来转,明清异同,有一点却是一样,皇权确实是自宋朝之后集大成者,起于明,完成于清,就算明比清要开通的多,文明的多,但皇权至大,远非汉朝时皇家与世族分庭抗礼,而宋时皇家与士大夫共治天下时的情形相比。
就以在皇极门不远的文渊阁来说,这内阁制度在明末已经早就成熟,神宗年间相隔不远,当时神宗和文官集团斗争,除了军政要务及时批复外,很多按惯例办理的事,索性就不理会。而朝野之间其实是相安无事,天下太平,并不是后世所说的那样,明亡于神宗,这其实是对内阁制度的一种侮辱和轻视了。
该补官就补官,该如何就如何,地方上事不行,是明朝官僚体系和财政制度不行,在内阁制度下,这辆破车已经是尽可能的一直往前了,又能办事,且不能威胁皇权,内阁再权重,也不是真正的宰相,相权是怎么也重不起来。
简单的例子,唐时宰相分别执掌中书省,中书令领导中书舍人等侍诏的官员,中枢政令,就尽由中书所出。
左右仆射,则领尚书,六部就是宰相直领,凡事直接对宰相负责,是宰相的属官。
中书令为中,仆射,参知政事为辅助,名实核一,唐时的宰相办事顺畅,一经大拜,就是极有权势,所以李林甫之类的权相,足以制衡天下。
至宋,因为唐时宰相权重,大宋艺祖则又叠床架屋,将宋朝官制改的乱七八糟,但凡政事,皆出两府,而宰相仪同三司,佚高权重,尊礼尚在亲王之上,礼绝百僚,论起权力,尊荣,其实也不在汉唐之下。
只是到了明时,朱元璋权力欲太重,而汉人王朝经过百年蒙元统治,浸沾胡风,以前的一套没有传承下来,朱重八在很多事上都是想当然耳,完全的胡来。
革除千年以降的宰相制度,就是一个十分明显的想当然和败笔。
因为老朱显然忽图了一件事,就是他的后代子孙,绝没有他的政治手腕和狠辣的心肠,更没有他一天干足十几个小时而不疲惫的强悍精神。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阁(2)
经过调整再调整,内阁终于成型。
这个机构,算是名不正言不顺,宰相不是宰相,但好歹是国家的中枢机构,自有一定之规。而大学士加尚书,也就算正经管到了六部,权力也就自然巩固了下来。
现在这个时候,大学士刘宇亮名义上还是首辅,不过所有人都是知道,这位刘阁老是已经失宠,下台是迟早的事,就是看是今年下半年,还是明年上半年了。
如果不知机,还要赖在这个位置上,怕是下场都不会太妙。
皇上这执政十来年,除了早年是几个知名的东林党老人外,真正信任和重用的就只是有两个。一个是温体仁,一个便是东林党的周延儒。
除此二人之外,也就还有一个杨嗣昌,但杨嗣昌崇祯是在军务上任他,真正的国家大政,事事倚重的,还就是温体仁和周延儒这两个。
要说起来,这两人又偏是生死对头。
周延儒是东林首领,东林党最擅内斗,他的党争功夫,自是不必提了。
温体仁当然也不是善人,崇祯年间,能混到内阁首辅,还独自专权数年,哪怕被攻讦退位,推荐了一个薛国观后,崇祯照样是最信任……这充分说明了温体仁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也正是东林一派,最为担心的事。
他们是拼力攻击,把温体仁说的十分不堪,但很多罪状都是因缘附会,根本不值得推敲,真正叫温体仁去职的,还是崇祯天生的帝王心病,担心臣下久为辅臣,会经营势力,威胁皇权,而不是对温体仁失去了信任的原故。
论说起来,相比办事,周延儒连温体仁一个脚指头也不如。
朝中之事,真正有担当,并且愿与皇帝站在一个阵营,苦心孤诣的解决问题和麻烦的,也就是温体仁和薛国观几个。
饷和兵,是崇祯末世的最要紧之物,但在东林那边,一提起饷兵之事,便是叫皇帝修仁德。
天灾示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边关报警,是皇帝不修仁德。
京师地震,是皇帝不修仁德。
流贼为患,是皇帝不修仁德。
反正在黄道周和刘宗周等东林儒臣嘴里,凡事只要是内修仁德了,则自然而然就办成了。天灾不会有了,边关也不会示警了,流贼就都降顺了……反正皇帝只要问政,就无非是修仁德这三个字以应。
崇祯在刚即位的时候,年纪太小,被东林党忽悠的有点找不着北,凡事也是照东林的标准来办。吃饭,女色,衣着,无不是俭朴自省,太子之外,还有诸王,在传嗣方面也是无可指摘。
勤政方面,更是无一日不见大臣。
比起神宗和他的哥子天启皇帝,那简直是差的天上地下。
但说来也是怪了,神宗年间大半太平,晚年才出了辽东的乱子,但内地境内,仍然是一片太平景像。
天启年间也是如此,虽是年年受灾,但大规模的流民祸乱,却是由崇祯当家后才开始的。
这其中,当然也是有明末财政破产,到崇祯年间各种毛病大发作,但也是与几次加赋有莫大的关系。
第一百五十四章 内阁(3)
等到了现在这种时候,皇帝当国十余年,东林党那一套也是渐渐玩不转,真正能帮皇帝分忧,解决麻烦,并且对钱粮兵谷能有实际意见的大臣,才渐渐被信任倚重。
就算如此,崇祯也是实在没有什么章法,或者说,整个晚明之际,国家是病入膏肓,最有本事的大臣,在大明千疮百孔的财政体系面前,也是只能瞠目结舌,根本无计可施。
就眼前来说,国家财用之不足,实在也是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明初的种种弊端,也是逐渐显露出来,可当国者,能拿出办法出来的,几希?
……
……
文渊阁中,自是有一群阁老在。
明朝不比清朝,清之帝王勤政,实在是到了变态的地步。每早必定是和军机见面,然后分批接见大臣,过午后就开始亲批折子,绝不假手他人。
这是君权到极限的体现,军机的地位连内阁也不如,就是皇帝的高级秘书班子,但承旨而已。而著名的军机大臣傅恒,还开创了一人不敢承旨的先例。
就是说,奉旨办事,一个人不干,得大伙儿一起承旨,这才能干。
颟顸无能,无耻事君到清之军机的地步,也实在是华夏千年之下的一种奇观了。
大明内阁,却是另外一种气度。
票拟之权,就是内阁相权的直接体现。
天下事繁,每日奏章不知道有多少,事务之烦,又各有曲衷,身为帝王者,实在尽难查察,所以内阁在送入之前,就先贴黄票拟,把处理的意见先送呈上去,然后皇帝看过,由司礼批红回复下来,就是正式的朝廷意志,经由内阁发布的诏旨了。
今日次辅薛国观被皇帝召见,在文华殿内足足独对了大半个时辰,内阁中人都是消息灵通,还没等薛国观回来,就知道皇帝苦于兵饷两缺,因此向薛国观问策。
薛国观究竟说了什么,这就不足为人所知,但朝廷已经撑不下去,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实。到处都是请饷请赈济,国库如洗,崇祯皇帝把自己的内库也花的海落河干,根本没有银子可以往外发了。
这个时候,朝廷必将有大举动,但究竟如何,且还得再看。
“老先生请。”
“老先生客气了,吾等皆入参机务,无须讲此俗礼了。”
薛国观返回内阁时,时辰已经不早,几个阁老都是忙着自己的事情,首辅刘宇亮正在观阅文书,见薛国观回来,也是并没有出声。
只有杨嗣昌坐在门前,见薛国观进来,便是起身相迎。
薛国观对他也是客气,拱手还礼时,十分诚恳,表示不必多礼。
杨嗣昌见他如此,也是潇洒一笑,便是自己坐了下来,果然不再客气多礼了。
此人也是刚刚入阁,原本是兵部尚书,六月时崇祯下旨令他入阁参与国朝机务大事,任为礼部尚书,东阁大学士,仍掌兵部事。
在职掌上,除了薛国观外,就当属此人。
风头之劲,虽是刚入阁,但已经逼凌他人之上,以声威来说,也是只在薛国观之下了。
第一百五十五章 国之大政(1)
第一百五十五章国之大政
明朝文官,俨然就是一个集体,只是在对抗皇权时是抱成一团,平时彼此是互相内斗不休,基本上没有消停的时候。
不过杨嗣昌和薛国观总体来说是一派的人,都是讲究实务,能做实事并且敢于任事的人。
哪怕是谤满天下,这两人也是不大在乎的。
他们这一派,与东林一党才是生死大敌,一边是实干家,一边是嘴炮党,当然是天生的彼此不相容,一见面就咬。
不过此时杨嗣昌和薛国观也是在别苗头,皇帝对两人都很倚重,但此前杨嗣昌只是兵部尚书,并未入阁,威胁不大。
现在却是加东阁大学士,还管了两个部,尽管是不如薛国观的吏部,但由此观圣心,恐怕薛国观心里也就不那么稳当了。
更为关键的,还是在大政上的分歧。
国用不足,崇祯当然是十分着急,频频问计于下。
杨嗣昌在军务上还是十分来得,所任用的洪承畴和孙传庭几个都是十分能干的人才,流贼现在几乎被全灭,就是这几人立的大功。
至于熊文灿,也是杨嗣昌举荐,虽然此人有贪财好货的名声,不过好歹是招安了张献忠和罗汝才,立的功劳可就算不小了。
如此这般,杨嗣昌自是春风得意,入阁为相,也是有崇祯酬其功劳的意思。
现在国用不足,杨嗣昌又从兵部专任到入阁为相,此人又是世家子弟,敢于任事,当然也就敢于献计。
薛国观听说,此人提议是再一次加派田赋。
国朝用度不足,根子是太祖设计的赋税制度先天有缺陷,田赋开始定的太低,而且一碗水端平,无视东南和西北的收成差距,这就是一大弊端。
当然,原因也是明朝的文官制度和吏员制度太烂,根本没有办法搞精细操作,只能一刀切。
商税收取不足,现在民间富裕到极处,朝廷却穷的当裤子,根子在哪里,也是不言自明。
此时到处烽火,国用肯定是不足了,皇帝也是窘迫万分,这个时候,谁能献上什么来钱的计谋,多半都会被采纳,更何况是日渐被信用的杨嗣昌提出!
此人也算是敢于任事了,要知道,当今掌天下文脉的是东林,而对加赋加税始终持反对态度,甚至是破口大骂的,也是东林一脉。
当然,东林最反对的是加商税和海税,江南一地,这些年来对海外贸易大为发展,人人都赚的盆满钵满,个个都肥的流油,除了对外贸易,还有开矿,办丝厂,大财东有万亩良田,百万身家的,实在都不是稀奇的事。
所以万历年间,皇帝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