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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睛像月光一样,不可置信地喃喃道:“你找我找了十三年?”
司徒万方本欲答“是”,斜飞的长眉一动,却笑道:“我抱过你,哄过你,为你换过尿布。你说,你是不是欠了我一个天大的人情?”
谢怜光脸一红,道:“是的。”司徒万方笑得更开心,他手臂一舒,揭开一个托盘上的丝幕,道:“我只要你替我做一件事,”那托盘内是几套衣服,不算崭新,却材质极佳,保存细致,司徒万方道:“你不要我送你的衣服,这是我从前穿过的,还望你不要嫌弃,穿上它,陪我去一个地方。”
他始终不愿小谢再做暗卫,谢怜光一怒又要走,却被他展开双臂抱住,脸红了个彻底,道:“你——”
司徒万方道:“不要一生气就走,我也不必这样抱你了。其实我抱你又如何,你小时候,哥哥还背过你——你今天若不去,我就把你背过去。”
谢怜光气急一挣,却也不敢真挣伤了他,只走出两步看那衣服,却咬牙道:“我不会穿。”
司徒万方一击掌,帘外几道纤影摇动,谢怜光忽道:“我不要她们!”司徒万方便叹一口气,道:“退下。”那些婀娜人影都一福身退后。司徒万方亲自起身,提了衣服,宠溺道:“哪怕一国之君为我更衣,还得看我乐不乐意。”他望着谢怜光,道:“过来吧,权且由我伺候你一回。”
那是一双沉稳镇定,养尊处优的手,是男人的骨相,曾从武,又从文,并不柔嫩细弱。
谢怜光脱了外袍,让他为自己穿衣,两人都应生疏,此时做来,却有种水到渠成的默契。司徒万方弯腰为他系起绦带,退后一步,颇为欣赏地看,然后再击掌,道:“绾发这件事就还是让人来吧。”
谢怜光并未拒绝,脸色泛红,忽然抬起一双大眼睛,道:“我听说,只有夫妇才会为对方穿衣。”
侍女端热水梳盒入内,司徒万方闻言笑道:“若是如此,她们岂不是都是我的妻子?”谢怜光张嘴欲言,却无话可说,唯有坐下被服侍着擦面梳发,绾过发髻。
他从头至尾看着司徒万方,不见眼前铜镜之中,自己俨然一个雪玉堆成的小公子。
俄而侍女纷纷散去,司徒万方道:“还不走,真要哥哥背你过去?”谢怜光咬了咬唇,抓住他的衣袖。
二人一道上了乘舆,天下城每年十一月十四,必广邀江湖中名冠一时的俊杰人物,谈文论武,世称“初雪之会”。
暖阁内坐了三十余人,都是年少风流,英豪难得。百里思归赫然居中,在暖阁之内饮酒议论,侍女巧笑盈盈,穿梭其间。
正在此时,十余健仆脚步如飞,抬舆入内,一只成年男子的手掀开纱幔,是天下城之主,身材颀硕锦衣华服先且不论,这人如同常是在笑,飞眉如画,目若朗星,他笑得毫不矜持,而他笑起来时,仿若冬日里春风乍来,四座生辉。
百里思归掩面打了个哈欠,司徒万方其人,与之一席话,很容易让与他深谈之人肝胆热,轻生死,叫人想到“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的句子,得主人若此,难怪天下城诸多死士舍生忘死了。
而司徒万方环顾一番,笑道:“诸位,”他牵下一个少年,“这是我的义弟。”
场中静了一静,那少年生得极美貌,便如宝珠暗藏十六年,一现于人前便变本加厉光芒熠熠。如山上雪,云间月,清辉能将夜色都照得微微发白。
百里思归折扇一合,虽在冬日,他这百里公子坐卧有炉火,是不分四季都带折扇的,这才打破沉寂,道:“再过两年,只怕这位谢小公子的声名将覆于我之上了。”
这一次聚会,司徒万方坐于上首,引领议论。酒过三巡,有在阁中试招的,司徒万方一一点评,诸人均觉十分尽兴。
到第二轮时,他让谢怜光下场,小试牛刀,却已技惊群英——司徒氏司徒万方练不得的功夫竟被这少年掌握。谢怜光与人交手之后面色薄红,回来小声道:“他们都在看你。”
司徒万方道:“但我只在看你。”
众人离去之时,谢怜光望其中一人佩剑出神。司徒万方牵他去兵器库。
灯烛倏地全明,他道:“是我疏忽,忘了你早该选一柄兵器,自己挑选吧。”
谢怜光心中一暖,欢天喜地翻翻找找,司徒万方便看着他,犹如这样带笑看着就一生一世都满足了。
最后他挑了一柄满是尘埃的剑。司徒万方眼皮一跳,却道:“好,就是它了,我们走吧。”
谢怜光点点头,兵器库总管却突然出现,疾言厉色道:“城主,这柄剑是天下城信物,历来只有城主可用,岂可落于旁人之手!”
谢怜光一惊,手就放开,那剑却被司徒万方稳稳接住。
他用手指挑过剑上色泽黯淡的丝带,系在自己腰间。牵着谢怜光的手说:“走吧。”
兵器阁总管看着,却震惊无言,唯有望向地面,颓然避开。
司徒万方并非没有尝试过用这柄剑,可他十四岁气海受损那天,就是看这柄剑杀了许多人,从此对这剑心生厌恶,再不愿碰一下,如今却为了一个人佩剑。
他带着谢怜光一边走一边说:“……既然这剑你不能佩,便由我来佩,你不愿离我身边,想用的时候自我身上拿就好。”
第四章
司徒万方二十八岁那年,娶第二任妻子。
天下城主的妻妾,必为四楼十三台家的女儿,出身高贵的摆设。前一任夫人与司徒万方自幼相识,他视她如妹,有心照拂,却无奈她身体孱弱。
百里思归道:“你这么说来,你的正夫人之位真是个火坑,嫁过来你也不会与她行夫妻之事,如同守活寡。那齐楼主也真是狠心,逼死了一个嫡亲女儿,又推女儿的亲妹妹跳火坑。”
出得百里思归的过翼斋,廊下白影一闪,谢怜光跟上,抓着他衣袖低声道:“她在喜服里,藏了匕首。”
司徒万方不以为然:“去看新嫁娘了?”谢怜光抓他的手,一双眼睛急得睁圆,一字一句说:“她恨你!”
司徒万方道:“她以为我害死了她姐姐,自然恨我。拿着匕首,只是怕了,她若真想对我出手,该下毒才是。”这样说着,第一次一根根推开少年人纤长的手指,谢怜光瞪着他,整个人都泡在冰水里,司徒万方道:“时辰不早了,我要去更衣,然后与她行礼。”
谢怜光站在长廊一头看他走远,侍女侍卫都跟在他身后。这一日天下城内张灯结彩,满目绯红,齐二小姐的嫁妆足有一百五十余抬,司徒万方下豪聘彩礼,齐楼主自是更加地添钱陪嫁,恨不得昭告天下,即使死了个女儿,天下城的主母也仍旧是我齐家的。
谢怜光忽然觉得很冷很冷,他故意穿了一身白衣,要煞这喜气,可司徒万方只夸他白衣清简,风采独绝。
他想起初次被司徒万方牵起手走入城内的喜悦,被他捧在手心里宠爱太久,早年吃过的苦都好像上辈子的事了。
他被他宠得娇气又贪心起来,他说过“你想要的都会是你的”,但是当自己终于知道想要什么,他却转手把应该送给自己的东西给了别人。
是夜,红烛高烧,与司徒万方对坐的一个女子雪肌花容,却双眸通红。
面前摆着两个酒杯,杯是犀角,祝一对新人此后心有灵犀,杯下有青玉案,愿新人此后举案齐眉。
不巧的是,他从新婚妻子目光之中看出,自己面前的杯里被人下了毒。
司徒万方道:“我只有三件事对你说,第一件,不要哭。看看我——虽然听来滑稽,但至少我不是个长得很丑又很坏的男人。”
齐烟烟瑟缩一下,偷眼看他。司徒万方握住她一只手,她颤抖不已,司徒万方吩咐道:“为夫人添个手炉。”然后说:“第二件事,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在天下城的日子会比你在家轻松,不妨好好享受。”
她面上已现出惊愕,司徒万方仍微微笑着,如果一个男人能十分温柔而不狎昵地看妻子的妹妹,大约就是这样了,他说:“我习惯开门见山,也习惯将最重要的话留到最后,方便你记得。最后一件事,你我既已是夫妻,夫妻一体,我与你亲密过你的父亲兄长。你有为难之处,对我说明即可,任何事上拿不准,都不要自己拿主意。”
她愣了一愣,道:“你面前的,杯中……有毒。但是我若不能让你喝下合卺酒,我就活不到明早。”
司徒万方道:“这容易。”端起自己的酒杯,淋洒在地,端过她面前的酒杯饮下。
齐烟烟又愣了愣,抖着声音道:“我……忘了告诉你,我面前的酒杯里,也有毒……”
司徒万方也愣了愣,忽然笑道:“可见人有时候真是不能太相信自己。”
吩咐道:“请百里公子来一趟吧。”
百里思归从被窝中被拖起来的心情很不好。任谁在春梦尚未开始便被打断的时候心情都会很不好。
他正梦到自己一门心思在兄长面前撒娇卖乖,梦到百里江楼那张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脸,捏住自己的下巴,道:“怪你生得太好,明知你是个混账东西,见你流泪,还是不由得心生怜惜。”
百里思归正要再挤出几滴泪水,便在此时被人搅了清梦。
他艳容恹恹地来,讥诮道:“司徒城主,你新婚之夜找我来帮忙,传出去可不好听。”
司徒万方撑着头,倚靠在座椅里,长腿交叠,喜服玉带,愈发显出英俊慵懒。
百里思归颇为嫉妒他,江湖中有春字十六品,一品一人,涵括品貌出身风度行事,第一品春江浩荡便是此人,百里思归竟还在春山与春月之后,最可恶的是,金陵薛家排此榜的老匹夫将他列为第一还不止,又明言春字品有几位容貌太美,几若好女,故而专门将天下城城主推为第一,也好让他的英豪气度为春字榜撑撑门面。
同样品貌出众,同样华服熏香,精致风雅,他却从未被人拿来同女子作比过。
而此刻这人似乎有哪里不对,面色潮红,百里思归先前只当了饮多了酒,却听司徒万方用“月色真好”的口气说:“……我中了毒。”
百里思归吓了一跳,去验他递来的酒,手指揉搓,鼻端轻嗅,眼神闪烁几次,大笑起来:“这回你完了,你可倒霉了呀!”
司徒万方派人请百里思归来正是因这多半是春药。若说春药,正经的神医都不如百里公子见多识广。
毕竟,为逼奸兄长,百里公子将江湖中幸存的名品春药都研习了个遍。
可看他如此高兴,司徒万方便知,这不仅春药那么简单。
他挥手令侍女送新夫人出去,新房之内只剩他与百里思归两人。
果然,百里思归道:“我猜你倒掉的那杯酒里有三阳,齐楼主原来是想要你和她女儿生个孩子!没想到你居然喝了三阴——倒转阴阳!你真是自找呀,三阴唯有被男人泄在体内才能解,你没有内力压制,现在已经站不起来了吧?”
司徒万方看似悠然,可细看即知,不要说站不起来,再过片刻恐怕坐都坐不稳了。百里思归走近他,不怀好意地感叹:“再过至多两柱香,江湖允称英豪的天下城司徒城主就要满地找男人上你了,真是一大奇观。”
却不料司徒万方被情欲煎熬,声调异常低沉,伸手一扯解开衣带:“百里公子,你我也认识有几年了,不如今夜就由你做个顺水人情?”
百里思归气得跳脚,怒道:“司徒万方!枉我当你是朋友!你果然觊觎我的美色——”说到此处嗤道:“算了,教你个取巧的法子,找个用起来舒服的玩意抹上自己的精水,捅上一捅,说不定那毒就解了。”
他神色忽地一变,想到什么,补道:“若是你到那时还能保神智不失的话。”
司徒万方深深吸一口气,道:“多谢。”他竟还笑得出来,动一下都艰难,却微笑看向百里思归,极其狼狈,也极其俊朗,按着桌沿道:“我劝你出去之后最好把门锁住,以免我色欲熏心,神志不清,半夜对百里公子不轨。”
百里思归拂袖出门,冲到廊下,却心头一动,大叫道:“谢怜光,你司徒哥哥有难,你救是不救!”侍女大惊失色,百里思归叫了三声,便见屋檐上忽现一道身影,谢怜光单膝跪在檐上,忍不住问:“他怎么了?”
百里思归道:“他快不行了,被新嫁娘下了毒——”眼前白影一闪,那少年背影已情急向房中扑去。
百里思归猛地扑去撞上门,迅雷不及掩耳地将那二人锁在室内,大笑着将钥匙朝廊外湖中一掷。侍女见那水花,急道:“百里公子!”扶着垂栏手足无措。
百里思归满面得色,挑起她的下巴,道:“别怕,等他们出来,你家城主都要谢我。”
第五章
“咔”一声门锁在谢怜光身后落上。
他吃了一惊,迟疑不安便更朝司徒万方靠近。
却被司徒万方喝住:“不要过来!”但谢怜光已冲到他面前,才被叫得硬生生止住脚步。
月夜新房灯下,司徒万方衣衫凌乱,手在亵裤之内一下下动着,纵使这冰清玉洁的少年郎已与他近到咫尺,喘息可闻,他放缓动作,却也没停下光明正大地自渎,粗长阳具已将下裳顶起一角。
谢怜光猛然喉间干渴,脸颊烧红,应该转身而去,一双眼睛却牢牢锁在他身上。
司徒万方却喘着,以往万事尽在掌握的笑意涣散,汗水不停自额上滴下:“你先出去,有事……明天再说。”
他身边放着一根白玉雕琢的玉势,纤毫毕现,筋脉贲张,与他性器十分相似。
谢怜光委屈气恨:“你中了毒,我才来看你,你却赶我走!”
司徒万方被他一叫,手上一重,狠狠擦过阳物饱满湿润的顶端,竟低叫着泄了满手,后穴随之涌出一阵湿意。谢怜光见他失神,不理会自己,扬起头微微绝望道:“你不要我了!”
这么说着,鼻尖一酸,双眼一烫,泪珠滚落,更恨地扭过头去。
司徒万方周身滚烫,里衣汗湿,两腿之间甚至股间都湿了。他见谢怜光落泪,竟是心痛心酸,什么都好了,反而叫住他:“站住。”
谢怜光在门前回身,只听他叹一声,把那玉势扔开,扯开衣襟,在床上抬起上身,结实胸膛上汗水犹如细细涓流,两点乳珠早已情动挺立,对着他伸出手,沙哑道:“过来,谁说我不要你?”
谢怜光跌跌撞撞一头扑进他怀里。
少年肌肤微冷,一身清爽,司徒万方吻了吻他,以为谢怜光一时硬不起来,正要帮他,没想到少年那双乌漆漆的瞳仁忽然放大,下身抵住他小腹。
司徒万方舒展身体,身材高大,腿自然极长,竟向后仰倒,衣衫半掩地将一条腿搭在谢怜光肩上。
他器具甚伟,直挺坚硬如铁,股间却已濡湿一片,谢怜光只见那里湿漉漉闪着光,不敢细看,却被司徒万方轻轻捏住下颌,逼他看着,两根手指自那紧闭的穴口插入,缓缓抽插。
周遭忽然极静,谢怜光只听自己喘息和心跳如沸,脑中嗡地一声,竟是司徒万方撑开后穴,握住他的手指一起塞了进去,摇晃腰吃下三根手指,已被情欲蒸腾,既是享受又是迷乱。
谢怜光的手指被他咬住,出出入入,到后来竟不知是谁的手指还在动,淫靡水声响动,司徒万方如已耗尽气力,拔出他的手,将谢怜光的手指逐一舔过,在白皙的手背上吻了吻,交代道:“轻一些,慢一些。”便将张开的后庭穴口朝着那挺立的另一根阳具主动送了上去。
有人以为男人与男人脱光衣服都一样。
其实男人与男人脱光衣服天差地别。
倒不是说司徒万方体内有多热,将谢怜光夹得多紧。而是他身躯已极为出色。
触碰之处皆温热细腻,胸膛宽阔,腰腹有力,不含脂粉气,但又确实是绮罗丛里滋养出来的。挺拔而养尊处优,谢怜光双颊发热,见他衣衫大敞才知,肌肤平整洁净,周身上下竟无一道伤痕。
当他双腿大张,敞开身体任人宰割,就连不偏好男人的男人都会想把他操上一操,或是被他操上一操。
因为司徒万方长得实在不丑,更何况,司徒万方从不仅是一个人,一具躯体,而是炙手的权势滔天的富贵。
谢怜光却看不见那些权势富贵。他心心念念只有司徒万方,才插进去就不由咬唇低叫,险些出精。
想着要让他舒服,勉强忍住,额上汗涔涔的,轻慢地抽送起来,每次都只敢送进去半根。却被柔滑肉穴包裹得紧紧的。
司徒万方舒服得叫出声,低低沉沉,声音更有几分哑了。他意乱情迷,被插得浅,毕竟还有一线神智在。
高挺硬涨的阳具,摊开身体去看谢怜光,那最后一线神智也被扯断。
那少年咬着唇,双颊艳若海棠,是薄汗中一股清艳之气。肌肤如粉之腻,眉眼如月之清,司徒万方呆住,蓦地又仰颈大笑——原来我这前三十年,竟从未见过美人!
谢怜光长发垂下,插了一时,背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