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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子画点点头,伸手将她垂落肩头的有些凌乱的长发捋顺。
“我知道了。”
从他在清虚道长那里知道麦晓清的身份后,对于她说的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也不再疑问,更加不去追问原因,只是相信她说的。
白子画知道不能改变她的决定,正准备转身离开,突然又听麦晓清叫他:“师兄。”
白子画回头看着她,眸中闪过疑问。
“师兄,若是可以,有机会救下一个叫琉夏的女孩,她,是一个善良的女孩。”
麦晓清突然想到了为竹染承担下盗取神器罪名的琉夏,那个傻丫头,怀着竹染的孩子,就那样死在了诛仙柱上,也让杀阡陌入魔更深。
可是,琉夏真的会出现吗?麦晓清闭关了,没有人知道琉夏是谁。
白子画虽然不解,更没有听说过琉夏是谁,只是也没有问,点点头,凝视麦晓清的脸好一会,突然转身离开。
石塔的门在他的身后关闭,而她的气息就隔绝在那道门中。
☆、摩严的痛
白子画站在门外良久,忽的双手结印,一道扇形金光从他的掌中漫出,长留从未出现过的最强结界笼罩在了石塔外,相信,即使是夏紫薰再来,也无法打开这结界了。
不仅仅如此,白子画突然飞到半空中,十指翻飞,后山的桃林快速的移动,一刻钟后,石塔消失在一片桃林中,淡淡的金光在桃林中萦绕。
“哼唧兽。”
白子画看着脚下的桃林阵法,唤出了在后山石洞中沉睡的哼唧兽。
一个圆滚滚的白色小兽拱着小猪一样的鼻子欢快地跑到了白子画的脚下。
“哼唧兽,清清在这里闭关,从即日起,你就守在在桃林中,任何人不得进入。”
“哼哼。”
哼唧兽黑亮的小眼睛猛然睁大,看了看桃林,仰头又看向白子画,突然点点头,嘴里大声的“哼哼”了两声。
它是认识麦晓清的,若非是它,麦晓清早就葬身凶兽腹中了,所以,在这绝情殿的后山,它也会时而跑出来和麦晓清玩耍。
如今,白子画令它在这里守护麦晓清,它没有一丝犹豫的就答应了。
白子画站在哼唧兽身边,伸手在它的头上拍了拍,似是一种重托的交付,抬头看着桃林,深邃的眸子漆黑得宛如浩瀚的夜空般,悠远没有边际。
两个月后,衍道真人坐化在长留仙山,长留的钟声响了整整四十九下,为衍道真人送行。
白子画站在露风石上,深邃的眸子中一如往日,冰冷淡漠,薄唇紧抿,清冷的气息凝于眉间殷红的掌门印记上,淡淡的银光萦绕周身,腰间透明的掌门宫羽随风微微摆动,掌门佩剑上,长长的流苏垂落,如水般流泻在露风石上。
素白的衣袍上,银色暗纹流动,随着衣摆翻飞,银光漾起,蕴开层层涟漪。
绝情殿又恢复了二十年前的清冷沉寂,没有了银铃般的笑声,也没有了清脆的呼唤“师兄”的声音,似乎,绝情殿前的桃花树也不如从前繁盛了,所有的桃花精都飞去了后山的桃林里,他经常在深夜中能听到桃花精聚集在石塔外与哼唧兽玩耍。
三年后的一个深夜,正在入定中的白子画突然感应到了石塔中气息波动剧烈,从入定中惊醒,瞬移到了石塔外。
走进结界内,石塔中突然冲天而起一股强烈的气息,若非有他的结界隔绝,恐怕会惊动整个长留。
一只手停在了石塔的门前,眸子中迸出了惊喜,清清,竟然突破了,终于飞升了吗?终于成为了真正的仙人了吗?虽然她以前身俱仙骨,也有法力,但却不能称为真正的仙人,只是比常人拥有了悠久的岁月罢了,如今,靠她自己修炼,终于飞升成仙了,终于真正踏上了修仙之路了。
白子画往后退了两步,感应石塔内庞大的气息慢慢的内敛,终于放下心来,果然如同清虚道长所言,清清修炼根本没有瓶颈,越是往后修炼的速度会越快。
白子画不觉唇边勾起笑意,看着石塔的目光柔和温暖而毫不自知。
隐隐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突破九重天会需要多少年呢?
三十年后。
白子画坐在绝情殿的大殿中,看着书案上的的案卷皱眉。经过了这三十三年的整饬,他们师兄弟齐心,也终于将长留现任的九阁长老和十二偏殿的管事长老都完全力压,虽说不能让他们心服口服,但也比之刚刚继位时的情况好上了太多,毕竟,他素来以冷漠无情著称,虽然以前很少管理门中事务,但上仙的威压放在那,倒也没有谁敢说什么,何况身边有熟悉门中事务的摩严在一旁,凶厉刻板的摩严也是让长老们畏惧很多,所以,他也慢慢轻松了不少。
摩严素知他不喜应酬,他自己能应付的就从来不麻烦白子画,倒也让白子画省心不少。
白子画整理完案卷,揉了揉眉心,抬头目光落在了殿外的桃花树上。
这桃花树已经三十年没有开花了,虽然枝叶长得也是茂盛,却就是不曾开花,倒是后山石塔外的桃林开得格外茂盛,不知道那丫头现在如何了?
闭上眼眸,神识探入结界,在石塔外感应里面的气息。
突然,白子画猛然睁开眼睛,瞬间出现在石塔外。
石塔内庞大的灵气翻滚,全部都涌向中间高悬的玄机八卦图上的人身体内,持续了两个时辰后,翻滚的灵气停滞,瞬即,庞大的气息震得玄机八卦图在半空中高速旋转。
白子画站在石塔外震惊不已,三十年,居然只是短短的三十年,就可以从刚刚飞升的修为突破到了两重天,真的如师父所言,清清会在三百年内突破九重天吗?
白子画在石塔外又站了好久,直到感应到石塔中的气息收敛得似有若无,眸色一暖,转身离开。
是时候该去找大师兄谈谈了,竹染是不是快出关了?
“子画,你找我?”
白子画并没有去贪婪殿,而是传信让摩严来了绝情殿。
“大师兄,如何?”
一个月前,王屋山传来消息,在王屋山不到百里的地方居然出现了人形碧眼兽,不仅抓捕凡人,更是大胆的捕食修炼之人,让王屋山损失不小。
师兄弟三人讨论一番后,决定让一名长老带着三尊的亲传弟子去相助去王屋山,不到危急,那名长老决不出手,让落十一、火夕和舞青萝去历练一番。
他们已经走了半个多月了,刚刚传来消息,似乎是已经将那人形碧眼兽斩杀了,只是火夕受了伤。
笙箫默有些担心,毕竟是自己的弟子,派了医药阁的弟子带着丹药前去。
“已经传信回来,伤势已经稳定了,正在回来的途中,因为需要照顾火夕,所以回来的速度慢些,明日上午就可以到了。”
摩严心情显然很好,这一次几个弟子表现的都不错,尤其是落十一,得王屋山掌门的连番夸奖。
“嗯。大师兄,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白子画看着摩严,心里想着如何跟他开口,总不能说是清清让问的吧?挥手在殿外设了隔音结界,让摩严一愣,子画要问什么?在绝情殿还需要加了隔音结界?
“师兄,竹染的娘当年是怎么死的?”
白子画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惊得摩严脸色巨变,一下子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子画,你……”
“大师兄,我也是无意间知道一些,但很模糊,师父和师弟并不知道。我想,竹染应该不知道他娘的真正死因吧?”
摩严颓然坐在了椅子上,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眸子中竟浮现了一层水雾。多少年了?他以为他已经淡忘了,原来不是忘了,而是不曾有人提起,强迫自己将过去隐藏在心底深处,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想,不是忘了,而是根本忘不掉。
白子画看着这样的摩严,心中一惊,果然如清清所言,大师兄知道。
摩严不知道白子画知道多少,但既然问到竹染娘的死因,想必是知道了竹染和他的关系了吧?
“子画,没错,竹染就是我的孩子,我的亲生骨肉。”
摩严眸子中盈着水光,似朦胧间看到一个淡蓝色的纤细身影从殿外走来,阳光在她的身上洒落,浅淡的银色光晕将人影笼罩,越发的模糊了。
摩严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淡淡的柔和,目光定定地看着殿外。
白子画心里翻起巨浪,眸子骤然一缩,只是,面色却依旧没有改变丝毫。清清并没有说竹染和摩严之间的关系,他也根本没有想到,竹染竟然是大师兄的亲生儿子。
摩严似陷入了回忆里,眸色迷离,脸上的神情温柔而又不安。
“她叫卿岚,是我无意从妖兽口中救下,她隐藏了她七杀魔女的身份,而我也隐藏了长留掌门弟子的身份。她的伤好后,我们结伴一起游历,直到最后爱上彼此,我们也都没有透露各自的身份。”
“直到我收到师父的传信让我回山,我才匆匆返回。之后我们也有悄悄的联系,直到突然有一个魔界的人找我,告诉了我她的身份,我才知道她竟然是七杀的魔女,而且身份也不低,我异常气愤便出手伤了她。”
“之后我即回山,决定以后就断了和她的联系。只是,我没有想到是,那时她竟然已经怀有身孕。她没有告诉我,用全部功力护住了孩子,却再也不被魔界所容,被赶出了七杀殿,在外面到处流浪。”
“期间她从未找过我,直到孩子六岁,她突然传信给我。”
“她让我带走孩子,我没有想到那时的她为了保住孩子,竟然已经功力尽失,而且,身体也已经是灯尽油枯,她求我带走孩子,那一刻,我才知道自己,从未放下过她,不管不顾的就要带她和孩子一起回长留,求师父救救她,可她誓死也不应。我知道,她是不想连累我,怕她的身份污了我的名头,可是,那个时候,我怎么还会在意这些?”
“她身体淳弱,我不敢使用丝毫法力,怕伤到了她,只是,没有想到她竟然拿出了一把匕首以死相挟,要死在我面前,只为了让我带走孩子,我欲将匕首夺下,却又不敢大力,最后……匕首是被我抢到了手中,而她,却拿了我的手,将匕首刺进了她的身体里。”
摩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滑落。
“那匕首是七杀的利器,但凡被刺中,根本就没办法止血,我就眼睁睁地看着她死在了我的怀里。”
“临死前,她让我发誓,永远不许告诉孩子他的父母是谁,她说,她不想自己成为孩子的耻辱。”
“子画,她是孩子的娘,怎么会是孩子的耻辱?她什么都没有做错,错的一直都是我!若不是我当时不由分说的伤了她,她怎么会拼了全部功力只为保住孩子?”
摩严颤抖着嘴唇,掩不住的悲痛让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不停的发抖,陡然间眸子中闪出凶厉的光芒。
“后来,我查清楚,给我透露消息的是魔界中人,那人本就与卿岚不和,多次与卿岚发生争执,无意中得知卿岚居然怀了我的孩子,还一直对我隐瞒自己的身份,马上就设计让我知道,是我糊涂,不听卿岚任何辩解,就出手伤了她,而她,却只知道躲避,不知道还手。”
“后来,我找到那个人,将她带到卿岚的面前杀了她。”
摩严最后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压抑了多少年的隐秘痛苦,今日突然说了出来,虽然揭开了伤疤,却也让他一直自责悔恨的心释放了出来。
白子画没想到,竹染的娘竟然会是魔界中人,而她为了大师兄,甘愿一死;为了孩子,甘愿不被孩子承认,这样的女人,谁能因为她是魔界中人而去判定她就该死?
白子画想起,清清一直说竹染似误会大师兄什么了,难道……
“大师兄,大嫂去世时,竹染在哪里?”
☆、冷香记忆
这样的女人,值得他承认,所以,白子画并没有犹豫,就承认了她是大师兄妻子的身份。
摩严一怔,有些惊愕白子画的称呼,也诧异他问的问题。
他记得,他将卿岚临时安置了之后,在一个堆满麦秸的角落里找到了竹染,而刚刚六岁的竹染似乎非常怕他,直到很久以后才慢慢转变。
“大师兄,竹染当时可是在大嫂去世的地方?”
白子画蹙眉,六岁的孩子已经记得很多事情了,若是竹染当时看到自己母亲的死,怕是会真的误会了大师兄吧?
摩严皱眉看着白子画,似是在回忆当时找到竹染时的场景,突然,摩严的后背爬起一层冷汗,脸色瞬间苍白。
“大师兄。”
白子画心里暗道不好。
“当时,我……我是在离我们发生争执不是很远的麦秸堆里找到竹染的,他,看上去受了很大的惊吓,非常怕我,来到长留后你都知道了,他一直过了好几年才好一些。”
摩严脸色苍白地看着白子画,心里忍不住发抖,当时根本就没有想那么多,此时回想起来,似乎在竹染的位置看去,完全能看到他和卿岚争执的地方,只是听不到说话,凭凡人的眼力,也看得不是非常清楚,如此,竹染只会看到是自己把匕首刺进了卿岚的身体里。
“大师兄,竹染他,应该是误会你杀了他娘,最初你带他回来时他畏惧你,大了后学会了掩藏自己。他还要多久出关?”
白子画有些头疼,难怪清清会说竹染的心机重,他们一直以为竹染是因为惧怕大师兄,后来熟悉了就好了,谁知道竟是学会了隐藏自己,怕是心里恨极大师兄了吧?
“他闭关前曾说要闭关百年,若是不出意外,应该还有四十年左右会出关吧?”
摩严似乎瞬间苍老,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竹染当时确实是看到了卿岚是死在他的怀里的。
痛苦地闭上眼睛,摩严身上散发出如解脱般的绝望。
“子画,此事你不必再过问了,若不是你今日问起,我至今还没有注意到,其实,竹染早就知道了他娘是死在我的手中的。若是他想为他娘报仇,我会将我的命还给他,我也好早日去寻访卿岚与她赔罪。”
“大师兄,怎可如此糊涂?大嫂的死你比谁都痛苦,至于竹染,还是等他出关以后再说吧,相信会有办法解决的,没有哪个孩子会真正怨恨自己的父母的,只要解开他对你的误会,肯定会原谅你的。”
摩严重重的一声叹息,他比谁都了解竹染,性格太像他了,很聪明,也很执着,甚至有些偏执。若非自己的这个性格,师父也不会让白子画继位掌门了。
想解开竹染的心结谈何容易?怕是他这么多年努力的修炼,就是为了想找自己报仇吧?
摩严心中苦笑,目无焦距地看着外面站起身。
“子画,从卿岚死后,师兄觉得这么多年,自己活的都是上天赐给的。今日终于说出了压在我心底数百年的秘密,也让我解脱了许多。在竹染出关前的这几十年,应该还可以平静一段时间的。”
白子画也不知该如何说,他从未爱过任何人,不明白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所以无法理解大师兄说的,更不知道该如何劝他,也许,师弟或者清清在的话可以劝劝大师兄吧?
“子画,谢谢你,无事我先回去了。”
摩严没有看白子画,他不想看到任何人眼中的同情和怜悯,即使亲如师弟。他有他的骄傲,错了就是错了,错了就该去承受一切后果,即使是痛苦的、是绝望的,他也不愿意逃避。
白子画看着摩严离开都没有再劝他什么,他怎会不知大师兄的骄傲?亲手错杀自己心中的挚爱之人,那种痛苦想要毁天灭地也不为过。
白子画站在石塔前,眸子凝在石门上。
清清,果真如你所言,竹染真的对大师兄有极深的误会,而这误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积越深。清清,若是你在,会用什么办法解开这父子俩的结?
良久,白子画转身离开。
如同清虚道长所言,麦晓清的晋升一路顺畅通达,二十年后,突破至三重天,又二十年后突破四重天,至此,她闭关也只是短短的七十三年而已,却从飞升前的舍归一路突破到现在的四重天,这是别人数百年也不曾达到的境界。
白子画震惊的同时,也为她高兴,隐隐的,竟有些期待,不知道她突破九重天会用多少年?也许,真的会如同她自己所限制的,不需要三百年吧?
在绝情殿居住了数百年,从不知这绝情殿竟是如此的冷清,少了小丫头清脆的笑声,也没有了小丫头跌跌撞撞的碰撞声,更没有了人撒娇的唤他“师兄”的声音,这绝情殿原来竟是这般的死寂吗?
白子画坐在书房,看着书房角落里,紫金琉璃香炉中袅袅而起的轻烟,淡淡的冷香弥漫在书房中,如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师兄,你闻闻,看着这个味道是不是和你身上的一样?我试了好久呢。”
他从不知自己身上是什么味道,直到那天小丫头点燃了这香炉,淡淡的、熟悉的冷香传来,他才知道,原来,自己身上的香味就是这样的吗?
“师兄,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你身上的味道比这个还要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