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二。
刀身震颤得更加厉害,犹如一条被夹住七寸的蛇扭动着身体想从言白指尖逃脱。
一。
姚之风低喝一声,持刀用力向前一送,整个刀身弯成了圆弧状拱起。
零。
圆弧瞬间弹开,刀尖被夹得稳稳的,刀柄因反力晃个不停。而刀的主人腿一软,就单膝跪在了地上。
客栈大堂里响起四声高低不同的闷哼声,除去姚之风,另四名太监也软倒在地,其中包括那名还没开打就受伤的。
妇人收回皮鞭重新缠回到腰间,踢了踢倒在她脚下的老太监笑道:“没想到吧,阉狗。”
掌柜的停下一直打个不停的算盘——就算在刚才大堂里混战桌子椅子乱飞时,他手中的算珠都没停过,从柜台下掏出一柄大的的惊人的割肉刀走了出来,边走还边打磨刀刃,看那娴熟的动作显然是个熟练的屠夫。
小二小心翼翼地从厨房布帘后探出头,见一切尘埃落定,才贼头贼脑地溜了出来。他见到言白好端端站在门口,顿时瞪圆了眼:“你,你怎么还站着!”
言白面无表情:“麻烦下次给我下药用好一点的茶,至少是热的。”别以为他没看到端给那群锦衣卫的都是上好的茶叶,到自己就变成了茶末,做黑店还区别对待顾客,差评。
妇人看出言白的不平,将打架而散落的几缕头发别在耳后,又恢复了媚眼如丝的作态,看着言白笑着说:“公子可要感谢我,若不是我,你也会和这群阉狗一样。”
“我朋友呢?”言白假装没看出她的暗示,冷冷问道。
掌柜已经走到了老太监身前,举起了割肉刀,闻言转头朝他冷笑:“你们运气好!若不是有这么多人肉送上门,我也不会放过你们。不过这次,还是阉狗的肉更好!想必吃起来也更香!”他手中的刀刃滑过雪亮的反光,狠狠向面露惊恐的老太监砍去。
“等等!”让所有人惊讶的是,竟然有人叫停了。
言白微微一笑,想着终于肯出声了。
站出来阻止掌柜的竟然是囚犯中的一个女囚犯!
那名女囚犯缓缓起身,一改刚才害怕得蜷缩成一团的模样抬起头,脸蛋漆黑一双眼却熠熠生辉。她的同伴不解她为什么要阻止自己的灭门仇人,惊呼道:“云儿!你在做什么?”
女囚犯低头看了眼同伴还有那个老人,后者用同样不赞同的眼神盯着她。
她微笑起来,柔声道:“对不起,我不是你们女儿。”
“你!你胡说什么呢,云儿!”应该是她母亲的囚犯惊叫道。
女囚犯用袖子擦脸,随着擦拭她的脸蛋越来越白,最后露出一张芙蓉玉面,竟是个美人。看到这张脸,倒在地上危在旦夕的老太监依旧死性不改地露出淫邪的目光,他阴阴笑道:“原来你长这样,难怪一路上都低着头。”若不是自己因为汗血马得病死了心痛不已,无心管教囚犯,这个贱人早就被他拉到床上折磨至死!
“你不是我女儿还能是谁。云儿,别闹。”邹大人坐起身,警惕地望了眼大堂里的其他人。
女囚犯摇了摇头,不再理睬他们,径直朝老太监走去。
她走到他面前弯下腰,单手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提了起来。
众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一个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看她的父母满脸惊惧神色,显然他们也不知道自己女儿是个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
第36章 蛇妖(十四)
老太监的脸因为缺氧迅速涨的通红,他艰难地张开嘴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云儿笑了起来,单手举着一个人她显得轻松无比,轻柔地问:“五年前京城城东,刘彧寒刘大人一家的灭门惨案,公公你还记得吗?”
老太监的脸上浮现出回忆的神色,他的眼神很茫然显然是想不起来了,却又害怕自己的回答惹怒女子,便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记得……”
云儿一眼就看出他压根一点都没有记忆了,她笑容转冷,另一只手握住老太监的左手一扯,一条断口血淋淋的胳膊就被她扯了下来。
瞬间,惨叫声溢满整个大堂。
二楼响起噔噔噔的脚步声,朱举人急匆匆地冲到楼梯上:“发生什么事了?我听到有人”惨叫。
未尽的话语被咽了回去,面对一个妙龄女子单手举人,手撕太监的壮举,朱举人显然接受不能,他一屁股坐在了楼梯上。
其他人也不好受,拎着大砍肉刀的掌柜已经悄悄后退了一步,店小二重新窜回了厨房,所有人听到厨房里的厨子粗声粗气地朝他大吼:“肉呢!你人回来,我要的肉呢?”
没人回答他,回答他只有老太监的痛吟。
云儿一把扔掉手里的胳膊,握住老太监的右手,冷冷道:“我再问一遍,五年前刘彧寒一家上下七十三口人一夜之间被全部杀死的案子,你记不记得!”
这次老太监再不敢欺骗她,连忙喊道:“我不记得了!我不记得了!”他的喘息声越来越大,一方面是因为疼痛,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被掐住脖子不能呼吸。
云儿再次用力一扯,又是一条血淋淋的胳膊,她拎着老太监的手发力,老太监脸涨成了紫红色。
人在临死前都会拼命挣扎,越是怕死的人挣扎得越厉害。老太监尽管两只胳膊都没了,鲜血成股地从断口处往外涌,双腿还在胡乱踢蹬,妄图够到地面。
云儿冷笑出声,拇指一捏,只听咯吱一声,老太监的头就以诡异的角度一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颈骨直接被云儿捏断了。这是何等恐怖的力量,掌柜又悄悄退了好几步。
云儿扔掉老太监的尸体,走向另一个锦衣卫。那个人早已被她的残忍吓得大小便失禁,想要逃走无奈中了麻药身体不听使唤,倒在地上散发着一股难闻的气味。
当云儿像刚才拎起老太监那样拎起他时,他抛弃了所有的尊严,痛哭流涕地向她求饶:“饶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去年才进的东厂,女侠你行行好,饶了我吧!”
云儿一言不发,同样问了一遍刚才的问题后,在得不到回答只有求饶后,干脆利落地再次捏断又一个人的脖子。
“城东刘彧寒灭门惨案,我知道。”忽然有人说道。
走向下一个牺牲者的脚步一停,云儿和其他人都向出声者看去,正是离言白不远的姚之风。
他内力着实深厚,也有可能是因为喝的茶水较少,因为他至少能从地上半坐起来,靠在旁边的凳子上。在这种情况下,他依旧保持卓然不群的优雅风度,沉着淡定,面无表情,眼眸深沉。
云儿朝他走去,蹲下身盯着他的眼睛:“说。”
“五年前东厂做的一件大案子,除夕前夜将已被罢官的刘大人一家全部杀死,就在宣布他复职的圣旨到达他家之前。为此圣上震怒,命令彻查此案,只是东厂手脚做的太干净,最后成了悬案不了了之。”
云儿叹了口气,满意地点头:“还是有个聪明人的。你也参与了此案?”
姚之风沉默了一下,摇头道:“没有,这件事是在我进入东厂之前。不过我知道,负责刘大人灭门一事的正是康福海。”
“是的,所以他该死。”
“还有刚才你杀的那个人,他说的是真话。刘大人的案子和他无关。”
云儿冷笑:“那又怎么样,只要是东厂的人都得死!不,不光是东厂,天底下的太监都要死!刘大人为官清廉,兢兢业业辅助了当今一生,到头来竟被你们这等小人杀害。还有他的妻儿,刘府上下七十三口人,包括刘大人刚出生的小儿子,一个都不落,全被你们杀了!刘大人的妻女在死前还被你们这群阉狗扒光了衣服,在大冬天里活活被玩弄至死,你们这种恶心的阉人,难道不该死吗!”
“……你是谁?和刘大人是什么关系?”
云儿伸出手,掐住了姚之风的脖子淡淡道:“告诉你也无妨,我就是刘彧寒的长女,刘瑜娴。”
“不可能,”姚之风表情变了,他皱紧眉头,“刘瑜娴也死在那场暗杀里。”
“不,那不是暗杀,那是正大光明的屠杀。我被亲眼看见我母亲被逼着跳进了落雪的湖里,我的二妹在受尽屈辱后扔进火里活活烧死,我刚出生尚未满月的弟弟被康福海一刀劈开。而我,我同样受尽侮辱后被康福海剥掉了皮肤,他拿着我的人皮做成卷轴画了美人像进贡给当今的皇帝。”一滴眼泪从云儿眼角滑下。她没急着杀死姚之风,而是收回手,像扒开树丛般放在头顶开始缓缓往外拉扯。
从头开始,她的皮肤就如一层纸被揭开般从她的身上脱落,最后变成一张半透明的人皮,人皮顶上生着乌云般的头发,细细描着五官,呈现出晶莹剔透的半透明胶质状。
随着人皮的揭落,云儿也缓缓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一个白色的骷髅。它的两个眼洞对着姚之风,嘴巴哒哒开合:“看到了吗,我变成了骨女,而这是我的皮。”
哐当一声,刀掉在地面上,站在骨女背后的掌柜已经晕了过去,和他有同样反应的包括楼梯上的朱举人,剩下的两名锦衣卫以及另外两个囚犯。言白同时也听到从厨房里传来咚咚两声,想必是偷看的人也被骨女和她手上拿着的人皮给吓晕了。
但是同样面对这种可怕景象的姚之风却惊人的淡定,他只皱了皱眉头,反而从骨女的叙述里注意到一个问题:“你说你的皮已经被康福海扒了,那这张是怎么回事?”
骨女的两只眼洞里泛起红光,嘴巴的哒哒声响得更急,似乎是在笑:“当然是我从那个云儿身上扒下来的。既然她反正都是要死的,不如把人皮给我,让我替她复仇,我还能顺便救出她的父母。我这么对她说了之后,云儿就答应主动为我献身,我看着她就忍不住想起以前的自己。在被按在地上遭受侮辱时,我就边流泪边想:如果有人肯在这个时候帮我,让我做什么我也愿意。可惜,直到我死,也没一个人帮我,那群人渣也没一个人良心发现,肯给我个痛快。在扒皮的过程中,为了保证人皮的新鲜,我是活着的!从头到尾,我都是活着的!”
眼洞里红芒越来越盛,骨女的情绪达到了顶点,高声尖叫道:“所以你们都该死!都要死!”
姚之风对此的回答是,阴柔一笑顺便附送一掌。
谁也想不到他之前说那么多,都是为了拖延时间。他的确喝的茶水不多,再加上他内力深厚,内功心法独特。在内力加速运转了几个周天后,迷药的药性就减了不少。他一直都在等待时机,等着面前的人或者妖怪,露出破绽。
不管云儿到底是真正的武林高手,还是只妖怪。姚之风只为了活下去!康福海死了正好,他早就想杀了他!现在,只要他顺利逃走就行了!
姚之风一掌拍到骨女的胸骨上,自己借力顺势而起,翻身就往门外冲去,眨眼间他银灰色的身影就消失在倾盆大雨中。
骨女虽是妖怪,却仅有五年道行,而且大部分时间还都没有人皮保护,所以法力极低,要不她也不会假扮成云儿一路伺机准备杀死康福海等人,早就直接动手。现下被姚之风当胸拍了一掌后,虽然骨头架子还没散掉,也差不多了。
但她不杀死这群阉狗实在不甘心,顿时狂性大发,将人皮往自己身上一披,先杀死了剩下的两名锦衣卫,紧接着冲了出去,同样冲进茫茫大雨中。
现在整个大堂里,只剩下言白这个还清醒的人(妖怪)了,他长舒了一口气,揉了揉额头。
“你……杀了他们?”一个迟疑的声音让言白抬起头,是强盗三人组里的老头子,他扶着双眼全盲的同伴站在二楼上瞪着言白。
言白无奈:“别误会,和我无关。”这群人就没一个好人,强盗们虽说看不惯锦衣卫的行事手段,然而他们身上的血腥气也不少。这家店的掌柜小二和厨子就不用说了,常年宰客收人肉再卖出去等待下一批储备粮们。哦,还有邹大人和他的夫人,想必尊重他们的强盗们会保证他们的安全。
他抬脚走上楼梯,拎起朱举人转身下楼。当他走到门口的时候,抬头望了望天,掐了个法诀,原本哗哗而下的大雨立刻就停住了,看得那名老头子目瞪口呆。他瞪着眼,看着那名青年轻轻松松单手提着一个成年男子走出了客栈,当自己反应过来几步跃下楼梯奔到院子里时,黑袍血冠的青年已经消失不见,就好像他从来就没出现过一样。
老头子打了个冷战,不敢再细想下去。
第37章 蛇妖(十五)
朱举人清醒过来的时候,惊讶地发现自己就躺在离京城护城河的不远处。他从草地里爬起身,摸了摸全身上下,确认自己还活着,同时四肢俱全。之前在客栈里看到的血腥场景就像是个噩梦,还是上辈子的噩梦。无论是倾盆大雨还是卖人肉的黑店,亦或是被撕掉胳膊的锦衣卫都让他不敢确定到底是真是假。
尽管现今天下民不聊生,旱涝灾害频频,无数平民百姓流离失所,京城却还是一派繁花似锦的盛世景象。就在朱举人呆呆站在路旁回想昏迷前所经历的一切时,就有数个行人经过他的面前,他们排成长队以通过城门口卫兵的检查。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面黄肌瘦,双眼无神,队伍移动得非常缓慢,卫兵们的检查简直是细之又细,若是不想被刁难,只有塞上几锭银子,总之你进城的速度和你使出去的银子是成正比。而当偶有达官贵人骑马进城时,却压根不和这群庶民为伍。他们根本不需要经过盘问,就被卫兵们堆满笑脸恭恭敬敬地请了进去。
朱举人敲了敲脑袋,提醒自己这一路千辛万苦终于到了京城,接下来就该专心备考不要再想其他。他从自己袖子里发现了一张纸条,是言白所留上书他忽然有事在身,将昏迷不醒的朱举人送到京城门口后,他就离开了。看着纸条上歪歪斜斜的毛笔字,朱举人简直哭笑不得,都说字如其人,言兄本人长得俊美无双,风姿翩然,这字怎么就如同三岁孩童写的。
本身写的一手好看颜体的朱举人摇摇头,将纸条折好重新放入怀中,背起自己的竹箱加入了城门口那条长长的队伍里。
暂且不论焦急等待京城的朱举人,言白留下一张字条后便离开了京城,继续云游四海。他没有进城的真正原因不是由于什么有事在身,而是他发觉京城不愧为天子脚下,整个都城都被一层龙气护卫着,且在城中还有一座香火鼎盛的道观,里面的人颇有些实力,不想惹上道士的言白在感受了一下龙气对妖怪的震慑后,便决定离开。
就算是日暮西山的龙气,也不是他目前可以抵抗的,一进京城他绝对会实力大降,到时候如果再被道士们盯上,绝对讨不了好,还不如直接离开,万里江山如此辽阔,他才看到了冰山一角的风景。
此后,言白便一直四处游荡,在经过钟灵毓秀灵气充足之地时也会停留下来修炼一段时间。到最后他从南到北走了个够之后,便留在靠东海附近的一处灵脉上修行,期间也回去过一次老家,在那里遇到还没化为人形急的不得了的白蛇。他只好安慰对方,化形这种事也是要凭借缘分的,缘分不到你就算修炼上千年也依旧化不了人形。实际上他,觉得自己七百年就能顺利化形,还是因为他本来就是个人类。
是的,言白这才想起来了,他本来是个人。
作为一只蛇妖,活了这么长时间,他差点都忘记了这是在梦境中,或者说是借由梦境而到达的世界。他的世界应该是车水马龙,高楼耸立,科技发达的现代社会,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四处战乱,生产力低下,观念落后的时代。
想起林青说的那句“你在梦中呆的越久,你就会越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言白几乎每天睁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提醒自己,不要迷失在妖类漫长的生命中。他的心何时变得冰冷无比,不愿再和人类接触了呢?大概就是在朱举人死后吧,自从那个书生离世后,他就再也没有接触过人类。仅有的几个朋友都是妖怪,还是跟他一样不喜欢人类的妖怪。久而久之,他也变得高高在上,看不起生命短暂如流星般的人类了。
言白闭着眼,盘坐在石床上,打坐修炼。这里是一处洞穴,正好处在灵脉之上,是整座山里最佳的修炼地点,在他之前山洞的主人是只熊精。可惜在两百多年前言白游离经过这座山,觉得山上灵气十足,正巧他也想停下来休息便停留下来。之后在一次熊精和他的斗法中,熊精战败死亡,这座洞穴就自动成为他的了。言白现在已是这片山脉群妖默认的老大,谁让他道行最高。
熊精死前已在山洞里安置了必要的生活用品,石床石桌石凳等等样样俱全,其他的小妖为了讨好他,时不时还会从人类中抢掠一些好看的奇珍异宝献给他。总的来说,目前的洞穴除了光线不好外,几乎看不出是一处石洞,金碧辉煌得像个宫殿。为了保证光源,群妖还设法弄来了东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