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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玉萱问道“柯儿回来了么？”
云岚答道“还没回来。”
沈玉柯袭了爵之后，更加忙碌了些，不仅读书习武不能落下，还要跟着祖父处理家族事务，实在是很辛苦。虽然沈玉萱每日里变着法子给他进补，这几日还是眼见的有些瘦了。
那边，莫清宁回府后，一直心事重重。红梅见她如此，以为她是担心婚事。劝道“小姐，不必忧心，萧家已经和我们老爷通过气了，等小姐年满十六岁，就来提亲。”
莫清宁心里一暖说道“自从母亲走后，这个家里只有你关心我。我不是忧心此事，而是在想昭华郡主。”
红梅疑惑道“郡主怎么了？不过郡主真美，我只以为顾小姐能与小姐相比，没想到，郡主的容貌也是极盛。”
莫清宁艰难道“我以往虽未说出口，可是也是这么认为的，可是今日见了郡主，我才发觉人外有人。我，比不上她。”
红梅心里是有些同意的，但是嘴上还是说“在我眼里，小姐是最好的。外人看的话，也是各有千秋。”
莫清宁叹息一句“红梅，你不懂，不论容貌，只看风华，我们两人比不上她。所以今日萧郎与她才说了几句话，我便沉不住气了，我何时用过这般手段。”
红梅说“小姐何必如此，郡主再好又怎么样？萧公子对你的情意，小姐也是知道的。”
莫清宁温柔一笑道“我只是感慨而已。”
51第 50 章
因着沈玉萱参加了顾文澜的花会；收到的帖子一时间多了起来。参加了几次，实在是觉得无聊；再有人下帖；沈玉萱便不再理会；直接交给两位嬷嬷处理。
这日沈玉萱正专心的作画；赵嬷嬷将云岚叫出去，云岚给云菊使了个眼色，云菊点了点头。
云岚转身出去，轻轻带上书房的门。她问道“怎么了？嬷嬷有事？”
赵嬷嬷说“上官家的二小姐来了，说是要探望二小姐。主子还要多久画完？”
云岚想了想说“嬷嬷放心吧，这事主子是知道的；您只管交代那院子我们的人盯紧她们就行了。”
赵嬷嬷想着也对，左右人家言明是来探望二小姐的；并没有说一定要见郡主。见赵嬷嬷去安排了，云岚回到书房内。沈玉萱已经放下笔，云菊正在收拾。
沈玉萱问道“赵嬷嬷可是有事？”
云岚道“上官家的二小姐来探望二小姐。主子要见见么？”
沈玉萱道“不必了。盯紧点那边。”
那边上官玟跟着于嬷嬷去了沈菡的院子，见着迎出来的沈菡，心里一惊，这才两个月没见，竟然消瘦的这么厉害，再想想自己在上官家的处境，一时有些心酸，本来不情愿的情绪，也真心了许多。她上前一步轻轻柔柔的说“姐姐身子不好，怎的还迎出来了，我们姐妹哪里用的着如此客气，再说了，我本是过来探病的，要是累得姐姐的病再严重了，可怎生是好？”
沈菡对于上官玟能来看她，也是非常感激的，毕竟因为她姨娘的事，以前和她交好的那些小姐未必会再理会她，此时不论上官玟因何而来看她，足够让她承情。她勉强笑了一下说道“妹妹能来探望我，我已经很是感激了，再说我身体已经好了，在外面站站，不碍什么的。”
于嬷嬷说道“二小姐身体还没好利索，还是进去说话吧。”
沈菡身体一僵，很快恢复过来，笑的越发甜美说“亏得嬷嬷提醒，瞧我，病糊涂了这是，竟然在门口说起话了，嬷嬷先回去吧，想来姐姐那里是离不得嬷嬷的。”又对着上官玟说“妹妹，我们进去说话吧。”
于嬷嬷脸色不变说“那老奴就回去了。”
沈菡神色莫名的看了看于嬷嬷的背影，亲热的挽着上官玟的胳膊进了院子。嘴上问道“妹妹爱喝什么茶，我让白芷泡来给你。”
上官玟笑着说“我不挑的，难不成，我来探望姐姐就为了姐姐的茶么？”
沈菡嗔道“好了，是姐姐我的不是。”
两人坐下，上官玟正色道“姐姐，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沈菡姨娘的事对她的影响可不是短时间不能出门，最大的影响是婚配。本来以沈菡的身份，嫁个门第相当的庶子或是稍低一些人家的嫡子都是可以的。现在就是庶子也难嫁了。何况对于沈菡的脾性她是有几分了解的，早些年被她祖母宠的有些过了，心气有些高。
果然，沈菡脸色苍白，神情悲戚道“姨娘，她做了那样的事，我还能有什么指望。现在这个家里唯一肯顾念我的祖母也对我不闻不问。我实在想不明白，她怎么会这么对祖母，祖母可是一直把我捧在手心里的。”
她说的动容，可是上官玟听来，心里一冷，无论别人怎么说刘氏的不是，可她沈菡不能，那是她的生母，她以往可是听沈菡提过，她姨娘对她有多好的。现在竟然为了自己的前程，说起生母的不是了。心思够深，也够狠，此人不能为友，但是做个同盟还是不错的。
心里这么想着，嘴上安慰道“你也是无辜受了连累，放心吧，别人不知道，我们这些见天一起玩的还能不知姐姐是什么样的人品？姐姐放心吧，我定会帮着姐姐解释的。”说着她的脸上也有些难色说道“只是我毕竟是个庶女，姐姐也是明白我在家里的处境，能帮到得地方毕竟有限。”
沈菡立刻心领神会道“我自然是知晓妹妹的难处，只求妹妹能在别人误会我时，帮忙说几句，我就感激不尽了。”说着她哽咽道“不管怎样，我总是柯儿的姐姐。若是能让我的处境好上几分，我定是忘不了妹妹的大恩的。”
上官玟神色一闪，没错，沈菡毕竟是沈玉柯的姐姐，就算沈玉柯心里多有不喜，但是大面上也会过的去的，想到她进来时打量了一下沈菡的屋子，可是件件贵重。她安慰道“只要姐姐不嫌弃我人微力薄。”
沈菡见她答应了，也松了一口气，上官玟虽说是庶女，毕竟出身上官家，宫里的贵妃娘娘对她虽然比不上上官静瑜，但是还有几分喜欢的，再则上官玟的姨娘得宠，是以她在贵女圈里还是有几分脸面的，为今之计，等她回到圈子里，慢慢谋划，总能有出路的。面上感激道“姐姐先在此谢过了。日后定不会忘记妹妹的大恩。”
上官玟大方道“姐姐放心，妹妹尽力，下个月里，我姐姐生辰后，会办一场花会，到时候我给你下帖子。姐姐就安心准备，好好将养身体。”
沈菡眼睛一亮，没想到上官玟倒是个可信的，比她预计的要快，不过也好，这样她也好有更多时间谋划。温柔的笑道“我会的，妹妹放心，我的身体是极好的，养上几日，就好了。”说着面上担忧道“倒是我姐姐，身体总是不好，不过好在姐姐是个有福的，宫里内库还有沈家的历代积藏得药材紧着姐姐用，现在总算是好了一两分。”
上官玟心里取笑沈菡看不清形势，昭华郡主再如何，将来自会有大把的人来求娶，何必得罪。平日里看着也是个聪明的，怎么就在这件事上如此拎不清。不过这事与她无关，遂她顺着沈菡说道“是啊，这可怎生是好，就我们女子而言，身体可是头等大事。”
无论心中如何作想，面上到是一团和气，相谈甚欢。送走了上官玟，沈菡想着下个月，要怎么才能把自己从这次的事里摘出去，她不能把希望全都寄托在上官玟身上，可是祖母那里已经明说了不会见她。还有她的弟弟，没上族谱就不算是沈家的二少爷。只是现在她自顾不暇，也照应不上她。她得想个法子，博个好名声。
白芷，白翠两人见她想事情，不敢打扰她，直到她回神，白芷才小心的问道“小姐，上官二小姐毕竟是庶女，她说的话，能起作用？”
沈菡眯了眯眼，说“左右我也没把宝全都压在她身上，白芷我记得你有个兄长在外门处。”
白芷点点头道“是的，奴婢的兄长是在外门，弟弟在二少爷身边。”
沈菡自然是清楚的，姨娘给她留下的，也就这几个人了，她姨娘娘家的那些人，一个都没逃过，想到此，她打了个哆嗦，祖父果真一点都不顾念她和弟弟。她看着白芷说道“让你哥哥打听一下忠义王妃上香的寺庙是在哪里？一定要隐秘点，不要漏了痕迹。”
白芷乖顺的应了，沈菡放下心来，敲打道“你们好好办差，我自会记在心上，我好了，你们才好。”
沈玉萱翻着书本，漫不经心道“打听忠义王妃？”
云岚说“二小姐是这么吩咐的？”
忠义王妃是成宣帝的叔母，也就是先帝爷异母弟弟的王妃。两人关系极好，先帝即位不久，匈奴进犯，这位弟弟为先帝解忧，新婚不久便去了战场，哪成想会一去不回，连个子嗣都未能留下。先帝又是心痛，又是内疚，对弟弟的遗孀自是百般优待，甚至想过继个皇子给忠义王，只是都被忠义王妃辞了。
沈玉萱道“她倒是聪明，知道忠义王妃最是喜欢守规矩，孝顺的人。”
云霜有些疑惑道“主子，这上官家的二小姐为什么肯帮助二小姐，到如今，二小姐身上还有什么可图的？”
沈玉萱笑着说“怎么就不是那两人姐妹情深呢？”说完正色道“沈菡身上自然没有什么可图的，但是沈家有啊？外人眼里，沈菡总是姓沈的。”
云岚说“上官二小姐还是有些能耐的，听说除了上官静瑜，上官玟是最受重视的女儿，她们家可不比我们家，女儿有七八个呢。”
沈玉萱没有在意，直到晚饭时，沈玉柯还没有回来，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虽然袭了爵但是毕竟年纪还小，沈玉萱有些着急，正想着，差人出去打听，云逸回来了，说是要见她。沈玉萱忙让人进来，问道“柯儿怎么还没回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云逸忙道“郡主放心，上官家的大少爷说是要请少爷吃饭，一时推不得，是以让我回来给郡主说一声，免得郡主担心。”
沈玉萱先是松了一口气，后又有些恼怒，这上官家这么肆无忌惮的，还真是让人厌烦，要不是怕坏了舅舅的事，她早就发作了，还轮得到他们嚣张，哼，在皇帝眼皮子底下捣鬼，简直是怕死的不够快，到底是以军工起来的爆发户，缺乏远见。这么个作为生怕别人不知道二皇子要夺嫡。
云逸走了之后，云霜忍不住说道“这上官家的大少爷又要打什么注意，难道又想给我们大少爷塞个女人。”
不提还好，一提这个，沈玉萱又是一阵气闷，打量别人都是傻子呢，这样的招都能使出来，上官家的嫡次女她是半点都看不上，幸亏柯儿机灵，才没着了他们的道。
一个人用过晚饭，练了会琴，于嬷嬷说苏姑姑来了，沈玉萱很奇怪，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苏姑姑进来后，没等沈玉萱说什么直接道“主子，木梁城发的紧急信件，我不敢耽搁，立刻送过来了。”
沈玉萱直接拿过信，看了之后，脸色一变，信上只有四个字——匈奴进犯。
52第 51 章
沈玉萱一时没有说话；这些年匈奴虽然偶尔来袭；但是都算的上是小打小闹。不过算算时间倒是比前一世早上许多。想到她唯一一次去战场；那些个鲜活的生命不断倒下；满地都是血染的红色。那时，她才真正的意识到；战争这个词的残酷，也真正体会到何为一将功成万骨枯。
苏姑姑见她脸色不好；有些担忧的问道“主子；可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
沈玉萱回过神来；正色道“姑姑；匈奴来犯，此次，舅舅必不会忍下去；战争就要开始了。”
苏姑姑脸色一沉，说道“看来京城又要紧张一段时日了，主子也不要太过忧心，我大夏人才济济，难不成还会怕了区区蛮夷不成？”
赵嬷嬷也说道“是啊，近几年，苏家的二公子不是在木梁城，陛下也赞过的，苏公子是天生的将帅之才。”
沈玉萱轻声说“我不是担心，只是想到战争一时有些不好受罢了。今儿也晚了，苏姑姑不如就在府里歇上一宿，明日再回去珍宝斋。”
苏姑姑摇摇头道“不必了，现在才什么时辰，我回去也是来的及的，主子万事不要太过忧心，我就先回去了。”
沈玉萱见她执意要走，只得吩咐“嬷嬷，给姑姑安排几个护卫。”
苏姑姑走了之后，沈玉萱摸索着信，信上的日期是五日前，这个速度已经很快了，只是，近年，匈奴会时不时的骚扰一下，只怕木梁城的守卫，不放在心上。送李晴回木梁城的时候，她就画了一张匈奴现任首领的图给她看，若是匈奴进犯时，有此人跟随，一定要告知她一声。
云岚见她又在发呆，轻声劝道“主子，不必太过忧心，左右这场仗迟早得打。”
沈玉萱自然是知道的，一时又想起，木梁城的奸细，大部分应给在舅舅的掌握中，苏子清也在木梁城，即使不知道，此次前来的人有匈奴首领，也应给有所准备才是。她说“走吧，云岚我们去书房，我要给李晴些一封信。”
写了信，送出去。沈玉萱松了一口气。她在信上写了匈奴首领的事，并让李晴带着她给的信物，将信交给苏子清。希望能来的及，要是能捉到那个首领就更好了。当然她也只是想想，虽然前世她只见过那人一次，但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是个不好相与的，当然要是好相与，那场战争也不会僵持多年。
云岚轻叹一声说道“没想到李晴竟然真的上了战场。”
沈玉萱微笑道说“是啊，她不是一般的女子，收容所什么的也都办的不错，还带着一些孤苦女子帮着军队做些善后的工作。”
第二日一早，沈玉柯就过来找她，直接问道“阿姐，木梁城已经有消息了，五表哥昨日的时候，还和我说他想去战场的事呢，只是被皇上拦下了。”
沈玉萱说“我昨日也接到了消息，这次应给不同以往，大夏和匈奴的战争要开始了。”
沈玉柯并没有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只是沉默了半晌，说道“阿姐，我们都知道，这场战事，很是难打，即使大夏准备多年，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是以，也不知道，这场仗会打多久。阿姐，我不说现在就要去战场的话，因为我很清楚自己的能力，但是阿姐，至多三年，我必定会去的。”
沈玉萱笑容不变说“好。”
苏子清看着来人，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匈奴来犯，他这几日也是忙活的不得了，本来是没空见这么个小丫头，谁知这丫头人不大，本事倒是不小，打着帮忙照看伤兵的幌子，把他堵在了这里。
李晴行礼后，说道“苏公子恕罪，实在是事情紧急。”说着拿出沈玉萱给的信物交到苏子清手里。
苏子清看着雕成兰花状的暖玉，抬头打量了她一眼说“可是郡主有什么吩咐？”
李晴轻声道“这是主子给苏公子的信。”
苏子清见李晴走了，看着她的背影神色莫名，回到军营后，苏子清飞快的看过信，沉吟半晌，叫来几个心腹，商议了半夜，散了之后，苏子清躺在在床上，心里想着若是这次真是匈奴首领亲自来探，那么战争可就要真正开始了。即使他的布置，不能伤到匈奴首领，也可以警告一下。不过这昭华郡主是如何知道的呢？真如她信上所说是猜出来的，他直觉不是如此。
几日后，沈菡要求去碧云寺为家中祖母祈福。沈玉萱同意了。一月后沈菡祈福归来，参加了上官静瑜所办的花会，算是重新回到了贵女圈中。
听着云岚的讲述，沈玉萱淡淡道“这么说，以前和她交好的那些女孩子都重新接受她了。”
云岚说“没错，上官家还是有些脸面的，再则二小姐一个小姑娘而已，犯不着。二小姐自己也很是满意现在的状况，这几日正在用心练琴，准备参加下一次的花会。”说着她有些疑惑道“主子，对二小姐是个什么打算？这次还帮了她一把。还有刘氏，一直就这么关着她？老太爷竟然也同意了？”
沈玉萱淡淡道“她怎么能死了呢，她得活着，活着才能看她的一对儿女是怎么在这世上受苦的，活着她才能看到沈菡是怎么从高处狠狠跌落的。至于祖父，他不在意刘氏的死活，重点是大家都知道刘氏死了，这就够了。对了，告诉于嬷嬷，好好的和刘氏说说她一对儿女的近况，重点和她说一声，她的好女儿和别人是怎么说她的。”
两月后，边关大胜，消息传来，成宣帝龙心大悦，封赏了有功之臣，同时命令边疆将领继续加紧练兵。
御书房
成宣帝看着苏子清的密折，不辨喜怒。半晌，他站起来，望着窗外，看来上官家是留不得了，苏子清到是个可以接替的人选。还有匈奴，想到苏子清折子上的猜测，匈奴的首领么？之前布下的棋子也很快就能起到作用了，朕倒要看看，是你们匈奴兵强马壮，还朕的棋高一着。
成宣十四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