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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亲名唤余容,她去了多年,却从未上过温家的祠堂受人祭拜。他年少不懂,如今却都能想明白了。
余容啊余容。
嘴里喃喃喊出印象中母亲的名讳。
他还记得,却又是现在才真正记得,那少女经历许多,在他的长久的记忆中却只有一副模样。
脸庞明媚动人,偏偏一脸不懈的表情,“本少女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是余容了!”
温晓忆起以往,嘴角微微勾起一个可见的弧度。
只是……痴人,总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他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遇见的人也不算少,只是其中受着一方执念过活的人,都没几个有好结果的。
或者,这执念便是他们所说的心魔吧。
温晓敲敲石桌,站起身,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余光不经意向右后方的角落扫了一眼,讽刺一笑,慢步向前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选择这种东西,本来就不会有第二种答案。
不光是他,又或者她。
桃花宴温晓是花了些功夫的。
他实地考查了好久,才总算在桃花林中找了一处清净人少之处,并命人搬去了好些家里面的东西,将那露天宴席整理得有模有样的。
宴席的餐点也和往日不同,除去了那些大鱼大肉,更多是利用这季节初生的桃花做成的糕点,精致小巧却美味难寻,连饮用的水酒也是温老爷早些年埋在此处的桃花酿。
往这些细里来看,这也确实是名副其实的桃花宴了。
温时新看到这井井有条的模样,不由也有些无奈。
他那天将这事交给温晓去操持,自己也就完全没过问,看这般模样,温晓倒也确实是个有想法的。
只是哪里都离不开桃花二字,却让他不免感觉有些添堵。
自从那日在书房看见那些字,他的心就一直不定,对温晓的担忧也是一日多过一日,他一会担心这个一会担心那个,却又不能多言一句,作为大哥,他这心里的愧疚不是一点点。只是那句不可挡也,对他确实有太大的影响。
他这叫问仙。这门东西是随他母亲传下的。
早些年,家里要是有什么大事不知怎么办了,他母亲便会问仙,以窥天机。这是他母亲早些年得遇的一场缘分。
但也是如此,他母亲一向敬奉入神,不敢僭越半分,更不要说泄露天机,而如今的他也是一样。
可知之,却不可逆之。
他温时新何等之人,却不敢冒此大不韪。
只是,温时新看着在一旁对仆从说着什么的温晓,那心也是刀绞着的。
“大哥来了。”
温晓笑笑,伸出右手指引:“请上座。”
温时新忍不住伸出手握紧了他伸出的手,半晌才放开,对着对方温柔的眼神,他这才目不斜视地坐到了自己位置上。
温晓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继而抬起看向远方走来的萧禹商等人。
他与萧禹商有些日子未见面了。这多日未见,那人还是如同往日一般,看去温和文雅,实际心里却藏着入骨的冷意。依然是一袭深蓝宽袍,穿在他身上更显他气质出众,却也隐隐带着凛然的气势。
他现在是怎么也想不通当初怎么觉得他平和近人的呢?他这人,原本就该是那深山冰雪中高高在上的模样,一身寒意如何也去不掉的,那周身的的气势如何能掩藏起来?
要怪也只怪他那时没了记忆,连带着心也被蒙上了。
温晓边想边笑,眉头完全舒展开。
他亲自走了好几步迎上前看着萧禹商,那目光就像是要牢牢将他刻在心上一般,他声音清冽,说道,“萧……公子,这边请。”
青云跟在温晓边上,看见萧禹商,也随着上前迎接。
“多日不见了,三少爷。”
萧禹商走向温晓,脸上带着笑,笑意却未及眼中,反倒闪着一抹忧虑。
温晓全当没看见,反倒抬眼扫视旁边的桃花,笑道:“是啊,也不过几日光阴,我却觉得和你一同赏花,像是好久之前的事了。”
“呵,三少爷倒是感时伤怀了。”
“是啊。”温晓将萧禹商带到旁边坐下,“你就要离开这里,我却怕再不伤怀就来不及了。”
萧禹商低垂下眸光,犹疑着,“若你不舍,其实可以……”这话他说了半句,却终究没出口。他紧抿着嘴看眼前的人,心中像是突然间有什么想法动摇了。
温晓却只一笑带过,拉着他坐到上面的尊位,便沉默着起身转向另一来客。
萧禹商看了看眼前人,心中默念了两个字。
楚晤。
那远远过来的人正是一身玄衣的楚晤。他嘴角依旧勾起的笑迷得周围众人团团转,也不过几日,温府的仆从们都像是被他的音容笑貌所收买迷惑一般,个个说起他都是止不住的好话。
英俊潇洒,温和近人,半点没有架子,和谁都能说上话,什么好话都能堆在他身上,比之不怎么和他人说话的萧禹商,他在温府倒是有了更高的呼声。
如今这一出场,几乎在场的人都被他吸去目光,也只有温晓的表情才那副半分不动笑脸相迎的样子。
或者还有那旁边的萧禹商也是没受影响的,只顾着自己安安静静地看着手中的杯子,小口地喝着茶。
三人这距离倒是离得近,在他人看来,这气氛却有种说不出的异样的平和。倒也不是说这三人之间有什么,只是在手下人看来,不说楚晤和萧禹商,单是一身平和气质的温晓,就是难得的出彩,如今三个人站得如此近,倒是少见,总让人不由浮想联翩。
这边人还在想,那边三人已坐在同席说起话。
此时楚晤突然拉过一直站在自己背后沉默的白衣青年,指给温晓两人看。
“温公子,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朋友,如今也路过黎城,我便一起叫来了,三少爷可不能怪罪我。”
温晓这才发现那后边几可忽略的人影,却礼貌地笑了,“怎会呢。楚公子的朋友便也是我们的朋友了。”
温晓冲来人笑笑,却见那人只是略微抬起头扫了他一眼,咳嗽几句,只吐出一句“苍予”便再不言语。
见他这副模样,温晓也不再多话,客气了句苍公子也坐吧。便继续和其他两人介绍起桌上的小吃,有了楚晤的好奇和萧禹商时不时的搭话,桌上的气氛也不算太冷。
萧禹商自坐下起便一直看着旁边时不时说几句话的温晓,心中却愈发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觉。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这温晓与早先又不太相同了。
倒不是面貌上的变化,而是他嘴角的笑一直挂着,眼角微微挑起,虽然神态平常,却又和往日不太一样。
好像带了些别样的风情。仿佛多了一种无法言说的魅力。
早先的温晓即使容颜清俊,但给人更多的是安静文雅的形象,而今日给人的印象却截然不同,好像不知觉中便带了些让人痴迷的味道,仿佛温晓生来便应该就站在这桃花中与花为伍,甚至连他一张一合的嘴唇都仿佛比以前红润。
“苍公子不喝些吗,这桃花酿虽没有多少岁月,味道倒是很好的。”
苍予侧着身咳了几下,低声回到:“不好意思,我不爱桃花的味道。”
“这样,也是可惜。”温晓无奈地笑笑,眸中一瞬间闪过的深意却被闪动的睫毛遮住。
作者有话要说:
☆、桃之夭夭
“就如此坐着也是无趣,不如我们走动走动罢。”
楚晤喝了几口酒,像是突然有了兴致,对着温晓提议。
“好啊。如此我也可以带你和苍公子到处走走。”
温晓站起身,看着准备起身的萧禹商,他微笑着走得近了些,凑在他耳边说,“萧……公子,”温晓看了看温时新的方向,“方才我大哥说想和你聊些事。要么你过去瞧瞧,我带着两位公子走走就行了。”
萧禹商没有言语,他凝神看了看温晓,温晓正直直地与他对视,那眼里又带着些别样的风情,唇红齿白,配着他今日穿的白色衣服,恍若仙人。
察觉到他的执着,萧禹商点点头,了然般垂眸错开了他的视线。他转身往温时新的方向走去,走了几步却又不知为何回了头。
他看温晓冲自己点点头,又继续往前走了。
温晓见他走远,这才松了一口气。他记忆醒来后,心就一直揪着,在他面前是半点也放松不下来。
他转身带着那两人往桃林深处去。眼前桃花重重,眼见非实,一片虚空。
转了不过两圈,温晓停下了步子,旁边的人声已经听不见了,而转了那么久却一直在原地未曾动过。
温晓垂眸回头,看向身后的两人。
“温公子怎么了?”
楚晤还是那副笑意满满的样子,如今看着却带了些讽刺意味。而他旁边的人一张脸色苍白得可怕,不似活人。
“好像迷路了。”
“啊?”楚晤眯了眯眼,笑意未减,“那还有办法找到路吗?”
“这就要看楚公子肯不肯指路了。”
楚晤见他的样子似有深意,笑道:“哦?看我?温公子不是神通广大到早已看出我要做什么了吗?”
楚晤脸上的笑意已经消散,只留一丝擎在嘴角,却是一分冷笑,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的袖中滑落一把短剑,被稳稳得抓在手里,饶是对自己的武器十分熟悉,却也不由被那上面的冷意所惊。
“呵……龙渊。”温晓半点没有害怕的模样,反倒笑意更深。
龙渊是传说中的上古神器,通体黝黑,剑鞘镶着一块墨绿的宝石,在光线下发着冷冷的幽光。传闻它在许久前便已经匿去踪迹,那之后谁也没有见过它,只能在古书中找到只字片言。没想到却落在楚晤的身上。
不过神兵皆有灵性,落在他手上却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温晓心里默默地苦笑,他的脚步被苍予施力定在原地,要不是他原本就提防了他,这次恐怕就在劫难逃了。
不过这机会也正好。
温晓看着他手里的短剑,藏在背后的右手却将拇指食指捏在了一起。
“楚公子,你确信这把龙渊能将我除去?”
“除你这小小的花妖,龙渊足矣。倒是你居然知道这剑的名字,却让我有些惊讶。”
“这短剑曾是我故人的心头所好,我也得幸见过它。”
“哦?我怎么不知这龙渊曾出世?”
楚晤看他一派悠闲,心情突然也变得很好,脸上的冷意也敛去几分,熟悉的笑意又挂在了嘴角,带着好奇慢慢地向温晓凑近。
苍予见状将他拉住,却被推开。
楚晤背着手摆摆表示无碍,让他放心。
他过去,将温晓的下巴抬起与自己视线相对。
温晓的眼眸清而亮,笑意有,却并没有半分惧意,微微挑起的眼角竟给他一种与周围的盛开的桃花一样的感觉。
将手放下,楚晤把视线转开:“你现在好像更应该担心你自己的性命吧。还是你有自信从我手上逃脱?”
“有的。”
温晓看他重新转回来的略带惊讶的脸庞,不由笑出声。
不管名讳相不相同,这人内里却没有什么变化。除了那些装腔作势的地方,倒还是和以前一样,有一颗鲜活的内心。
但感慨归感慨,温晓趁楚晤惊讶的瞬间将自己一直藏在身后的双指飞快举起,点上他的眉心。
楚晤只见一个粉红的东西冲着自己的过来,身体瞬间被封,已经无法移动分毫。只觉眉心一片冰凉,周围的桃花位置却突然改变起位置,连带着漫天飞起的花瓣,将空间掩藏在重重桃花之下。
“你!”
温晓将楚晤搬成一个较为舒适的坐姿靠着旁边一棵桃花,突然一口血沫从嘴角流下。
他早已不是以往那样了,这身体本来就不好,这次虽破解了他们的法子,却也伤了自己。
温晓再看向那边早已晕倒在层层桃花中的苍予,动了动手指将人搬了过来,放在楚晤的旁边。
“你不要瞪我,我是不会伤害你的。”想了想又立刻补充了一句,指了指旁边的苍予“他是你朋友,我也不会害他。”
“你这妖怪,若我今日无事,绝不会轻饶你。”楚晤恨自己如今任人宰割的处境,恨得直咬牙。
“虽然你早已不记得那多年前的过往,可我听见你这么说,却还是会伤心啊。”温晓笑笑,眼里却没有任何伤心的意味,“放心吧玄易……等我完成了那件事,我便来还你的情。我……欠你太多了。”
他走到那依旧瞪着眼却明显面带疑惑的人旁边,看着他那把稀世珍宝。
龙渊,可诛神也。
上次看见这宝剑时,他就是这么说的。
那时的他眉飞色舞,手中的短剑夺目非常,冷峻的外表遮不住满脸的喜悦。
小九儿,你可知龙渊?它可是用昆仑山中山体中的寒铁铸成,神佛可诛。如今我既得此剑,算不算宝剑配英雄?
那时自己说了什么?
宝剑是宝剑,倒是英雄一词有待商权了。
就为了这么一句话他还生气地拿走了一坛桃花酿。
温晓掰开楚晤紧紧握住的手,拿起龙渊。只见他拿起的刹那,龙渊发出一阵轰鸣,剑鞘上的绿宝石发出刺目的光。
“你!你要干什么!”
龙渊认主,外人向来近不得半分。
“没事,我只是要把一些东西拿回来。”
温晓的声音已经有些发抖,脸上却还带着笑。龙渊的冷,果然冷到了骨子里,像是要将身体里的流动的血液一点点冻住,再整个撕裂开。只是他早便受惯了森森冷意,这也不算什么了。
他不再浪费时间,手上一用力便将龙渊剑鞘上的绿宝石抠下来,却同时像被什么重重击中,“哇”得一声吐出一口血。
鲜血沾在地上的花瓣上,显得出一种悲壮之感。
温晓手一松,龙渊掉落在地上,轰鸣也随之停止,而取出的绿宝石却被放在他心口的位置,一点点被吞噬,直至全部消失。
楚晤看着眼前的景象,面容却扭曲起来。
下一刻,他看见原本漫天飞散的花瓣重新落下,旁边隐隐绰绰的桃花也失了生命般慢慢消失,眼前的景象又是最初的模样了。
一旁的温晓突然跌落昏迷,楚晤甚至还可以看见他摔落时带起的尘土。
楚晤挣扎着站起来,往温晓所在的地方走去,却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被定住的缘故,如今的手脚都不像自己的,全身无力。
终于走到他身边,楚晤将他靠着泥土的半张脸翻过来,看着他的眉眼和嘴角的血迹,不由有些愣神。
他有一肚子的疑问,原本的愤怒反倒被冲散不少。
他是怎么破除苍予的禁制的?
若说他什么都不知道,那怎么会说那种话?
若说他知道,那前几天为何对他如此好?还特意让三人又独处的机会让他们下手?
楚晤看着这一大片桃花林,突然闪过一个想法。
他一直知道温晓是花妖,难不成就是桃花?
“桃花……”
楚晤不由默念出声。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桃花……九华……”
小九儿!你一定会后悔的!
耳边突然闪过这么一句话。
楚晤一怔,看向依旧昏迷的温晓,这狼狈的,形容惨淡的模样,似曾相识。
突然一股劲风掠过,楚晤惯性往左一闪,却因身体不适慢了一步,一只梅花镖从耳边擦过,划出浅浅的痕迹。
一个黑衣人骤然闪过,将早已昏迷的温晓扛在肩上。
楚晤看着那个背影,正要喊却发现眼前一片模糊,意识也在慢慢抽离。
那镖上有毒!
作者有话要说:
☆、归途
云洺恨不得撕了眼前这个人,却不得不喂他吃药为他疗伤。
而眼前躺在床上享受他服务的正是依旧昏迷的温晓。
温晓那天在昏迷后阵势崩塌,之后就被云洺带回来了,给换过衣服洗过澡,如今躺在柔软的床上,除了没醒过来,云洺该帮他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这待遇好得不像阶下囚。
云洺撇撇嘴,他回来那么久还没好好休息过,看着这人那么惬意,实在是厌恶到了极点。
自从成为云潇的影卫以来,他什么苦没吃过,什么恶劣的环境没闯过,但也就是看到温晓过得好就觉得心里不平衡。这就是所谓的宿敌之说吧。他是怎么也接受不了这人的。他的感情系在了萧禹商身上,而萧禹商的感情,却系这人身上。
虽然他本身或许还不知道。
过去那么久还没醒来,这人还真是娇贵。
云洺心里又一阵想把眼前的人撕了的冲动,索性一掠身从窗子闪出去,眼不见为净。
他果然还是离温晓远点舒服。
云潇开门便看见从窗口飞出去的身影,却没有出口阻止。
他沉默了片刻,按着自己的计划走到了沉睡的温晓旁边。盯了半晌,却突然伸出手略微扯开那人的胸襟。
温晓白皙的胸口上方,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既像是画上去的,却更像原本就长在了皮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