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给了她一个机会,姐姐有孕在身,做妹妹的关心姐姐身体,跟王谢学医,不是水到渠成的事儿么?
上午跟在裴回旁边,秦筝薇已然打听过,裴回并没有姐妹,更没有兄弟,所以王谢口中“良人之弟”,大概是故意拿裴回做挡箭牌,她才放宽心。
只不过中午一起用餐的时候,王谢身边怎么会多了个小孩儿,还管他叫“爹爹”?小孩儿眼睛长得有点奇怪,所幸看着相貌不像王大夫,听说是干儿子。秦筝薇听他管裴回叫舅舅,必定不是王谢亲生了。还好是干儿子,自己要不要展现一下母亲的风度?如果这个小孩儿也喜欢自己,那再好不过……初来乍到,她没贸然去哄逗小孩子,能跟王谢同坐一桌,已经很是高兴了。
况且,不知有意无意——一定是有意的——下午王谢讲课的时候,提到了义妁和鲍姑,前者是公认第一位女御医,后者据传发明了艾灸之术。王谢充分肯定了女子在医术上可以取得建树,以及女子为医的先天优势条件。并且还提起小半年前裴家医馆里的裴小妹,年纪轻轻就立志做名医,尤其“着重”提出正是裴小妹令自己一开始有了求娶之心,引出后来赌胜一事。
彭伟临走时,千叮咛万嘱咐秦筝薇“专心学医,重芳的脾气和医术一样厉害,你别去招惹他。上午连一个称呼他都得纠正,绝不会跟你客气”。秦筝薇连连点头应承。
白天实在是太心急,她应该再温柔点,慢慢来的。
秦筝薇上午也看到病人拿着药方很是感激的样子,她觉得,其实会点医术也不错。喜欢一个人就要投其所好,她就先研究研究医书罢。
——这一研究,秦筝薇日后成为王谢医馆里有名的女大夫,此是后话。
在王谢的院子里,越陌听阿魏一五一十禀报王谢言行,当阿魏模仿着王大夫口气,说出之前那句话的时候,越陌不由露出一个微笑。
☆、第五十三章 爱人之间突发事件
“听说,重芳在课堂上,提起裴小妹,还有当年主动求娶之事?”越陌斜倚榻上,懒洋洋似笑非笑。
王谢一回屋就听见这句问话,嘿嘿笑起来:“这个……”中午招待彭伟和秦筝薇,他不好不出面,先回去跟越陌说声抱歉,这才去大厅坐了。晚上王谢可不想再浪费时间虚与委蛇,上完课就钻回自己院子,结果迎来的第一句话就是……
越陌向他伸出手去,叹道:“我只是觉得那个时候的事,恍如隔世。现在想来,重芳那个时候可真不厚道。”
“也没有很不厚道。”王谢就着他手,挨着他坐下,“这都是你情我愿。要是没有那么一出,我们就和容翔失之交臂,没有容翔挑破窗户纸,我可是还在纠结该怎么相处。”
“我也是如此想的。”越陌点头,所以他早在公务里行了个方便给裴家秋城医馆,算是还个人情,“我的伤几时可以好?”
“明日蔡大夫就到,商议此事。你说过想快些好,我在想给你用植皮的法子。”王谢认真答道,忽地醒悟,“你有公事?这就要走?”
越陌没回答,抬起左臂,王谢很配合往他怀里贴了贴,好让他揽住自己,自己两只手也小心地搂上对方蜂腰,两个人都不说话,就这么静静听着彼此呼吸和心跳。
“一个月,完全痊愈。”还是王谢先开口,“最好的情况。”越陌不比以前,在这里无名无分,洛城才是根基,早晚总要走的,他得想个法子跟上去。
一阵沉默。
“……就这些?”越陌等了又等,没等到下文,忽然问出一句很是奇怪的话。
听见越陌这么问,王谢愣了愣,忽然就笑了,他就知道越陌也舍不得他。
“天涯可有安排?”
“我……”越陌欲言又止,还是沉默下来。
“心疼我花费心血白手起家的产业?还是舍不得我陪你回洛城涉险?怕我胡思乱想?还是你在胡思乱想?”
“……都、都有。”越陌将全身的重量交到王谢身上,“既希望,又担心。”
——希望我们能够在一起不分开,担心你不喜欢我的主张该怎么办。
他又接到皇帝和王妃的信函了,皇帝不为公务,而是过来诉苦——皇后娘娘为了给手帕交出气,已经好几天没有给他好脸色看了。而王妃很是聪慧,儿子明明说伤势不重,却迟迟不肯露面,连回信都是书记官代笔,焉有不担心之理?
“天涯,都说了有我在。”王谢双手紧了紧,“你去做你要做的,我有这身医术,走遍天下又何妨?别忘记,我可是空手套白狼,凭空都能挣出产业来。就算日后挣不出来,你还不会养着我么?天涯大人要始乱终弃了么?”
“重芳……”越陌微一转头,唇角正好擦过对方面颊,不由顺势亲了一口。
送上门来的,王谢不可能错过,转过去拓展了一下唇舌之间的深入交流。
在双方舌尖灵活度都很好地得到一番练习之后,还是王谢先收敛了,同时暗暗郁闷越陌换了身体之后,练武之人中气未免太足了些。
越陌舔舔唇角,也开始说正事:“既然彭伟打算资助于飞庄,我这个小世子也不能示弱。”早上彭伟从一开始过来到下午回去,消息尽在他掌握。
越陌不出门而知天下事,起初怕王谢心有芥蒂,试探着问问要不要撤了周围耳目,被王谢制止。
王谢是这么说的:“上次我就是太自信,以为自己可以摆平一切麻烦,谁料想人算不如天算,莫名其妙招惹别人,虽然自己可以脱身,但还是没有保护好你。这种事发生一次已是后悔终生,再发生第二次,我就是九泉之下也绝对不原谅自己!现在你身边有不少人手,可是面临的敌人也不在少数,我不想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出事。反过来,你也不想我在你看不到的对方出事,所以耳目还是留着的好,通风报信都有照应。”
越陌的本意被他一猜即中。
——爱人双方,替另一半着想是理所当然的事,但仅仅如此是不够的,即使对方理解并领情,也不过是中策,既领情又能达到目的,才是上策之举。瞒着对方做事,就是再豁达也免不了阴差阳错的误解,有话不如坦荡荡直说。更何况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一起商量方是上上策。
王谢深谙相处之道,越陌又何尝不是?但以他的性子,总怕被误会,要这话从王谢口里说出来才作数。
况且王谢行正坐端,也没有什么好瞒着越陌的,虽然如果他想瞒,越陌也会很配合让他瞒着自己就是了。但王谢坦言不在意,越陌又怎么会不理解呢?王谢连柳五叶七都悄悄叫出来给越陌行礼,反而不要求越陌将自己秘密人手全部亮出来,这份体贴,越陌愈发觉得对方实在是通达,暗自也打定主意,要努力争取,和王谢长长久久,光明正大在一起。
“既然小世子不甘示弱,我就笑纳了,反正这儿从设立时,就算上有你一半了。”
“那我便将这一半变得名符其实。”
他并不提秦筝薇之事,王谢都肯跟着他从头开始,秦筝薇根本算不上问题,况且他自然不会让爱人白白跟着他,王谢不在乎,他可在乎,双方差距太大,别人看在眼里,会怎么想王谢?他不能让任何人轻视了王谢。
“你说,我们将这里变成天下第一大医馆好,还是隐世之家更好?”王谢反倒没有立刻同意或拒绝,很认真的探讨。
越陌几乎稍稍一顿就明白他的意思,笑道:“我暗中操持,务必是后者。”是后者,才能中立,才不会卷到过多的是非纠纷中去。
“闷声发大财,果然深得我精髓。”王谢正中下怀,顿了顿又道,“等你需要筹码时,这是你来日的后路。”
“这是我们的后路。”越陌低声道,“回洛城以后我会抓紧选几名继任者,等王爷将大权转交给我之后两三年,大局定下来,我们就做个闲散王爷和游方大夫,直到有人可以成功继任。”
“若你放心,我可以帮你掌眼。”王谢说这话的时候有点忐忑,他可以挑出上辈子的“庄主”,只怕越陌不信。
“也好。”越陌想的是王谢曾经烧糊涂胡言乱语,似乎自己从那个时候起察觉少爷变化甚大,包括迅速变得神奇的医术,那时候他满心只要少爷能自立谋生就好,之后虽然有怀疑,但人没变,还是这个人,不到半年,能做出如此多事情,必然厚积薄发,绝不是空口白牙就可以的。因此对于王谢的意见,他会很认真考虑。
“那就洗沐歇息罢。”其他事情慢慢分说,慢慢处理便是,如若不然,怕是真要通宵达旦长谈了,越陌心疼王谢,王谢心疼越陌,两个人看看天色已晚,不约而同止住话头。
至于晚饭后想拿着医书过来求教的秦筝薇,半路上“偶遇”风依涵,就着王谢和裴回的爱好八卦了一番,天就晚了,不得不回房。
而此时在王谢的老宅之中,小蔡大夫正在狠狠欺负蔡大夫,因为第二天蔡大夫要去于飞庄,小蔡大夫很是不甘心,甚至把蔡大夫欺负得哭了又哭。
蔡安和不过一个陌生人,受王谢所邀,远路而来,不多久主人家就惨遭变故,他觉得自己师徒再打扰下去并不合适——毕竟,当初王谢邀他的目的就是为燕华治伤,而在万事俱备,只待正式开始的时候,对方就不幸遭难,自己这一趟算是白跑了,再留在主人家里,恐怕有点死皮赖脸的嫌疑。
蔡安和只有尽心尽力照顾好医馆,想在办丧事期间尽力帮王谢打理杂事,等对方精神稍缓,他就告辞,免得主人家触景生情。
谁知王谢不许,甚至在他没提出离开之前,就继续拜托他在医馆中坐堂,并照应自家老宅,理由一是怕自己在老宅触景生情,二是蔡大夫在哪里都是行医,不如留在春城,还能有个照应。
王谢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对蔡大夫如此放心和看重,蔡安和哪有不领情之理。是以现在春城“康安医馆”就是蔡氏师徒坐堂了。
接到王谢托“蒺藜”捎来的书信,蔡大夫一看,又是邀他共同治伤,又是外伤。于是他将自己的工具清点一番,准备带上:大中小割刀、尖头方头剪、小烙铁、夹剪、小钳子、弯针、三棱针等等,毕竟都用了许多年,这些使惯了顺手。
他徒弟蔡鹤一听他要走,虽然有些不情愿,也不是蛮不讲理,只缠着师父要甜头,蔡大夫素来心软,于是……
所以第二天,小蔡大夫是在地板上醒来的,而蔡大夫不得不往雇来的车上多放了两个坐垫,两个人都揉着腰,暗道下次务必要把持得住——一个要把持得住不能再被踹下床,另一个要把持得住不能……哭得太丢脸。
☆、第五十四章 越陌被动刀
见到王谢的时候,蔡安和放心地笑了:“重芳近日精神不错。”王谢眉眼间少了阴郁冷淡,这般轻松自若的神态,有多久没出现过了?蔡安和暗暗揣测,莫非出了什么喜事?
“很是不错,”王谢并不否认,“辛苦安和过来一遭……嗯,安和可要先休息?”用眼一打量,他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小蔡大夫醋意未眠太大。
蔡安和老脸有些发烧,双方交换了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王谢领着蔡安和,特意照顾对方腰酸背痛,因此慢吞吞往自己院子走,问了问蔡大夫日子过得如何,小蔡大夫可好之类的话。
无论是信函里还走来这一路上,他都没有详细交待越陌的伤势,毕竟大夫要自己判断了才好,预做形容的话,可以会造成先入为主的印象,忽略一些细小病情。
——这也就是对越陌,王谢是一千一万个小心,若是换了别的病人,他乾纲独断,绝不肯与另一位大夫共事。
越陌早早收到消息,将公文信函一收,叫菲菲和礞石过来——当然,菲菲在越陌默许下,事先很是敲打了礞石一通,什么机会难得,什么公子很重视,什么现在不搞好关系,是丢公子的脸,什么跟着公子就要彰显良好的教养云云,礞石心里也存了为公子争脸的心,忙不迭点头应允。
蔡安和与越陌见面,也很是为对方脸上颈上的烧伤可惜了一回,这容貌若是不能恢复,真正令人扼腕叹息。他仔细研究过伤势,便与王谢开始商讨该如何处理。越陌伤口创面过大,不好痊愈,法子不外几种,其一便是自然恢复,其二是拉伸扩张伤疤周围皮肤,将之缝合,其三是截取腰腿处大片完整皮肤移植覆盖在疤痕之上,其四便是取厚厚的皮片,连皮带肉一起移植。
原本医家之先例,并非没有植皮一说,只是往往以狗皮或鸡皮替代。前者贴于腹部以医治金创肚破肠出,后者乃是用活雄鸡一二只,急急撕取鸡皮贴于伤处,与人皮缝合后,细细包扎,缠护保暖,多用于割喉等颈项伤。
不用自身皮肤,无非因着肚破肠出或者割喉重创,乃是急症,伤者性命就在须臾,哪有功夫慢慢截取自身皮肉?只是病人痊愈后,伤疤明显异于自己身体,或毛孔粗大,或干脆就生长动物毛发,望之迥异常人,但死中得活,也没人计较这个。
——可那是别人。
王谢虽然也不计较这个,但他有更好法子,也有更多时间,给自己心上人治疗,为什么不做得更好?
最妥当的法子自然是第一种,不过耗时也最久,越陌等不起。王谢心属第二、四两种方式,能够覆盖伤疤,之后留下疤痕不过一线,很容易祛除。
只是越陌受伤的部位不很容易动刀,还要斟酌,毕竟移取皮肉之事,对身体本身造成伤害,旧创未愈又添新伤,乃不得已而为之,便是条件允许的时候,能不移则不移。至于筋肉纠结粘连,便要动手梳理,梳理不得便截去坏死之处,以催生之法使肌肉重新长好以接续。
午饭是三个人一起用的,蔡大夫起初担心病人听了不舒服,王大夫摇头说没关系,越陌插嘴道有什么疑问直接问本人岂不是更好,于是三人就乐呵的在屋里用餐。
今日准备在餐桌上表现一下的秦筝薇,期望又一次落空,她给自己打气,一定要让王谢刮目相看,跟裴回打过招呼,用罢饭就回屋背书去了。
小世子要在身上大规模动刀子,这不是件小事。蔡安和还没到之前,王谢已经列出单子,越陌吩咐手下去寻药了,各种各样的药材,趁着夜色,源源不断往于飞庄里送。短短数日功夫,小院的一间侧房就堆了半屋子大盒子小匣子。
除了药材,大坛大坛的好酒,成匹成匹的雪花细绢,大量柔软的细白布,精米细面,银丝木炭、小火炉……流水般往王谢院子里搬。甚至还有好几坛水蛭,两个蜂箱,三篓毒蛇——当然蜂蛇水蛭这些活物不敢进院,放得远远的。
王谢选了又选挑了又挑,赞叹果然有权势有地位就是好。越陌笑问既然如此羡慕,要不要奉承抱大腿。王谢一听就立刻身体力行了,还蹬鼻子上脸问抱别处行不行,越陌挑眉反诘:“我说不行的话,重芳的手可以从我衣襟里面出来么?”
答案必然是“不可以”。
更多的答案必然是“得寸进尺”。
越陌舍不得像蔡大夫那般,硬气地直接上脚踹,所以被王谢得手这种事……咳咳。
洛城之内的王妃终于察觉到宝贝儿子绝对有事瞒着自己,为此提枪冲到王爷跟前,拍桌子叫板大闹王府的时候,王谢严肃地递给越陌一碗麻药。
越陌躺在铺着洁净白布的桌上,除了王谢,身边还站着郑重其事的蔡安和、菲菲二人。蔡安和和王谢两个人主刀,菲菲有些功夫,负责点穴及杂事。裴回、礞石在屋外,亦随时待命——这是为防万一,出现意外,他俩或烧水或煎药有得忙。
空荡荡只有一张长桌的房间,早就清洁打扫完毕,清水烈酒,崭新布巾上好的细白绢,瓶瓶罐罐的药膏药粉药汤,小刀剪镊子针线等应用之物,检查了至少五遍。
越陌全身只一条被单,横盖脐下三寸之处,就着王谢的手,将药尽数饮下,口腔萦绕着一丝丝甜味——自然是王谢在药中特地添了些甘草——微笑点头,一一望向众人:“有劳大家。”目光最后定定落在王谢身上。最费心的人是他的阿小,听阿小说过,平时撒出去一闻就倒的迷药,总归有些小毒,这麻药改进过,会让他身体更加舒适。
菲菲上前,点了越陌睡穴。她不明白少主为何如此有信心,但她支持少主的一切决定。
王谢见越陌双眼合拢,呼吸悠长,便取金针刺了几个部位,发现无反应的时候,点头沉声道:“开始。”
即使将近花甲,王妃保养得一如未至不惑,那眉眼间依然风姿绰约,不减当年——而手里的银枪,亦锋利不减当年。
王爷一个手抖,笔下辛苦三个时辰的丹青上,滴了好大一串花青色,生生将美人图变成恶鬼鉴。“哎呦哎呦,这可是我给夫人准备的生辰礼……”王爷还来不及肉痛,王妃一枪就戳在美人儿腮侧:“大月亮,我儿子到底怎么了?”
王爷无奈看着自己五寸厚的花梨木画案正中多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