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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不是多了一个你了吗?”宋与宁道,“有了你就不觉得空了。”
宋与宁家的装修简单整洁,但每一个细节都透着一股壕的气息,比如右手的墙上是一排书柜,书本将每一格都填得满满的,陈川趴上去看,发现他的收藏还真是广泛,从天文到地理,从拉丁语到阿拉伯语,竟然应有尽有,陈川又发出一声感叹:“你这么多书,看得完吗?”
“其实这里面我一本都没看过。”宋与宁走到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水,“这些书都是我哥的收藏。”
“你有哥哥?”这是陈川第一次听他提起自己的哥哥,他点了点头,用一种崇拜的语气道,“你哥品味真高。”
“他没事就喜欢装逼。”宋与宁并不愿意就着这个话题继续聊下去,“去把你东西收拾一下,那边是衣帽间,把你的衣服挂进去。”
“哦。”陈川听话地去整理衣服,然而又被惊呆了,这衣帽间简直比陆遥远家的客厅还大,衣柜里全是各种定制的西装、大衣和衬衫,他再看看自己的,感觉自己的衣服一旦挂进去,简直就是侮辱了这里。他跟宋与宁根本就是两个次元,难怪有人都会仇富,换谁见了心里也会不平衡。
陈川“啊”地一声扔了衣服,一转身跑了出去,他“砰”地一声跳到沙发上,把坐在那的宋与宁推到,跨坐在他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有钱?”
宋与宁抬手摸了摸他的头:“我也很想知道这个问题。”
“啊啊……”陈川嗓子一嚎,哭了起来,他弯腰抱住宋与宁,“我跟你差的太远太远了,我一辈子赚的钱也买不起你的一个卫生间,我还想着能追上你的脚步,现在看来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有些事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宋与宁回手抱住他,“就比如说爱。”
陈川挣开他的手,坐了起来:“你有钱,当然会这么觉得啦。我是个臭*丝,品味差、没内涵,跟你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你总有一天会嫌弃我的。”
“不会。”宋与宁撑起身,“要是嫌弃你,我就不会和你在一起了。”
陈川低下头,把眼泪都蹭在宋与宁的衣服上:“人心都是会变的,谁能知道以后会怎么样。不过……”他把脸贴在宋与宁的胸口,“就算有一天你厌倦我了,我也不会怪你。”他闭上眼睛,“我会以最大的努力来提高自己,然后再回过头来追你,直到把你追上为止。”
宋与宁没有说话,他一只手撑着沙发,一只手抬起陈川的下巴,轻轻地吻了上去,没有再像以前那样急切地攻城略地,而是像品尝这世界最香醇的美酒,一点一点地啜着。
“小时候,我爸因为赌钱,欠了一屁股的债。房子也被卖了,只好回去跟我爷爷奶奶挤在一起,那地方都没你家的衣帽间大。一年四季都有一股霉味,一到下雨,墙缝里就渗水,整个六月份,我的床上都是湿漉漉的。”陈川头枕在宋与宁的臂弯里,两个人挤在沙发上说着话,“别的小孩子都盼着过年,可我最怕的就是过年了,一到年底,要债的都上了门,把我家门口的楼道堵得水泄不通。我爸怂,他跟我妈连家都不敢回,把所有的事都抛给我爷爷。”
陈川的声音渐渐哽咽:“我爷爷为我爸操了一辈子的心,他得了癌症都瞒着大家,不舍得吃药,疼起来了就找来针扎自己的合谷穴。到最后他走的时候,两只手的虎口上被他扎烂了。可我爸怎么就不长记性呢,他这样怎么对得起我爷爷。”陈川把所有的烦恼一股脑都倒给了宋与宁。
宋与宁想起陈川的爸爸,眼神里透着一股精明与贪婪,跟陈川没有一丝相像的地方:“看来你的性格是最像你爷爷了。”
“从小到大,我就跟自己说,我将来一定不要成为我爸那样的人,只有成为我爷爷这样的人,才能扛起一片天。”陈川两眼炯炯有神,“所以我是打不死的小强,不管什么样的挫折,我都不怕。”
“我相信你。”宋与宁收紧手臂,“只是,以后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要再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
他不说这个,陈川都快忘了曾经碰瓷那一茬了,他挠了挠头,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不去碰瓷,也遇不到你啊,两次都能碰到你,也是太有缘分了,难道这是上辈子就注定了的。”
“嗯。”宋与宁笑道,“就像你说的,我们上辈子一定踩过同一块猩猩的粪便。”
☆、第一次被打
第二天一大早,陈川就奔到了陆遥远家。然而却被他扑了个空,陆遥远根本就没回来过,纸条还贴在冰箱上,这个家里还是他走之前的样子,一点变化也没有,他只好又赶去了片场。
这下子终于逮到了陆遥远。陆遥远乍一看到陈川,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不见了。他横着眉,冷着脸:“你来干嘛啊,你不是抱上金大腿了吗?反正我说的话你当阵屁就给放了,你压根就没把我放心里,你还来干嘛呀?”他一番话说的酸味十足。
陈川厚着脸皮凑过去:“我从来都没说过我要走啊,你就是赶我走,我也不走。”
陆遥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刚在心底发过誓再也不理陈川,看见他也要骂死他,可是当陈川出现在他面前,他又一个字都骂不出来。宋与宁说的不错,他都三十岁的人了,却还是心智不成熟,他别扭,他中二,可他又知道自己最需要的是什么:“他会同意你过来?”
“这是我自己的事啊,没有人有权干涉。”陈川笑嘻嘻的,一脸的甜蜜,“而且,他很尊重我的决定。”
陆遥远从来都不觉得宋与宁是个大度的人,只是他也没有想到陈川在宋与宁心里会那么特殊,以至于这待遇比前人都高了不止十几个等级。他不可思议地看着陈川:“他会那么宽容?还会尊重你的决定?”他试图从陈川的脸上再找出跟汪粼更加相似的痕迹,但他并没有多发现一分,他们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而且,更加悲催的是,他快想不起来汪粼是什么样子了。
“哎呀,远哥你不要一直对大老板有偏见嘛。”岳青川告诉过他,陆遥远和宋与宁从见第一面开始就互相看对方不顺眼,“你们俩都这么多年的交情了,好歹也挤过一个地下室。”
“这你都知道?”陆遥远更加惊讶了。
“川哥告诉我的。”
陆遥远撇了撇嘴:“这个八婆。”
陈川摸了摸鼻子没有为岳青川辩解,反正岳青川也听不见,就随陆遥远怎么骂了。正好沈兴安排的新助理过来了,他给陆遥远买了咖啡和早餐,因为他并不认识陈川,还以为这是剧组的工作人员。陈川害怕他抢了自己的活,殷勤地上去接了东西,搞的小助理一脸莫名其妙。听到陆遥远的说明后,他才恍然大悟,对于如此敬业的助理,他还是有些佩服的,不过佩服归佩服,既然这里不再需要他了,他也乐得清闲,也就高高兴兴地把工作还给陈川了。
等小助理走后,陈川问道:“远哥,你昨晚怎么没回家啊,我还给你贴了纸条呢?”
对于自己这两个晚上去了哪,陆遥远并不太乐意回答,他想了想,神秘兮兮地凑了过来,问道:“你知道ic这种性取向吗?”
“还有这种性取向?”陈川当然没有听说过。
陆遥远挠了挠头,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只能去背百度百科:“ic指的是在你对某个人产生好感后,当他对你有同样感情后,你就会讨厌这种感情,甚至不再喜欢他。”陆遥远又补充了一点,“对于喜欢你的人吧,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产生一种厌恶感,就是你想尝试一下,却还是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这不是犯贱嘛。”听了陆遥远的描述,陈川道。
“你才犯贱呢!”陆遥远眉毛一挑。
陈川这回可以肯定这ic说的就是陆遥远自己了,他问道:“你不是谈过恋爱吗?”
“如果单恋算的话,那谈过吧。”其实陆遥远也觉得自己是犯贱型人格,他当年那么喜欢汪粼的一个很重要的因素,大概就是汪粼不爱他。他想,如果当年汪粼喜欢的是他,他还真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变态”的事来。
“那你当时又是怎么和许盈晴搭上线的?”陈川又凑近了一点。
“男人嘛,总归会有点生理需求的。”陆遥远并没有说实话,他当时想要摆脱宋与宁的势力,急于抱到一条大腿,咬着牙硬上了一次。而许盈晴是外貌协会,却常年得对着丑男老公,空虚寂寞的很。她勾搭过得男演员也绝对不止陆遥远这么一个,只是刚好他倒霉,被拍到了而已。至于前两晚去哪了,那是陆遥远想要证明自己是不是个爱无能,而不断地去各大夜店做实验,结果证明,他不仅是个ic,还是个感情洁癖。
这厢,何少言正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跟宋与宁吐着苦水:“你说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我都已经做好在下面的准备了,他非要让我去洗澡,好吧,我就去洗了,谁知道我洗干净出来,房间里就没人了,再打电话他也不接了,这不是涮我嘛,我还以为我真的是时来运转了。”
宋与宁想笑,但又强忍着不笑出来:“你当时就应该把他绑起来。”
何少言叹了一口气:“你说我是不是上辈子欠了他的?”
“是你执念太深。”宋与宁道,“这地球不会因为缺了谁就停止了转动,十年,够久了,你或许可以改变一下你的心态,太执着可并不是一件好事。”
“你说的也是,你都能放下了,我也该放下了。”何少言缓缓闭上了眼睛。
觉得自己是个心理变态的陆遥远为ic这个问题而深深忧虑,以至于一整天都不在状态,ng了n遍,到最后结束收工的时候,已经凌晨了。陈川代他挨个跟工作人员道了歉,两人收拾收拾回家。
“远哥,顺路送我一趟吧。”陈川报了个小区名。
陆遥远看了他一眼,神情很怪异,不过他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深扒,而是道:“你知道我这两天,最开心的是什么吗?”
陈川眨了眨眼睛看着他,听他接着道:“就是天天都不用我开车。”
陈川嘴角一抽:“我也想开啊,这不,没人放心给我开嘛。”
“等这阵子忙过去了,你练车,我给你当陪练。”陆遥远道,他一边走一边揉着腰,因为早年落下的毛病,他一累腰就疼了起来。陈川立马贴心地站在他身后给他捶了捶。
他们走的晚,停车场里都没什么人了,天空阴沉,没有一丝月光,路灯半明半灭,昏黄的光线下是张牙舞爪的树影。
“月黑风高杀人夜。”陈川没头脑地冒出一句话。
陆遥远回身给了他一个毛栗:“乌鸦嘴,不要乱说话。”
事实证明,陈川的确是个乌鸦嘴,陆遥远话音刚落,他们就听到几声咳嗽,顺着视线看去,电线杆下靠着三个人,俱是虎背熊腰,许是等的太久了,被冻得不轻,他们试图挤出一个凶神恶煞的笑来。陈川和陆遥远的脚步同时一顿。
“妈的,让老子好等,是这个人不?”为首的那人问道。
“没错,就他了!”小跟班a从袖子里抽出一根钢管。
“跑!”陆遥远拉着陈川就跑,身后的三个人立刻追了上来。
两个人一口气跑出去一两公里,路上不是没有遇到人,但是却没有一个敢上来帮忙。跑到最后,两人渐渐体力不支,陆遥远咬着牙把陈川往前一推:“我拦住他们,你快去报警。”
陈川瞬间想哭出来,但他知道自己留下来也帮不了陆遥远什么,只能更加奋力地往前跑,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拨出三个数字,电话还没通,他的手腕一阵剧痛,手机没抓稳飞了出去。他弯腰想去捡手机。却被追上来的小跟班a,又一钢管扫中了腿。陈川疼得一哆嗦,直接扑到在地上。他心想完蛋了,这是要玩完的节奏啊,但是再要玩完,也不能坐以待毙,那边陆遥远还一对二呢。
陈川试图爬起来反抗,然而那棍子如同雨点一般落在他的肩膀上、胳膊上,他最后只能抱着头在地上打滚,站都站不起来,他一个弱鸡,这辈子都没跟人干过架,遇到这种情况,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应对。
密集的疼痛突然停止了,与此同时,陈川耳边传来一声惨叫,他犹豫着放下了护着头的手,然后就看见夜下站着一个身影,身姿英挺,大衣猎猎。陈川眼眶一热,喊了出声:“大老板!”
宋与宁并没有立即回应他,一脚踹响扑过来的小跟班a,他夺下钢管,两三下就把那家伙揍在地上爬不起来,他回头对陈川吩咐道:“解开他的皮带,把他反绑起来。”说完,他飞身上去解救被围攻的陆遥远。
☆、第一次被打下
陈川伤得不重,因为穿的厚,身上基本只是青了几块,除了手腕那处淤青得比较厉害,基本没什么大碍。但是陆遥远就惨了,他虽然号称自己学过两年空手道,但面对两个体型比自己强壮多的人,几乎占不到任何优势。如果不是宋与宁及时解救,他估计被揍成了猪头。但现在这个样子,其实比猪头也好不了多少,脸上肿了两块不说,右手直接骨裂了。
病房里,陆遥远对着自己打着石膏的手欲哭无泪,宋与宁知道他在顾虑什么:“你的戏份已经基本都完成了,剩下的几个镜头,可以等你痊愈了再补拍,不急于这一时。”
陆遥远长叹一口气,仰天盯着天花板,眼眶里的泪水在打转。
“远哥,你别担心了,反正《帝国的黄昏》是古装,到时候袖子一遮就什么也看不出来了。”最了解陆遥远心事的当然是陈川。
但是陆遥远一点都没有被安慰到:“你懂毛啊,我虽然什么武戏,但也是要提刀比划两下的,我的手连笔都拿不了,这还让我怎么演下去?”
听到陆遥远骂了陈川一声,宋与宁的眉毛皱了皱,碍于陆遥远现在是个老弱病残,他没有发作:“你多虑了,轻微骨裂而已,一个月就能拆石膏了,我会和冯导打招呼的,让他尽量照顾你的伤势,有公司在,你还怕他会解约吗?”
陆遥远的脸色这才稍微缓和了一点,他道:“我实在是想不出谁这么恨我,非要置我于死地?”
宋与宁看着他:“想打你的人多着呢,你想不出也是正常的。”
“你什么意思?”陆遥远拍案而起。
陈川一看他俩要打起来的阵势,赶紧横在他们中间,宋与宁还在火上浇油:“小心你另一只手,要是那只手再出点什么意外,冯导不换人是不可能的了。”
陆遥远骂又不能骂他,打也打不过他,只能又坐了下来,耷拉着眉毛,一副比祥林嫂还愁苦的模样,他又有些担忧:“这事不会被记者知道吧?”
宋与宁连警都没有报,就是怕节外生枝,他道:“这一点你放心好了,这件事不会有外人知道,至于幕后主使是谁,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要靠你自己想,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啊喂,都到这程度了,你还不忘记损我呢,是吧。”陆遥远抬了抬他打了石膏的右手。
他这幅惨兮兮的样子也许能引起一点陈川的同情,但要想让宋与宁同情他,那是不可能的,宋与宁道:“现在都凌晨三点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他勾住陈川的脖子把他往外拖。
“喂,你把陈川带走了,我怎么办?”陆遥远叫了起来。
“是啊,远哥这幅样子,我也不放心啊,他连上厕所都不方便。”陈川看了看陆遥远,又看了看宋与宁。
“你当高级病房是摆设吗?外面的陪护和护士又不是吃白饭的。”宋与宁面无表情地看着陈川,“你现在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陈川谄媚地一笑:“我哪里敢忘呀,嘿嘿。”
“那就好。”宋与宁在他头上揉了揉。
这幅亲昵的姿态落在陆遥远的眼里,简直就要闪瞎他的24k钛合金狗眼:“你们俩够了,要秀恩爱回家秀去,单身狗就没人权了吗?”
“你都是狗了,还要什么人权?”宋与宁嘲讽道。
陆遥远:……
“还疼吗?”回了家,宋与宁倒了些药酒,抹在陈川手腕上的淤青处。
“有点。”陈川忍着没叫出来,眉毛拧得紧紧地,他闻着屋子里弥漫的这股药酒味,问道,“你怎么连推拿都会啊?”
“我外公是中医,治疗跌打损伤有自己的一套,小时候,我跟人打架,他没少帮我推拿,后来他不在了,我就自己给自己按摩。”
陈川想起他揍人的招式,又稳又准又狠,虽然都是野路子,但肯定都是在沙场中历练出来的,看来他小时候一定没少挨过揍:“完全看不出来啊,你竟然打架这么厉害!外表看上去那么斯文,内里……”
“内里是什么?”宋与宁抬眼看他。
“内里处事冷静果敢,行事毫不拖泥带水。”陈川拍马屁道。
宋与宁笑了笑,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陈川疼出了声,说出了他想说的实话:“衣冠禽兽哇你。”
宋与宁等的就是他这句,立马扔了药酒扑倒他:“那就让你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