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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隔经年-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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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行洐:“我哥这次是去哪出差?”
  岳铭章:“B市。”
  方行洐吃了一惊:“这么远,那不是……岳析微是不是大四了?打算在那边工作?”顿了顿,另起话头。
  岳铭章又和他聊了几句,走前像想起什么似的道:“厉封说你这周末有家长会,到时候我会去替他参加,他赶不回来。”
  方行洐听了一愣,半晌才扭捏地嗯了一声。岳铭章点点头,方行洐看着他的背影松了一口气。
  很快地就到了周末,厉封紧张方行洐紧张得不行,在岳铭章还在公司时就把电话打了过来,谆谆叮嘱道:“时间改到晚上了,你不要记错。”
  岳铭章好脾气地答应,又问:“什么时候回来?”
  厉封:“事情还有好多,”想了想,“大概要延期。”岳铭章听了,脸色就是一沉,别扭地哼了一声。
  那头的厉封还不知死活一本正经地说:“难得林经理这么信任我,这次我一定圆满地完成任务,到时候给你带礼物。”
  岳铭章抿了抿唇,他在那边读了好几年学,还什么没见过,你把自己快递回来最好。
  方行洐毕恭毕敬地去校门口接岳铭章,结果扑了个空,等找到他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方行洐怒气冲冲的,还以为他不来了,“你怎么!”
  岳铭章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一块空地,闻言回过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走吧。”
  莫名其妙的方行洐跟上他的脚步,喃喃自语道:“那儿空空的,有什么好看的。”
  四中很大,每年都有很多富商投钱捐助,校园早翻新过几遍,啊,方行洐的脑中灵光一闪,不确定地向岳铭章说道:“听前辈们说,那原来有一幢很旧的男生宿舍,因为背阳,地基又有些倾斜,后来拆掉了就没有再建,改成了小操场。”
  他也没想岳铭章给他什么回应,结果岳铭章嗯了一声,又接下去说了起来,不过在方行洐看来更像在自言自语,他说:“拆了?拆了好几年了……我们这幢楼确实背阳,到了冬天又阴又冷,夏天又闷又热,最让人受不了的是那股霉腐味,所以到后来,有条件的都申请换宿舍,或者回家了。”
  那一年,岳铭章他也离开过那幢已经消失的男生宿舍,只是比别人要狼狈得多,在他控制不住地喜欢厉封,越来越喜欢厉封的那一年……
  一个月的分离,并没有任何实质性的改变,忍无可忍的岳铭章当即决定搬回来。他走时高调得很,只跟当时的班主任说了一声,什么也没带就离开了,事后一个陌生人过来收拾,被厉封看见了,他大吃一惊,心慌不已地问:“他怎么了?你为什么把他的东西都带走了,他不回来了吗?”
  那人应该是岳家的佣工,他想了想说:“听说要回家呆一阵子,课在家上。”
  厉封白着一张脸,“那他要住多久?”
  那人:“这谁知道,”环顾四周,“不是我说,这住宿条件也太差了,先生太太本来就不想他住校。”叹息地接下去,“你瞧瞧你自己,瘦得跟猴似的,眼看学习紧张起来,叫你父母在外面租一个小房间,没几个钱。”说完渐渐消失。
  那之后,没了岳铭章的晚上,从门缝里吹进来的风比任何一个晚上都要寒冷,所以等岳铭章想完心事回来时,厉封也病了快一个月。那间寝室里住的人原本就不多,厉封病成那面黄肌瘦的样子,像个鬼似的,走路都在摇晃,虽然没人说,但谁的心里都明白,说不定哪天就推不醒厉封了。
  他是要穷死了。
  那天正上着课,实在看不下去的老师派了一名男生把厉封送回寝室里,他一路上吐出来的东西都是绿的,那男生脸都白了,一把他扔在床上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来,快跑到中间操场,“砰”的一声,撞到一个人。
  拎着几包东西的岳铭章不悦地看着地上的同学,“跑什么?”
  那男生看见是岳铭章,好像抓住了主心骨,见他往宿舍楼就知道他要回寝室,连忙拉住他,“别,别,别,不得了,病成那样看得人心里发慌,你说他是不是要死了。”
  岳铭章听他胡言乱语,脸色全变了,面目狰狞地抓住那个男生吼,“谁?谁要死了,说清楚。”
  那男生吓坏了,结巴地指着那幢阴沉沉的楼,“不,不就是厉封吗,他,他,他病了。”
  岳铭章呼吸一滞,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接着不顾那人的连声喊叫,头也不回地冲进了宿舍楼。
  厉封浑身发颤,迷迷糊糊地扯了点被子在身上,整个人缩得快要看不见,想着已经连续落下四天的课程了,眼圈渐渐发红,轻生的念头悄悄爬起来眼前就看到一个高大的白影带着风涌向他,接着他听到一个渐渐远去的声音在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
  岳铭章先是受了那同班同学的误导,紧接着就看到残破的厉封当着他的面阖上了眼睛,一动也不动,哪怕只有一瞬,岳铭章真是恨不得跟着他一起去了。平生第一次怕到心都在抖,朝着他摸去,冰凉!
  岳铭章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没有想,抱起厉封就冲了出去,才跑了几步,嘈杂的声音传来,接着就看到班主任和几个高壮的男生一起朝着这边过来,他们看到岳铭章先是一愣,看到他手里的厉封又吃了一惊。
  班主任连声喊:“先别慌,马上把他卫生院!你,快跑下去拦车!”随手指了一名男生,接着又回过头来示意岳铭章,“别抱着别抱着,快把他背下去!你们帮忙,我去教务处一会儿就过来。”
  班主任也是悔得肠子都青了,如果是因为他的疏忽让一个学生送了命,再闹大了……他想到刚才岳铭章看人的那种眼神,心里毛骨悚然,那哪还是看的人啊。
  万幸的是,经过全面的治疗,休克的厉封终于脱险,并且很快就能出院了。
  过了一晚上,厉封刚醒来,就有一个人按住了他的手,淡淡地说:“别动,手上还挂针。”
  抬头看去,是岳铭章。他不说话,岳铭章也不在乎,给他垫高又给他整理好被子,就出去了,再回来时,手上拿着一碗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白粥,依旧是那句,“别动。”接着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喂起他粥来。
  厉封的脑子有点慢,乖乖地喝粥,半晌才小声问:“你回来了?”
  岳铭章的动作顿了顿,抬眸看了他一眼又收回去,“嗯。”
  厉封吃完,收拾好后,岳铭章坐在一边的椅子上似乎在想心事,也不知道想通了什么,猛然看向厉封,表情变了几变,最后恶声恶气地问:“你怎么回事?怎么病成这样,我不在的这一个月你都干什么了,我就这么可怕?”
  厉封没听懂,直觉地摇头,他不想哭的,眼泪涌上来怎么也压不住,喘着气咬紧牙,只知道摇头。
  岳铭章却受不了了,他倾身抱住厉封颤抖的身体闭了闭眼睛,“好了,我不问了。”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意外地,让厉封听到了一丝来不及掩藏的温柔,仿佛是错觉。
  岳铭章抱了他很久,抱得厉封不舍得离开他的怀抱,很暖很紧,他才说:“医生让你回去以后好好休息,你的营养不良,已经很严重了,还有胃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把诧异的厉封推出自己的怀抱,眼见厉封又开始无措,动作放柔,把他塞回被子,“你躺会儿,我去办点事。明天来接你。”
  他走前,厉封还在惴惴不安地看着他,好像长期流浪的小狗小猫,没有一点安全感。
  到了第二天,厉封醒来,岳铭章就已经坐在一边了,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看见他醒了就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套很大很厚的冬衣,岳铭章解释道:“你身子太薄了,那点衣服不够。”
  说完也不看厉封的反应,他从前的旧衣服反正都穿在厉封的身上,看出来还是装傻又有什么区别。
  “伸手给我。”
  说着,岳铭章略带着一丝凉意的手指延着他的衣袖伸进去,把他卷在里面的棉里衣袖子拉了出来,整理好后,才给他套上那件极厚实的冬衣,把厉封罩得越发显小。从医院出来后,岳铭章的司机就等在外面,两人又来到四中门外,厉封歪歪地走着,岳铭章一带,半拖半抱着他,说:“也不急这么一会儿,去吃点东西,你一定饿了。”
  厉封这一个月以来,不管是胃口,还是经济方面的原因,都不允许他吃好,所以他饿得几乎都没感觉了。岳铭章说完时,他还愣了愣,继而惶恐起来,想了些有的没的。钱,钱,都是钱。
  岳铭章没好气地看着他憋红的脸,一看眼睛就挪不开了。他尖瘦尖瘦的脸蛋被冬日的冷风吹破了许多小裂口,一丝丝的渗着血丝,皮肤又薄又透,岳铭章看得心不在焉,想也没想就捏住了他的手,抽出藏在衣袖里面的手指看了看,好在没长冻疮。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恶声恶气丢下一句,“坐着别动。”就跑了出去。
  小饭店里的员工给他们上了菜,接着说:“还有一道马上来。”就离开了。厉封食不知味地坐着等岳铭章回来。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傻了!吃啊!”岳铭章只是跑去买了点东西,回来得很快,看厉封乖巧地干坐着,一口气闷在胸口。
  没作声的厉封眼圈又有点红,岳铭章烦躁地擦了把脸上跑出来的汗,看了他一眼,小心翼翼地打开一盒药店里买来的面霜,旁若无人地抬了抬厉封的脸,指腹轻轻地推上去,厉封诧异地看向他,一双兔子眼。抹完了,岳铭章合上盖子顺势塞进厉封的衣兜里,摸着挺暖和就放了点心。
  回到学校后,岳铭章顾及到厉封,不敢跟他太亲近,但明显和以前的态度不一样了。养了好久后,才敢跑去中医馆开胃病的药。他不见一下午,拎回来沉甸甸一整袋的中药。
  那天,坐在他身前的厉封悄悄地写了张纸条给他,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谢谢两个字。
  岳铭章勾起嘴角笑了。
  四中除了那一排又一排的阶梯,已经完全找不出从前的样子了,岳铭章感慨中不由又有点庆幸,蠢蠢欲动地想见到厉封。
  “呃,岳先生,岳先生?”整个家长会方行洐都黑着一张小脸,听见老师在叫,连忙扯了扯岳铭章。
  岳铭章神色如常地……从走神中回过了神,一挑眉,女老师脸一红,又表扬了方行洐一番。
  家长会结束后,岳铭章又给方行洐签了字,吩咐司机把他送回家。
  方行洐咦了一声,疑惑地看着他。
  岳铭章:“我还有点重要的事,去趟B市。”
  方行洐:“……”你有什么事啊你有!岳铭章只留给他一个英俊的后脑勺。                        
  作者有话要说:  
    
    ☆、番外2 

  某一天,严寒迎面就看到他的老板眉头深锁,正为那下滑了0。001%的业绩而操碎了心。
  “岳总,上次的采访,你要看看吗?”说着朝办公桌后的男人递过去一本精致的杂志。
  看岳铭章没什么反应,严寒笑眯眯地插了一句,“不看吗?封面是您,拍得相当不错。厉封或许会想看看。”
  岳铭章的视线总算从文件上移开了一公分,不咸不淡地“唔”了一声,凌厉的视线箭一样扫向严寒,可怜的助理正打算从外面把总经理室的门关上,爪子才从门上收回去。
  拿起杂志看了看放下,动作顿了顿,又收回来,严寒所言非虚,岳大boss牺牲色相(喂喂,如果露的只是脸也算的话,那您可天天在牺牲色相啦!)拍的照片质量极佳。想着已经连续好几天在公司没有回家了,岳铭章默默地把杂志收了起来。
  下午严寒把岳铭章送到香泉湖门口,看到厉封和方行洐那小子正在院子里搭的凉棚喝茶。他打了声招呼就开着车子走了。
  下车前岳铭章眼睛默默盯了一会儿公文包,把杂志抽出来随意地夹在手上,扭头时被方行洐那张凑进的,炭黑的脸吓了一跳。
  方行洐无辜地跳开,眨着眼。
  厉封察觉岳铭章那张脸还有些僵硬,愣了愣,担心地问:“今天这么早回来,公司里的事还没有解决吗?”
  岳铭章骄傲地:“不。”
  厉封放下心来,听岳铭章问他们在做什么,就笑着说:“大宝不是参加了学校里组织的下乡活动吗,去晒了一个月,正跟我说呢。”边说着,随手接过他的公文包找了个角落塞了进去。
  岳铭章扼腕地感到他英俊的脸皱了,伸头一看,露出个角的杂志果然被卷了起来。
  跑去拿了西瓜回来的方行洐把杂志抽出来,一屁股坐了下去,感觉一丝阴森的低气压扑面而来,战战兢兢抬起头,岳铭章若无其事地收回了视线。
  “干,干什么?”
  厉封没有注意到岳铭章的反应,伸手接过他的外套,留意到他的视线深深地看着方行洐的,屁股?灵光一闪,也给他弄了个座位,示意他也在这儿休息会儿。
  方行洐正在进行他的忆苦思甜般的乡下回忆,讲到动情处,屁股通了电似的到处动,岳铭章轻轻地叹了口气。
  半晌后,方行洐顶着黑中透红的脸,咬牙瞪了岳铭章一眼,不甘心地说:“哥,你们聊,我一会儿就回学校了。”愤愤地把二人空间留给他们。
  他一走,厉封马上注意到了他一直坐着的那本财经杂志,一愣,下意识地看了岳铭章一眼。只见他微微不自然地别开了头,耳朵似乎有点红,被盯得久了,恶狠狠地扭头,大有一把抢过去的念头。
  厉封赶紧抱住,笑眯眯地抬起头来,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光,严肃地说:“这本我已经有了。”
  岳铭章的脸越发红得荡漾,惩罚地咬了他的嘴唇一口,惹得厉封一直笑,他这才关心道:“行洐那小子怎么晒得那么黑,皮肤肖似小时候的清澈。”
  厉封点点头:“把他接回来的时候,我都差点认不出来,呵呵。”又说到,“我们那时候是不是也有一次这样的活动,不过去的是附近的山区,当天去当天回来。”
  犹豫了一下,厉封问:“那天回来,你怎么突然会跟拜泽打起来啊?”睁着闪亮的一双眼睛,好奇!
  岳铭章花了一点时间才想起来,并不是那天,或者哪一天,只是情绪积累到一定程度的暴发罢了,他都快忘了。不过厉封是误会他了,并不是那次活动时,他跟拜泽起了什么不为人知的冲突才引起的打架事件。
  尽管已经是高中生了,四中也还是为他们准备了秋游活动,一般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出点事,不是学生在爬山的时候摔断了腿,就是起点不痛不痒的小争吵。
  至于厉封高一那年,高年级倒是有一个学生迷了路,厉封他们并没有谁出事。
  不过轰动一时的是,相安无事地回校后,高一年级有名的那个学霸岳铭章竟然跟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男生打起来了,虽然是拜泽倾情表演了单方向的挨打。
  从小爱捉弄人的拜泽至今都还在纠结着那个原因,如果让他知道当事人一方早就忘了,他估计得呕出血来。
  岳铭章看着眼前的厉封两只被他养得雪白的手,正在抚摸他皱巴巴的杂志上英俊的脸,一脸讨好,不禁头重脚轻轻飘飘地想:那就满足一下他的虚荣心吧。
  于是下面是岳铭章的忆苦思甜时间。
  拜泽是朵远近闻名的奇葩,这一点整个高一年级都心知肚明,调皮捣蛋无恶不作,一学年整张座位表都是他的,在得罪了全班大部分同学,又在课桌位于讲台左右时得罪了所有老师后,他终于成了厉封的同桌。
  只剩下几个没被他祸害的了,安臻?岳铭章?NO!NO!NO!轮也该轮到厉封了。
  这臭不要脸的小子,起初眨巴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新同桌,白净的脸上鼻涕都没擦干净,一点也看不出来恶魔的本性,甚至还有点怕生。
  岳铭章是那么容易欺瞒的人吗!是吗!——是。
  那时候,岳铭章还没一口叼在厉封嘴上,只模模糊糊感觉到一丝朦胧的情意,听说老师要把拜泽调给厉封当同桌,心一紧,后来又一松,那个时候心里还想着一句关我什么事。
  拜泽就在岳铭章那片面的狭隘的纵容下安家落户了。
  厉封就坐在岳铭章的前面,不怎么爱说话,穿着身洗旧的衣服,像一个透明的漂亮的玉碗,成绩不好不坏,偶尔也能冲进前十名,但从来也没有稳定过。
  拜泽对他琢磨不透,装了几天乖宝宝,某一日午休回来,发现厉封趴在桌子上,肩膀小幅度的抽动,好像在哭,斜后方的学霸更是面无表情,没精打采的。
  到下午,拜泽才知道今天是他爸忌日,安静了一下午,临到晚自习结束,走出教室的厉封突然对他笑了一下,忐忑不已的拜泽怔怔地,半晌才害羞地回了他一个笑容。
  自此,就渐渐大了他的狗胆,每天想方设法地逗厉封说话,他玩性大,还没定性,也不管会不会打扰到厉封的学习,说风就是雨,厉封也由着他去。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每天都眼睁睁看着的岳铭章心里是什么感受。
  像被牛毛针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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