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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晓白皙的胸口上方,一朵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既像是画上去的,却更像原本就长在了皮肤里。
云潇正在沉思,抓着衣襟的手却反被人抓住。
他抬起低垂的眸,发现温晓一脸幽深地望着他。
云潇这才放开他的衣襟,将手从温晓手中抽出,照样静坐在一旁的圆凳上。
他低低的声音依旧如初次相见时那般清冷,“你醒了?可有什么不适?”
“不劳云师傅担心,”温晓笑笑,看了看自己的襟口,“倒是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云潇默然,随即说道,“我此举意在带你前往昆仑。拯救东襄于水火之中便在此举。你……或许你并不知道,但这是你此生的宿命,你逃脱不得。”
“哦?”温晓口吻虽是在问,表情却没有半点问的样子,“需要我怎么做?”
“你,接受?”
“你不是说这是宿命?逃不得?我同你走这一趟便是。”温晓依旧一副淡淡的表情,即使在冷如冰霜的云潇面前,也没有半分曾经的怯懦模样。
“那便好。你好生歇着吧。”
云潇听见他的回答,也不再问,踱步出门,待半个身子踏出去,却又说了一句话。
“宿命责任不可逆,但我任想告知你,此一趟出门,你或许便没命回来了……若还有什么想见的,便见上一面吧。”
“你不怕我见了便不肯再走吗?”
“当然会有担心,但我觉得,让人留有遗憾地离开,更加不近人情。”
“原来……云师傅你,竟还有人情味?”
云潇身子一颤,却没有回答,只是直直转身走了。
留温晓一室寂静。
温晓抓紧胸前的衣襟,指节绷紧,越发显得手指苍白,脸上却没有半分痛苦,反倒笑得没心没肺的模样。
“我又怎会不知去了便再无往后了,只是,这一事,从百年前牵连至今,伤及的又何止一人。我早该给他们一个交代了……萧,景萧……如今我才觉得,这些年,我是真的错了。可即使早已知道自己的结局了,我却还是如此想,再见你一面啊……”
“师傅,徒儿来迟了。”其实他接到线报说云潇秘密离京到了黎城,也不过是昨日的事。
云潇摆摆手示意他坐下,“既然你来了,便起身准备回京城吧。”
“嗯……师傅,”萧禹商一副欲言又止的为难,“温晓失踪了……”
“徒儿不想回去,可否让徒儿留着这先寻他,毕竟他的身份如此重要,不能出半点差错。我……怎能先回去呢?”
萧禹商说这话的时候没敢看着云潇,只将手捏紧,心里的着急却丝毫未减。温晓生死未知,他心里是一团乱,又怎会放心一走了之。温晓……若他知道会发生那样的事,他就不该去和温时新唠什么呵,应该一直跟着他的。
云潇看穿他内心的焦躁,却没有出言点破,只盯着他看,看了半晌才道,“君漠,你是我的弟子,我只问你一句,你要老实告诉我。”
“师傅请说。”
“你是不是……喜欢那只花妖,温晓?”
萧禹商的表情瞬间变得十分难看,他一直没有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才喃喃道,“或许……是吧。这事是我错了,师傅尽可责罚。但我,就是喜欢上他了……但是我不会罔顾社稷之重的,定不会……”
云潇却没有责罚他,反倒默然露出一个苦笑,“喜欢,也并不是错。你到楼上厢房去吧。”
对上他不解的神情,也不说话,只是又指了指。看着他离去的身影,微不可听地叹了口气。
萧禹商步子往那边走,心里却没半点哪怕是好奇的情绪,只觉得耽误事。他从未觉得师傅要求自己做的事会有不对,这次却意外地觉得烦躁。面上虽是不动声色,心中却满满都是自责和担忧,他如今心里都是温晓可能向以前一般遇刺受伤,心抽痛难过,哪有什么其他心思呢?
他不敢想那个字。
他不敢相信温晓会遇害。
温晓的使命如此重,他怎会折在这种地方呢?
他会难受,这种陌生的感觉是自出生从未遇过的,他好像突然明白了温晓在他心中的意义。
萧禹商越想越是心疼,连带推门也变得暴躁。
门嘭的一声被推开,打在墙上发出响声,他好不容易抬起眼看向前方,却看见一双熟悉的眼睛。
那眼角依旧微微挑起,眼眸盛满惊讶,呆呆地望着他。
而他也呆呆地望着对方。
这是……
“温……晓……?”
“王爷?”
温晓还没反应过来,几步之遥外的人已经一闪身出现在了他旁边,紧紧地将他搂在了怀里。快的他根本来不及看清他的动作。
萧禹商抱得很紧,却又突然放开,伸出右手缓缓抚摸那人的脸颊,从下巴开始,一直抚到眼角,像是审查清楚身前的是不是那心中牵挂之人。随后又紧紧地抱住了人。
“太好了!温晓,太好了!”
温晓看他眼角红红的,不由有些惊讶。
“王爷这是……怎么了?”
“我……我没事。”萧禹商声线依旧好听如初,却又与以往不太一样,多了太多的激烈的情绪。他将自己下巴搁在那人肩上,把整张脸埋在他的颈肩。
“你那时……怎么失踪了?你可知我有多担心?”他这一句话说出口,却惊觉太多暴露自己的情绪,又急忙说,“你大哥又有多担心?”
温晓的大哥当然担心,但他也担心得不得了,他不能显露出来,不能大张旗鼓地找人,这些日子几乎把他憋死。
他以前也从未觉得掩饰自己的情绪有那么难受。
温晓闻言急忙抓抓他的背充当安慰,他原本以为再见不了他了,没想到……
温晓脸上却也是一片欣喜的表情,声音很有安抚意味,“我没事的。你师傅他将我带了回来。没受什么伤的。”
萧禹商心中一沉,只低低应了声。随即又问:“真没受伤?楚公子送回来的时候受了点伤,我……们都很担心。”
“他受伤了?!”温晓突然提高音调,眼中满满的担忧,“怎么会这样?重不重?”
萧禹商顿时心里一哽,不知为何有些不悦,板着脸道:“没什么事,他只被擦破一点皮。”然后中了毒。
当然这句没有说出来。
萧禹商对于陈国的二王子实在是不屑。居然连飞镖都躲不过,那么一个小小的伤口都能昏迷几天。
若是这就是传说中的那个二王子,陈国又有何惧,何必……
又何必要祭者呢?
萧禹商不知道自己在不知觉中将温晓的手抓得死紧,而温晓也不出言提醒,只是看着眼前的人,眼中仿佛陷入记忆般痴迷。
“王爷。”温晓很久以后才开声,他的声音平静得不含一丝波澜,萧禹商却觉得像心被紧紧地刺痛了。
“我……想和你好好告个别。我已决定前往昆仑了。”
“你?温晓,其实你不必如此,我想过了,若是我……”
萧禹商并没有说完,温晓笑着打断了他。
“王爷,你身为王爷,有你的职责所在,这一生,是按着你该走的路走着。而温晓此生的意义,却同样早已被注定了。这一切的一切,皆是因果。我……欠许多人一个交代,如今总算到了归还的时候了。”
眼前的温晓早已不像萧禹商见过的温晓了。
这人一字一句都陌生得可怕,却又熟悉的可怕。
就好像在许多许多年前,有这么一个人,也曾这样站在他身旁。那人一袭白衣飘飘,眼睛红得可怕,明明伤心欲绝,神情却明明白白地传出一股宁为玉碎的意味。
萧禹商想带温晓回京城,他已经后悔了。他不想将这人送出去献祭,他是真的想好好保护他,可他如今却只想要去昆仑。
萧禹商心烦意乱,兜兜转转,却还是转到自己的师傅面前寻找答案。他不信,除了这样就没有其他方法可以救东襄。
“师傅,若是不牺牲温晓,难道东襄就没法救了吗?”
“我已是无法。其实温晓此生命当如此,他也不过是顺应天命罢了。”
萧禹商捏紧手指,一言不发地转身出去,背后却传来云潇清清冷冷的声音。
“王爷切莫做多余的事。温晓并非平民,他不过一个花妖罢了,即使王爷有心,奈何魑祟无情。”
萧禹商依旧没说话,背影却僵直了,越发显得落寞。
“师傅,您是还记恨师娘离去吗?”
云潇的身形顿时一震,像被人敲了一阵响钟。
萧禹商却没有回头看他,反倒决然地走了。
“我正是……还记得她,才不希望你走这条路啊……”
传闻中,那一年是东襄京城那么多年来雪下得最大的一年,白雪飘飘,京城极目都是一片雪白。
如今东襄闻名的司君大人,在那时也只不过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人,成天晃荡,只是京城里一个闲散公子。他那时性情却不冷的,只不过喝了点酒,便一时意气将城门外一位来历不明昏倒在地的女子救回家中。
那时的他怎知会情根深种。
情深到,即使后来知道这女子不过是山中的草木化作的人形,也瞒着一切将女子娶回家中。
只是……
只是奈何人有情,魑祟却无情。那女子嫁他,却不过只为得到修习之法,因而新婚不多时日便偷了云家的一本修炼秘法逃去。
从此也再没半分音讯了。
那之后云潇继承了家业,成为了东襄的司君,也同样继承了家中的那份诅咒。
只是那些年的风流韵事却被深深埋在了历史中,半分不再提起。
外人只知他失却了情深意重的结发妻子,从此变得冷漠寡言,却不知其中奥妙。
情深至斯,如何能容得下背叛。当年的一诺,如今看来却不过只是笑话。
怎能让人不恨?
可既然情深如此,又如何能不想念……
“跟我走吧。”萧禹商说着,脸色却暗暗沉沉,像憋着什么事。
温晓看他神色阴郁,也有些不解。
“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知道去那里会死,却还是……”萧禹商深深叹一口气,“不管如何,我却不会这样看着你走,我要带你离开。”
“萧哥。”温晓难得这么叫他,“这是我份内的事,你不必在意。况且温晓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温晓,我问你,你说这是你分内的事,可想过我?”
“这不是让你去帮个忙而已,要是魂飞魄散如何,你们这般妖魅,可知这阵法的威力?若是你不在了,你让我……今后如何自处?”
“你可考虑过我 ?”
温晓呆了呆地望着那人带着愠怒的神色,想好的说辞全部堵在嘴边。眼里的情绪却越发无法控制。
“我身在王族,从来不知如何讨好别人,但既然我喜欢你,必不让你涉险。若是你对我有心,又怎能这样轻易地抛下我而去呢?你欠了什么,非得要拿命去换。我原以为,你对我怎样也是有心的,如今看来,却果真是魑祟无情?”
“不!不是的!”温晓急急出声,眼中仿有泪痕。他的心中压着几百年的记忆,重的自己都没办法走下去。他欠了什么?他怎能告诉他,他就错在不该对他动心,更不该让他也动了心。
当年,当年啊!
温晓看萧禹商等不到解释而决然转身走远的背影,眼眶中的泪才真正不堪重负地落了下来。
当年也是这么一席话,却不是这样的脸色。
那年,杀伐果断的神高高在上,连语调也带着刺人的冰冷。
“你不过一介花妖,居然敢来招惹本君!但我却还是想要问你,都说魑祟无情,你我这一场,你是不是从来没放半点真心?”
相似的话却不同的神情。
温晓心中却情绪汹涌,当年,他却并不是无情,只是想要保全的东西太多了,而他不敢……今日,也是一样的。
他不明白,当年他为达成心中所念,自私地将一群人拉下深渊,而如今他……魂飞魄散又如何呢?
温晓两颊已被沾湿,心却不由抽痛。
当年的执念,不仅劳心上之人受着人世颠簸之苦,更是连累了无辜之人。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字数很满啦
☆、景萧
桃花若影,白衫之人正倚考于石阶上,脸色苍白,头上满是冷汗,他左手扶着胸口,明显是受了内伤,右手直直垂下,像是被折断了。
不远处悠闲地走来一人,黑衣红发,眼睛一片嗜血的红,明显是堕入了魔道。他的手指尖滴着血,看见白衫之人那番的狼狈,愈发邪笑起来。
“逃了也是白花力气,不如留点力气来哭喊吧。”他探身凑得更近,看着对方满是恨意的目光,反而笑得更加开心,“就是这个样子。若不是这眼神,我还觉察不出你就是那只带着仙家气息的妖精,隐藏得够好。”
那人也不再废话,直直地掐住对方的脖子,就要咬下去。
白衣之人嘴角突然勾起一抹笑,眼中闪过一丝红意,正要出手,背后却突然闪过一股凌厉的杀意,他急忙收回将出的招式,只见一道光飞快闪过,前一刻还趴在他身上张牙舞爪的魔怪已经瞬间被湮灭,连空气中也没有丝毫的踪迹。
余留一人出现在眼前,蓝色宽袍随风飞起,发丝一丝不苟地用发冠高高束起,面容冰冷,表情英俊疏离。那人等了片刻,突然执起手中的剑,直直指向倒落在地的白衣人,剑尖凌厉,锋芒毕露,那人的声音也如这剑一般透着冷意。
“魔物?你身上有魔气。”
白衣人瞬间吓得跪倒,“不不不……您别误会,我不是魔啊,我只是一只普通的花妖,还请仙君手下留情。”
“魔气散了。”气质高华的仙君察觉到此妖只是普通的一只花妖,便收回剑,准备离去。他的任务是灭魔,妖物可修炼成仙,并非他所管辖之内。
见那人就要转身离去,白衣人反倒急了,忙匍匐在地,问道:“仙君救命之恩,九华当永世不忘,愿做牛做马以报答仙君。仙君要不要留下来喝点酒,九华酿的酒可是绝顶好喝的!!”他说到兴致处,声音也快活了许多,仿佛身上的伤都被忘记了。
“不必。”那人声音一如容貌冰冷,“本君……不过顺手而已。”
九华见他已要御空而去,忙又往前扑了扑。
“敢问仙君名讳?”
那原本冰冰冷冷的仙君见他这副模样,心中不由有些好笑,顿时不知哪来的好兴致,却扫视了对方一眼,即使启唇依旧是冰冷的语调,却藏着一丝罕见的温情。
“西方白虎,景萧。”
九华呆呆地望着那人远去的飘逸身影,不由地看呆了。
“四方神,白虎吗……”他嘴角勾起动人的笑意,“果真,厉害!”
四方神之一白虎仙君,镇守西方,却是名副其实的战神。曾传闻其好战嗜杀,身上杀伐之气甚重,斩杀无数魔物,一向是三界众人闻者胆寒的存在。
这样传说中如此可怕的一个人,刚刚却站在他眼前,还救了他。身上完全没有传说中的血腥之气,反而有了别样的冰冷出尘,名副其实的世外神仙模样。若是要他说,怎么也和战神两字搭不上边,没有想象中的战甲,一身蓝色宽袍,反而更像是凌霄殿内哪位不理世事的上仙。不过那一击必杀的手法和瞬间迸发的杀气,倒却又是真的符合他这个称号。
九华脑中不断回旋那人的模样,不由笑了笑,这哪是宿世之敌,分明就是……一见钟情。
冰雪的气质,白皙的脸旁,漆黑的眼睛,还有那万年不动的神情。
九华觉得自己一定着魔了。还是叫景萧的魔。
可是……九华不停用唯一能动的左手敲敲脑袋,这才感觉到周身都痛,他本想吸去那东西的魔元,如今也只能找地方静静疗伤了。说来这景萧却不是帮他反而帮了倒忙啊……
虽然心中这么想,可九华的笑意却愈发深,那念头一起就停不下来。
可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白虎仙君,天界的战神,又有谁能入他的眼呢?
四方神各自盘踞一方,并不住在天宫。
九华游荡了好几月,才不过到了仙府的门口。
那雄伟的府邸矗立在雪山之巅,顺着山势而建,通体雪白,盖着厚厚的雪,倒是和主人的性格十分接近。千里冰封,再无其他建筑了,白意森森,像是一点污秽也不能容。
九华仔细看了看,那大门旁却并未跟想象般站着守卫,往里看去也不见半点身影。
九华有点疑问,难道这仙居也可如此松懈?
他试探着往前走去,刚踏进那雕花大门,突然四方均射出一股锋利的杀气,温晓无处可避,伸手格挡,却瞬间被封住了脚步。刚刚四方射出的竟是如丝线一般的冰柱,又细又薄,却从四方将他死死困在原地,连四肢都被划出细细的血痕。
九华突然庆幸自己未来得及格挡,否则定会被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冰柱重伤。
“何方妖孽,竟敢擅闯神宫。”
平平的声音,却把九华震得动弹不得,他这时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