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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2同人)[古剑2]苍茫(沈谢he)-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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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剑2'苍茫(沈谢HE)》作者:六欲浮屠

文案

接续《古剑奇谭2》游戏结局,沈夜与谢衣都存活下来,一起生活后经历的许多故事。

内容标签:虐恋情深 破镜重圆 仙侠修真 游戏网游
主角:沈夜,谢衣 ┃ 配角:乐无异,瞳,华月 ┃ 其它:古剑奇谭2,沈谢



    第1章
    
    清秋已降,澄空中飞散几缕白云,山脚下,静水湖波平如镜,远远的雾气簇拥群山,仿若仙人腰间的飘带。
    秋分刚刚过去,眼见着就是寒露,不过今年气候和暖,除开那一场一场凉下来的秋雨,此间万物仿佛还眷恋着夏日的荣华之气,不舍凋零。连这静水湖畔的繁花碧树,也依旧郁郁葱葱,发着若有若无的香气,水光一映格外绚烂,既静谧,又蕴藏着勃勃生机。
    偶尔,有行脚商人路过湖畔,但见天光水色,飞云飘纵,忍不住停伫湖边,凝视那无尽碧波,掬水洗上一把脸,然后继续赶路。临行前,却也忍不住再回头看两眼,同伴见他停步,问声怎的了。那行商叹口气,说你不知道,传闻这静水湖曾是大偃师谢衣隐居之处呢。
    谢衣?就是百余年前那位名满江湖的大偃师?
    除了他,还有谁。商人望着湖心,喃喃道:传说谢衣大师偃术冠绝天下,能做同常人一无二致的活偃甲人。
    怕是讹传,活人怎可复制呢?走了走了,今晚要赶往镇上,莫耽搁。
    哎,这就来……
    人声渐渐去得远了,湖畔恢复了寂静,湖心平静的水波中,忽然划过一道烟雾,刹那间便消散,似乎从未存在过。
    山高水阔,云低风回。
    …… 
    “结界无恙,只是……昨夜风雨大作,依旧唤不醒你么?”观过天色,谢衣负手站在竹栏边,凝视潺潺静水,忽而低声一叹,苦笑着摇了摇头,回身往房内走去。
    房门前,头戴斗笠的偃甲人默然而立,谢衣往他手上瞟一眼,道:“今天记得翻过了,很好。”
    那偃甲人闻声,也低头看掌中捧着的木册,上边正写着:九月初七,庚申、辛未,吉神于天恩、四相、福生、金匮。
    福生、金匮……谢衣凝视着几个字良久,转身入了房内。
    房中正焚着香,清冽而苍远,散发淡淡的古旧气息,谢衣径直走到后方大床前,凝视躺在上边的人,默默摇了摇头。
    还是和昨日一样,究竟何时才会醒转?
    他目光一寸寸在这人脸上描摹,脸上神色越发复杂难辨。突然,谢衣嘴唇一动,似乎想招呼他,却又硬生生停住,半晌,方长叹道:“竟不知当如何称呼了——师尊、主人、大祭司?还是……前尘往事既已尽随风去,如今我叫你沈夜就好?”
    床上的人默然阖着眼,一动不动。
    谢衣在床边坐下来,又看他片刻,起身往存放偃甲的后堂去。他从角落的箱子里摸出一件物事,往香炉中焚了,对着那袅袅青烟行礼道:“敢问神女,沈夜昏迷至今已三月有余,不知何时才……”
    “司幽大人急什么?”那青烟中竟传来嘻嘻笑语,一女子声若银铃,道:“此前不是同你说过吗?他灵力耗尽,兼沉疴难起,需得多睡一阵,待神农之血慢慢修复。”
    “这……”谢衣一顿,“神女莫要调笑,在下并非司幽上仙。”
    “我也不是神女呀。”声音又笑起来:“神女司幽皆早归寂于天地,我不过神女墓中诸多聚散灵气所成的地仙,哪里敢自称神女,只不过,既然继承她诸般思绪,便勉强算神女大人的不肖后辈吧。”
    “过谦了,您神力广弗,再度飞升天仙也是指日之功,若非当日神女墓中相助,谢衣哪还有再世为人的机会。”
    说罢,他微微一笑,白衣风雅,意态悠然,恍惚又是当日静水湖上那个谢衣。
    “再世为人说不上,你本也不该死,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命中注定吧。”这声音收了调笑,如人一般叹口气,幽幽道:“当日你以初七之名大战神女墓,宫室塌陷之际,随破碎巨石落入水底,而吾等也恰好意会到神女遗留的几缕思绪,赶紧护住你一息命脉,再图后事。”
    “神女所遗思绪……”谢衣一顿,脸上略有些薄红,“此事,此事怕是神女看走眼了。”
    “有何不愿承认的,你们人就是这般不老实。”那声音笑道:“当日神女同司幽上仙表白心迹,司幽说他一心向道,胸中不萦儿女私情。神女也不迫他,只暗暗下个决心,说若有一日司幽想通了,愿意沾染这儿女私情,她一要看看对方是个怎样的人,二来,若司幽当真喜欢,便成全他这一遭。”
    “神女仁心宽厚,天真妩媚,凡人哪能及她一二。”谢衣默然片刻,诚心赞道:“我非司幽,未有幸与神女接触,但同阮姑娘相识一场,也颇能感知内中情由。”
    “这也算是神女要助你的缘故之一,你护住阿阮百年,甚至不惜殒命一场,还不值得我们为你的今日做这一切么?”
    “那……当真多谢。”谢衣后退一步,对着那股青烟郑重行了个礼。
    “话说回来……你当日落下去时,满心满眼的不都是他么?”那声音又笑起来:“这要不是喜欢,还有什么叫喜欢?你既放不下他,我也就不放你离去,渡灵力给你,破掉你身上蛊虫,复苏心脉骨血,让你有机会好好同他一处。只不过,我不曾想到……他竟跟神农神上有那样深的渊源。”
    “我烈山部,的确同神农大人渊源极深……”说及此事,淡然沉稳如谢衣,也难免有一丝黯然。
    流月城之殇他虽未曾亲历,但故土破碎,家园消亡之痛依旧停留在他心里。何况,或许正因不曾亲历,便在伤痛之中更添了两分遗憾,迫使人停在哭泣与默然之间,堵塞了胸臆,进退不得。
    看他这样,那声音将话题岔开,只道:“既然有这层渊源,那更该救他了,否则你们两个,一人葬身水底,一人空中玉碎,落个碧落黄泉都不见,岂不成了人生大憾……”
    “神女大恩,谢衣无以为报。”
    “真的不必了,司幽大人……唔,谢衣你好生看着他,我仅仅是在城破刹那将他传出而已,但他终究已遭受伏羲结界破碎之力震荡,同时灵力耗尽,疾病发作,当真是危险到了极点。我无法直接干涉上神灵力流转,如今他能保住命,主要还靠着那一点神农之血的庇佑。此间已过去三月有余,估摸着也差不多了,兴许就这几日他便会醒来的。”
    “是么……”谢衣一叹,心头忽然五味杂陈,竟不知该喜抑或该忧。此前一直挂心着沈夜能否苏醒,未曾有暇顾虑醒后之事,若沈夜当真醒来,两人见了面,又是怎样的情形?
    思虑片刻,他想往青烟中询问,却见烟雾早已消散无形,更无任何声息了。
    也罢,此间种种,终究要自己面对。
    
    第2章
    
    离开后堂,谢衣回到房中,见床上沈夜睡得十分安稳,呼吸沉静悠长,竟像从未历经波折磨难,也不曾殚精竭虑地算计、倾轧、日日夜夜里都是杀人与被杀。
    此刻,他只是个烈山部族的男人,沉睡在谢衣家中,一切尚未开始,一切早已结束了。
    看着他无表情的脸,谢衣忍不住又叹口气。
    如此再过数日,金风渐起,静水湖畔的繁花开始退场,树梢头也染上了一抹艳丽的红色。
    谢衣做完一个偃甲盒子时,天已黑了,难得有些闲情,他干脆烧了水,坐在窗下品茶。他突发奇想地沏上两杯,一杯摆在自己面前,一杯放在对面,轻声朝那杯无人取用的茶水道:“师尊,请用。”
    恍惚间,入口的清冽似已非茶,而变作了酒,一杯下去,谢衣醉了,倚在桌上沉沉睡去。
    他在梦里起身,撑着伞向外走:越纪山、渡江陵、在长安短暂歇脚后一路西行,穿过捐毒的风沙,在绿洲边焚香沐浴,郑重换上记忆中那身破军祭司服,折向北而上。
    天空垂落下一座透明的阶梯,他一步步登上去,来到心心念念的流月城。
    仿佛暌违百年,又像未有片刻远离的故乡。
    此刻,他似乎正站在月色里,身遭皆是沉水一般的清冷之光。城中悄无人声,恍惚所有人都已睡着,或已离去,但谢衣知道这座城中还是有人的,有一个人正在神殿尽头,矩木之畔守望着。
    他向那人所在的位置走去。
    月光落下来,照在矩木上,郁郁葱葱,枝繁叶茂,伸向无穷天宇,似乎有数万星子倾泻其上,一并照亮了他眼中的人。
    ……
    “谢衣。”
    “大祭司……”
    那人没有回答,微微侧头看着他,深邃双眼中有几分期许,还有一丝不可捉摸的宽容。
    “师尊。”谢衣轻声唤他。
    沈夜朝他走来,上下打量他。他也看着沈夜,耳畔听到时光呼啸而过的声音。
    “你来了。”
    “我来接你。”
    “那便走吧。”
    他们并肩而去,来时的路径正发着光,从银白慢慢变成温暖的金色。两人一步步向下,从空无一人的流月城走入了鲜花繁盛,人声鼎沸的人间……
    谢衣睁开眼,天色正亮起来,东边天穹上云霓翻涌,像大海的波涛荡荡散开,他记得以前曾去过一次南海,在海岸边观赏了壮美的落日。
    此刻,一轮红日正于云涛之中冉冉上升。
    揉揉肩,他站起来,目光下意识地往床上扫去,就在这时,他发现沈夜动了动。
    沉睡数月的沈夜,终于略动了一动。
    谢衣一惊,赶紧走到床边,紧紧盯着床上的人。
    难道……要醒了?
    谢衣缓缓伸出手,准备放到沈夜额头上,就在将要触到的时刻,沈夜又微微一动,慢慢睁开了眼。
    … 
    梦……
    他似乎在万古无垠的寂静与虚无中做了一个很长很长,五光十色的梦。
    梦中有流月城的数千载辉煌,有这百年间的苦苦支撑、殚精竭虑与孤注一掷,有最后天崩地坼的倾覆——偃甲炉熄灭了,寒风霜雪侵袭而来,流月城中所有的温热与光芒纷纷离去,漫天飞剑,处处崩塌,伏羲结界发出崩毁前的轰鸣。
    而自己,在这座行将死亡的城中孤身前行……
    他每走一步,时间似乎就回溯几分,他看见自己变成了那个雨夜中豁出一切去逃亡、去抗争,最后却不得不痛苦屈服的少年,牵着唯一亲人的手,走在漆黑的长路上。
    那条路没有光,没有声音,也没有任何人,他却觉得格外安心,百余年间从未有过的平静充塞胸臆。
    他突然想,这就是黄泉路吗?
    倏忽间,前面出现了两人身影——是华月和瞳。他们朝自己微微笑着,然后迎上来,四人走到一起,结伴而行。
    没有人说话,平静与安然是牵引他们的唯一。
    又行不远,前方再度出现一人,沈夜感觉自己的心突然跳动起来,打碎方才的平静,在心安中更注入一种全新的东西,温暖喧嚣,又如海一样深厚磅礴。
    那是谢衣。
    谢衣转过身,看向四人,最后将目光停在他身上,再不曾移开。
    他牵着小曦走过去,走到谢衣撑开的伞下,谢衣微笑着俯下身,拉住了他的手,眼神中似乎正有许多话在沉浮。
    他不由得想起捐毒那一夜,那晚的月亮格外好,将无垠沙漠照得美如银镜。皎皎流光之中,那分明是谢衣,却又恍惚不是谢衣的人对他说:若非如此相见,我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
    那一瞬间他突然想笑,果然是谢衣啊。
    突然,小曦拉拉他的手,向着伞外欣喜地道:哥哥,哥哥,你看,雨停了呢。
    雨停了……
    沈夜朝天空望去,他始终记得那个噩梦般痛苦,却比噩梦更真实、更不堪回望的夜晚:年少的自己带着小曦跌跌撞撞地逃亡,天地之大,却无一处能庇护他片刻。他们同整个流月城一道被浸泡在豪雨里,此后,那场雨似乎再没有停过。
    雨停了。
    沈夜第一眼望见的,是窗外渐次亮起的天空。这些日子,谢衣怕他气闷,总开着窗,反正结界内不会有虫豸骚扰。
    天高地阔,金光如瀑,彤云舒卷,一轮旭日正在云海的拱卫下冉冉上升。
    沈夜盯着那方天宇,心头一片混沌,往事如潮涌向脑海,霎时竟让他不知身在何处。
    矩木……砺罂……流月城……
    小曦……华月……瞳……
    不是都死了么?
    那声破灭的绝响还清清楚楚停留在他耳畔,沈夜笃定自己不会记错,一切也不是幻觉。矩木倾颓,流月城是真的消亡了。
    他甚至记得那条漆黑的黄泉路,只无法分辨那是真实,抑或属于死亡的梦境。
    都结束了,不是吗?
    那么,现在到底……
    怔怔盯着那轮红日,沈夜身体的知觉逐步恢复,前所未有的疲惫侵袭上来。他忽然想睡,但理智告诉他还不能睡,一切都不合常理,自己这本该死去的人,怎会……
    流月城到底怎么了?
    龙兵屿的族人呢?
    万千思绪纷至沓来,突然间让他心如火焚,体内病痛随之翻涌,沈夜眼前一黑,胸膛内传来窒息般的痛楚,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对痛楚的忍耐力早已被锤炼得极强,远胜大多数人,常年同时承受着病痛与神血灼烧的煎熬,让他活过的每一天都是痛苦。
    下意识地想捂住胸口,震慑那阴魂不散的剧痛,沈夜却发现浑身无力,连手指都有些不听使唤。
    就在这时,一只手轻轻落到他额上,抚开了一缕头发。
    
    第3章
    
    沈夜一惊,这时才注意到站在一旁的人。
    熟悉的面孔,熟悉的身姿,右眼下魔印宛然。
    这人正看着他,唇边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眼里却溢出淡淡哀愁。
    “……初七?”
    沈夜听见自己声音十分虚弱,心头疑惑更浓郁百倍,怎么回事?瞳不是说初七的子蛊已经……以初七之忠,只要他未曾殒身神女墓,便是爬也会爬回流月城相助自己的,然而,直到城破粉碎之际,也不曾见到他的踪影。
    初七?
    “是,主人。”初七立刻回应了他的声音,微微一笑,躬身看着他。
    不对,不一样……
    沈夜盯着初七的脸,目光停留在他嘴角的微笑上,然后移到他眉眼间,这种温润宽厚,又不失锋芒的神色,这种感觉……
    “……谢衣?”他有些犹豫地唤出那个名字。
    “是,师尊。”谢衣也回应了他,话音坦荡而柔和。
    是初七,也是谢衣。
    沈夜没有说话,定定看着他,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他心里有许多疑惑,这一切究竟怎样发生的?
    谢衣静待片刻,知沈夜心中有疑,干脆在床边坐下来,柔声问:“师尊身上感觉如何?”
    “无妨。”
    “是么……”谢衣明显松了口气,喃喃道:“师尊睡了三月有余,实在让人忧心。”
    “忧心?呵。”察觉眼前人并非自己的幻境,此处也并非梦中幻境之后,沈夜很快恢复了一贯的模样,虽然他心里有百般疑问,他却始终是沈夜,流月城大祭司,烈山部领导者,尤其面对谢衣,那个让他又爱又恨又不知如何处置,甚至怎么处置都是错的逆徒时——哪怕现下浑身虚软,灵力涣散,他也绝不愿露出丝毫服软的模样,失了素来的威仪。
    哪怕这只是一场梦。
    镇定心神,沈夜语带讥讽,冷笑道:“难得,你也会为本座忧心。”
    “哎,师尊……”谢衣苦笑,微微摇头,沈夜此刻的想法他多少能猜到,却不知从何说起。
    默默看着沈夜惨白的脸,感受到从他身上散逸而出的些微灵力,谢衣在心里叹了口气。伏羲结界炸毁时的震荡,神农之血百余年间的灼烧,隐忍太久,药石罔效的病痛,加上最后一战中耗损的灵力,以及……流月城崩毁,所有人一一殒命,连小曦都由他自个儿亲手斩杀所带来的沉重打击,最终将沈夜伤成了这样,调养复苏的路还长着呢。
    谢衣皱眉看着他,半晌,低声道:“我不知你病得这样重……”
    “呵,知道又能如何。”沈夜冷哼一声,从谢衣身上移开目光。
    他身患疾病之事,满城之中只有瞳一人知晓,连当年最亲近的弟子谢衣也不曾透露。不让任何人察觉,一来为着他那高傲的心气,二来也的确有太多顾虑,让他绝不能流露分毫。
    若他不能如高天孤月般完美冷峻,如何在渐进末路,城主缺位的情况下引领满城人心所向?
    若他不能毫无瑕疵地强大,如何跟砺罂理直气壮谈交易,并不时弹压震慑那狼子野心的魔物?
    若他暴露在驾驭神血力量的同时,也要受它带来的焚身之苦,华月、小曦这些忧心他的亲近之人,如何愿照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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