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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远大将军……”
牧倾还未说完,太子猛地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摄政王此番前来,可是要为大将军求情?”
牧倾眉心微微跳动,太子尚是第一次有种忤逆他的意图。
“威远将军镇守北平,戎马一生为国效力,如今天下太平,太子怎可随便对此良将起疑心?”牧倾上前一步,强势的气势朝太子压过去。
太子别过视线不去看他,手势比得飞快,“那意图毒杀本宫的宫女……”
“那是御医黄诚临唆使,”牧倾咄咄逼人,“黄诚临本是徐皇后的心腹,徐皇后生前对太子做过什么,太子不会忘了吧?她为保大皇子登上太子之位设计毒杀贵妃不成反被皇上褫夺封号打入冷宫,黄诚临仅是替原主子报仇而已!”
“王爷,那宫女,可是威远大将军的侄女啊。”秦然轻轻一笑。
牧倾冷冷看了秦太傅一眼,又继续看着太子。那宫女的身份牧倾是知道的,他就是怕牵连了远在北平的威远,才草草捉了黄诚临将这件事搪塞过去,他用自己的名义压着,禁止任何人再查,没想到千寻办事不利,还是东窗事发!直接捅到了太子面前。
太子沉默良久,最后缓慢写到:“太傅,你先出去吧。”
秦然一怔,随后马上垂首躬身:“微臣告退。”
待秦然出去,太子才离开书案旁,走到牧倾身边伸手抱着他,将脸埋在他胸膛前的衣物中。
“太子如何决定?”牧倾轻声说。
“我很害怕。”太子委屈地比着手势,“若那宫女真是威远将军送进宫来意图谋杀于我,我该怎么办?”
“不可能。”牧倾冷硬道:“威远手握重兵,明知你无力招架他若是要反早就反了。”
“可我有你啊。”太子扬起脸,真切地看着牧倾。
“你信我吗?”牧倾微微弯下腰,用冰凉的指尖轻轻摩挲着太子的面庞。
太子点点头:“那是自然,我只信你。”
“我信威远。”牧倾说:“他不会行如此不义不悌之事。”
太子不悦了,他赌气地咬着下唇,“一个宫女给我下毒,想杀了我,侍卫查出她恰是威远大将军的亲侄女,对此难道摄政王硬要说成是个巧合吗?”
“太子真要查?”牧倾问。
太子也是毫不相让:“要查!”
牧倾霎时光火,怒道:“赤玟!”
吼声响彻太子殿,宫人们吓得都缩紧了脖子。一大颗眼泪从太子的眼眶中滚了下来,他眼泪汪汪,看着牧倾缓缓比着手势,“你就不怕,他真的要杀我?”
同一时间,容王府。
千鹤抽完了五十鞭,千寻先前早已被容王一脚踢断了一根肋骨,如今受完刑更是出气多进气少,浑身鲜血淋漓。千鹤一边忍着泪一边打,他不敢手下留情,若是容王追究起来,千寻就不是挨五十鞭这么简单了。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传大夫!”五十鞭告罄,千鹤暴怒地把鞭子摔在一旁下人的脚边。
下人连忙点头应声,小跑着去请大夫了。
千鹤手忙脚乱地把千寻放下来,抱着他失声痛哭。
“哭什么,我还没死呢。”千寻扯出一个虚弱的笑容,气若游丝道:“你的鞭子绵软无力,抽在身上跟挠痒痒似的,不碍事,你哭起来丑死了。”
千鹤哭得直哽咽,话都说不出来一句。
牧倾去了宫内不足半日便回来了,也未问起千寻的伤势,进屋便喊:“楼澜!你这小呆子又跑哪玩去了!快出来,本王带你去北平玩!”
那一堆开得正热烈的锦簇花团中像是藏着只小动物般动了动,楼澜头上顶着一片叶子倏地钻了出来,“去北平?为何要去北平?”
牧倾一把将他揪起来,夹在胳膊下奔回房,“去看看有没有人造反!”
他快速把楼澜扒了个光,给他换了身干净的衣物,午膳后便吩咐下人打点行装,又带了一马车不知道什么东西这就动身了。
临行前牧倾唤了大夫过来问话,“千寻伤势如何?几日能恢复?”
“皮肉之伤半月即可,只是千寻侍卫被王爷您那一脚踢断了肋骨,震伤了内脏,只怕没个两月休养是不会大好的。”那白胡子大夫缓缓说道。
“是么。”牧倾冷笑一声,“别让他好得太快,在本王回来之前不要让他能下地。”
“是,草民明白。”
牧倾驾马离开,与太子挑出来的言官钦差一同出使北平。
楼澜去跟辰轩告了别,说是牧倾带他去北平玩,要好些时间才会回来,政鸿脱口便道:“回来记得带些北平的好吃的!”
那朝中言官姓方名渝,四十多岁的年纪,瞧见因为要出远门而有些兴奋的楼澜,眼珠子一突,差点从马车上栽下去。
“王、王王爷,这这小孩儿……”方渝不可置信。
牧倾懒得理他,伸手将告完别的楼澜揽着身体抱上马,与他同乘一匹良驹了官道。
路上楼澜问他,“你为何要罚千寻?”
牧倾洒然一笑,“打他个半死,让他知道,他若是死了千鹤会变成什么样。”
楼澜没听懂,牧倾一拍他的脑袋大声笑道:“别想了,就你这小核桃脑子是想不明白的。”
第 18 章
数日后他们到达北平。
长街上热热闹闹,却存在着一种强烈的虎视眈眈的危险味道。威远将军在此盘踞多年,手中握有大半兵权,势力之广早已根深蒂固,若是没有牧倾一同前来,光是方渝,一入城恐怕便要连人带马的让这躁动的满城军人给啃了。
牧倾几次把想下去玩的楼澜抓回来,“老实点,这便要到了!”
他没在长街停留,径自赶往将军府。
镶金牌匾上“将军府”三个大字熠熠生辉,守门小厮六人,平日没有访客也站着,其中一小厮英武不凡颇有武将之风,此时见到抱着楼澜下马的容王先是一愣,磕巴道:“王、王爷?!”
牧倾瞧着他蹙了蹙眉,随后道:“南法?你真是越混越回旋了,堂堂大将军的贴身近侍,怎么还守起大门来了?”
南法苦笑道:“做错了事,被我家将军拎到门口罚站一天,王爷快请!呃,这位是?”
南法看着被人扶下马车的方渝,眼里有些警惕,牧倾道:“朝中言官,方渝,不用管他。”
方渝赔笑着,敢怒不敢言。
南法猛地扇了旁边小厮一下,怒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禀告将军!王爷来了!”
于是那小厮扯直了嗓子一边喊一边跑进去:“不好啦!王爷来了!将军!王爷来啦!”
南法:“……”
其余小厮一听当朝摄政王牧倾莅临,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跪了一地。
牧倾站在门口,中气十足地一喊:“李威远!你龟儿子还不快给老子滚出来!”
片刻后一声浑厚的咆哮传来:“操!牧倾你个王八蛋京城混不开你了吗!休想跑来祸害我北平的小老百姓!”
方渝站在一边都快要被这一声吼得吐血了。
牧倾哈哈大笑,紧接着一身黑色将军武袍的李威远冲了出来,英气逼人的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兴奋表情,他上来就重重捶了牧倾一下,“你龟儿子的!这么久才想起来看老子!”
南法蹙眉道:“将军,你好歹注意一下,王爷连日舟车劳顿你就不能下手轻点!”
李威远像是被媳妇儿骂了般收敛了些,牧倾倒是不介意,他从小战场长大,刀比人长时便和李威远相识一同征战沙场,感情深厚。
“你被太子撤职了吗?跑我这干啥?”李威远爽朗一笑,武将的悍勇之气荡开。
“太子说你想造反,我过来瞅瞅。”牧倾漫不经心道,方渝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想去捂牧倾的嘴又不敢,只能唯唯诺诺的不说话。
李威远听闻不怒反笑,狂妄道:“哈,你都没反,我反个啥,你要是反了我就跟着反!”他说完就注意到了牧倾身后站着的一个少年,将军歪了歪头,看到眉清目秀的少年正在无聊地玩着牧倾垂在后背的青丝,不禁眼睛一突,“太太太太子?!”
南法一愣。
牧倾大笑,把楼澜从背后揪出来,“饿了吗?”
楼澜使劲点头,“我想吃蟹黄包子!”
李威远差点一口气抽过去,“太子何时会说话的?!”
南法踹了他一脚,李威远不情不愿,“臣李威远,拜见太子殿下。”
说着就要跪,牧倾飞起一脚将他横着踹飞,李威远暴跳如雷,追着要打要骂,牧倾连忙一把将楼澜抱起来一溜烟跑进了将军府。
方渝目瞪口呆,一行随从也目瞪口呆。
“我家将军和王爷多年情谊,闹惯了,方大人别见怪。”南法因为将军的恶趣味仍穿着一身小厮灰衣,但因武将出身,手脚修长有力,脸部轮廓英俊又有种介乎男人和少年之间的风情,不像李威远那般绝对的阳刚,也不像牧倾那般绝对的妩媚又富含杀机,更是楼澜那水灵的少年模样无法比拟,方渝面对他的淡笑一时微怔,心痒难耐。
一个时辰后,正厅寂静无声。
李威远面色铁青,南法已经换回一身亲随武服,脸色亦是相当难看。牧倾神色淡然地喝茶,方渝被这种风雨欲来的气氛惊得直哆嗦,一时没人说话,楼澜站在牧倾身后无聊得直打呵欠。牧倾转身捏了捏他的脸:“若是困了便下去睡,不必陪我在这儿耗着。”
楼澜连着打着好几个呵欠,眼角都湿润了,仍然摇了摇头,趴在牧倾的背上攀着他的脖颈,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
“这事儿……”李威远沉声说:“我不知道。”
南法剑眉微蹙,“王爷,您与我家将军自幼长大,应当知道我家将军向来独身一人,那侄女他甚至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牧倾面色如常,“我便是为此而来。”他淡漠的瞳眸转向方渝,“方大人,你可是听清了?”
“是,微臣听得清清楚楚。”方渝连忙道,差点就想给牧倾跪下了。
“你可有细查?”李威远问。
牧倾漫不经心道:“死无对证,如何查?”
南法正欲开口,李威远忽然摔了茶盏怒骂一声,“妈的!别说是侄女!就算是老子女儿去下的毒那也不关老子的事!”
皇族最他妈喜欢搞诛连!李威远心里怒骂了一声。
南法看了一眼旁边面色苍白的方渝,说道:“来人,快些带方大人下去歇息。”
方渝倒是松了口气般不用再陪着这俩要命的祖宗了,连忙道了声告退便下去了。
待他走了,南法才道:“王爷,这事恐怕是冲着您来的。”
牧倾点点头,目光沉寂:“我也猜到了一二,是或不是,今晚便见分晓。”
“王爷,您和我家将军有多少年未见了?”南法忽然问。
“嗯?”牧倾看着李威远:“快五年了吧。”
李威远赞同地点点头,南法道:“俗话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您与将军五年未见也未曾联系,就敢这么一个亲随不带就来了北平。您是权势滔天的摄政王,若我家将军真有逆反之意,王爷您此番前来,只怕是回不去了。”
“说什么屁话!就因为是牧倾把持朝政本将军才不会反!”李威远骂骂咧咧道。
南法淡笑着:“王爷,您有心计,却没有防人之心。”
“他没防人之心?”李威远好像听到笑话般哈哈哈,“他没防人之心太子赤玟就不会一个兄弟都不剩了。”
“您若有,今日之事就完全可以避免。高处不胜寒,王爷,除了自己,您该防着任何人,今日若是换了我,定不会轻易前来北平,五年是可以改变很多事的,您受了刺激,便来了,从未想过要是将军真的反了该当如何。”
“南法说的是。”牧倾点头。
李威远仰头思索。
“人都是有两面的,有的人外在洒脱不羁,内在却优柔寡断,比如王爷你。”南法说。
牧倾脸色阴沉下来。
“也有的人外在勇毅无坚不摧,内在却柔软不堪一击,比如说将军你。”
李威远脸色阴沉下来。
“那我呢?”楼澜忽然眼睛亮晶晶的说。
南法忽然就笑开了花,“你呀,你太好琢磨了,就光瞧着便知道了,你外在呆蠢,内在也呆蠢,你就是颗小石头,里外都一样。”
咔嚓一声,牧倾手里的杯盏被捏碎了。
南法得罪完所有人,忙不迭逃了,“我去看看晚饭!”
第 19 章
晚饭时,楼澜终于吃上了想了好几天的蟹黄包儿,坐在牧倾旁边快乐地啃包子。
李威远不住狐疑地瞟着牧倾,牧倾怒道:“看个啥!”
李威远道:“你从哪看出来这小子优柔寡断的?”
“从他身上看出来的。”南法用筷子指了一下楼澜,笑道:“王爷懂我的意思。”
牧倾点点头,想当初,他灭了一怒楼把楼澜带出来,可不是为了牵着他上街溜达,溜达完抱着睡觉的,现在想想,初始时那种残酷的想法已然不存在了。他摸摸楼澜的头,笑容颇有一丝宠溺,南法早就看出来了。
“那老子是哪里不堪一击了!”李威远说。
南法啪地一耳光甩过去,打得李威远眼冒金星,暴跳如雷,“你干什么!”
“你看。”南法摊摊手,“这要是换了旁人这么甩将军你一耳刮子,你还不活活把人劈了。”
李威远摸着被打得生疼的脸颊,骂骂咧咧:“你龟儿子的,仗着老子宠你。”
南法淡淡一笑,并不放在心上。
晚饭后牧倾和楼澜在将军府后院的荷塘边上看了会月亮便回房了,这几天楼澜放着舒服的马车不坐,非要黏着牧倾和他一起骑马,牧倾是个给他一把剑他就能哗啦啦拆掉一条街的沙场老贼,骑个几日马完全小菜一碟,楼澜却受不住,刚下马的时候就又累又困,这会子刚吃完饭立刻昏昏欲睡了。
牧倾支着半个身子,侧卧在熟睡的楼澜身边,用金扇给他扇着风,看着楼澜清秀无辜的脸陷入沉思。
“王爷,将军在等着您呢。”南法轻轻推门而入,怕吵醒楼澜压低声音道。
牧倾慵懒地嗯了一声,合上金扇起身。
亥时,一轮圆月高挂,斑驳月光穿透枝桠洒在林间,一袭白袍的牧倾和一身玄黑将军袍的李威远守在树上,这是片出城必经树林,他们在等人。
远远传来清晰的马蹄声,信差从城中奔来越来越近,李威远扯开半人高的玄铁大弓,声音冰冷倨傲:“截,还是杀?”
“先截。”牧倾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影子说。
李威远两指夹着羽箭,猛地一撒手,弓弦嗡地一声,长箭没入地面,马匹受惊,长长嘶咴一声在原地踏了两下。
“什么人?”信差控制着马,大声质问。
李威远跳下树,整了整袍角,那信差也不下马,骑在马上道:“大将军这是何意?”
牧倾悠然跃下白袍飞扬,他金扇一展,天下一番气势逼人,“信,交出来。”
信使见了牧倾忙不迭马下跪地:“拜见王爷。”
“我说,信,交出来。”牧倾冷言冷语。
信差满头冷汗,将手伸进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了上去。牧倾随便两下拆开,念道:“威远大将军奉公守法,不容细表,并无谋反之意,布政使方渝。”
李威远把信拿来,嘴里碎碎念着:“南法说了,有种墨水写纸上得用火烤烤才会显现出来。”说着掏出火折子,在纸下燎了燎,并无异象,又碎碎念道:“南法还说了,用水泼也是个法子。”说着有变戏法般掏出水袋淋在信上,展开一看,还是没有异象,这下他便放心了,把信扔回去,哈哈大笑:“你且装起来,送信去吧。”
他话刚说完,牧倾忽然弓拉满月,一箭下去,极近的距离立刻将信使钉在了树上,瞬间咽了气。
“你干什么?”李威远问道。
牧倾不答话,上前去扯了信使的腰带,李威远嚷嚷道:“你龟儿子的!你那小宠在老子府上睡得正香,你就这么急啊!你还要等人家咽气了才玩你咋这么重口味啊……”
他喋喋不休,牧倾也没管他,扯下腰带后便开始拆。李威远终于意识到异常,也不说话了,看着牧倾把那腰带撕开,布料中露出了折好的纸条。
“李威远城府极深,命全城冶铁,将军府招兵买马恐有大患。摄政王牧倾暗藏祸心意图包庇,与李威远勾结图谋不轨。”牧倾念完,一时间胸腔充满血腥的杀欲。
李威远沉默了半天忍不住骂道:“老子就是个穷打仗的,没那么多心计跟朝廷那些人玩!现在天下太平,就忘了老子战场上抛头颅洒热血了,这帮狗娘养的!”
“南法说的对。”牧倾说:“我的确是优柔寡断才有今日之祸,有些人,我信了,便会一直信下去,从未想过会有人背叛我。”
“现下该当如何?”李威远问。
“先回府吧。”牧倾将纸条折好收进袖中,与李威远打道回府。
路上两人也无话可说,回去后南法迎上来急道:“如何?”
李威远道:“那王八蛋两面三刀,老子去砍了他!”
“不行。”牧倾蹙眉,“杀了他,便是要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