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汝修嘴角的笑意淡去,祁旦缌偏过头说话,那白皙的脖子便全落在了汝修眼中,心底撩起细碎的火苗,汝修鼻子无声的“哼”了一声,下嘴便咬在那诱人的脖颈上。
祁旦缌大惊失色,“啊!”只听有骨头移位的闷响,骤然剧痛之后便是一阵麻木,祁旦缌此刻倒是顾忌不上汝修咬在他脖子上的那口,“……这便好了?”
汝修头靠在祁旦缌的肩膀之上,祁旦缌扭过头与汝修说话,温热的气息与汝修的气息交融在一起,彼此嘴唇轻触,祁旦缌脸色一变,慌忙的推开了汝修,自己退缩了床的一角,谁知受伤的那只手腕压着床用力便尖锐的疼痛起来,祁旦缌皱着眉抽气,被汝修一臂伸过去揽了身体抱进来怀里。
汝修皱着浓眉训斥:“不要乱动,你的手腕处还没接好,淤青肿胀成这般,接骨时怕是会更痛,你过来靠着我。”
“怎的……”祁旦缌的话被汝修不悦的打断。
“伤你之人,下手还分了个轻重,不然便不会只将你这条手臂弄的多处骨脱位,直接卸掉你整条胳膊才好。”
祁旦缌也不知能说些甚么为自己辩解,自作自受,终究怪不得他人,不论是救了汝修这样嘴硬心软的人还是救了那暴躁残酷的少年,都是他自己造下的业障,他便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气。
两人第一次亲密接触,便被模模糊糊的抹了过去,似是并未发生,却实在的存在了,留在这个烛火摇曳的浮春夜晚。
帮着祁旦缌处理好之后,祁旦缌便侧身躺在汝修那张被他扩大了许多的大床之上浅眠,今夜发生的事实在多,令祁旦缌有些心神不宁,闭着眼睛听闻汝修轻启轻踏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烛光熄灭,又听闻那稳健的脚步声走了回来。
身后的锦被被掀开一角,祁旦缌颤了颤,汝修立即揽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入了怀中,又将被角压好,说道:“你我今晚同榻而眠,以后便不会这般羞涩与男子相处,再者说,你有伤在身,我好就近照料你,不要说话,快些睡吧。”
彼此的呼吸都渐渐缓了下来,似乎都已入眠,身后的人动了动,揽着祁旦缌腰的那只手臂将祁旦缌往怀里带了带,温热的呼吸洒在脸侧,落下一个温柔的吻,方重新躺好。
祁旦缌睁开眼睛,静静的看着窗外,寒凉的春雨过后,月儿皎洁的露出面庞,银辉漫撒跌落在窗棂上,窗子露出细微小峰,有早开花朵簇拥着从窗下挤进,月光洒在锦团上,映着粉瓣上的水盈盈的雨珠,使得花瓣的颜色越发的清淡美好,祁旦缌的视线远去,看向不知名的深处。
身后屋内暖暖的,那红烛袅袅的细烟婉转着曲调,滚成红珠的烛泪,滴滴落在烛台上,凝成了一个时盘,刻下了的是怎么深沉的故事。
今宵,已过,风雨皆歇。
☆、微尘
风清夜,堪听,微雨过,鸟雀鸣。堂侧竹前横塘水满,水净见移星。
晴天日,修水浓清,新条淡绿,荷径拾幽萍。练霭鳞旋满,声不断,檐响风铃、殿闻佛音。踏走堂门,瑶池雪满,山露佛头青。
祁旦缌走出延寿堂,清风扑面,堂侧的枯塘积满了水,踱步过去,但见落了满塘的残花梅瓣,想是从那山头落下的;凝神望着水镜面,看自己的脸色已红润了些许,只是那淤青依然遮不住,想到此处便想到了那少年,有些头痛的皱了眉,转念便又想到云顿,本来是应了她等雨歇了便回家去的,祁旦缌对着水面抚了抚眼下那片青紫,再看未消肿的手腕,叹了口气,不知此番模样见云顿,她会是何种心情?
塘中落下一枚石子,惊了一池静水,也惊了发呆的祁旦缌,抬眸望去,祁旦缌紧忙站起身子,望了望不远处的延寿堂。
延寿堂此时位于祁旦缌所在水塘的前偏西侧,水塘隐在东堂偏后一方,从此处看西堂只能瞧见阁子的偏角的窗子,祁旦缌惊讶的问道:“你如何来到了此处?”
少年仰着下巴撇了祁旦缌一眼,继续无所谓的往水塘里扔石子,“哼!别以为自己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昨晚为何没回去?”
祁旦缌频频看向西堂那边,心不在焉:“你若已康好,便离开巴桑寺吧。”
少年瞪眼,咬牙低吼:“你个贱民是嫌弃本殿下么!本殿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你能奈我何?”
祁旦缌皱眉,他实在不想再与这人起争执,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为他担忧其他,想了想,走过去说道:“我们走吧,去大悲阁,我去请维那师傅帮你去除体内余毒。”
“我还不想回去,你带我在寺里转转,在那大悲阁里待太久,我难受的紧。”
祁旦缌面不变色,健步走向竹林,脚踏着青石板走过那片昨晚他曾摔倒的竹子,轻声道:“想是昨晚公子你没能活动开呢。”
那少年没听明白他的话,跟在他的身后说道:“昨晚?”挠了挠脑袋,似是想到甚么,一掌拍在祁旦缌的后背上,祁旦缌一个趔趄,险些在同一个地方摔倒,转身面色清冷的看那人。
那少年倒是不甚在意,只觉得这人实在是太瘦弱了,轻轻一拍便险些摔了,真是弱不禁风,想到昨儿夜里的事也是,他不过轻轻的一捏,他的手臂竟断了,让他好一番担忧呢,他倒好一夜未归,白白让他担心了。
“看甚么?你讽刺本殿,以为本殿听不出来?自作聪明!”
祁旦缌忍了忍,他本就是说与他听的,哪有自作聪明一说?这人实在跋扈,祁旦缌与他丝毫相处不来,便扭身继续走路,也不与他搭话,省的斗嘴烦心,他也不想旧伤未愈再添新伤。
偏生,这位娇蛮傲娇的殿下受不得冷清,揪了祁旦缌的衣袖,扯了扯说道:“喂!你叫甚么?”
“你的伤可好些了?昨儿夜我也不是故意的,谁让你惹本殿下不高兴……”
“你是住在这个延寿堂么?”
“你果真不是别人派来害我的?”
“再不说话,便拧了你的脑瓢!!”
祁旦缌:“……”
俩人的身影渐渐隐匿在葱翠的竹林深处……
东阁,汝修侧身站在窗前,身子隐在窗户后,片片暗影落在眉间,神色晦暗不明,他眼神深邃的看着那拉扯的二人,神色冰冷,许久,那锋利的唇线似是扬起了个弧度,似笑非笑的浸着寒气。
祁旦缌带少年去吃了斋饭,便直接回了大悲阁。
少年看祁旦缌脸上带伤,心中有愧,言语便带了丝讨好的意味,耐着性子与祁旦缌讲话,祁旦缌只简单的回上几句话,也不多说。
将少年送回大悲阁之后,祁旦缌让少年稍等,他便转去请维那师傅了。
在云堂寻到维那师傅,回大悲阁路上,祁旦缌被维那师傅严肃训斥,“心怀善心是好事,人之初性本善,即便穷凶极恶之徒也是将那份善心藏在心底,你我同时佛家弟子,本该普渡众生,教化凶徒,切莫度月迷津。菩萨戒经云:我本元自清净,若识自心见性,皆成佛道。净名经云:即时豁然,还得本心。若起邪念,妄念颠倒,外善知识虽有教授,救不可得……”
须臾,维那师傅停下脚步,等祁旦缌跟上后说道:“那少年不似平凡身份,你且用心看护自己,”看了看他脸上的青肿,转过身慢走,绛紫长袍随着脚下的步子清扬,手中佛珠一粒粒的转动,沧冷的嗓音徐徐道:“凡尘虚无,尘心净念。”
祁旦缌停下步子看维那师傅挺直的背影,才觉出师傅们都已苍老了,他从小在寺内长大,佛经濡耳,菩提树下木鱼熏陶,心中自然向佛,只是……祁旦缌低下了头,他愿意修佛向善,愿意为众生普渡业障。
然,凡尘虽虚无,他却未能做到尘心净念。
他们走到大悲阁时,便听到阁内有打斗声响,祁旦缌紧忙几步上去,便要打开那扇大门,门却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那少年满面嗜血戾气,额角一道伤痕翻流着鲜血,乍看去,确实有些吓人。
祁旦缌被撞的退开了几步,少年从屋内冲出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那眼神似乎要把他撕碎般血腥,祁旦缌心底一颤,“怎……”不待祁旦缌讲话,从屋内又冲出几人,挥着闪着寒光的冰刃,祁旦缌呆了片刻,被人从身后扯着衣袍躲过了一剑。
“愣着作甚?”维那师傅将祁旦缌护到一根大木柱子后面,“这些人是怎么回事?”
祁旦缌回神到:“想是那些追杀那少年之人,我当初在海国寺救下他时,也遇见了他们,”祁旦缌轻蹙眉,“只是,没曾想这么快便被找到了,”祁旦缌看向维那师傅,道:“师傅,此事全怪我思虑不周,给寺里带来了麻烦。”
维那师傅并未责怪祁旦缌,反异常紧张的言道:“你躲在此处,切莫出来,我去将他们驱赶出寺。”
祁旦缌闻言,急急地拉住绛紫长袍,“此事是因我所起,我去便好,怎好劳烦维那师傅……”
维那师傅回头看向祁旦缌,竟有了丝笑意,“我还会些拳脚猫,你还是个孩子,且待在这里。”说罢,便飞快的离开了,祁旦缌看维那师傅那灵活的身形,顿时有些惊异,想他方才还觉得维那师傅年岁大了呢,精神起来倒不是一般人能比得的。还有,他已一十有四,哪里还是孩子……
几抹身影眨眼间消失,祁旦缌心下焦急,便也跟了过去,寺内三三两两的聚集了些沙弥,祁旦缌穿过云堂前殿时,见林映牧匆匆的跑了过来,满面惊慌之色。
“祁旦缌,寺里突然闯进来些奇怪之人,还拿着剑好似在追甚么人。”林映牧瞪着大眼,揪着祁旦缌的衣袖偎在他身边,个子小小的一团。
祁旦缌拍了拍林映牧,道:“映牧不要乱走,待在禅房,我去看看怎的回事。”起步便寻着那几人去了。
林映牧跺着脚在后面小跑跟着,嘟囔着:“我也去,我也去……”
两人寻着嘈杂之声,竟来到了位于寺庙后院的那片竹林,竹林里便是延寿堂。
祁旦缌远远望见,少年与几个黑衣人缠斗在一起,飞光剑影,人形倏动如风,只见少年脚尖点地便腾空架起,一手攀着粗壮的竹竿,一手挥剑与人争斗,竹林叶子相互扑打发出沙沙的声响,似昨夜扑打窗纸的冷雨。
竹林深处,落叶纷扬,掩不住那抹掩映在葱翠之中的身影。
祁旦缌心底一凉,远不曾想过这些黑衣人是受他派遣,如此看来,倒是祁旦缌小看了他。两人站在竹林两头,各守一片清亮的天,祁旦缌看的是他,他看的是在竹林中滑翔厮打的少年。
不知汝修是何时得知的,是今早少年来找他的时候,也或许更早……他心思良善简单,总也觉得别人也似他这样,从不曾想过一个人的城府到底能有多深,汝修是这般,那少年也是这般,总归都不是简单的人……
卷入这场是非,是他所犯下最大的错,无法弥补,不可挽救……
汝修眼中的森冷,令祁旦缌心寒,此刻他才知道平日里的他,已是很温柔的,他就那样站着,如鬼刹修罗般散发的森寒令人股颤。眼前遽然滑过一片湍急的气流,扬起了祁旦缌的长发,长发遮住了眼睛,只听得林映牧尖叫了一声。
林映牧惊叫一声,便扑了过去,对禁锢着祁旦缌的少年拳打脚踢,咋咋呼呼的像一只炸毛的小兽,亮出了锋利的小爪子,“坏人坏人!放开祁旦缌!放开他!放开他!你这个讨厌鬼!”
林映牧放在同龄孩子中个子很小,性子虽有些不安分,身子却瘦弱的紧,少年皱着眉,额角的血沾了他整个侧脸,满目杀伐之气,瞪了林映牧一眼,林映牧被吓得颤了颤小身子,随后更加奋力的踢打着少年,少年十分不耐烦的一脚将林映牧踹开了去,林映牧哀呼一声撞到一个棕瓷大缸上,翻着白眼撅了过去。
祁旦缌惊呼一声,挣扎起来:“你作甚么下那么重的手,他还是个孩子!”
少年冷笑了一声,睨着祁旦缌的眼中是失望与冷酷,“原本我还真的把你当做了我的救命恩人,现下看着真是可笑!”少年手上用力,掐了祁旦缌的脖子,“你果真是他派来害我的!”
少年眼光投向竹林那头,汝修缓步走来,对少年一笑:“小七,见了兄长为何不见礼呢?”
少年嘴角带着轻蔑的笑,“我可不是你兄弟,你只是个被抛弃的人而已,一个被废掉的太子!”
汝修眼中并无波澜,清冷的说道:“小七说的是,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千里迢迢的追到此处呢?难道是舍不得为兄?”
“哈!”少年胸膛震了震,祁旦缌背着他都能感受到他对汝修的不屑:“你太高看自己了,本殿可没那个功夫。”
“那现下可是哪种状况?我被人重伤跌落山崖,那人剑柄上可是刻着你北阳王府的暗纹,莫不是有人冒充你的身份来害我,然后再嫁祸于你?”
少年恼怒,暴喝道:“不必多言!就算是本殿又如何?你的父亲已死,如今当政的是我的父皇,岂有留下你这个废太子之说?”
祁旦缌神色更淡了一份,清风扬起一片薄薄的竹叶,扫过他的眉眼,“这是,叔父的旨意?”
少年顿了顿,鼻子哼了一声,“总归你是应该死去的人!”
汝修眼底倏然结起万丈冰雪,脸色森冷晦暗,嘴角诡异的勾起,声音恍若来自阴曹地府,“死去的人……还不定是谁……”
汝修并未靠近,那几个黑衣人迅速围到汝修身边,汝修扬起一只手,宽大的衣袖仿佛顷刻灌满了风,被撑得鼓鼓的,身后也聚集起团团青烟,烟绕着发丝吹乱了汝修的长发,遮住了彼此相望的眼。
☆、流年
“死去的人,还不定是谁。”
一叶障目,竹叶如锋利的刀刃划破了肌肤,祁旦缌好似听到肌肤撕裂的声响。“叮”一声轻响,由剑身发出,祁旦缌偏过头却见少年将竹叶当做刀片暗器,一片片飞出去,气流旋起,割破了汝修的衣服,割伤了他的肌肤。
这少年,竟是此般厉害,祁旦缌还真是小看了他,说不定,即便是他不救他,他也能顺利脱险。
少年用祁旦缌做挡,汝修便放不开,频频被叶子划伤,两人缠斗了片刻,祁旦缌始终被少年固在怀中当盾牌,少年的气息渐渐变得急促,想是内力消耗了太多,余毒未清,一人对这许多人,实在吃力。
汝修武艺不错,两人不相上下,此番下来依旧面不改色,沉着冷静的与少年对招,也不下死手;祁旦缌想,他们二人之间还是存有兄弟情义的吧。
少年越发慌乱,力竭而落地,手中的力道便掌握不好,掐着祁旦缌脖子的是用了力,祁旦缌听得骨头挤撞的闷响,后颈阵痛,喉咙便似吞了沙般疼痛难忍,呼吸也急促起来。
汝修眸色一暗,手中的剑发力狠戾,少年抵抗的费力,一把将祁旦缌扔了出去,汝修堪堪接住了祁旦缌,揽着他的腰落地,携着风掀起了竹林昨晚雨后落下一层残叶,站定,垂眸看祁旦缌,“你可还好?”
祁旦缌捂着脖子,抬眸望去,两人离得几近,但见汝修浓密的睫毛下那一小片阴影,眸中映自己通红的脸,祁旦缌眨了眨眼,清嗓子说道:“无碍。”
话毕,忽觉身后卷起一阵风,衣衫纷扬,祁旦缌侧身看去,但见少年圆瞪血目,嘴角带着嗜血的笑,零乱的发丝纠结了衣带,看不真切他眼中的情绪。
少年将祁旦缌扔出去后,随即便出掌拍向他,汝修将祁旦缌揽在怀中,手中的剑便刺了过去,少年手掌忽变成利爪,陡然转向汝修的持剑手腕处,一爪便将他的手腕爪的血淋淋,鲜血的肉翻了出来。
少年抢过了汝修手中的剑,汝修则护着祁旦缌快速的退了几步,将祁旦缌放下,转身向另一个方向,岂料少年竟是以祁旦缌为目标,挥剑刺向祁旦缌,速度之快,祁旦缌只挪了几步少年便已至眼前,少年还是那个少年,狠辣无情,残酷嗜血,祁旦缌对他有些许怜悯,有些许心疼。尽管,自从与少年相遇,他最多的便是受伤与不信任,而祁旦缌却能从他昏睡时的恐惧之中看透他真正的脆弱。
少年未留半点心软,祁旦缌之于他本就是陌路人,何况他还是与那人一块儿的,手中的剑稳稳的刺向他,只是瞬间目光流转,却瞧见了他眼中的澄净与怜悯,少年的手竟不禁抖了一下,心中涌出一丝不忍,瞥了一眼紧张往这边来的那人,少年的心硬了起来,弱肉强食,这个世间本就如此。
汝修来不及挡开少年的剑,只抓住了祁旦缌的衣角,将他扯进自己怀中,而剑已没入他的胸膛,听得祁旦缌一声痛呼,那剑寸寸压进他的一侧肩膀,少年用尽全力将剑刺向他们,瞬间穿透了祁旦缌的肩膀,刺向汝修的胸膛。
祁旦缌忍受着撕裂骨肉的疼痛,下巴被人捏住,被迫抬起脸,但见少年垂下头狠狠的咬在他的唇上,似是要撕下他的下唇,啃咬的力气之大,两颊被掐住,嘴被他的舌撬开,舌头被捐住,骤然的疼痛令祁旦缌浑身僵硬,下一刻,舌便似断了一般麻木没了知觉。
汝修浑身倏然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