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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鬼的礼法!我要你去,你就能去。赫梯的法律从未规定女子不可参政,更没有一条规定说外邦人不能进巨石厅。你怎么不能去?”
“列摩门纳,这……”想要拒绝,想要用一堆冠冕堂皇的理由说服她……更是说服自己那颗已经无限泛滥的好奇心。
抬起手臂,双手握住卡丽熙单薄的肩膀,注视着那双色深海蓝的明眸,小心翼翼的隐忍声音,连自己都觉得暗哑压抑。
“我在的地方,也希望你在那里。这样子,我就能随时随地看见你,卡丽熙。”
分辨不清,在她用着如此温柔低沉的声音,说出这样扣人心弦的情话时,自己的身体里有一些东西突然不翼而飞了……呼吸,心跳,神智,还是灵魂,亦或是全部。
“好,我和你一起去。”没有思索,像被下了魔咒,笑着点头应声。
长舒一口气,冷色青光旖旎在脸颊的甲肤,却无损列摩门纳的笑容盈满了明媚灿烂。迎着下午偏西的光线,嘴角的弧度将快乐逐渐扩大至眼底,由浅到浓。
★★★ ★★★ ★★★
来不及欣赏巨石厅处处流露而出的雄浑气魄,来不及赞叹赫梯能工巧匠的精湛技艺,来不及驻足流连忘返于精美的壁画,来不及细细研究墙面的浮雕诉说的典故……
来自上议院的纷芸质疑,如同一股子无处可逃的压力迎面而来。这种咄咄逼人的强大压力,在大臣们望向卡丽熙的厉色眼神里不断被放大,致使她在某个片刻有了想要逃开的冲动,蓦然。
列摩门纳始终很镇定,镇定的气息,让人侧目的冷凝。纹丝未动的眼神,冷冷地持着目空一切的乖舛坚定,当大臣们忍不住出声质问一位叙利亚公主为何会出现在神圣的巨石厅,她动也不动的坐在穿透了高大石柱射入的疏淡霞光中,像一尊染透血色的冰冷雕像。
当你还提心吊胆地陷在这具雕像带来的无所遁逃的阴寒里,忽尔,她紧抿成线的薄唇微微扬起,周身盘旋着光彩夺目的热烈色泽,脸上漾起的却是无声无声的冰冷笑容。
“我让她来的,不行吗?”
显然是很无赖霸道的回答,来自王座上这位年轻摄政王的放纵任性,着实让殿内一群位高权重的大臣们讶异地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巨石厅从未接纳过外邦人,列位赫梯先王虽未立法,却从不宣召外邦人进入这里,就算是外邦晋见的王族,也不曾踏足此地。请摄政王收回命令,送卡丽熙公主回宫。”说话的是上议院的执院大臣多姆,他统领上议院已经多年,在屠宫事件发生时,他还只是赫梯的一名普通大臣。
不期然的,右侧的眉峰一抖,一层怒火顺着傍晚的微风蔓延开来,继而海浪般悄然波及了悬浮在空气里的僵持气氛,毋须一言一语,人们的眼底陡然充满了惊诧,只是因为列摩门纳一个简单的动作……
那只缠着亚麻布的左手,缓缓地搭上王座的铁制扶手,身体悠然缓慢地向前微倾,就在她即将离座起身时
“摄政王!”先她一步站起来,两步跨到列摩门纳的面前,眼底闪现着急切的恳求光芒,一片蓝色海洋显略混乱的荡漾着。
目光轻闪,望进卡丽熙不安的眼底,沉默。片刻,身体向后靠去,缠着亚麻布的手依旧摆在扶手上,保持着五指握拳的姿势。
深吸气,翩然一笑,赢来了茶色眸子些许惊艳的痴迷。转身,走到白色大理铺就的石台边缘,视线轻盈地扫过站在阶下的众人,不语。
少顷,擒着阳光都自叹不如的璀璨,扬唇笑起,伴随着这抹生动明丽的笑容,传来卡丽熙不紧不慢的声音。
“各位大人,你们说的没错,我的确是叙利亚的公主。可是,叙利亚多年前就已经被赫梯辖管,每年叙利亚都向赫梯进贡大量的财物。叙利亚作为赫梯的隶属领土,虽然远在千里之外,却按照赫梯的要求治理国家,不遗余力地抵御两国共同的敌人。叙利亚已经是赫梯帝国的一部份,难道诸位大人想要否决这一点吗?”
赫然之间,原来怒气不平的众人,仿佛风止草静的没有了声音,他们相视一望,紧皱不松的眉头爬满了无言以对的懊恼。
迈前半步,临阶而立,渐沉的夕阳送来轻纱缥缈的晚风,温柔无声地掠过身边,托着一把夜色幽暗的长发波浪般飞起。“或者,哪位大人想要证明叙利亚是独立的领土,与赫梯毫无瓜葛,那我便心安理得地退出这个巨石厅。”
人群里传来悉悉嗦嗦的蚊语声,经由一张张铁青的面孔传递着不甘心的气愤,这些长年手握赫梯大权的朝臣们,面对一位年轻外邦公主站在巨石厅,向整个上议院发出大胆的挑战的时刻,他们却只能束手无策的无话可答,这些人的怒火可想而知了。
这一番铿锵有力的陈辞,有力的证明了叙利亚与赫梯帝国千丝万缕的关系,更加证明了……卡丽熙临危不乱的胆识,还有她诡辩巧解的智慧。
眼下,谁还敢站出来指责卡丽熙的身份不能进入这座巨石厅,那就等于不承认叙利亚归属赫梯所有,就是在分裂赫梯帝国的领土,就是……死罪。
多姆垂下眼,片刻的僵持之后,略微地颔首,朝着站在十级台阶上巧笑兮兮的卡丽熙。
既然,上议院的执院都无话可说的臣服于这位叙利亚小公主,其他人又怎会自找麻烦地惹火上身,他们朝着石阶上的娇小身影,齐齐颔首。
一双茶色的眼,静静地注视着晚霞笼罩的孱弱背影,无法想像这个总是喜欢赖在自己怀里撒娇的小姑娘,竟然会有如此镇定沉稳的气势……仿佛有一个骄傲自信的卡丽熙,总是被这位叙利亚小公主藏得很巧妙,用她恬淡柔媚的单纯笑容,用她单薄纤弱的娇小身躯,隐藏了许多耀眼夺目的才智和错综深远的心绪,而自己竟然也一直忽视了这些。
一抹欣喜,无声无息地绽放而出,宛若千万道明艳张扬的霞光纠缠在晚风的身旁,列摩门纳满是赞许的深邃目光,紧紧缭绕着那袭纯白色的长裙,被那种干净纯粹的精美夺去了神思。
★★★ ★★★ ★★★
“都安排好了吗?”
“是,人都已经派出去了,请您放心。”
点头,站在暮色深沉的窗边,手指敲打着灰色的石头窗沿,光滑的窗台反射出背后火把奋力跳动的光芒,那些扭曲的光影,宛若是被自己上下起伏的指尖敲碎了。
“动作要快,安静行事,知道吗?”
站在身后五步外的达巫夏,对着窗前的背影颔首,恭敬的应声。“是,臣明白。”
庭院传来微弱的声响,似是风声扯动了藤枝,又若池水潺潺而流,忽远忽近。
“明天早上,你挑几个得力的手下过来,我要试一试他们的身手。”她漫不经心的说着,转身靠在窗沿,看着达巫夏因这句话,蓦然一变的脸色
“摄政王武艺超群,我的手下怎么是您的对手,不用比试也能猜到,他们必定惨败而归。”不知道列摩门纳为何会提出这个要求,想不到原因,更让他心里七上八下的没谱。
牵着嘴角,似笑非笑,茶色的眼底浮动着金色火光的莫测,诡秘。“输赢不是关键,我要亲自挑几个侍卫保护卡丽熙。在卡迭石城你选的人,没能挡住潜入营地的夏尔玛,可见他们不是最好的。”
立刻躬身行礼,不安混合了担心,带着歉意的声音能听出明显的紧张。“是臣大意了,请摄政王恕罪。这一次,臣一定精挑细选,务必让殿下找到满意的人。”
扬唇一笑,多少狂妄浸着乖戾不羁,点头,不语。
湟湟五万人的死军,如果都挑不出几个让列摩门纳满意的人,达巫夏觉得自己也没有颜面继续待在这里了,这支素以战竭不降的勇猛军队,恐怕也没有立场继续苟存于这个乱世。
再一次颔首,达巫夏阴郁的脸上,充满了坚定倔强的决心。
☆、第 四十七 章(上)
侍女在斟酒,潺潺的液体流进金杯,荡漾起缭乱的红色涟漪,醉人的酒香随着空气迤逦散开。
年轻侍女偷眼看向手持卷宗的列摩门纳,掺杂着敬畏好奇的目光落在她的侧脸,被那片能将金色阳光变成冰片森寒的青甲吸引了,竟然忘记手里的酒壶已经快要将杯子注满。
眼看红色的液体就要溢出,坐在另一张石桌后的阿齐兹蓦然开口,弯起的眼角笑意飞扬。
“殿下,死军已经替换了哈图莎的全部守卫军,那些皇家近卫军,你准备如何处理?”瞅了一眼愣神的倒酒侍女,阿齐兹笑而不露的问道。
被他一惊,侍女才惊觉自己的失误,赶紧收手,端着双耳酒壶躬身退到一旁。
抬眼,放下羊皮纸的卷宗。伸手准备拿杯子,看见那杯满满当当的几乎快要溢出来的红色涟漪,抬在半空的手;收了回去,向后一靠,轻道:“全部解散,编入其他军队,调配到赫梯各城。”
简单有效,一策万全。
两人不谋而合的想法,阿齐兹一笑了之,不语。
“宣告天下,重新审理各地关押的犯人,释放冤假错案被抓的人;另外……”起身,绕过书案朝墙边的书架走去,手指划过成堆的文献,指尖停在一个厚厚的卷轴,抽出,说道:“死刑犯要仔细审查,如果确有冤屈,就放人。如果是有罪之身,交给达巫夏去处理。”
神情一愣,微有不解。“交给达巫夏将军?”
视线划过陈旧泛黄的羊皮纸,默读着已经不太清晰的字迹,没有抬头,不愠不火的声音从垂下的面庞传来。“处死一个犯人,很简单。可是,如何把这些身负重罪的人,改造成誓死效忠的军人,绝非易事。在这个方面,达巫夏有他自己的一套方法。”
浓黑的眉挑起戏谑,一手晃着酒杯,一手把玩着手里的金币,金币在灵活的指间,如同一轮太阳沉浮于翻腾的海面,起起伏伏的一道金光灿烂。
“这样做,那些上议院的老头子又会喊个没完,说你私纵死囚,不顾王法。”
“啪!”合上卷轴,交给一旁的侍女,继续在书架上寻找着,顺着目光的游移,脚步轻移,沉默。
叹息,听不出一点烦恼的调子,反而隐隐透着促狭的揶揄,金币继续翻动在指缝,阿齐兹喝了一口酒,才道:“应该给他们一点警告,让他们收敛一下,别以为坐在上议院的位子,就有多了不起。”
仍然不语,茶色的眸底没有丝毫波澜,似乎没有听见阿齐兹的话,她专注于成捆的卷宗,神情淡淡。
片刻,好像找到了自己所要的文件,伸手拿下,掸去覆盖的一层浅灰,阳光穿透了白色的灰尘,飘浮旋转的尘埃宛若细小的雪沫,纷纷扬扬。
“前几日,有一部分死军被调动了。”阿齐兹开口,即像是报告,又如……试探。
目光轻闪,不动声色的扫视着羊皮纸,片刻,充满了沉稳的声音传来,一样波澜不惊的口吻。
“我知道。”
挑眉,对于这个回答,他早就猜到了。
能够调动死军的人,除了统帅达巫夏,就只有列摩门纳了。
自从达巫夏心甘情愿地臣服于列摩门纳之后,这位名震八方的死军统领,突然就收敛了光芒,义无反顾地做起了列摩门纳的影子。他虽然仍是死军的统帅,可是列摩门纳身边的近臣都心知肚明,如果没有这位摄政王的命令,达巫夏根本不会调动死军。
所以,死军的这次调动,必然是列摩门纳下达的命令。至于,他们被派去做什么,阿齐兹并不清楚。他问过达巫夏,可他没有给出正面的回答,只丢下一句……军队调动,实属正常。
“拟文颁布下去,从今日起,死军更名帝鹰军团。此后,天下再无死军。”忽尔,她收起卷宗上的视线,微眯着眼,看向门边争先恐后涌入的阳光,刺目的光线,张狂一如奔腾的河水,无法阻挡的长驱直入。
起身,颔首。“是,殿下。”
鹰,一直是赫梯人崇拜的神兽之一,它是赫梯众神的化身,高高在上的盘旋在安纳托利亚高原的上空,用冷峻的目光俯瞰着赫梯辽阔的壮丽山河,守护着生生不息的赫梯文明。
帝鹰,何等荣耀的称呼……为这支长期以来,游走在死亡与黑暗边缘的军队,灌注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响亮名字。
不禁暗自唏嘘,列摩门纳与死军说不清道不明的缘份,必定藏着旁人无法窥觑的重大秘密……这个秘密,必然与那半身诡谲的青甲脱不了关系。
★★★ ★★★ ★★★
手里的金色棋子抵着下巴,蓝色的眸子盈满专注的思考,审视着棋盘上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有了一丝犹豫。片刻,目光一动,一扫踌躇不前的犹豫,手中棋子轻轻落下。
笑而不语的神情,一抹讶然悄然掠过列摩门纳的眼,拿过一枚银制棋子,食指轻扣棋子光滑的表面,棋不动,微风悄来。
少顷,卡丽熙撩起脸边的几缕发丝掖到耳后,闪闪烁烁的阳光点缀在黑亮的发间,甜美的声音透着十足的骄傲,像个胜券在握的小勇士。“认输吧,这盘棋你保不住了。”
不动声色地摇了摇握棋的手,浅浅的笑沉在逆光的茶色眸底,反射着斑驳精明的光。
皱了皱小巧的鼻子,单手托腮,一手绕着垂落胸前的发丝,好整以睱的等待着这位所向披靡的摄政王缴械投降。
列摩门纳捏在指尖的棋子,悠悠忽忽地转动在两指间,蓦然,她轻笑出声,伴随着这样一声意味深长的低笑,手腕翩然垂下,棋子落入一个看似不起眼的角落。
那枚棋子与其说是落在金色棋盘,不如说,是落在了卡丽熙惊讶的眼底,窗边的微风吹开了青色的帘子,抖动着片缕阳光潜入错愕的蓝眸,在这层惊愕之后,藏着卡丽熙错失大意的懊恼。
娇懒的一声长叹,她一推棋盘,失望的嘟囔道:“两局,我们平手了。看样子,还得再来一局才能分出胜负。”
伸直双腿,向后一倒,陷入数个精致靠垫的柔软怀抱,列摩门纳伸手拿起矮桌上的杯子,浅啜一口,刚想开口,门旁传来侍女恭敬的通报声,穆哈里正在门外请求晋见。
一招手,放下杯子,坐正身体,动手重新摆设棋盘。
穆哈里走进屋,看见地榻上的卡丽熙,先是一愣,继而朝着她们颔首,说道:“参见摄政王,公主殿下。”
“有事吗?坐吧。”看了他一眼,手里的动作没停,继续将棋子摆放归位。
“是,谢摄政王。”走到一旁,坐下,永远刚直的背脊没有松下,就算是坐着,仍然挺得笔直。
卡丽熙微笑着示意,对身后的侍女令道:“给穆哈里将军奉茶。”
侍女躬身,应声退下。
“谢谢公主殿下。” 生硬的礼貌,写着岁月痕迹的脸上不见笑意。
不紧不慢地将两色棋子重新放回原位,列摩门纳执着平静的声音,问道:“军队的调动进行的如何?”
“很顺利,带回来的九十万人,其中十万是贵族的雇佣军,已经还给他们了。另外的八十万人编排整顿完毕,已经派往赫梯各城,留在哈图莎的二十万人,其中五万人是死军,一万人是庞廷山的旧部,剩下的都是原先皇家近卫军。”穆哈里一五一十的禀报,军队的整编是由他和库西纳负责的,如今一切都按部就班的进行着。起初,虽然处处遭到上议院的刁难,但是,面对着列摩门纳阴寒凛冽的眼神,他们都收声让步了。
点头,不语。
瞅了一眼卡丽熙,穆哈里轻咳一声,略显生涩的开口。“既然两位殿下现在有事,臣一会儿在来吧。”说着,起身。
“有事就说吧。”手中最后一个棋子归于原位,列摩门纳抬起眼,低道。
“这……”目光再一次投向那位叙利亚小公主,穆哈里明显很犹豫,话到嘴边又停住。
☆、第 四十七 章(中)
瞧出了端倪,轻漫的一笑了之,单手轻提裙摆,安静地铺在裙边的阳光被惊醒了,一片光怪陆离的粉白色光晕,随着晃动的裙畔散开。
“我先回去了。”极轻一声,她是对着列摩门纳说的,缓缓起身。
“坐下。”不轻不重的一声,有丝命令的口吻。
两人同时一愣,一个是来自穆哈里的意外,一个是来自卡丽熙的尴尬。
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这样微妙的气氛,着实让卡丽熙有些局促不安。很显然,穆哈里有话要说,而又不想当着她的面说出来。
然而,这位摄政王的一句话,又阻止了她想要离开的举动。
内心挣扎了半刻,她顺从的坐下,沉默。
“有什么事情就说,不必顾忌。”这一句,列摩门纳显然是对欲言又止的穆哈里说的。
穆哈里颔首,一闪而逝的疑虑在精锐的眼底闪过,当他抬起头时,世故老练的脸上已经不见丝毫犹豫。“是,臣有一件事,想请教摄政王。”
“你说。”淡淡的视线扫过身旁的卡丽熙,在她平静安然的脸上停留了片刻,继而看向神色严肃的穆哈里。
“臣想知道,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