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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力水平和经济水平不同,宋朝的禁军过的那叫一个舒服,根本就不具可比性。
明朝卫所就是奴兵制度,营兵的主要来源又是以混混无赖和下等人为主,比如明朝地方官员为了省事,也为了省下费用,把流刑改为徒刑,很多犯了罪的人渣就直接被补入卫所或军营里效力去了。
实在要发配的,在万历到天启崇祯年间,内地犯法的青壮男子多半也是发配辽东,到了辽东再编入营伍,摇身一变,就成了官兵。
这样一来,军队就是乞丐,无赖混混,犯罪人渣的集合体,加上待遇差,几百年的成见在心中,明朝武人的地位和形象,也就可想而知了。
“我们何必被一群武人挡在这里?”
“就是,叫他们赶紧让开!”
原本众人被堵住路,碍于浮山营和张守仁的个人威望,当然,也是张守仁在去年火拼盐丁时的狠辣,这些人都不敢说什么。
但人群就是这样,一旦放开了,胆气就壮起来。
也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是他们有什么真正的倚仗,就是突然感觉自己可以不把眼前这些当兵吃粮的武人看在眼里。
如果张守仁注意观察,就能看到这其中还有两三个秀才就是他张家堡的生员。
这些秀才,在堡中就是一个独立的体系。
不管是普通堡中军户的福利,或是整体计划,或是用工用人的计划,他们和他们的家人,都不列入计划之中。
这样一来,整个张家堡都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就是这些生员老爷的家里头,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他们自己不曾反思过为什么会如此,倒是觉得张守仁有意刁难□□,原本就是有点成见,也就是文人对武人天生的不信任和歧视,到现在这种地步,那就已经演化成敌意和仇视了。
这一次,正巧也是遇着好机会,不需多说,三言两语就是挑动了胶州城中的人,几个秀才生员彼此对视,也是能看到对方眼神之中的得意。
一个粗鄙武夫,居然也是春风得意,现在竟是到处派兵,骚扰地方,长此下去,成何体统?
而且众人也是有一种担心,张守仁确实是太舍得花钱,整个浮山到处是工程,修路,造桥,重修民舍,修医院等等。
人心已经被张守仁经营的固若金汤,就是这几个秀才的家人也是埋怨他们,何苦一定要和张大人过不去?
论起仁德,还有谁比张大人更仁德?论本事,虽然张大人不是秀才,但做的哪里差了?
要不是明朝民间固有的读书人比天高的传统,怕是这几个秀才自己的家人都不会容忍他们批评张守仁。
毕竟张守仁的威望太高了,几乎不可撼动。
但越是如此,这些生员就越是仇视他。在大明,能影响民间舆情,能被人敬重,说话一句顶十句的只有读书人,一个武夫也胆敢如此僭越,插手地方,这如何能够忍得!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左右为难(1)
第一百七十二章左右为难
“都他娘的说什么哪?”
“找死是吧?”
张守仁没有注意,孙良栋几个也是在选马和夸赞对方选的马,所以没有注意听这边在吵嚷着什么。
不过这不代表普通的营兵能容忍对他们敬爱的游击大人这般的攻击和侮辱!
所有听到的营兵都是横眉立目,立刻涌上前去,开始喝骂起来。
以浮山营的军纪来说,这也是少有的情况了。
众军官挑马,所有士兵是盘腿坐在地上,不经军官允许是不准起来的,但队伍之中先是几个老兵先起来,然后所有听到议论声的老兵们也是都起来了,不少人手中长枪都横了起来,这群王八蛋要是敢再口说秽语,不妨先捅死几个再说。
浮山营兵的凶悍之气也是没有办法掩饰的,老兵罕有手没人命的。
从盐丁到海盗,死在浮山营手中的人超过一千五,浮山现在才开始扩军,试想一下,以前的老兵手中都有多少条人命了。
“你们胆敢如此?”
“反了,反了,学生要上书给州里,不行就是府尊大人,一定要治一治这些骄兵悍将。”
“直接上书给巡抚大人,前几个月,丘帅部下在登州横行不法,刘大人直接下令斩了那几个乱兵……就算这姓张的是刘军门的门生,这状我们也要告到底!”
胶州这边,刚刚敢说怪话的原本就是一些有身份的人,否则也不敢对着拿刀弄枪的丘八胡言乱语。
此时一见大兵逼过来,各人就都是打了鸡血一般,不仅不惧,反而是亢奋起来。
这么多人,其中不少有功名的士绅生员,除非是张守仁公开举旗造反,不然的话,拿这些人就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只能出乖露丑,老老实实的离开。
至于底下大伙儿告或不告,那就两说了,现在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丢了脸面。
“干什么,干什么?”
孙良栋等人也是发觉这边的不对,连忙放弃对马的品评,大步赶来。
“队官,他们说大人的坏话。”
这边浮山兵们也是气的胸口都疼,张守仁在他们心中就如同天人一般,容不得人说半个不字,况且这些人说的十分不堪,太过难听了。
“大人,这群厮鸟对你太过不恭……”
等张守仁过来,孙良栋等人也是大致明白了事情经过,一群武官也是气的面色铁青,只是忌惮对面人的身份,只能等张守仁过来时再做决断了。
“有两个举人,七八个秀才,还有几个商行的东主,然后便是一些地主,都算是胶州城里有身份的,这两个举人,也是秦知州的座上客。”
在张守仁过来的时候,王云峰已经带着部下把所有闹事的士绅生员富商都认了出来。
身为特务头子,胶州城这个近在肘腋的大城是肯定十分关注的,够资格上名单的,都是叫专人记下身份特征,随时备查。
这年头也不可能有照片什么的,靠的就是人的记忆,说起来黑室挑选的人才就足够优秀,而经过特训的人手更是杰出,速记速写什么的都是十公轻松,胶州城有身份的人就那么多,全部记下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第一百七十二章 左右为难(2)
“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最近这段时间,张守仁的精力就用在出货贩盐,编制训练新兵,组建各队的上层和一些必须出现的新部门。
然后就是联络买马的事,还有一些事叫他十分头疼,正在设法解决……他哪里知道,这些士绅和秀才真是活见了鬼,好好的为什么同他过不去?
“这个,下官也不大清楚。”
王云峰沉吟了一下,又道:“恐怕有好些原因,前一阵有风声,说是对大人立营之后的举动,不少人都是担心。特别是这些士绅,害怕我们浮山营摊派物资。然后就是说什么武的不能压过文的,胶东一带,现在大人风头太劲,又是后起之秀,不象几个总兵级的大帅已经势大难制……所以下官觉得,今日的事,应该是这些人故意为之。”
黑室的工作已经做的尽可能的优秀了,但王云峰的脸上还是充满愧色。
今天的事虽是突发事件,但在胶州城和一些地方,有不少士绅和生员对浮山营有敌视心理,这一层他没有及时上报,并且做出相应的布置,今日之事,大人不好处置,左右为难,确实就是他的过失了。
“这不怪你,今天碰巧了,与你无关。”
对自己身边的亲卫队长兼特务头子的心理,张守仁还是十分清楚的。
阴沉只是保护色,更多的是忠诚与奉献。否则的话,很多缜密而繁琐的活计,还有一些见不得光的事,很多纯粹的军人是不会选择干特务这一行当的,见不得光,荣誉只能以别的名义来下达,如果不是对张守仁绝对的忠诚,很多人都不会选择做这种工作。
“是,大人。”
王云峰的声音低沉,充满感激,不过脸色仍然是十分难看。
在官道对面,这些胶州士绅仍然是避不退让的模样,用武力强行驱除当然是很轻松,全宰了也不过是分分钟的事。
那些凶悍好斗的海盗和响马也不是浮山营的对手,只要战争机器一开动,眼前这些训练有素的士兵能瞬间把这些不知好歹的混蛋绞成一堆堆亲娘也不认得的碎肉。
但动手是不可能的。
这些士绅,有举人,有秀才,都是有功名在身的人。这些人,举人已经够资格当官,而且是可以大挑知县,成为正印堂官。
只是举人身份升迁困难,而且只能到边远的下县任职,所以不少人中了举人后不愿当官,留在家乡作威作福,反是比当官要舒服的多。
秀才就是诸生老爷,是大明官僚梯队的预备队,只要有秀才功名,见了知县长揖一礼,称一声老师也可以,名义上知县就是县学的老师,所有秀才都是他的学生。
有这样身份的人,不是普通人能得罪的起的。一个秀才或举人不吓人,但这些人都是有同年同窗,牵一发而动全身,惹一个就是捅了一窝。
况且现在是文武相斗的局面,一旦出现失控之事,风声传了出去,最少在山东这一省,张守仁的名声就算臭了,读书人会对他群起而攻,就算是刘景曜这个巡抚老师,也是回护不得他,帮不得他。
“如何?”人群之中,自动让开一条道路,五十来岁模样,面色润白,留着短须的薛举人踱步上前,微笑道:“张大人,请贵属下赶开马群,叫我等先过吧?”
“就是,驻在咱们胶州这一带,莫要扰民才是。”
“还请快些让开,免得祸事上身。”
如果张守仁还是一个小千户,主要实力就是掌握着盐政巡检和盐场,手下只是几百无赖盐丁,这里的人反而不敢太过份。
举人秀才再高贵,也是害怕混混无赖的。
冯三宝那样的滚刀肉,弹劾他或是辱骂他,根本就伤不着人家。禀报上宪,上头的官吏都是银子喂饱了的,冯三宝又不在乎名声,真惹急了他,狗屎浇头怕是都有的。
现在张守仁却是不仅是盐枭,而是正经的朝廷经制武官。
这样一来,这个身份却是把他局限住了,捆绑住了。
一旦发生冲突,事情闹大,张守仁一定是乱蜂蛰头,事情很难善了。
大好前程,岂能因为些许小事就因小失大?
众人以已度人,心中确实是十分笃定,张守仁只要不蠢,今天就得乖乖让路服输不可。他的马群,军队,看似强大,但在士绅生员面前,就是什么也不是!
其实若是换了坏脾气的丘大帅,或是更坏脾气的刘泽清刘大帅,再大的生员士绅也不敢闹腾。人家的势力已经稳固下来,地盘已经是确立了。和这两个大帅置气闹事,那是真的给自己和整个家族找不自在,是自寻死路。
刘大帅的那脾气,今儿遇到这事,准定得死上几个才行,而且还不能轻巧就死了,死后还得受罪。
前几年,刘泽清势力初起,为了震慑人心,举行酒宴,遍邀曹州一带有名望和有势力的客人上门。
酒过三巡,便是押来刘泽清的一个仇人,当场杀死,然后剖开心肝,刘泽清自己先尝,然后叫部将亲兵们分食……此事一出,山东人闻其名而色变,这样的恶人,管你是什么诸生老爷还是举人老爷,反正是没有人敢招惹了。
倒是张守仁这样的,刚刚发迹,根基不稳,势力主要只是在浮山前所和灵山卫一带,胶州城这样的城池还不曾真正经营过,不趁此时叫他知道厉害,等将来他坐大了,可就真的难对付了!
而且,士绅们最主要的担心,还是支应浮山营的粮饷。
地方上,最头疼的莫过于此事。
曹州一带,被刘泽清折腾的鸡飞狗跳,驻军正事不干,成天骚扰士绅,强逼粮草,这样的事,不先立下章程,以后浮山营闹到大伙儿头上,这才是真叫受不了。
今天的事,确实是有巧合,但遭遇之前,其实就是两个举人出头,一群士绅相随,商议的,就是如何杜绝被催逼助捐粮草以供应营兵,等众人回来,眼瞧着浮山营兵和张守仁过来,这个机会,要是轻轻放过,那才是真叫傻呢。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家(1)
第一百七十三章回家
“让开,让开!”
就在张守仁左右为难之时,不远处官道上锣声砰砰梆梆的响起来,正在对峙的两边都是一呆,紧接着便是看到大队仪仗卫队逶迤而来。
前头是各式对牌,什么肃静回避,进士及第、胶州正堂、奉政大夫的虎头牌在前,然后就是戴着红缨结帽的随员,锣鼓声中,簇拥着中间一顶四人抬的轿子,正向着这官道这边赶将过来。
“这是秦知州的仪仗。”
“奇了,太尊老大人怎么走这边来了?”
一见是知州的仪仗,围拢看热闹的百姓连忙散开了,冲撞仪仗遭鞭子抽也是白抽,何苦因为看热闹遭这种罪,百姓散开,围成一团和浮山营这边对峙的生员士绅们也是散开了。
官场上,最忌做事没有章法,大伙儿和浮山营为难,还指望秦知州为后盾,最少不要偏向某一方才是。
现在固然是乱世,但胶莱一带还算太平,文官还有相当的地位,要是太尊大老爷能顺从众意,一起制衡张守仁和浮山营,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士绅一让开,仪仗就是直冲过来,一见如此,张守仁便也是令道:“赶着马群让开,所有官兵,一律避让开道路。”
张守仁的官职是加到从二品,不过差遣只是四品的游击将军,秦知州是正五品,而且国朝重文轻武,他又是正印堂官,以礼节来说,避让一下,别人是挑不出毛病来的。
“国华将军,太尊偶感风寒,身子不爽,就不下轿了。失礼之处,容后再补,先向将军谢罪了。”
四人抬的轿子风风火火的过来,轿夫脚步不停,就这么直接过去。
这当然是十分失礼,秦知州固然是文官,不过张守仁品级也够了,还是握有实权的营将,这么不下轿,实在是有点自视过高。
不过轿子边上却是林师爷跟着,远远就是下马,然后拱手致意,大声解释。
林师爷好歹也是有功名的,众所周知是秦知州的亲信心腹,跟随多年,平常时候,秦知州的很多政务,都是交给林师爷代劳,下头的官员,对林师爷也是当真正的同知老爷来看,地位是十分超然。
有这么一个人下来解释,又是说秦知州身体不适,这倒也是过硬的理由,于是张守仁展颜一笑,拱手还礼:“有劳先生,得空了我会去州城拜会秦大人的。”
“有劳,有劳,不敢当!”
林师爷再次躬身拱手,还礼之后,才又重新上马,追着轿子离去。
这么一闹,再对峙也是就没有意义了,于是浮山营官兵在军官们的命令下排成纵队,以每哨为一间隔,再多派出人手照顾战马,数百匹马和三百余人,就这么在众人的注视之中,以威武矫健之姿,昂然而去。
“这一次真的便宜他了!”
“可不,这厮运气真好。”
“秦太尊怎么好好的路过这儿,而且轿也不下,飞奔而去。”
“这事可够怪的,只能说是天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回家(2)
张守仁离去,几个举人和大士绅们也是上自己的轿子,或是坐车离去。只有一群秀才,年轻气盛,也很好事,因为刚刚的事兴奋无比,索性就是安步当车,一群人一边走,也是一边议论纷纷,人人都是一副傲气十足的样子。
“仲甫,正则二兄,你们是浮山张家堡人,不畏强权,今日在此仗义执言,实在是难得之至,吾等佩服!”
两个秀才,便是张家堡中人,一个姓林,曾经与张守仁发生过误会而十分仇视,另外一个则是嫉妒张守仁在堡中的成就,相同年纪,原本他们以军户得中秀才,是堡中上下夸赞的对象,张守仁崛起之后,他们几个秀才不复当日风光,说话也是没有几个人听,心中忌火实难扼制,平时就十分不满,正好今年是乡试年,大家就离了浮山,聚集在胶州城中会文读书,预备等大宗师案临莱州时,一起到府城应考。
自浮山营成立后,胶州一带,最担心的无过于摊派粮饷,朝廷现在是什么德性,所有人都是心知肚明,新立营头,很难说会不会在胶莱一带摊派军饷物资。
今日这么一对峙,众秀才觉得打落了张守仁的威风,一时间都是十分兴奋,谈笑之间,颇有将这武夫灰飞烟灭的感觉。
“总之,地方之事,吾等绝不能束手旁观!”
林秀才对张守仁最为忌恨,其中原故也不便多说,此时只看向众人,神采飞扬的道:“南京有复社,那是什么样的威风?不要说地方上的俗吏忌惮,就算是勋戚之家和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