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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的话三四个月,慢的话三年五载,你说呢?”如果不是因为人是他带出来的,司舟根本不必离开,可是为了防止被牵扯上,他不得不让司舟一起去避难,看着王宝钏不舍的样子,他真为自己现在不能暴露身份而郁闷。
或许是因为隐瞒久了,所以越发不想揭开真相,觉得这一刻不易,所以不想轻易地就破坏这种美好。
王宝钏长长地叹了口气道,“既然如此,也没有办法了,不过你还没有出师,所以你随时可以回来继续跟着我学习厨艺。”王宝钏探身摸了摸司舟的小脑袋,司舟一直跟在自己身边,是徒弟更像弟弟,照顾他教导他已经成了她生活的一部分,突然到来的离别让她很不忍心。
翠儿见王宝钏和李飞白肯帮自己,对着他们连连磕头,水灵灵的大眼睛里面含着泪水,让王宝钏心疼不已。想着那个黄莺跟翠儿也是一样大的年纪,却被赵堂生蹂躏致死,王宝钏的双目闭了闭,想象出来的那般惨状毕竟与亲眼所见相差太远,她怜惜地执起翠儿的手道,“司舟是我徒弟,很本分,也很仗义,他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看了看司舟,司舟仿佛为了表决心,拼命地点头,眼眶都是红红的。
李飞白在王宝钏先前示意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转身去了隔壁房间取了点钱财,有三十两黄金,外加几贯钱可以随身用,交给了司舟保管。
司舟和翠儿两个人又是磕了一番头,感激涕零着说着谢意。李飞白未免夜长梦多,连忙出门去找了花前来联系自己这边的司法参军吴大人。那吴大人一接到这个命令,立刻在家中腾出了上好的厢房,李飞白又找了个何时的时间,由花前和月下安排,带着司舟和翠儿赶去吴府安排他们住下,一直折腾到半夜。
等安排完了司舟二人,正逢吴大人处有一些消息要同他禀告,道是最近赵堂生在到处打压异己,李飞白安排的人虽然他不敢动,但是几个一直保持中立的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打压,一部分畏于强权都不得不表面上顺从赵堂生。
李飞白和吴参军说话的时候,月下又进来带了个消息,说是赵堂生察觉巴州有其他势力在,所以开始要司兵参军严格执行宵禁的禁令。
本来巴州地处偏远,宵禁也不是那么严格,虽然到了晚上市集都关门了,可是如果偶尔有人在街上走动却不是什么大事。赵堂生这么做,无非是从宵禁开始,限制巴州的言论,顺便更进一步的把控巴州。
李飞白听了冷哼一声,吴参军也算是老江湖了,笑道,“也不过就做做样子,我怕的是,他后面还会有别的想法吧。”
月下依旧躬身垂立,李飞白的手指磕着桌子,对吴参军道,“无妨,就让他放开了去做,我倒想看他所有把戏都被揭穿的那天。”
吴参军微笑点头,两个人又闲扯了片刻,李飞白道,“那么这次可要劳烦吴参军了。”
“什么话,能为郡王爷分忧本是卑职分内的事。”吴参军生性豪爽,两个人就像好兄弟一般握手道别。
回到客栈的时候,王宝钏还在大堂里坐着,小二都已经睡眼朦胧了,可是王宝钏依然聚精会神地看着孙邈邈卖她的那本《千金翼方》。王宝钏在油灯的灯影摇曳中,侧脸显得特别的柔和,李飞白的脚步声惊动了她,王宝钏霍然抬头,见李飞白一脸轻松且是三个人一同回来的,终于是舒了口气。花前和月下很有眼色地同王宝钏道了晚安,匆匆上楼去了,把楼下的空间独留给李飞白和王宝钏。
“怎么样?”王宝钏凑了上去,随手还从桌上拿了碗酸酪。
李飞白接过酸酪喝了两口才道,“已经安排好了,过去是当客人般待着,这位官爷和花前老板很熟,都是生意上有来往的,跟那个人关系也不好,所以很乐意当这么个好人。”
王宝钏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下来道,“那就好,唉,我还是有些伤心的。”
小二因为被吵醒,不安稳地抬头看了眼,见李飞白回来了,终于有了些热情,凑了上来忙前忙后帮着打点。
等晚上一切都安顿妥了,李飞白才到王宝钏房中,他们二人算是从寒窑一直到这里,没有那么多男女之妨,李飞白握着王宝钏温润的素手道,“放心吧,虽然他是你徒弟,但是他总有一天也会是个男人。”
王宝钏被他的闻言软语安慰了,虽然依然有些伤感,却终于不再多想,安安稳稳地去睡了。
李飞白却站在自己的厢房中,透过那扇不怎么结实的窗,无论如何都没有了困意,他默默地想着王宝钏和邵轩之间的那一幕,内心的酸涩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最新更新
赵堂生府上走失了一个小丫鬟本来应该算是一件半大不小的事,可是死了一个丫鬟,却比原来这件事要大上那么一点。
黄莺的死在府上掀起了不小的波浪,黄莺不像翠儿,原来也算是巴州城里平民的女儿,可是为了家中生病的老父,黄莺被迫卖入别苑中当丫鬟。
这别苑原来是城中富户钱老板的,那钱老板有儿有女,来别苑的次数不多,看在黄莺身世可怜,就将她安置在别苑。
谁知赵堂生的马车经过这别苑,登时就被这别苑的样子给吸引了,巧取豪夺了过来,又装饰了不少他从戎州带来的珍奇异宝。光是这些珍宝的搬运就动用了整整三个车队,浩浩荡荡地运到巴州,路途上也不知道有没有累死人。
黄莺还没及笄的时候就长得清丽可人,经过这两年,更是出落得灵秀动人,谁知道被赵堂生看到之后,先是不从,后来因过度而死,香消玉殒,委实可叹。
王宝钏再度走进别苑的时候,顿时觉得这个别苑阴森森的,虽说翠儿失踪了不是大事,可是管家依然照例过来盘问了王宝钏一番。
好在有李飞白在她身边,让王宝钏内心还是定神了不少。
管家对王宝钏几个人还是很恭敬的,进后厨的时候先是奇怪地叹了一声问道,“三娘,怎么没有见你家小徒弟呀?”
王宝钏顿时觉得心跳得很快,心虚地看了一眼李飞白,李飞白却道,“是啊,那小家伙,最近常犯懒,这会儿又不知道跟哪家小娘子跑去看花了。”
李飞白边说,边伸手,借着宽大袖子的遮挡,在管家手上扔了朵精致的金花。管家的话头立马变了,笑嘻嘻道,“也是也是,年纪轻的总也不定性。”手掌一收一翻,负着手就走了。
后来王宝钏听几个帮厨的说,晚上在偏远的洗衣房那边打死了个人,说是谋害了黄莺和翠儿的,但帮厨的几个都不信那些个借口。
私下,一个叫冯九的凑上来对王宝钏道,“听说,都是被刺史玩死的,他以前也常玩死人呢。”脸上表情努力模仿着姑娘死时的惨状,看得王宝钏身上寒毛根根竖起。
李飞白得到花前的消息,钱远恒还有五天就能够到巴州,一切也已经布置停当,可是这一天,赵堂生在宵禁之后又出了新花样,要严查外城人的文牒。
李飞白并不担心他们查自己的文牒,却担心他们借着查文牒上的地籍,顺便摸查城里的情势,如果因此而发现了他们的安排,还真怕赵堂生会预先防备,节外生枝。
于是这一日,李飞白未免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意外地让人请了邵轩来客栈中,王宝钏负责下厨,姚青知道他们有事要谈,自然也避开了,二人就着满园春色,倒是吃出了不一样的兴味来。
前因后果两个人在一番扯皮之中都说明了,李飞白明说了这番让他来的用意,邵轩倒是觉得意外,这郡王爷每次看到自己来蹭饭那脸都黑得跟锅底似的,怎么突然这么慷慨,原来是为的这般。
邵轩哈哈笑道,“我不认为郡王爷会真的怕那区区一个赵堂生,到底是为了自保,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人?”
李飞白周身的空气明显一冷,言语却依然淡淡道,“自然是为了自保。”
“哦”没能看到李飞白窘迫的样子,邵轩似乎并不满意,他扇着扇子,斜斜看着李飞白,又似问非问。
李飞白对他的态度不以为意,放松了下来,悠悠地喝了口茶道,“你便是帮,还是不帮?”
“洛郡王的忙,自然是要帮的,只是,我不认为以我目前手下这小猫两三只,能够让郡王爷看得上眼,毕竟,阆州和通州来的民兵,可都在州府外宿着随时待命呢。”邵轩知道李飞白此番让自己帮忙,无非是为他身份打个掩护,能卖他一个面子自然是天上掉下来的便宜,只是,怎么就这么想看他窘迫呢?邵轩不由得在内心自省,想看郡王的笑话是不对的,想看郡王出丑是不对的……
“他们都在城外,而你在城里。”李飞白说这番话的时候没有意识到这算是个多么冷的笑话。
邵轩抖了抖自己的寒毛,打了个哈哈道,“行,那我明天也出城。”
“跟吐蕃和亲?”李飞白手肘撑着桌面,侧过身来看他,眼中闪烁着威胁。
邵轩连忙举起双手投降道,“郡王爷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下官听凭调遣。”
“很容易——”李飞白慢条斯理地整了整自己的衣袖,邵轩松了口气,就见他负手起身对着自己道,“带人去州府,把赵堂生赶出来。”
“哐嘡——”邵轩手中的杯子和青石地板瞬间亲密接触,他惊愕地看着李飞白道,“我可是礼部的——”
“三天前就已经不是了。”李飞白的笑很诡诈,邵轩默默转身抓着自己的衣袖,无声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调整了心情等着听自己的新官职是什么,就听李飞白凉凉道,“山南两道巡查使正有空缺,你也不缺幕僚,随便任免任免,今日就可上任,我可不亏待你。”
邵轩瞪大着眼睛看着李飞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什么好差事呢,职级倒是升了不少,也符合他喜欢游山玩水无拘无束的个性,可是,怎么就是山南两道呢,他这可是要去江南啊!
“我虽然有幕僚,可是我没有副使。”邵轩垂死挣扎,他可不想这三年就一直在贫瘠的山南道上一直瞎晃。
“把赵堂生收了吧,反正暂时他也没什么去处。”李飞白的口气依然是事不关己。
邵轩简直要泪流满面了,现在的任职都可以这么随便么?
看到了邵轩欲哭无泪的样子李飞白终于是收了玩弄的心思,肃容道,“只要你这趟做得好,淮南道也不是不缺巡查使,我虽不在朝,也不是不能找人举荐你。”邵家本来就是江南淮南一带的名门望族,若是在淮南道,邵轩更能够做出些成绩来,擦了擦汗,邵轩终于满意道,“郡王爷请明示,下一步要怎么做?”
李飞白见协议达成,微笑道,“不难——”,详详细细地将他和州府中一些人的谋划都已经说清,邵轩表示赞同,这番他暂代江南西道巡查使,虽然江南邵家一贯算是个中立势力,可是族中不少后起之秀都与李飞白过往甚密,趋向于洛郡王一派。邵轩虽然是江南邵家新一代中的翘楚,却从来没有表露出趋向于任何党派的意思,李飞白这番橄榄枝,倒是抛得很及时,有点一箭双雕的味道。
“其实,邵轩只是不明白,堂堂郡王爷,为何要隐姓埋名……于这市井之中。”想到王宝钏叫他追宝,邵轩就忍不住想笑,这张贵气的脸,怎么看都和那个那么俗的名字不搭调。
知道他在想什么,正巧王宝钏已经上完了全部的菜,端了杯子走过来,见邵轩嘴角含笑,李飞白眉毛上挑,不由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哦,我们在说——”
“邵侍郎刚刚在说,他觉得巴州万花楼的花魁娘子比京城的要差多了。”李飞白脸不红气不喘地说着瞎话。
“噗嗤——”邵轩一口酒喷在地上,翩翩公子的风度荡然无存,他没想到李飞白居然能这样镇定地给他扣黑帽子穿小鞋,无言地转头看了一眼王宝钏。
王宝钏的脸有些红,讷讷地哦了一声,转而尴尬地问道,“这菜,还合胃口吗?”
邵轩为了弥补刚才自己形象的无端受损,连忙道,“珍馐佳酿,良辰美景,实乃人生乐事啊,几日不见,三娘的手艺真是一日千里。”
“但其实你想说,比起京城飘渺阁的仙仙喂你吃的核桃酥,这个滋味还是要差一些吧,毕竟人比食美。”李飞白凉凉的口气说着这些完全无迹可寻的事情,让邵轩真想扑上去咬人,可他还是按捺下内心的冲动,哼了一声道,“郡……额,君子有所言有所不言。”
“所以你觉得这会儿不适合说你的这些心里话?”李飞白真是打蛇随棍上的典型,反正今日不论如何他都要曲解自己,邵轩干脆闭上了嘴巴。
可这在王宝钏眼里却是邵轩不愿再反驳,只是不想再谈的证明,对邵轩略微有些失望,但这种失望,似乎,也没那么强烈。王宝钏依旧保持着礼貌,微笑地听着李飞白继续和邵轩东拉西扯一些时政的东西,但王宝钏觉得很奇怪,李飞白不是明明只是一个穿越来客,怎么会对这里的世俗人文这么通透了解呢?
疑惑地看着李飞白,却见他与邵轩你来我往,言语间神采飞扬,那种认真的神情,让王宝钏忘记再去想那些,专心地吃着自己做的点心。
邵轩留意着王宝钏的模样,就见她偶尔听着他们对话中好笑的地方会偷偷地露出笑脸,听不懂的地方就露出疑惑,吃到自己做的东西,满意就点头,不满意就皱着眉头细细地咀嚼出神,脸上的神态五花八门,让他说话之余,不免分心。
李飞白同样注意到了邵轩的神情,目光渐渐深邃了起来,可见到王宝钏只顾着埋头吃东西,也没有之前那么在意邵轩,终于是克制住了内心的不安,表面依旧一派淡然之色。
☆、最新更新
李飞白给邵轩安排的这个职务很是及时,邵轩提印上任,让赵堂生措手不及。不过赵堂生也算是在朝堂上摸爬滚打了几年的人,随机应变的本事并不输人,在和邵轩巡查时,赵堂生还对邵轩表态道,“因为最近巴州城里的乱民实在太多了,许多不知是从何处来的客旅齐聚于此,我怕他们闹事,所以打算让州兵去盘查一下。”
赵堂生一脸我是为了公事的样子,邵轩却不吃他这一套,肃容道,“赵刺史刚到此处,虽说清查民情分所应当,但是还该是从丁户查起,这客旅流动大,朝秦暮楚,还是从郭外村民查起,更能体察民情,知民所需,休养民生。”
被新上任比自己还不了解民情的山南西道巡察使邵轩这么一说,赵堂生虽然心生不满,却也不能太阳奉阴违,盘查客旅的事情也就这么搁浅。邵轩同李飞白说的时候,李飞白还冷哼一声道,“他是心虚吧。”
“我听说,前阵子他府上走失了个丫鬟。”邵轩接了话头,继而目光就若有所思地往李飞白身上瞟。
李飞白呵呵一声道,“怎么,难道你觉得我会看得上赵堂生的丫鬟?”
邵轩“唉——”地叹了口气道,“我总觉得,宝钏身边好像少了个什么人。”他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时王宝钏身边似乎一直跟着个跟班,这会儿却全然不见了人,他注意到了,他就不信赵堂生会没有注意到。
李飞白不愿与他再谈此事,只是敷衍道,“去看亲戚去了,几天后就会回来的。我听说最近淮扬的盐商,这阵子生意好像做得挺风生水起的。”话题被李飞白带开,邵轩也很知趣,二人又聊了一会儿江南的风俗民情,花前就快步走了进来,见邵轩在,只是行了个礼,并没有说话。
邵轩起身告辞,花前待他走后,才走近李飞白道,“钱远恒到了。”
等了这么多天,撒的网终于是要收拢了,李飞白让花前和月下去通知了在州府中早已安排下的人,待钱远恒第二日休整完,直接由邵轩出面,由州府的判司辅助,收了赵堂生的权。
计划都已安排停当,李飞白回客栈的时候,却突然觉得自己的右眼皮跳得厉害。
他做了个手势,花前立刻飞奔了过来,李飞白道,“今晚派人好好盯着赵堂生。”
花前刚领命而去,李飞白前脚踏进客栈,后脚就听得二楼喧闹的人声中,赵堂生的声音传来道,“你是王追宝?还是,洛郡王?”
李飞白的神色顿时一变,他已然抬头看到二楼有不少州府的官差,而他们之中,王宝钏正脸色惨白地看着他,赵堂生一脸得色,而他身后转出一个人,从二楼施施然走了下来,对着李飞白从容行礼道,“苏龙叩见郡王殿下。”
李飞白的目光根本没有看他,从始至终,他一直注视着那个缓缓被人带下楼的女人,她的神情让他难忘,有不信,有愤怒,有疑惑,有伤心,而他读不出她表情中最深层的内容。
他希望这一刻到来,却不希望是现在,潜意识里,他一直在抗拒,一直在害怕这一刻真正的到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也不知道她这一次又会做什么样的决定,他不希望得到会让自己失望的答案。是的,这是他的一场豪赌,在他感情上的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