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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干的熊掌和她上次从孙邈邈那里买的熊掌差别不大,可能是地域依然很接近的缘故,那黑熊都是手掌极其粗壮的模样,可惜她对此完全没有食欲。
挑选了一些食材,背着鼓鼓囊囊的简易包袱挤出了人头攒动的集市,目光不由得被远处一个人衣袂飘然的人吸引了。那人神情仿若超脱尘世,容貌绝俗高雅,王宝钏看到他,就觉得鼻子里有股暖暖热热的感觉,下意识一抹一脸血。
李飞白也看到了邵轩,似有感应,邵轩侧头向他们望来,看到李飞白依然和那个漂亮小姑娘在一起,微微一笑。
他终于想起来为什么这个小姑娘让他觉得这么眼熟,这不就是王允家逃了婚的三娘子,李飞白的前未婚妻么?他们这到底唱的算哪一出啊?
虽然很好奇,可是邵轩依然只是颔首致意,整个人翩然欲仙,让王宝钏觉得十分养眼: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人?她觉得自己移不开眼睛了,只是觉得邵轩很好看,好像不管怎么看,怎么样的轮廓,都很赏心悦目,大概这就是所谓的秀色可餐?
李飞白的手搭上了王宝钏的肩膀,轻声道,“走吧。”
王宝钏愣愣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却不肯挪脚,只是钉在那里直勾勾地看着邵轩。
李飞白沉声道,“这样,很丢人。”
王宝钏这才瞪大了眼睛看了一眼李飞白,又擦了把自己的鼻子,扁了扁嘴才恋恋不舍地走了,可是就算她的脚步移动了,眼珠子却是一动不动的盯着邵轩。
李飞白觉得自己的牙根都要被咬断了,可是没奈何,眼睛是长在宝钏身上的,心里暗恨为什么邵轩这家伙好死不死居然出现在这里,嘴角的那抹笑怎么看怎么带着毒。
邵轩摸了摸自己的脸,无辜地望天,虽然他还没有到出门被甜瓜砸的地步,可是这样被一个漂亮姑娘盯着看,他也会觉得压力很大的好么?不过,那感觉,真的还不错,王家三娘如果甩了李飞白看上他,那真未免太有眼光了。
两个幕僚挤开人群跑到了邵轩身边,各自都买到了上好的石料打算用来刻制印章,却见他们的主人一脸怪笑地盯着某个满脸麻子的大娘傻笑,背后不由得生出阵阵寒意。
王宝钏背着食材,脑子里全是刚才邵轩的笑,她曾经当过一阵子追星族,知道这种因为一个人一个动作一个表情或者只是一张脸而疯狂的感觉,她默默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想,莫非,自己这是返老还童了?
☆、最新更新
王允的那两个门生来了巴州,赵堂生明显腰杆子硬起来了,连着李飞白让孙应兴留下的几条人脉关系全都有了波动。
李飞白依然耐心的在等钱远恒,月下说是因为他曾经受了严重的杖刑落下了病根,不能久坐才让时间拖得那么长。可怜一个好好的朝廷官员就这样被诬陷,让李飞白对赵堂生更欲除之而后快。
就连王宝钏也明显感觉到,赵堂生在别苑设宴的次数多了,来的都是巴州当地的名流,不少人在京城都有关系。
而这天,赵堂生请来的客人倒是让王宝钏吃了一惊。
司舟最近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时常不见踪影,让他去拿根黄瓜也能绕半个宅子,王宝钏时常在琢磨自家徒弟的私生活问题,想着究竟是为了哪一个,倒是李飞白瞥了一眼就道破说,“哦,看上那个绿袄的小丫鬟了吧?”
司舟支支吾吾脸红了半天,最后偷看了一眼王宝钏,才面红耳赤地点头承认,那模样实在是个愣头青无二。
带着两个帮厨的去挑食材,路过花园偏门的时候,却见一个人长身玉立站在春风中,带着微薄露水的模样,春风化雨,温润谦和。当他的眼眸凝固在王宝钏身上的时候,那种心跳和呼吸不受控制局促起来的感觉让王宝钏觉得耳根有热流涌了上来。
“额,请问,茅厕怎么走?”邵轩微笑,王宝钏呆愣,这种时候不应该来一段完美的邂逅才好么?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茅厕这种破坏气氛的东西呢?
帮厨的两个人帮忙指了一指,王宝钏这才回过神来,低下头快步往仓库走。
帮厨的逐一搬了食材离开,王宝钏却有些发愣,刚才邵轩的模样依然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不知为什么,每次见到这个男人就让她移不开目光。她摸了摸自己的脸,莫非是老树开花了?
来到唐朝之后,她似乎根本没有想过任何与爱情有关的事,一方面是因为经济状况不允许她去想那些,另一方面是因为现在是唐朝,她内心只想要跟一个人白首不相离,一生一世一双人,直到两鬓斑白的时候依然能够相携相伴,这在一夫多妻的唐朝又怎么可能存在?
是啊,爱情,多么美好的词汇,哪怕偶尔会听着夜宴上,赵堂生请来的歌舞姬们传唱着白居易的《长恨歌》,可那就如韩剧中的深情爱恋一样,在现实生活中是不存在的,她现在该想着的是如何生存下去,而不是那些如镜花水月般的风花雪月,不是么?
王宝钏愣神了许久,长叹了口气,挑了些干贝等海鲜干货就拐出了仓库,路过后院的时候,却见邵轩又站在花园偏门处,一双如黑曜石般的眼睛正追随着她。
“还有事吗?”王宝钏故意让自己表现得文雅得体,邵轩温和一笑道,“刚才看你们去那边手里还拿着篮子,我想你应该是这里的主厨吧。”
王宝钏微讶道,“你怎么猜到的?”
邵轩被她直接的脸部表情逗笑道,“很容易,因为你走在最前面。”
“那也可能是高级丫鬟呀。”王宝钏眨了眨眼,果然这个男人笑起来跟她想象中一样漂亮。
邵轩向前探了一步,微微侧了头道,“我——”不以为宰相家的三小姐会是一个高级丫鬟,后面那句,不知为何他没有说出口,仿佛是不想有趣的事情这么快就无趣起来。
“怎么了?”王宝钏不知他在想什么,却见他又微微一笑带过道,“不如带我去后厨看看吧?”
“你是客人,君子远庖厨,客人更该远庖厨,而且你去后厨可是会染上一身油烟味的。”王宝钏皱了皱眉,邵轩越过王宝钏,目光与正走过来的李飞白相遇,他似是有意道,“可是你这么娇俏美丽的一个小娘子,染上油烟味不是更糟糕?”
邵轩的音量并不低,说完,就看到李飞白的表情变得很阴沉,可是邵轩却并没有惧怯,反而笑得有些得意。
“这个是不一样的,你是客人,只要负责优雅的吃就好了。”王宝钏说完仰着脸对着邵轩笑了笑,李飞白虽然看不到王宝钏的表情,却能猜到她在笑,在对一个很危险的男人笑。他的手捏紧了拳头,却又放松了下来,又听邵轩道,“你知道我是谁?”
王宝钏茫然地摇了摇头,邵轩道,“也许我只是个路过的。”
“我觉得你是个有些身份的人。”王宝钏觉得自己这点眼力还是有的,不是客人是没可能大摇大摆地站在这里,并且穿一身上等绸面的衣衫,笑得这般风清云淡的。
邵轩哈哈笑道,“什么叫有身份呢?九五之尊,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就见李飞白的脸色变了变,却又强自镇定了下来,王宝钏不明白他的笑是为何,却依然认真道,“你身上有贵气,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
邵轩点点头,恭谦地自我介绍道,“敝姓邵,单名一个轩字,排行第三,你可以叫我邵三郎,或者直呼我邵轩也可。”
王宝钏在心里把这个名字默默地念了念,点了点头笑眯眯道,“我叫王宝钏,你也可以叫我王三娘,不过我更喜欢别人叫我宝钏。”
这番对话怎么听怎么融洽,却让李飞白更加觉得全身难受,他快步走上前道,“邵侍郎,久仰大名,赵刺史已经在中厅等候了,请您移驾。”跟在李飞白身后过来的两个仆人也很有眼色,上来就行礼,倒让邵轩推脱不得。
邵轩对着王宝钏爽朗一笑,与李飞白对视的时候,目光中倒有些兴味,让李飞白看了很是恼火。
等一顿宴席之后,李飞白和王宝钏正要回客栈,却看到邵轩又在后门处等着了,这下李飞白是真的郁闷了,他双手抱胸看着邵轩打算演哪一出。
邵轩却全不在意,笑得一脸春风和煦,对着王宝钏道,“没想到小娘子的厨艺居然如此出众,我在扬州的时候,扬州盐商家中聘请了不少厨艺精湛的厨子,却也都没有三娘手艺这么出色,今日着实让我大开眼界。”
王宝钏听了他这么一番夸奖,整张脸都红了,连忙摆手道,“人外有人,山外有山,邵三郎可不能这么夸我,我会骄傲的。”说完鼓起脸颊,惹得邵轩轻笑不止,那笑容真好似春日的阳光一般暖融融的,让王宝钏有融化的冲动。
邵轩的笑在李飞白看来就是明知故犯,可恶透了,李飞白皮笑肉不笑道,“我们宝钏的厨艺可是跟烹饪大师谷不沾学的,当年谷不沾为太上皇烹制的那一桌菜,让太上皇和那位都赞不绝口。”
邵轩看了一眼李飞白,突然觉得能把一贯高高在上的洛郡王逗弄得不爽真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又道,“难怪,名师出高徒嘛,不过我听说……”
他故意卖了个关子,看了一眼李飞白,却被李飞白瞪了回去,又看看王宝钏,特地招了招手让她附耳过去。
王宝钏看了一眼李飞白,安抚地笑了笑,虽然觉得这样不妥,也不知哪里不妥,却还是抵不过内心的八卦欲望和邵轩的男色诱惑,凑着耳朵过去了。
邵轩在王宝钏耳朵边轻声说着,李飞白特地往前凑了凑想听清他们说什么,却见邵轩的目光一直逗留在他身上,十分的惹人嫌。
简短的几句话,王宝钏听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原来你们都知道啊,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所以,这算是青出于蓝胜于蓝吧?”邵轩说话的时候有意无意地对着王宝钏放电,很自然的目光相接都能让王宝钏忍不住心跳加速。
李飞白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王宝钏这才意识到他还在,笑道,“其实也不能这么说啦,追宝,要不要我告诉你刚才邵侍郎跟我讲了些什么?你一定猜得到的。”
“噗嗤——”听到追宝这个称呼,邵轩终于忍不住笑喷了,如果可以不顾形象,他现在一定趴在桌子上拼命捶桌子,实在太好笑了,追宝?李追宝吗?这么俗的名字他怎么起得出来?
“我懒得管,走吧,我们该回去了。”李飞白的脸已经黑成了猪肝色,却还是要假装不在意,冷着脸看了眼邵轩,拖着王宝钏就要离开。
邵轩怎么会这么轻易就放他们走,拉住王宝钏道,“三娘,如果以后我再也吃不到你做的宴席,我一定会觉得人生太遗憾了。”
“遗憾也是一种美。”李飞白挑了挑眉,目露凶光。
王宝钏并不知道为什么李飞白对邵轩的态度这么差,心里头又盼着同邵轩再见,于是道,“我们就住在东街那家清风客栈,你可以来找我,我做菜给你吃。”
邵轩得了王宝钏的话,愉快地点头道,“不如我明天就来吧。”
李飞白的脸已经黑得跟墨汁染过似的,可是王宝钏却完全没有看到,一个劲儿的点头道,“好呀,欢迎之至,明天晚上正好是月中,可以一边赏月一边看景,上次那家酒楼的酒也不错,可以让追宝帮忙去买,追宝你说好不好?”
不好——李飞白很想脱口而出这句话,看着邵轩一脸得逞的脸色,李飞白恨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他郁闷地点了点头。
邵轩生怕李飞白真的内伤,以后给他穿小鞋的机会太多,于是见好就收道,“不如再宽限些吧,三天后,即使不是圆月,我想春日的晚景总是不错的。”
王宝钏点头同意,跟着李飞白离开,李飞白故意撞开了有些挡路之嫌的邵轩,几不可闻地哼了一声。
☆、最新更新
因为同邵轩说话间各自都怀了些小心思,所以王宝钏和李飞白走的时候,并没有留意到他们漏掉了一个人。司舟出去收剩菜回来就发现厨房里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此时他居然一点都不慌张,反而很兴奋地跑到自己最常和翠儿约会的地方,用常用的口型吹出了只有他和翠儿才对的上的鸟叫。
可是他的鸟叫声刚出口,突然就被人在身后捂住了嘴。司舟吓了一跳,可是闻到那熟悉的脂粉香味,他睁大眼睛转过身,看到脸色惨白得像女鬼的翠儿。
翠儿见他又要叫了,连忙更加用力地捂住了他的嘴让他噤声,司舟终于是平静了下来,疑惑地看着翠儿悄声问道,“怎么了?”
翠儿早就满身冷汗,对着司舟做了个嘘的动作道,“我,看到了不该看的。”说完脸色又白了几分。
司舟听到这里,想起以前翠儿时常给他说的那些传闻,脸色也跟着白了,一下子六神无主地原地跺脚,翠儿显然已经从最初的震惊中回神了过来,心里头也早已打定了主意,问司舟道,“可不可以请你师父帮忙?”
司舟犹豫了一下,才一脸勉强道,“或许可以试试。”虽然知道司舟的把握不大,可是翠儿却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她在看到那一幕的之后,就知道这个别苑的可怕了,她唯一的念头是一定要逃出去。
司舟见她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惊讶地张了张嘴,翠儿快速地换上了一身男仆的装束,两个人一脸心虚摸出后门。
好在司舟现在也算是红人了,王宝钏的徒弟,别人也不敢随便为难,再者花前和月下每次来都是大手笔,算是把别苑中的都买通了,他们很顺利地出了别苑,一路飞奔回了客栈。
王宝钏正在大厅里和李飞白、姚青一起喝粥,见司舟上气不接下气地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男孩,脸上都是疑惑的表情。
李飞白瞥了一眼,淡淡道,“这不是那个绿袄的小丫鬟么?”
司舟连忙冲过来,对着王宝钏跪下道,“师父,求求你救救翠儿吧。”
王宝钏一脸莫名地看着司舟,姚青却看到李飞白点了点头,花前适时地从楼上下来了,看到这情形,也假装在一旁看热闹。
“你们是要私奔,被赵刺史发现了?”王宝钏仍旧是一头雾水,她想着自己徒弟一贯不算太聪明,不至于开窍得这么快吧?
翠儿这时候也跟着走了过来,噗通一声在王宝钏身边跪下道,“三娘,求求你一定要救救我,我,我……”
王宝钏被他们这样弄得不知所措,扶起一个,另一个又跪下,完全让她无所适从,还是李飞白过来帮王宝钏解围道,“你们先起来吧,如果是什么大事,在这里也不方便说,一起上楼吧。”
王宝钏站到李飞白身边,对他的话表示赞同,司舟这才站起身来,扶着翠儿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跟着上了楼。
进了厢房里,王宝钏坐在卧榻边,李飞白跟着盘腿坐下,司舟和翠儿一起并排跪坐了下来。
四方坐定,王宝钏这才开口道,“好吧,好好说,怎么回事儿?”
“我,看到了不该看的……”翠儿的声音越说越小声,王宝钏只能越凑越近,而李飞白觉得自己屏息听下去一定会窒息的。
“翠儿说出来吧,没有外人,你,你,不要怕。”司舟此时突然有了男子汉的样子,握了握翠儿的手,有了他的鼓励,翠儿这才断断续续地把事情说完。
听完之后,李飞白是面无表情,王宝钏是若有所悟,司舟是大惊失色。
反应最大的司舟连忙握着翠儿的手道,“翠儿别怕,我一定不会把你交出去的。”
“可是,应该会知道人是你带出来的吧?”王宝钏听完之后就有这么个疑问。
司舟听了立刻脸色都白了,看了看翠儿,又看了看自家的师父,低下头死命摆弄着自己的衣袖一个劲儿地叨叨着,“这可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翠儿也吓白了脸,生怕王宝钏不愿意收留她,哭丧着脸道,“三娘,我求求你,不要把我放回去,不然我一定会跟黄莺一样的。”
王宝钏知道大户人家,难免会有这种龌龊得见不得人的勾当,但是赵堂生对她不错,虽然奢侈了一点,但是本质上,王宝钏觉得他应该为人还不算差,没想到私生活也这么yin靡,不过此时想来,确实觉得赵堂生身边的侍女换得很快,没几天就是一个陌生面孔,而之前的全都不知所踪,这么一想,也不免为翠儿担心起来。
她看着李飞白等着他的建议,翠儿和司舟也都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李飞白开口道,“我在巴州认识了个朋友,也是当官的,为人也正直,赵刺史暂时也动不到他,你和司舟不如过去避一避吧?等风头过去了,再出来。”
“那风头什么时候会过去呢?” 司舟留恋地看着王宝钏,虽然知道李飞白是在帮他,可对师父的依恋让他如即将单飞的小雏鸟,不舍离去。
“快的话三四个月,慢的话三年五载,你说呢?”如果不是因为人是他带出来的,司舟根本不必离开,可是为了防止被牵扯上,他不得不让司舟一起去避难,看着王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