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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了,”虎啸一拍手说,“铃,你愿不愿意?”
“别开玩笑!”铃用菜篮轻轻捅了一下虎啸,说:“这么消极的想法不像是你想出来的啊。你想想,要是在夕辉二十岁前,和州已经变得太平了,岂不是更好?”
虎啸哈哈一笑说:“这倒是。”
“你担心别人还是先担心自己吧!”突然冒出了夕辉的声音,铃和虎啸慌忙回头一看。夕辉又说:“要是你真的可以到别的地方当兵啊,你又性急又鲁莽,我才放心不下呢。”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哥哥说话!”
夕辉不理虎啸,对铃笑了笑说:“是时候准备午饭了。”
这里住宿费是很便宜的,大部分的收入都来源于客人的伙食费。厨房的老人做菜的功夫不错,只是这旅馆里面都是杂乱无章的,客人也不是达官贵人,所以饭菜也不会用很名贵材料做。
由于很多客人都喝酒,醉了后经常会打架,所以要是虎啸不在的话,店里就变得更乱七八糟了。
“多亏有铃在,客人好像多起来了。”
夕辉一边摆放餐具,一边对铃说。
“哪里。”
“女人在这里是珍惜动物。虽然也有很多女人回到庆国了,但总体数量还是少。都是因为先王把她们都赶走了。”
“是吗……”
“不过与其在这种地方生活还不如逃到国外去。所以很多人都不会回来。她们在外面找到工作,要是能干的就更不会回来这里了。”
确实,在中午饭的时候,聚在一起的绝大部分是男人,虽然有时侯也会有一两个女人,但这种情况很少。
就在这时候,有一个少女走了进来,正在擦桌子的铃停下来,看了看那人。只见她一身男装,但很容易就看得出是个少女。而且,铃好像在哪里见过她。
“是你?”一看到那火红的头发,铃马上想起来了。
她也看着铃,惊讶地说:“是你?铃?”
“以前……真是谢谢你了。”
就是她,一直守护着清秀直到他死去。而当时铃太悲伤了,还没向她道谢。
“不。”对方神色复杂地摇了摇头,铃搬来一张椅子。
“请坐。你要吃点什么吗?请稍等,我去拿茶来。”
铃说完就快步走进厨房,只见夕辉就站在里面等她。
“你们认识?”
“也说不上认识,只是以前曾经见过面。”
“是吗……”
看到夕辉神情严肃的样子,铃问:“怎么了?”
“那她就拜托你了,我就在其他客人还没来之前把这里收拾干净。”
“好的。”铃说罢,勺了一碗汤,端了出去。
而这边,红发少女也是神色严肃地打量着这里。
“请喝汤吧。”铃把汤放到她面前。
“今天只有铃一人?我上次来的时候还见到有一个高大的男人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你是说虎啸和夕辉?虎啸出去了。夕辉在厨房里干活。难道你是来找他们的?”
“不,不是。”
“我叫大木铃。”
“大木……铃?”少女微微动容。
“那时候真的谢谢你。谢谢你帮清秀传话了……”
“那孩子葬在哪里了?”
“他啊,葬在拓峰的墓地里。本来他就是庆国的人。因为庆国闹饥荒所以逃到巧国去。后来听说庆国立了新王,所以就打算回庆国。谁知竟然……现在把他葬在拓峰,也算是完成了他的遗愿了。”
“是吗?”少女神色苦涩。
“我是在奏国遇到清秀的。我们一起坐船来到庆国,同船的还有几个庆国人,当时他们都说庆国立了新王,肯定是变得好起来了。但现在他们应该都很失望,因为就算立了新王也没用。因为和州侯和止水乡乡长还是没变。对了,你是……”
“阳子,住在固继。”
“固继?是在北韦的吧。旁边应该是瑛州,瑛州这地方不错吧?”
“不知道。”阳子无精打采地说。
“不过在庆国,到处到是一样。但是,应该比拓峰好一点点吧。”
阳子没有回答。
“要生存下去,就要经受很多痛苦。果然,富裕的国家和贫困的国家就是不一样。确实有这样的国家,我是从才国来的。才国的国王是一个很好的人……而那些没有一个贤能君主的国家可惨了。”
“是的。”阳子点了点头。
“我真的不清楚那个景王究竟在干什么。她好像连自己国家正在发生什么事都不知道。”
“因为她只是傀儡……”阳子突然开口说。
“什么?”
“她是一个无能的,不被部下信赖的人。所以什么也做不好,什么也做不了。她只是默默地,人家让她怎么做她就怎么做。”
“是吗?阳子,你对尧天熟悉吗?”
“不。”阳子摇了摇头,“我是听人家说的。”
“是谣言吗?但她确实和先王一样,不理朝政,也不听百姓的心声。还把受人爱戴的麦州侯罢免了。”
“什么?”阳子震惊地看着铃。铃愤愤不平地继续说:“那个麦州侯是一位贸明的州侯,但景王却把他罢免了。难道她不知道麦州侯很受人民尊敬吗?难道她不知道人们对此的不满吗?”
“是吗……”说罢,阳子站了起来,“我不吃饭了,不好意思,我要走了。”
“怎么了?”
“没什么,我是因为来这里办点事,顺便进来看看的。其实没打算吃饭。”
“是吗。那请你以后再来。”
阳子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铃目送着阳子出去,然后把汤端进厨房。这时候她才发现阳子根本就没喝汤。
“可能我说得太多了,把她闷走了。”
确实庆国中女人太少了。所以一见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话就不禁多了起来。
铃一边想一边走进厨房,突然看见夕辉和虎啸板着脸站在里面。
“啊,你回来了?”
“铃,刚才那女孩是谁?”虎啸语气沉重地问。
“是我之前碰到过的人。说是住在北韦。”
“北韦……”
夕辉抬头看了看虎啸,说:“劳的家……”
虎啸点了点头,然后抓住铃的手,语气更沉重地问:“你们说些什么了?”
“没什么啊……”
确实没有谈一些古怪的事情,也只是闲话家常而已。
“那家伙,说些什么了?”
“她啊……啊,说了一下关于景王的传言。”
“她很熟悉尧天的事情吗?”
“不知道。她说那些都只是听别人说的。不过我想她应该也很熟悉尧天的事情吧。”
虎啸和夕辉对望了一眼,夕辉点了点头,说:“我们马上转移去其他地方。”
“什么?”铃惊讶地看着夕辉。
“她之前也来过。好像在找什么似的。要是她对尧天的事情那么熟悉,说必定她就是朝廷的人。”
“这不可能吧……”
“不是有传言说景王也在包庇升纩和呀峰吗?那有可能是真的,要是这样,说不定刚才那少女就是朝廷派来的刺探消息的人。”
铃满脸惊疑之色。夕辉对她点了点头说:“快点收拾行李吧,迟了就可能来不及了。我们要放弃这里去投靠其他的朋友那里。”
“但是……”
“那少女可不是一般人啊。”
风之万里·黎明之空 … 第十四章(3,4)
Ⅲ
兰玉一算,阳子出去已经有十天了。
“阳子什么时候回来呢?”桂桂无精打采地问。
兰玉轻轻笑了笑。桂桂肯定是觉得很寂寞了。因为里家的小孩子就剩下他一人。
“应该快回来的了,不是说出去十来天吗。”
“喂,兰玉姐姐。阳子她是不是嫁人了?”
“莫非是和那个男人……究竟是不是呢?”
一般是要成年后才可结婚,但要是野合的话就没问题,不过要先得到父母的同意。可是,阳子父母不在这里。
“要结婚也要等到成年之后啊,在那之前她会留在这里的。”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就连兰玉自己也不敢肯定。虽然说阳子是里家的人,但从远甫对她的态度来看却有点奇怪。她更像是一个贵客。如果是客人的话,就肯定不会在这里呆得久的。
铃让桂桂帮忙洗餐具,用布把碗碟擦干放回橱柜里。当她整理好橱柜后,回头看了看桂桂,说:“辛苦了,我们泡茶喝吧,快把远甫叫来。”
“嗯。”桂桂用力地一点头,飞也似的跑去远甫的书房。兰玉看着桂桂的背影,满脸慈爱。这就是她引以为豪的弟弟。聪明、和善、能干、人见人爱。远甫还说以后要推荐他上庠学习。
兰玉一边欣慰地笑着,一边把茶具放好。这时候兰玉听到大厅的门打开了。
“远甫,你要喝点什么茶?”
身后的人没有回答。兰玉转过头去,看了一看门,马上脸色大变。只见进来的是一群完全不认识的男人。
“你们……”
有六人左右,样子平平无奇,但眼露凶光。兰玉不禁向后退了一步。
其中一人把门关上,就守在那里不动。
“你们究竟是谁,来做什么……”
兰玉还没说完,只见一个男人从怀中取出一柄短刀。
兰玉不禁发出尖叫,不断往后退。男口男人冲上来一把抓住兰玉,倒剪她的双臂。
“你要干什么……”
那男一把捂住兰玉的口,兰玉就说不出话来。他向其他男人扬了扬下巴,男人们马上埋伏到门的旁边去。
他们究竟要干什么?
接着有个哒哒哒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是桂桂!
兰玉紧张的心都提到喉咙上来了。只见门轻轻地打开了,兰玉在也按捺不住,拼命的喊:“桂桂,快逃!”一边不顾一切地挣脱了男人的手,想要跑去门口,但却被身后男人绊了一下,倒在地上,她趴在地上,看着门被推开了。站在门口的正是自己的弟弟,桂桂。
“快逃,快逃啊!”
桂桂被眼前的情景吓的两眼圆睁,他听姐姐这么喊,马上转身就跑。就在这时,门口右边的一个男人下子提起桂桂,把他拉到一边,举起了短刀……
“怎么了!?”
是远甫的声音。他快步跑过去,就在同时桂桂的身体倒了来,胸口插着一把短刀。
“桂桂!!”
兰玉悲叫着,突然背上受了一记重击,她惨叫一声,整个身体萎缩成一团,然后就痛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她抬起头,只见桂桂脸朝下地躺在地上一动不动,而远甫拼命地往这边跑来。
“兰玉!桂桂!”
当他要跑进来的时候,门旁边的一个男人一把抓住远甫的手臂。远甫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他一下子甩开那人的手,跑到桂桂身旁,抱起他。远甫看了一眼兰玉,知道现在救不了她,就抱着桂桂往外跑。
“快逃啊,远甫!”
只见门外也有人守着,于是远甫只好往节房的方向跑。那些男人一窝蜂地追过去。
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桂桂……
兰玉双手支撑着站起来,跌跌撞撞地走到门口。
“远甫……”
她听到书房那边都是人的追赶声,她扶着墙壁,慢慢地向节房走去。
“还是应该到外边求救?但是桂桂……”
她强忍着背上的痛楚,蹒跚地走到客厅和书房中间的走廊,只见前面远甫已经被那帮人抓住了而地上躺着桂桂。
“远甫!”
“兰玉,快跑!”
“但是……”
兰玉看着倒卧在地上的弟弟,血从他胸口不断流出来。桂桂一动不动的,既没哭,也没作声。
“不会这样的……”
“兰玉!”
兰玉猛地一震,只见那些人正在向她跑过来,兰玉本能地转身就跑。她只觉得背后刀剑乱舞。
突然兰玉脚下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只见头上的刀子要砍下来了,她不顾一切地在地上一滚,躲开了一刀,顺势滚进了房间里面。她马上把门关上,用背顶着门。
哪里,应该逃到哪里去?
她这时才发现这里是客厅。先把门锁上!
正当兰玉要转过身去的时候只觉得一样冷冰冰的东西从背后插进自己的身体,穿过胸膛,又抽了回去。兰玉闷哼一声,觉得有些热乎乎的东西从胸口流出。她还是不断地跑,一直到了卧室。她用手撑在架子上,但还是倒了下去。架子上的东西翻落下来,其中有个小盒子,“是阳子的……。兰玉模模糊糊地想,她究竟是什么人?今天她不在,太好了……但是里家就变得冷冷清清的了,远甫一定很寂寞的吧……啊,远甫!
她现在想起,她扔下了远甫自己一个人逃到这里。
“远甫怎样了……太过分了,我们根本没做错什么……”
比起身上的伤,弟弟的伤更让兰玉痛心。
“他还那么小,为什么连他也不放过……他是我唯一的亲人啊……”
庆国是一个悲惨的国家。出生在庆国更是悲惨。父母双亡,自己又差点被放逐,终于连这个最后的藏身之所里家也被袭击了。这个国家竟然任凭暴徒和强盗胡作非为!
“阳子……”兰玉无意识地抓住地上的一个小布袋,“你要为桂桂报仇……你不能够放过那帮畜牲……。布袋里有一个硬硬的东西。兰玉看了看手中的东西,她从手指缝中看到一个金色的东西。
“这是……”
是一个印章,金色的印章。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就在这时,兰玉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她马上用最后的力气紧紧地握住那东西,以免被那些人看到。接着背上又一痛。
“这是景王的……”兰玉掉下了眼泪,“拜托你,阳子,你要帮我们,还有庆国的人民……”
Ⅳ
“退下吧。”
景麒对使令说。两头魔兽一声不吭地消失了。阳子和景麒身处于树林中,不远的前面就是北韦的固继城市的样子已经隐约可见。
阳子默默地站着,心中不断在想:麦州侯,究竟是个什么人?
在拓峰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她一回来就问站在城外等候的景麒,景麒没让她进城,他说里面弥漫着血腥味。
阳子好像很激动的样子。景麒不明白为什么她一回来就问自己这样的问题。看来只好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
“主上你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就不用问你了!”
“浩瀚为人正派,为什么你罢免了他呢?”
阳子一时语塞。
“我当时建议主上,要仔细查明事情真相后再做决定。但您不采纳我的意见。但为什么现在主上又说起这事?”
“我不是让你查了吗,浩瀚确实是要谋夺王位,想要把我杀了,之后事情败露,他就逃走了。”
“事情不就是这样吗?”
“但我听说他很受麦州的人民爱戴。”
“这我也略有所闻。”
“我想知道的是,他们为什么这样说!”
“那,我斗胆问主上,当时我极力庇铲浩瀚时,陛下有没有听我说的话呢?”
阳子再次语塞。
“所谓的庇护,其实也就是建议主上在罢免他之前三思而行。但主上不相信我,反而相信其他人说的话。我不断在说,浩瀚不是像他们所说的那样。但为什么主上你当时不听但现在才旧事重提呢?”
阳子明眸上扬,说道:“你觉得浩弥是个怎么样的人?”
“我只见过他两次,但我已经觉得他是一个了不起的人物。”
“景麒,你……”
“那么,主上你现在后悔了吗?当时有人证、物证,还有我为他求情,但主上你根本没有理会我说的话。”
“够了,别说了。”之后阳子再也没说话,从拓峰—直到固继,她都默默地低头走着。甚至到了固继,她还是绷着脸的。
“主上,门关着。”
“我知道。”阳子冷冰冰地说。
“主上您还生我的气吗?”
“不。”阳子轻轻摇了摇头,“我只是在生自己的气。”
景麒轻叹一声。现在他发现自己有点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是一个不善说话的人,但这时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对不起,主上。”
“不是你的错。”阳子苦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心情不好。”
“是我说话的语气太重了……”
“不,是我问的问题太糟糕了。对不起。”
“我们走快点吧。”
景麒看了看阳子的脸,他对这位新主上的宽宏大量感到很欣慰,也感到很怀念,景麒耳边响起了那个幼嫩的声音:“不,要是我不是这么武断,要是我好好地听你们的意见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