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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馆长,请考虑考虑,毕竟画能拼完整,也是件好事嘛。”组长劝道。
“求大人成全。”主持人埋着头。
金爸爸摸着胡子,点头道:“儿啊,这事儿难得遇上,你就考虑考虑呗。”
金馆长站在窗边吸烟,清风将他的头发吹起,博物馆里的东西归国家所有,从这个馆移到那个馆很正常的不是?再说,摄像机都在拍着,那么多人在看着,怎么也不能丢了G市博物馆的脸!
金馆长心一横,大手一挥,签字盖章审核一套程序下来,古画安安全全地送往S市。
后来,金馆长仔细一琢磨,不对啊,古画一边一份,为什么非得要送去S市呢?让S市送过来也行的呀!
越想越后悔,白白让出了个宝贝,金馆长悔得肠子都断了,捶胸顿足,再次哭晕在办公室。
主持人后来晕倒,醒过来后,对鬼上身的经历完全没印象,反而发现额头上肿起个小山丘。
“好疼,什么时候磕的?”主持人拿起镜子照照。
“那只鬼可能穿不惯高跟鞋,摔了一下而已。”组长才不会告诉她是怎么回事呢。
楚干将觉得人生大起大落实在太刺激了。
从博物馆回来后,狂饮几斤豆浆,醉倒在浴缸里,抬出来时剑身变得黯淡无光,蔫吧在床上,也不知是汗水还是泪水,枕头湿出一大片,而人形的楚干将则一直粘在沙发上,眼角带泪,醉成一坨泥。
霍明海下班,第一句话就是:“喂,你有包裹。”
伤心的楚干将埋着脸,假装没听见。
当时,楚干将跟着副馆长去到办公室,副馆长虽然面无表情,但显然在生气,推门的手都是抖着的。
楚干将搞不懂哥哥是什么意思,跟着他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喊了声:“哥?”
话音未落,后背一疼,楚干将被哥哥扔在了墙上。
“盒子放下,出去。”
霍明海愣了几秒,终于反应过来,放下盒子后如获大赦地逃了出去,躲在窗边,扒拉着窗沿往里看。
“哥?”
眼前黑光一闪,一把青黑的剑卡在了脖子上,楚干将明白哥哥是真的生气了,心中顿时大骇,连忙祭剑格挡,两把古剑交错迸射出片片火光,副馆长手一甩,剑身突然暴涨,宛如一道长鞭,夹杂着千钧之力朝楚干将抽去,哥哥莫邪是鞭剑,攻势可近可远,但楚干将岂是好欺负的角色?面对哥哥凌厉的攻击,楚干将不慌不忙,抬剑一扫,沉闷的破空声中,锵锵声不绝于耳,霍明海看得眼都花了,回过神来,副馆长的鞭剑缠绕在楚干将的剑上,力道不相上下,谁也绞不断谁,一时间大家都动弹不得。
“小子,你还有脸挡我的剑?”
“难道我要站着给你打?”
“你知不知道你闹出的事情多大,全国上下都在找你呢!”
“哥,我没有逃,我只是寄给你。”
“寄?”
“嗯,但值班大爷说没有你的名字!”楚干将解释了一遍,叫哥哥不信自己去看木盒子上的底单。
副馆长将信将疑,鞭剑一甩,把木头盒子缠了过来,只看了一眼,顿感一口血沤在喉间。
“墨……邪……?”
楚干将嗯了一声。
副馆长哆哆嗦嗦地点燃烟,叼进嘴里狠狠吸了几口,好不容易冷静下来,问他:“你姓什么?”
“楚。”
“那你哥呢?”
“墨。”
姓墨的你哥:“……”
楚干将被哥哥凶狠一瞪,这才回过神,一拍脑袋,对哦,自己姓楚,哥哥也当然姓楚啊!
楚哥哥翻出身上的工作证,一掌拍到弟弟脑门上,楚干将拿下来一看,白底黑字清清楚楚地印着楚莫邪三个大字。
楚干将语气轻松:“呵呵,少写了一个字。”
楚莫邪:“……”
楚干将:“……还写错了一个字。”
楚莫邪气极反笑,提着弟弟的领子将他压在墙上:“自己的写对了,你哥哥的就写错了喔?”
楚干将挺值腰板,在展柜里,每天都能看见自己的铭牌,能写错就怪了!
“你滚吧。”
“哥……别生气啦……”
抓上哥哥的手被无情甩开,楚干将愣在那里。
“你签过契约。”
“哥,只要你在单子上印个指印就好了!”
楚莫邪把木头盒子塞进弟弟怀里,冷冷道:“不签!”打开门,“走好,不送!”
楚干将愣了愣,见哥哥态度坚决,楚干将的脾气也上来了,强忍着泪花,抱着盒子闷声不响地跨出了办公室。
霍明海哪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木木地趴在窗边都忘记了躲藏,被回头的楚莫邪看到,视线对上,霍明海打了个寒颤。
“我弟弟就麻烦你了。”楚莫邪说。
霍明海回想起楚莫邪看向弟弟的眼神,满溢出来的分明是喜悦和不舍。
“其实,我觉得你哥哥这样做是有原因的。”霍明海从袋子里掏出豆浆叫他起来喝。
楚干将伤心地吸吸鼻子:“他都不要我了,还有什么原因?”
“他只是不让你过去住而已!”杜佳骏拿起豆浆一饮而尽,“你别忘了你现在是全国都在找的国宝,你哥哥身为副馆长,哪里敢收留你啊!”
楚干将揉揉眼,坐了起来,被他一提点,好像还真有点道理。
霍明海递上一个包裹:“你的。”
“谁寄的?”当看到寄件人楚莫邪的时候,楚干将惊呆了,飞快地拆了包裹,里面是一袋云片糕和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一个最新款的触屏手机。
联系人只有楚莫邪一个,夜里,楚干将躺在沙发上偷偷研究说明书,胡乱摁着,无意中拨通了哥哥的电话。
那边像是等了很久,电话一来,很快接起,楚莫邪充满磁性的嗓音传来。
“云片糕好吃吗?”
“哥……”
卧室里,霍明海贴着墙,偷听大厅里的窃窃私语。
杜佳骏戳戳他:“快睡啦。”
“嗯。”霍明海躺下,两人背对背,上铺被一把剑霸占了,沙发被那把剑的人形霸占了,无床可睡的霍明海最后被杜佳骏收留了。
手机忽然一亮,霍明海点开。
杜佳骏:云片糕不错吧?
霍明海:嗯,挺香的。
杜佳骏:那可是好东西哦,市面买不到的呢。
霍明海:哦?⊙_⊙
杜佳骏:哼哼,想知道为什么吗?
霍明海:⊙﹏⊙b还是算了……
夜深人静,地处偏僻的博物馆却亮着灯,蝴蝶翩翩起舞,展厅里人来人往,穿着玉衣的男人静静坐在窗台上,端着永远盛满酒的酒盏,一脸享受地晒着月光(谜)。
楚莫邪拿着手机,一边跟弟弟聊天,一边漫不经心地散步,走廊里,五个侍女簇拥着一个雍拥华贵的女人走过,端着云片糕的侍女偷偷挤挤眼,楚莫邪朝她挑起大拇指。
公主出巡图总算完整了,长长的一大条横在展柜里,电视台来采访过几次,还做了专题报道,金馆长千方百计想把古画骗回去,有灵性的画怎么也说是个宝贝,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人家呢?云馆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毫不松口,“走向科学”节目因为主持人的灵异经历彻底火了一把,游客们来到S市,肯定得去博物馆走走,为的是去看一眼那传说中走出小侍女的灵异古画,再说,能无限出产云片糕的古画,怎么说也是个宝贝,怎么能白白便宜了人家呢?
“哇,这不是云片糕吗?”组长掂起一片洁白的糕点,清香扑鼻,甜而不腻,还有淡淡的桂花味。
“好好吃哦,谁寄的?”大毛凑过去看快递单。
“唔,婉儿?不认识啊。”主持人纳闷,寄件人她不认识,但收件人分明写着她的名字,地址办公室丝毫不差,就像婉儿亲自来过一样。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二章 第七街道(上)
第十二章第七街道(上)
古语有“君子无故,玉不去身”。
玉佩在历史上有着特殊的地位,古人爱玉,源于玉的品格,而现代人爱玉,则是意在求个保佑,图个平安健康。
霍明海移动鼠标,点开一张图,对比着玉色,他几乎可以肯定手上的玉佩是用料中最名贵的羊脂白玉。
可惜,这块雕刻成观音的贵重玉佩裂开了两半。
杜佳骏叼着葡萄点评:“坏了,好可惜,才带了一个晚上。”
“被你压坏了,该怎么赔偿?”霍明海调侃。
包裹昨天才到,带着睡了一觉后,玉佩就成这样了。
杜佳骏很有诚意地将葡萄塞进霍明海嘴里,笑道:“满意了不?”
玉佩最终被霍明海收进了抽屉里,当天晚上,霍明海做了个梦,梦见母亲问他玉佩收到没有,霍明海说收到了,还打开包裹给母亲看,里面的玉佩完整通透,当他将玉佩挂在脖子上时,旁边突然伸出一只手,手上还掂着颗葡萄,霍明海转头看去,那人的样子像隔了层纱模模糊糊,但能见到他身上的战甲,霍明海心里琢磨着难不成是哪部古装剧冒出来的?那人喃喃地在说着什么,霍明海一点儿也听不清,葡萄一直戳在霍明海面前,似乎霍明海不收下他就耗着不收手,不就是颗葡萄,有什么大不了的嘛,霍明海这样想着,伸手去拿,当手指碰到葡萄的刹那,胸前传来一声脆响,低头一看,那块观音玉佩碎成了两半……
“霍霍,快来呀!”黑暗里,响起孩童的声音,一只小手牵上他,“发什么呆呢?”
霍明海迷迷糊糊地跟着小伙伴们下了阶梯,去到一个石室。
他们停在壁画前,叽叽喳喳地讨论开,壁画里画着大树和好些人,似乎是祭祀的场面,霍明海愣愣看了会,往石室深处走。
“喂!跟大队,别乱走啊!”小胖子伸手拽上他。
手机突然响起,惊得霍明海浑身一颤,几秒后才反应过来是闹铃,被子蠕动,伸出一只手摸上杜佳骏的脸,杜佳骏被他戳疼了,捞高被子盖上脑袋,霍明海睡眼朦胧地继续摸索,终于在枕头底下翻出手机,按停,又缩进了被窝,大热天的,公寓里空调呼呼地吹,舒服得很。霍明海有个习惯,为了多享受几分钟睡眠时间,闹铃设置成“再睡一会”的懒人模式,按停后隔那么几分钟还会响一次,按停,几分钟后又响,这可把杜佳骏给折腾惨了,趁着霍明海睡回笼觉,偷偷将铃声彻底关掉,霍明海睡得正香,被杜佳骏弄醒的时候,还稀里糊涂地等着闹铃。
“懒鬼,再睡,要迟到了。”杜佳骏见他赖着不起来,轻轻搔搔他的耳朵,霍明海眼都没睁,直接抓上杜佳骏的手压在了脑袋下。
杜佳骏手上用力,托起他的脑袋晃了晃。
霍明海晕乎乎地睁开眼。
杜佳骏:“你今天不是有批货要送吗?”
昨日下班,苏木找上霍明海,告诉他有批重要的包裹要送,叫他明天早点来。
霍明海赶到公司的时候,苏木还在忙碌,霍明海走到他身边围观了一会,好奇道:“就是这些吗?”
整理包裹的苏木抬起头,笑道:“全在这呢。”
这么一批货物居然让苏木亲自整理,看来公司非常重视啊,难不成又是哪个VIP客户?霍明海凑过去一看,哑然失笑,寄件人来自不同省份,全是开淘宝店的,而收件地址,却集中在金沙大道附近。
才出公司,手机响了,网购就是有个那么蛋疼的地方,快递信息栏利会显示派件员的名字和电话,这不,他才刚上班没多久,对方就来电话问包裹到了没有呢。
霍明海客客气气地解释在路上叫她等等,挂了电话才想起忘记问她叫什么名,现在名字也不知道,怎么查?
“先送这些吧。”半透明的楚干将拍拍屁股下的东西,今天要派送的包裹中,除了那堆箱子,还有几份散件。
霍明海哼哼两声:“你怎么知道是谁?没准是那些金沙大道的人呢!”
话音刚落,电话响了,又是那个女生。
“啊,抱歉,刚刚忘说了,我们公司从A栋搬到了B栋,门牌不变哦。”
霍明海这回留了个心眼,问她叫什么名,然后一核对单子,正好是楚干将屁股下的那包东西。
“靠,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彩票怎么卖?”
“两块钱一注。”
“彩票太贵了,不如买杯豆浆吧?”
“嗯?”霍明海一阵恍惚,顺着他的手看过去,那儿有家现磨豆浆店,霍明海渴了,心想有杯豆浆也不错,于是答应下来,满怀期待地看着楚干将。
楚干将装模作样地翻翻兜,摊手,剑灵很穷,兜里从来没有钱……
“呼,大热天,喝杯冰冻豆浆最爽了!”
“哼!”
楚干将:“呐,还有一杯。”
霍明海翻白眼:“我已经满肚子豆浆了!”
楚干将:“文化人满肚子墨水,一张嘴全是墨水味,咱们满肚子豆浆,还有宰相在里面撑船。”
霍明海:“晃一晃,哐当哐当。”
楚干将:“半桶水的家伙才哐当,我是满的,才不会响呢。”
半桶水的家伙:“……”
骗得N杯豆浆的楚干将心情很好,一路哼着小曲,散件很快派送完,来到金沙大道,霍明海遇上了大问题。
“嗯?金沙大道第七街道?”老大爷搔搔脑门,朝前一指,“不清楚哎,你问问那边的店家吧。”
“金沙大道第七街道?这个嘛……”老板歪头,“还真没听说过啊,小哥你记错了吧?金沙大道明明只有六条街道嘛!”
霍明海骑上车子,从第一街道开到第六街道,再过去,是一条车水马龙的高架天桥,以天桥为界限,那边是另一段路,名叫海棠新街。
四处问路,不知不觉快中午一点了,霍明海肚子饿得咕咕叫,想着先去餐馆吃顿饭,入目所及全是是一栋栋办公楼,正寻找餐馆时,耳边响起嫩嫩的声音。
“哥哥,要买份报纸吗?”
小男孩拿着一份报纸,眼睛亮亮地看着他。
报纸是南方都市报,两块钱一份,人家小孩子才多大点啊,大热天卖报纸不容易,霍明海虽然没有看报纸的习惯,但还是意思意思买了份,看着小男孩兴高采烈地离开,霍明海心里腾升起莫名的成就感,却不料小男孩从报刊亭拿了一份报纸,又蹦蹦跳跳地跑回来。
“哥哥,娱乐快报要吗?一块钱一份哦。”
霍明海默默别过脸。
小男孩绕过去跑到他面前,举着报纸,眸子里亮晶晶的……
“哎哟,这车祸真是严重啊!”楚干将对一篇报道发出一声感叹,翻过报纸,津津有味地看起小广告,在古代剑灵看来,现代社会的东西真是稀奇古怪,瞧瞧这个叫杜蕾斯的气球,超薄,还各种口味任选呢!
坐在对面的霍明海叼着大白菜抬起头,车祸新闻正好朝着他的方向。
运送五粮液的货车翻下高架桥,司机当场死亡,所幸车祸没有伤到行人,图片是碎了一地的酒瓶,旁边还配了个司机的肖像照,霍明海正想细看,身边忽然挤过来一个人,餐厅生意火爆,拼桌的事常有,楚干将实体化占了个位置,不点菜,光看报纸,身边的位置还空着,而某个不长眼的家伙硬是把饭菜堆到霍明海旁边,还从他盘子里夹出根大白菜,大白菜甜甜挺好吃,不长眼的家伙几口吃光,作为补偿,他舀了勺红烧豆腐放进霍明海碗里。
“哟,巧哦。”楚干将打招呼。
“嗯,巧。”杜佳骏把红烧豆腐换到霍明海面前,笑道,“豆腐全给你啦,不生气哦。”
“谁生气了?”
“看你脸红的。”
“……”霍明海抖着手放下筷子,碗里是吃了一半的红烧豆腐,但谁能告诉他,为什么红烧豆腐上居然铺着一层厚厚的劲辣辣椒粉?
吃得太辣,霍明海喝掉两壶茶,硬撑着吃完饭,筷子一放,跑去放水了。
两个服务生走洗手间。
“今天的酒味又来了哎。”
“是啊,好香啊,真不知是哪家在卖酒。”
两人去到隔间,悉悉索索的布料声后,响起哗啦哗啦的水声,他们在讨论不知哪飘来的酒香,明明这附近没有酒铺,但不知为什么,这几天街上总是似有若无地飘着那么一阵诱人的味道,霍明海平时不沾酒,对他们的话题也不怎么关心,洗完手就出去了,餐桌那只剩楚干将在研究报纸,见他回来,将报纸叠好,招呼他离开。
“结账。”霍明海招呼服务生。
服务生笑笑:“先生,你的朋友已经付钱了。”
霍明海看向楚干将。
楚干将从兜里掏出几张票子,那是杜佳骏结账后找回的零钱,终于有零花钱的剑灵毫不吝啬,一出手就花了个精光,看着满满一袋子的豆浆,霍明海觉得脑仁有点疼,他走向报刊亭,决定先解决另一件更头疼的事情。
“金沙大道第七街道?唔,这条街啊……”老人摸摸下巴,若有所思地看向霍明海。
“没有吗?”霍明海心一沉,问过好些街坊,要么不知道,要么说没有,报刊亭几乎是最后的希望了。
老人见霍明海紧张兮兮的样子,咧嘴一笑:“小伙子,别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