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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属下来说,主上的生命是最宝贵的,其他都无法与之相比。”
赵若将温晓丢在旁边的躺椅上,先给躺着的男子倒了一杯茶。
“只要主上好好保重,我们总是还会有机会的。”
男子呵呵笑了,声音带了点嘶哑:“赵若,你还不明白吗?对于我来说那些已经不重要了,我的意义在过去就已经死了,我也早该去了。”
男子像是想起什么过去的事,眼中带了点痛苦,“这世间执迷不悟的人一向不少,我当年也是如此,否则也不会错过眼前人。其实想想,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弱肉强食,北祀是小国,那些年也一直往下走,一向没有与这些大国抗衡的能力,更何谓妄谈复国。只是这些年却一直为这些无用的事奔波……如今明白了,却一切都没办法重来了。”
“那些年蓉蓉跟我一起,我却将她放在那种尴尬的位子上,一直为了我所谓的宏图受尽委屈,我如今想起来,才知道她的苦楚。楚楚更是成了我们之间的悲剧。”
赵若闭了闭眼,神色有些苦楚,“主上如此仁心,可是忘了当年大小姐被东襄皇上逼着除尽旧臣的事了吗?”
他随后走到温晓旁,将人的外衣都解下来,只剩一身薄薄的白色里衣,然后将人丢到了旁边的热气熏腾的大浴桶里,抓起那人的手腕,狠狠地划了一道。
“或许主上早已不愿意管这些事,但对于属下来说,您就是意义。只要您活着,属下就有希望了。”
白衣男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没有再说话。
竹屋内一点声响也没有,半晌外面却传来一阵声响。
赵若想起刚刚移动半分的石块,身躯一震,往外面跑去。
白衣男子看他出去,挣扎着起了身,挪到浴桶边上,看了看温晓的脸。
那么年轻有生机的一张脸,比起心早已死去的自己,更应该有活下去的权利才对。
男子执起旁边的金疮药和白纱布给温晓包扎伤口,外面的响声已经越来越近。
男子苦笑,这回怕是来了一堆人,即使赵若再怎么武艺高强,怕也是顶不住了。仿佛是累了,男子靠在了旁边的躺椅上,看着温晓微笑。
“年轻人,我救你一命,不如你保佑我死后能与蓉蓉重遇吧。”
话音刚落,门被啪一声踢开,一个身影飞奔进来 ,随后也有两个身影跟随进来。
先进来的温希澜被后面赶来的赵若拦住,最后进来的萧禹商先进到里间,看见浴桶里的温晓,也顾不上那人全身湿透,直直地过去将人抱了起来,白色的里衣被血水染成了淡淡的粉色,近乎透明,手腕上的伤已经被妥当地裹好。
萧禹商看看坐在榻上虚弱的白衣男人,轻轻地摇晃着温晓。
温晓半睁着眼睛,看了看眼前的萧禹商,微微一笑,复又晕了过去。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他没事。”
萧禹商迟疑了片刻,顿了顿,问道:“你是……北祀的二皇子木光曦?”
白衣男子点点头。
“你带他走吧。往事皆如过眼云烟,一去不回头了。”
片刻木光曦又道:“永泰公主……可好?”
“皇姐和亲嫁给了陈国三王子楚钧。”他想起楚钧接过楚楚的手那一刻脸上的郑重其事,“她很好。”
“是吗?”木光曦咳出了些血,“那我就放心了。”
“我二皇子一脉早已油尽灯枯。赵若和希澜,还请你们手下留情。”
木光曦像是交代完所有的事,慢慢闭上了眼。
同心而离居,忧伤以终老。
当年东襄皇宫内倾国倾城的蓉妃,再早些年未入宫的时候,也是闺中少女,她回头一眼的笑意,是那么迷人。只是当年的自己却不懂珍惜。
木光曦的眼前仿佛真的看到那个二八少女风华正茂的模样,他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中却是无尽的苦涩。
他伸手向前,抓住幻影。
蓉蓉……你等我也许多年了吧,我如今来了,你可别不理我。
作者有话要说:
☆、依靠的拥抱
什么东西……好冰……
温晓感觉自己好像掉入一个巨大的冰窟里,被一层层玄冰笼罩,连灵魂都被冻住,不能动弹。
他用力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连脖子也无法扭转分毫,手脚也被禁锢,他甚至无法分辨他现在是站着还是躺着。眼前一片透明,却是冰凉刺骨的坚冰。他就像被全世界抛弃般,极目都是厚厚的冰。
温晓顿时心慌起来,他怎么会被冻在冰里?!
是赵若干的吗?!
他人呢?!!
温晓动弹不得,连喊叫也没法出声。他顿时愣住了,赵若可能弄出那么极目都看不到尽头的冰吗?
突然有声音从头顶传来。一步一步,敲在冰上,在这静谧的地方显得特别刺耳。
好一会儿,一抹粉红的影子落入温晓的眼中。
温晓这时可以肯定自己是躺着的了,因为那个红影直接出现在了他的上方。
那个影子是一个极美的女子,她停在了他的一侧,却突然跪坐下来。巨大的裙袍披散在冰上,像一朵盛开的芍药。
温晓看着那个女子伸手不停地抚着他上面的冰块,眼泪却如雨滴一点点落下,模糊了温晓的视线。
“小九……”
小九?
在叫他?可小九是谁?
温晓正要想,却突然头疼欲裂,周围的冰仿佛感觉到他的情绪般也变得扭曲起来,连那冰上的少女也越来越模糊……
“温晓!”
一声熟悉的声音顿时刻入脑海里,温晓全身一震,睁开了眼。
眼前才是他熟悉的环境,没有什么坚冰,也没有什么少女。只有萧禹商斜斜地倚在雕花镂空的床栏打瞌睡,他睡着的时候脸上一贯的温文笑意反倒尽数除去,显得深邃冷漠,虽然闭着眼,五官却更加深刻精致。
温晓直直看了那张沉睡的侧脸半晌,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这人就该是这般无情冷冷的感觉。他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冲动,忍不住轻轻地爬起来,伸出手,动作颤巍巍的,却又坚定无比,想要摸一摸那人的侧脸。
他的手向来不暖,可那触及的肌肤却更加的冷,就仿佛那梦中厚厚的坚冰。
温晓猛地收回手,却突然感到一阵细微疼痛,手腕上包着的白色纱布刺眼得很,温晓皱眉,这又是什么时候受的伤?
温晓怔怔看着自己的手沉思,梦里那股凉意仿佛传到了心里。
萧禹商被惊醒过来,看见温晓愣愣发怔的样子,伸出手将那还未缩回的手轻轻拉住。
“怎么了?”
温晓一惊,浓密的睫毛将微微低垂的视线完全掩盖,沉吟半晌,他还是决定不把那无厘头的梦拿出来膈应人,反倒微微笑着说,“没事。”
“饿了吧,我叫人给你拿点东西吃。”
萧禹商走到门边叫人,温晓看着他的背影,眼里带了点温暖。
他也不知欠了这个男人几次了,那么多次醒来都是他陪伴左右,他虽不说,心里却不由有了依赖感。
这样不好,可他却是真的依赖他啊……温晓叹气。
萧禹商半晌才拿着一小碗热气腾腾的粥回来,不过后面还跟着一个月白色衣服的陌生男子。
那男子长着一双丹凤眼,脸庞白皙,有股说不出的意味。
他将手搭在温晓手腕上给他把着脉,眼睛却细细地盯着温晓,那眼睛仿佛有魔力般,直把温晓盯出一身鸡皮疙瘩。
温晓被那种眼神看着,一时觉得自己又回到了那个冰窟里,冻得半点动弹不得。
良久那男子收回了手,也收回了目光,对端着粥碗的萧禹商说:“他已经没有大碍了,再好好休息几天就可以。好好照顾他。”
“是,师傅。”萧禹商很是恭敬。
男子神色淡漠地冲萧禹商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你师傅?”温晓掩饰不住眼里的惊讶,他是真的惊讶啊,那人长得也就他们那般年纪啊!“他看起来好年轻啊。”
“嗯。”萧禹商舀起粥,不顾温晓不好意思的红脸,将勺子递过去,“师傅比我们年长许多岁,只是因为一些特殊的缘故外貌不见老而已。”
温晓耐不住他一直不动的勺子,狠狠一口咬下:“这样,那你的武艺是他教的咯?”
“这倒不是。”萧禹商看着温晓略显孩子气的动作,微微勾起一抹笑,“那些宫里有专人教习的。”
“那他教你什么了?”温晓也说不清,心里就是对这位“年轻”的师傅带着无穷的好奇心。
萧禹商刮了下他的鼻子,“你问题那么多,粥都要凉了。”
温晓无奈地瞥瞥嘴,只好闭嘴喝粥。
萧禹商看着那人低头喝粥的样子,眼里却闪烁着一抹难以察觉的挣扎。
“对了对了。”温晓突然想起原本的事,“你怎么把我救出来的……”
他记得他是被赵若抓去了,如果萧禹商进去救了他,不会遇到二哥吧……
“你那天被人掳走,后来一路追踪过去到那入口处就没有踪迹了,我一直带人在那边守着,那天不知怎么的突然就露出了出口,里面的阵势不知被什么给打乱了,我就带人进去了。后来找到你的时候你正被人放血……”萧禹商似是有些痛楚,捏紧了拳头,“那黑衣人,真是该死。”
“啊,你遇到他了,那你……可还见到什么人?”
“嗯……还有一个白衣的病弱之人,说是北祀的皇子,但寻到时他已经死了。”
温晓瞪大了眼睛,“再没其他人了?”
“没啊。”萧禹商顿了顿,疑惑道:“还有其他人?”
“啊哈哈……没有的,我就是随口一问。”
温晓心里忐忑,他没和二哥遇上当然最好,但是二哥哪去了呢?逃出去了么?心中百转千回,最终还是放弃,钻进了被窝。
萧禹商帮他塞好被子,轻轻在他耳边说:“等你休息好了我叫青溪来服侍你。他们等的也着急了。”
“嗯……”
温晓想起被自己抛在王府的青溪和青云,一时有点愧疚。
看萧禹商就要离开,温晓不由自主地伸出手将人拉住。
“怎么?”
温晓不好意思地勾起一抹笑,抿抿嘴唇:“谢谢你,又救了我。你救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我却一直没有道谢,现在一起说了。”
“你也救过我啊。”萧禹商索性轻轻使力回握了一下那人的手,突然想起什么,反倒笑了笑,从袖口掏出来一个小东西。
温晓看见他的手心正躺着一枚桃核雕的小船儿。
萧禹商探身过去把那枚小船系在了温晓的脖子上,“我刚一进去,便看到它了,那时我就知道你是在那里的。”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身,巨大的身形将温晓笼罩在阴影里,两人的身子贴得很近,他顿了顿,索性倒在温晓身上,他的耳边刚好是温晓的心跳,一下下,越发的快了。
“那时我就想,这下终于能找到你了,等在外面的这些日子好歹是值得的。”
温晓的脸一阵发红,心跳得很急,萧禹商不由也乐了,正觉得闹够了要起身时,那人却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伸出双手将他紧紧地环住了。温晓就像抱着什么珍贵的物品般,紧紧地将他拥入怀中。
萧禹商心中一时百转千回,却暗暗地放松了身体,久久也不愿起身。他也伸出手环在了温晓的腰上,形成一个依赖的姿势。
他从懂事以来,就没这样依偎在别人怀里了,紧紧相拥的滋味,果然不管是谁也无法免俗啊……
温晓伸出指尖摸了摸萧禹商的发丝,眼中溢满了不自觉的温情。
“其实我从没管过救人的闲事,”温晓探过去抓起那长长的发丝,言语愈发空灵,“但是那时能遇见你,救了你,我也觉得是值得的。”
萧禹商看了看温晓睡熟的脸,轻轻将门掩上走了出去,他从温晓身上感受到的温情,居然让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留恋。
门前的守卫看着萧禹商呆立的样子,一时有些意外,低低地说道,“王爷,司君请你过去。”
萧禹商的脸色瞬间冷凝下来,变成往日他人熟悉的模样,低低应了声。他最后看了身后的房间一眼,然后就大步离开。
所有的留恋在皇室江山面前,又能算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云洺
萧禹商走进书房时看见云潇坐在木质摇椅上,一旁还站着一脸严肃的绿枝。
恭恭敬敬地打了声招呼,萧禹商坐在了下首的位子上。
“师傅有事找徒儿。”
“嗯。”那人轻描淡写地应了声,接着说:“我听小枝说了那件事了。”
萧禹商握了握拳,随后又展开。
“师傅觉得如何?”
“没错,他就是最后一个契机。东襄这一次就要看他了,你一定要好好把握住,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是。”
萧禹商轻轻应了,看云潇冲他们挥挥手,拱手告退。绿枝随后也跟着走了出来。
云潇是东襄的司君,是云家的长子,太傅云昭的大哥。
云家是东襄的名门望族,但他们还有个隐藏的身份,他们没代中都会有一个人被选出来成为东襄的司君,一直到他死去。作为被选中的司君,他们对东襄的命局起很大的引导作用,即使是国君也无法轻视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容颜不会老去,一直维持在十几岁的样子,但作为司君的代价,他们的寿命都比较短,一般活不过三十岁。而云潇如今也将近三十了。
云潇知道自己可能没有时间帮东襄度完这一次的劫难,就收了萧禹商和绿枝两个徒弟。
萧禹商送给温晓那串珠子,原先就是云潇给的信物。
它遇见“祭者”便会出现特殊的反映。
陈国近年的特殊发展已经应验了云潇的灾源之说,而祭者所组合的阵势是唯一可以阻止那奇怪的力量的东西。
萧禹商从陈国重伤回来却遇见一直没有找到的最后的祭者,也算是因祸得福。但是温晓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让他也一度怀疑自己的判断,直到那次看到那个深及心脏的创口。他没有骗温晓,他活在这个世上确实是有意义的,对他,对整个东襄都是。他会是拯救东襄的人。
而他带着他,一路,也是因为这个。在没有确认之前,他不能放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况且这人还时常遭到陈国的刺杀。明里暗里也不知道有多少波了。
萧禹商思及往事,不由紧皱眉头。
温晓本来懵懂单纯,却偏遇到这种事,以后也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
还会害羞地亲吻自己的脸颊吗?
萧禹商想起那个淡淡的吻,没有察觉自己嘴角勾起的弧度,直步往自己的书房走去。
离京那么久,也积了许多信件要看了。
萧禹商刚进书房就察觉到异样,立了半晌,还是把门关上,冷声道:“出来吧。”
一道风吹过,身后已经出现了一个全身黑色劲装的男子。
男子下巴还带点少年的圆润,眼眸却暗沉得不见底,直到投射到萧禹商身上才显现一点光芒。
“云洺,你不好好守着师傅,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
男子原本冷淡的神情顿时崩塌,带点小孩子的意气,向受了委屈般撇撇嘴。
“王府里很安全,大哥那里不需要我的,我……我好久没见你了。”
萧禹商依旧冷着脸,走到书桌前坐下,开始翻起信件文书。
“你怎么都不理我……”
少年凑上前,看那人冷眼瞥过来,又后退了几步。
当暗卫总领那么多年以来,也只有萧禹商他还是天生带着些惧意。
又爱又怕。
爱是在他刚刚遇见他的时候,那时候他也还是个少年,跟在自己的大哥二哥学东西,而自己则跟在他身后跟着不放。连大哥也没有办法,只好由得自己去。
云洺想起那些年少往事,心中愉悦,凑近了半步,说道:“萧哥,你什么时候陪我出去玩啊。”
萧禹商这次连眼色也懒得给,只说一=了句没空。
云洺却像是被这态度伤到,转眼也冷了下神色,控制了半晌怒气,用自己也不熟悉的音调问到:“萧哥,你是不是喜欢上那个小白脸了。”
萧禹商抬头带点遗问看看他。
他脸色更沉,像是嫉妒般说道:“他还亲你!他怎么可以这样,要不是……我一定剁了他!”
萧禹商反应过来他说的是温晓,脸色也变得的难看。
“你敢监视我。”
“我没有!”云洺又是紧张又是委屈,“我想去找你,就看见了……哼,都是那个小白脸的错!”
萧禹商冷哼一声,良久站起身,紧紧盯着对方的眼:“云洺,你最好不要动他,否则……”
云洺被他的神色吓到,紧紧咬牙,转身从窗口飞了出去,眼里飘过阵阵风暴。
萧哥以前再怎么不耐烦自己也不会这样的,而现在居然为了一个外人威胁自己。
云洺觉得特别委屈。
萧禹商看看那人远去的背影,脱力般坐倒在椅子上。
刚刚听见云洺说温晓的不好,他居然有种愤怒。这种心情不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