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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砗磲!”
三个声音重叠起来,李唯克、穆子初和游所言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李唯克先道:“所为身上是常配了串砗磲手串的,那东西看着就灵异得很,有生命似的。”
穆子初也点点头:“我记得,之前那手串,一直都是母亲佩戴的。”
原来如此。
那手串秦家几代人传下来,秦家代代信佛,日常从未拉下供奉斋戒,沾染了香火,也是再正常不过。
到底是母亲,在那时候最强烈的愿望,还是让自己的两个儿子不为邪肆所扰,平平安安。
杨戬看他们多少有些恍惚的神色,体贴道:“我们现在也没什么好准备的了,只等长庚回来便可开始做法,你现在且先歇歇,养足精神——记住,待会儿开始以后千万不敢有半分动摇。”
穆子初点点头,目光坚定:“放心吧,我一定不会让所为出事的。”
半天的时间其实很短,但在焦灼的等待中却又显得尤为漫长。一屋子的人没谁有心思走开一会儿,随着时间的推移,都显得有点坐立不安。
所言本来就一向与穆子初亲近,这下子更是坐在一起一会儿都不想分开,两个人头对着头窃窃私语,所言讲,穆子初听,也不知在说些什么,一会儿轻松些,一会儿又更低落的。
老爷子坐在他们旁边,冷硬的面部线条不知柔和了多少,看着越发像一个慈祥的老爷爷了——只是这慈祥中也透出对另一个孙子浓浓的担忧来,游所为现在的情况,实在太让人放不下心。
李唯克更是不安,虽然杨戬已经保证过炽一时半会儿大概不会对游所为做什么,可太白那语焉不详的话实在让他心里烦躁,再说游所为一个凡人,落在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妖怪手里,哪能讨出什么好去?
李家一帮子人都和他围坐在一起,也不知怎么安慰,游所为给他们留下的印象都很好,他相处起来,实在是一个让人如沐春风的人,很难不产生好感,现在他安危不明,所有人都难免为他担心。
展昭和白玉堂反倒像是两个局外人了,可也许是几人之间那特殊的联系,他们几个对对方都有一种仿佛血脉相连般的亲近,现在这样的情况,所有人都不好受。
度过了折磨般的漫长时间后,太白终于在正午的时候回来了。
没有人多废话,杨戬接过他带来的东西,叫穆子初站好,二话不说就开始施法。
柔和的金光从穆子初身上弥漫出来,杨戬右手一弹,从他的眉心处牵引出一滴极浓稠红艳的鲜血来,那鲜血漂浮在半空中,晶莹剔透,闪烁着魅惑的光泽。
杨戬又是一个印结出去,穆子初周身的金光更盛,那鲜血猛地消散开来,化作血雾缓慢地融合进金光里,原本纯粹的金色顿时染上了一层粉红,在那里有生命一般轻摇曼舞,最后悄无声息地融合进穆子初身体里去了。
穆子初全身一震,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没有人敢说话,大家眼巴巴地看了看收了手闭目调息的杨戬,又去看没有一点儿动静的穆子初,心里急得抓心挠肝,偏偏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良久,穆子初才吐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大家还没来得及探问,就见他面上浮上一层薄红,狠狠瞪了面带殷切的李唯克一眼。
李唯克:“……?”
穆子初:“┻━┻︵╰(‵□′)╯︵┻━┻”
李唯克:“……!!!”
李唯克忽然想到什么,顿时萎靡下来,灰溜溜地败退了。
可不是嘛,既然是全身事无巨细的感受,那他昨天晚上那一番……
嗷……李总默默地捂住了脸,偷吃被一向看自己不顺眼的大舅哥发现了,怎么办,急!在线等!
其他人看着他们之间的互动有些不明所以,所言和唯雅像是想到了,顿时露出一种难以形容的扭曲复杂的表情来。
呃……自求多福吧,唯克哥……
穆子初缓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他皱了皱眉,显然有点担心:“情况不太好,倒是没有什么太过严重的伤势,但肯定是遭了些罪……那些该死的家伙……”
众人不禁小小松了口气,至少看穆子初这个样子,游所为还是好好的,落在那个境地里,吃些皮肉之苦已经是最好的待遇了。
穆子初又感受了一会儿,刚想说话,却毫无预兆地忽然痛叫一声,撑不住地倒了下去。
“怎么了怎么了?子初哥……你没事吧!”
“子初……”
“发生什么事儿了!”
这一下把大伙儿都吓了一跳,他们急慌慌地围上去,却面对着显然十分痛苦的穆子初束手无策。
穆子初整个人都在发抖,修长的身躯紧紧蜷缩起来,冷汗不要钱似的往外冒。
大家心里一沉——看这样子,游所为还是出事了,且看起来不是什么小事。
杨戬皱眉,挥出一片银光来,包裹住穆子初的身体,他顿时显得好了些,可还是紧紧咬住牙关,颊侧的肌肉都凸了出来,紧闭着眼睛痛得说不出话。
好一会儿,穆子初才喘了几口粗气稍稍放松下来,大家忍着没有一窝蜂发问,可眼睛里都是抑制不住的忧心。
穆子初修长的手指狠狠揪住地毯长长的绒毛,脸色铁青地抬起头,展昭细心地注意到他的眼睛显得有些茫然,空洞洞地对不上焦距。
他心里一沉。
就听见穆子初恨声道:“那个畜生……我……所为看不见了……”
杨戬脸色一变,一把抓起他的手腕感受起来。
“糟了,”他一直镇定的声音终于不稳起来,“他的视觉完全被恶力封住……如果不尽快找到他并解开的话,他这辈子就永远都看不见了。”
他握紧了拳头:“而且,那力量会慢慢腐蚀他的身体,会让他越来越虚弱,直到……失去生命。”
所有人都呆住了。
所言崩溃地一下子跪在地上,眼泪刷刷地流了满脸,却连擦拭的念头都生不起。
穆子初狠狠地捶打着地面,老爷子拄着拐杖站在那里,似乎一下子老了十多岁。另一边,李夫人也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他们都记得那个温煦有如朗月的青年,那双深沉有透彻的眼睛里包容着世间所有的磨难和伤害,却能让看到的人打心底里温暖起来。
有些人的善良源自于从未被世界伤害,他们的天真和无知时常导致自伤其身,而有些人,他们阅尽世间沧桑,他们清楚地知道这世界有多坏,但他们心里也明白这世界会有多好。
王天霸那时认识游所为之后,就感慨过“有光明啊,就有黑暗,如果我们站在光明的地方看黑暗呢,你会发现黑暗很多,可是如果我们站在黑暗的地方看光明的话,你会发现其实光明更多。”
游所为就是这么一个会给黑暗中带来光明的人,因此他身边的人从来被光明环绕,因此没有一个对光明有所渴望的人,能抗拒他的友善和亲近。
但是现在……
“哭什么哭!都别哭了!”李唯克忽然大喝一声,打破了这窒闷地让人喘不过气来的气氛,他红着眼睛,眼睛里满是坚定和希望,“又不是没救了……我们又不是解不开那玩意儿,只要找到所为就行了!”
“我们一定能及时找到他的,我一定会及时找到他的!”
“就是嘛,”白玉堂也□□来,“事情还远每到绝望的时候呢。”他转过头去看向展昭,两个人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那段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时间,展昭走上来,不着痕迹地紧握住他的手。
蓝衣的青年和声道:“说的是,不管什么时候,总还是有希望的。”
所言抹着眼泪点点头,勉强起身,将老爷子扶到一旁的沙发里坐下。
太白拍拍杨戬的肩,对所有人说道:“离事情无法挽回的阶段,还至少有三个月呢,只要我们在这段时间里把他找到,就不会对以后造成太大的影响。”
李唯克坚定地拿起手机:“这时间已经足够充裕,我们一定会在这段时间里找到他的……地球就那么大,我就不信,他们还能跑到外太空去。”
杨戬摇摇头,给他们吃了一个定心丸:“自从你们建国以后,单靠法力就再也突破不了大气层了。”
他和太白,都不约而同地隐瞒了那件事没有说——当年炽闹得最凶的那段时期,正是神农因故失去视觉的时候。
第二十章(3)
伊朗,扎格罗斯山脉。
游所为现在的情况有点糟糕,那天炽把他带到这儿来,请他吃了一顿饭,就毫无预兆地把一股汹涌的恶力打入他的体内。
那种痛苦感觉让他险些昏厥过去,凡人的身躯如何能承受那般庞大的力量?若不是此前多次使用太子的功能转移,在潜移默化中改变了他的身体,他觉得自己恐怕都挺不过来了。
尽管如此,那种身体上的疼痛和心里上的绝望还是给他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简直像把全身血肉熔炼,再一块块重组,尤其是眼部,疼得他恨不得把自己的双眼戳瞎。
说实在的,游所为出身高贵,从小受到的教育虽然严格,可要说道真正的皮肉之苦,还真没受过多少。
他毕竟是那么大一个家族的继承人,而不是被什么异形组织培养的特工,小时候要学的还是各种知识和礼仪占比较重,练些强身健体的武术都是出于他自己的兴趣,也没有过太多辛苦。
然而现在恶念入体,除了带来让人痛苦不堪的疼痛之外,还摧枯拉朽般摧毁了他身体的防御自愈系统,之前受过的伤一直无法好转,之后却变得体弱,虚弱愈演愈烈。
后来疼痛渐去,他却发现,自己好像什么都看不见了。
没有失去过视觉的人,永远不会知道这种感觉有多糟。
炽把他关在一个还算舒适的地方,在他脸上轻佻地拍打:“好极了亲爱的,你现在的样子跟他更像了。”
然后他就走了,把游所为一个人撂在那儿七天没有再来看过一眼。
说实话,游所为现在有点怕他,这个变态说话行事全无道理,自私冷漠得令人发指——他当然知道这人干嘛要把他弄瞎,不过是喜欢当年神农失去视觉时的样子罢了。
那种痛苦让他记忆犹新,而最不能忍的却还不在于此——恶念进入人的身体,带来精神上的损害要远远大于肉体。
他几乎是一刻不停地不断在记忆中被迫观看着当年他的家分崩离析的一幕幕场景,看着他母亲染满血迹的面颊和手指,那些熊熊燃烧的火焰,歇斯底里的尖叫和责打,最后被推出去时身后灼热的庞大气流。
……太难受了,真是太……难受了……
他很快就开始连续不断地低烧起来,这些东西和真空一般的环境几乎要把他逼疯,尤其是全身处在单调的黑暗当中,看不到一丝光亮,失明夺走了安全感的惶恐在这一刻被无限放大,他只能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仿佛一瞬间回到了那个对什么都无能为力的年龄。
那恶力充盈着他的身体,倒是不虞饥饿等身体需求——但这也意味着,连来送饭的人和声音都不会有。
炽再次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身材高大的男人在地毯上蜷成一团,脸色苍白,却泛着不正常的潮红。虽然已经止住了颤抖,却依然可怜得像一只被狠狠欺负过的幼兽。
他一点儿都不打算压抑内心的欲望,笑眯眯地走过去伸手揉弄青年软软的头发。
游所为一抖,却是摸索着扶着墙直起了身体。
——不管是谁都好,哪怕是这个恶魔呢,只要能在这仿佛被世界遗弃在外的黑暗里发出一点儿声音,都能让他感到自己还真真切切地活着。
“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若光听这嘘寒问暖的声音,简直就像个温柔的兄长,可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这男人的恶劣了,自己现在这可悲的处境,全都是拜他所赐。
游所为淡淡开口:“身上很疼,但还能忍受。”
“那就好,”炽柔声道,“这是恶念入体的正常反应……唔,之前忘了说,他们是需要以你的精气为食的,所以大概会对身体造成一定的损害,不过放心,暂时死不了的。”
游所为扯扯嘴角:“那还真是谢谢了。”
“哈哈,客气客气,”炽站起来,“所为,你真可爱。”
游所为一阵恶寒,他真是一点都不想听到这个形容词从炽的嘴里冒出来,尤其还是用来形容自己的时候。
可他现在就是人家砧板上的肉,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资格。
炽弯下身轻柔地把他打横抱起来,游所为僵直着身体,却并没有抵抗。
他一早就清楚了,跟这个蛇精病硬碰硬没有一点儿好处,他不管想干什么,那不论采取什么手段,最后都会达到自己的目的,那最后受苦的还不是自己……何必呢。
反正抱一抱又不会少块肉,倒省下走路的体力了。
炽也没做什么多余的动作,他只是单纯抱着游所为,把他弄到了床上:“地上那么凉,当心生病。”
游所为问他:“你把我弄到这儿来到底要干嘛?就因为我像神农?”
“当然不是,”炽摸摸他的头发,“你不是他,我知道得很清楚。”
游所为向后缩了一点儿避开他的手,他也没有坚持,只是继续耐心解答道:“你身上有那杨戬的一丝真元……我现在还不知道那是什么,不过也绝不能让杨戬得到。”
“你就安心待在这儿吧,我又不会伤害你,有什么不好的?”
游所为都要给他跪了,这人怎么就能这么奇葩呢,合着是他自己把自己的眼睛弄瞎了,还在一片死一样的寂静里自囚了七天?
炽好像看出了他的想法,笑道:“那些算什么,宝贝儿,相信我,我真正想要折磨一个人的手段太多了,你不会想知道的。”
“好好休息吧,”炽好像真的只是单独来陪他说说话的,待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干,就又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游所为等了好一会儿不闻他说话,试探性地叫了好几声,才确定这个煞星真的走了。
他暗暗松了口气,一下子瘫软在舒服的床铺上——之前可不是他专门虐待自己,只是当时炽把他扔在这儿就走了,那会儿正是他痛苦最厉害的时候,眼睛又看不见,他能找到个能靠住的墙角就不错了,又哪里知道这里居然还有一张床?
这些天的折磨实在带走了他不少精神,现在他感觉自己的骨头都变得酸痛难忍,几乎是沾到枕头的一瞬间,他就沉沉地睡过去了。
又过了好久,房间里的空气才又是一阵波动,一身黑衣脸色苍白的炽凭空出现在床前,他叹了口气,轻轻摩挲了一下睡着的人眼睛底下憔悴的青色,索性坐在床上,静静地看着人家睡觉。
——真像,一个人哪能有那么大的心呢,把什么事儿都当作自己的责任,也难怪连睡着的时候都一脸疲惫了。
连失明都无法使你们的心发生改变吗,那这世上还有什么,能真正走到你们心里去呢。
还以为你们所有的爱都均分给了这世界,再不会对哪个人另眼相看了呢。
那个若兮,还有那个李唯克,凭什么,他们到底凭什么呢?
炎……我在这个世界上找了你那么多年……你到底哪儿去了?这个游所为,他和你那么像,那么像……但他竟还不是你,你到底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才肯罢休?
我是该杀了他的,只要杀了他,伏羲的真元失去凭依,很快就会消散……杨戬他自己作死,再恢复不了,这世间就将是我的天下。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当初,我与你那样相争,处处与你做对,眼里心里就只有那天下……可现在,没有了你,我要这天下何用……
可是为什么呢,你这虚伪的圣人,你这天下最精通草药的神农,你到底给我下了什么蛊?你甚至从不对我正眼相看,为何我却,我却这么……
惦着你呢……
七天的时间实在不能算短,在迫切地想要寻找一个人的时候,这一个星期就变得像是一场煎熬。
然而不论李唯克他们怎么努力,游所为和炽他们就像是从人间蒸发了一样,世界各地都没有他们的身影,甚至连卫星都检测不到他们活动的踪迹。
“也不算太意外,”太白抹了把脸,安慰道,“炽毕竟继承了恶源的魔力,法力高强得很,你们凡世的技术找不到他,也是情有可原。”
“那你说怎么办!”李唯克看起来颓废极了,他的衬衫皱皱巴巴的,脸上也冒出了青色的胡茬,眼皮地下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
杨戬犹豫道:“其实……还有一个办法。”
第二十章(4)
他没等众人发问,就快速说了下去:“通过穆子初的血液和佩戴在他身上的我那丝真元,我可以施展一个法术,不论他在哪里,都能使用一次地点随机的传送……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是炽,也无法找到一个没有打上他标记的人,而不管他有没有在所为身上标记,这次传送都能将那标记洗掉。”
所言无奈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