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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施一礼,郑禀魁转身大步而行,两个解差急忙跟上,一辆马车也驶动车轮,跟在郑禀魁三人后面,慢慢前行,在笔直的官道上越走越远。
青哥儿刚从马车上跳下来,眼睛一直望着马车驶离的方向,抹着眼泪,问蒋念白道:“大人,浅欢哥哥就这么跟着郑大人走了?”
蒋念白笑道:“怎么?你也想去?”
青哥儿摇头,“边疆苦寒之地,我才不去呢。我是担心浅欢哥哥的身体。他才好了,又去那么远的地方,能受得了么?”
蒋念白不答,转问罗铭,“你说呢,浅欢跟着郑禀魁,是福是祸?”
罗铭不语,半晌轻笑,“是福是祸,都是他们两个自己选的路。”
郑禀魁走后几个月,东离朝中的格局却是大变样。从前朝堂上一边倒是丞相的党羽,如今却是靖王罗铭与丞相平分秋色。
借着云家堡一案的余波,罗铭趁机处置了不少与丞相交好的朝中官员,光是一品大员就换了三个,其余的小官小吏更是数不胜数。
罗铭另外提议,建内阁,封蒋念白等五人为内阁大学士,分理丞相事务。
罗平欣然应允,内阁也很快建立起来,到了天庆十七年秋,内阁已经削去了丞相的大半职务,从官员管理,到国库开销,一步一步的由罗铭安插的官员接管。
此举彻底激怒了刘裴,刘裴发下狠心,立誓定要杀了罗铭,以绝后患。
大皇子一方也有些坐不住了,罗铭与丞相交恶,对他只有利没有弊,可罗铭的动作太快,几乎是眨眼的工夫就建立了内阁,补上了拥护他的官员,占据了朝堂上一半的话语权。
这可大大的不妙,大皇子正心焦,却有刘裴府里的管家亲自来请,说丞相大人想念大皇子,邀罗钧过府饮宴。
罗钧这才放下心来,看来刘裴也是到了黔驴技穷的时候,才会拉下老脸,向他这个落魄皇子示好。
罗钧答应下来,重阳这日带着张桥去丞相府里饮宴。
九月重阳,秋高气爽,满山的枫叶红了。
罗铭忙里偷闲,腾出一天的空来,邀流烟到凤鸣山上游玩。
秋日天气凉爽,罗铭早早就起来,洗漱好了来找流烟,寝殿里转了一圈也没找到,问过崔太监,才知道流烟在膳房。
罗铭又进膳房去找,流烟正装食盒,各色的水果、小食、点心,一样一样的摆放好了,又装了两瓶梨花白,这才满意。
罗铭笑着看他,流烟一回头,就看见罗铭满是温柔笑意的脸,也笑道:“好了,咱们走吧!”
罗铭伸出手,流烟主动握住,上了马车,一路往城外行来。
凤鸣山山头不高,但峰峦起伏,绵延不断,将京城半围在峰峦之中。罗铭的马车走了将近半个时辰,就到了凤鸣山脚下。
下了马车,一路步行,顺着山路爬上山顶,高处一望,低凹处火红一片,偶尔有些黄绿颜色点缀,更添了些多彩的情致。
罗铭看前面的空地正好,抬头就可以看见远处的红叶,后面还有无数高大树木,阴凉又不挡视野,真是个观景的好所在。
铺好了绒毯,罗铭一个滚躺上去,拍拍身边的位置,笑说,“这里没人,你也躺下,咱们好说话!”
流烟瞪罗铭一眼,“大白天的,这样没规矩!”
拢着袍子坐下,流烟面朝着红叶,背对着罗铭。
罗铭一笑,伸臂一揽,抱住流烟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搂着他滚倒在毯子上,翻身压住,假意怒道:“你好大胆!连我也敢瞪了?”
流烟慌道:“没有……唔……”
这一吻还挟带着秋日清爽的凉风和阵阵草木的清香,流烟心醉神迷,渐渐连耳边的鸟语都听不真了。
放开流烟,罗铭笑着点了点他的鼻尖,“脸红了!”
流烟急忙挣扎起来,理好散开的衣裳,摸了摸发烫的脸颊。
自从流烟表明了心意,两个人的关系越发亲密起来,流烟突然发现,原来罗铭这个人,十足的坏心眼儿,总是喜欢逗弄他,特别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这个人哪里还有外面那种威风八面、处事玲珑的做派,分明就是个长不大的孩子,时刻要自己关心他,时刻要自己注意他,稍有些怠慢,罗铭就会耍性子,不高兴,吓得好几次流烟都以为他是真的生气了,说尽了好话去哄他。
流烟哪里知道,罗铭就是想看他一副着急的样子,那样急切的关心着他的流烟,让罗铭的心里都是满足,他爱流烟,爱到可以为了他付出一切。可流烟却太过吝啬,把所有对罗铭的爱意都藏在了心里,非要罗铭如此逼迫,他才肯露出一分半分深藏心底的热情,给罗铭看。
缓了好一阵儿,流烟才敢回头,罗铭自在的捻着野草,正目光灼灼的看着他,流烟心间一阵乱跳,连忙打开食盒,从里面将带来的吃食都拿出来。
“这白糖糕是我早上才做的,你尝尝。还有这个蜜饯,是按宫里的法子做的,没搁那么多糖,头一口吃还有点微咸的味道。你说喜欢,我特意找刘总管学的。”
罗铭心里一片柔软,接过蜜饯尝了尝,的确是他喜欢的味道。
这就是他一直想要的生活,没有争斗,没有复杂的事务,只有他和他的爱人,日子过的宁静而朴素,彼此不必说什么风花雪月的情话,却能从点点滴滴的关怀里体味到深沉入骨的情愫。
红日西斜,罗铭才和流烟慢慢下山,流烟有些恋恋不舍,罗铭整日忙碌,下次能抽出空子陪他,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罗铭紧紧搂住流烟,安慰的抚着他的后背,轻声许诺,“不会太久的。”
流烟忙笑,“我没事。我就是看着红叶好看,想多看几眼……”
罗铭不忍心驳流烟一番体贴温柔,忙也笑道:“是好看。我们一路上采些回去,摆在屋里慢慢看。”
流烟点头,边走边摘些红得鲜艳的叶子。
刚到山脚下,就见一个小太监守在罗铭的马车前,急得团团乱转,马车夫也正着急,抬头看见罗铭二人下来,急忙喊道:“靖王千岁,宫里来人了!”
罗铭加快脚步,急步到马车跟前,那小太监匆匆行了个礼,就急愰愰说道:“靖王快些跟我进宫。大事不好,皇上出事了!”
罗铭吃了一惊,急问怎么回事。
小太监急得冒汗,语无伦次道:“是,是边疆来了三百里加急文书,说,说北莽大军压境,挥师南下,已经攻下了玉龙关,往太平岭的方向杀来了!皇上接到文书就晕过去了,刘总管让我来找您,让您快进宫去呢!”
罗铭听了这话,脑子里也是一懵,北莽大军压境,这可不是小事,以东离现在的国力,几乎是没有一点胜算的。
让流烟和车夫先回靖王府去,罗铭把小太监塞进马车里,跳上车辕,一抖缰绳,风也似的驾着马车往皇城驶去。
宫里乱成了一团,一路上有不少太监宫女们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着天庆帝的病情和如今边疆的战况。
康乾宫里,更是乌压压的人头挤满了康乾宫的空地。
罗铭跳下马车,急步走进康乾宫里,宫殿内也挤满了人,正堂里文臣、武将分两边站着,所有人都不出声,全都神情紧张的盯着罗平的寝室,张望着里面的动静。
罗铭一进来,马上有许多官员围了上来,焦急说道:“靖王快进去看看,皇后拦住我等,说皇上需要静养,不让我等大臣进去探望,已经快一个时辰了,里面半点消息都没传出来,如今还有许多事等着皇上定夺,这,这战事可一分一刻都拖不得啊!”
罗铭急忙安抚,叫过蒋念白来问了问情况,蒋念白眉头紧锁,让罗铭进去见了皇后,千万不要硬碰硬,现在的东离先要对付强敌,朝堂、后宫里的争斗一定要压下来,不要内乱才是。
罗铭看了看站在殿门处的刘裴和大皇子罗钧,问道:“他们那儿有什么动静?”
蒋念白摇头,示意二人目前尚无异动。
罗铭这才放心,不敢耽搁,迈步往寝殿里走。
第57章 乱
罗平的寝殿极大;穿过正堂;才进了第二道暖阁;过了暖阁再往里走;才是罗平住的寝室。
还没进暖阁;里面已经传来妇人呜咽的啼哭声,声音不大,压抑的哭声时断时续,显然不是一个人在哭。
有宫女拉开暖阁的镂花门;罗铭举目一望;果然在暖阁里或坐或站;有十几个后宫妇人在内。这都是前来给罗平侍疾的后宫嫔妃。
嫔妃们一见罗铭,全都站了起来;也顾不得男女之防,围着罗铭嘤嘤泣道:“靖王快点进去瞧瞧,给我们姐妹一个消息,皇上倒底怎么样了,这样干等着不让人见,真是急死人了!皇后,皇后她也太霸道了,万岁也不是她一个人的,就算我们的身份低微,这儿还有徐贵妃在呢,哪里轮得到她一个继后猖狂……”
“好了!”一个身穿青色锦袄的端庄女子突然出声,众嫔妃立刻止住悲声,抽噎的看着她。
“别拦着靖王的去路,快快让他进去!有这说话的工夫,靖王都见到皇上了。”
女子声音不高,语调也十分柔和,话里虽有谴责的意思,可听着却不让人觉得厌烦。这女子显然在嫔妃中极有威望,众人听了她的话,全都忍着心里的恐惧和悲伤,让开道路放罗铭进去。
罗铭焦急中辨认了一下,认得此人就是三皇子的母亲——徐贵妃。罗铭急忙施礼,“请徐贵妃与我一同进去!”
徐贵妃犹豫片刻,心里到底惦记着罗平,点头道:“好!”
二人不再多话,一路向里走,穿过过道,到了罗平寝室的门前。
“站住!皇后有令,万岁要静养,任何人不得擅入!”门外有四个太监把守,一见罗铭来了,立刻横身挡住门扇,不让罗铭进去。
罗铭此时心里火烧似的,真是半点耐心也没有。
罗平突然晕倒,不知情况如何,皇后又先一步进了罗平的寝室,还不让外人擅入,甚至连徐贵妃等人都被她挡在了外面。罗铭越想越心惊,要是皇后趁机起了歪心思,害了罗平……
罗铭的心都提起来了,目光里都是凶狠,他盯着四个太监,冷声喝道:“让开!”
罗铭的话到刀也到了,从腰间抽出佩刀,照着几个太监就砍了过去。
太监们也会几下粗浅工夫,刚才大厅广众,他们也不敢明目张胆的带着铁家伙进罗平的寝宫。此刻手中没有兵器,硬拿着肉拳脚去抵挡罗铭的佩刀,纯粹也是豁出命去了。
罗铭刀峰狠戾,一刀先砍翻了一个,其他三个太监都吓得缩了脖子,胡乱招呼了两下,又被罗铭砍倒一个,另外两个见势不好,哎哟一声,撞开门扇,往罗平的寝室里跑去。
罗铭大步闯进寝室,先往床榻上看,只见罗平面如金纸,双目紧闭,还是晕迷未醒,细看他胸膛起伏,呼吸还算平稳、有力,这才长出一口气,放下心来。
转目一看,皇后就坐在罗平的床榻边,手里端着一碗汤药,正要喂罗平喝。她脚边还倒着一个人,那人身上、脸上都是青紫血迹,四皇子罗铮死死踩着他不让他动,那人挣扎着往前挪动,想去抓皇后的裙角,让她住手。
“狗奴才!”
罗铮目露凶光,口中骂着,手里的鞭子往刘俊脖子上绕了两圈,双手用力,向里狠勒。刘俊被勒得双眼翻白,仍然想挣扎着去救罗平。
罗铮哪里容他再动,手里不停绞紧鞭子,把刘俊勒得额角上青筋直冒,口中的呼喊也呜咽含混,只剩半口气了。
罗铭一见此景,心中最后那点怜悯善意全都跑得精光,他怒喝一声,飞身向前,一脚踢飞了皇后手里的药碗,拧身挥刀,就朝罗铮狠剁。
罗铮急忙躲闪,可他哪里是罗铭的对手,还没转过桌角,就被罗铭砍中后背,哀嚎一声,栽倒在地上。
皇后惊叫:“阿铮!”
也顾不得罗平,皇后急忙扑过来查看罗铮的伤口,罗铮伤得不轻,但并无性命之虞,只是他从没受过这样的罪,已经疼得直哎哟,口中咒骂连声。
皇后搂着罗铮,替他捂着伤口,素白的帕子很快染得血红,皇后惊惶害怕,心里更恨罗铭坏了她的事。抬头怒瞪着罗铭,骂道:“你好大胆!皇上还没有晏驾,你就无故砍杀兄弟,分明是想篡位、谋反!”
罗铭突然闯进来,后面还跟着徐贵妃,皇后知道大势已去,这才反咬一口,咬定是罗铭出手在先,欲行不轨。
罗铭不想与她费口舌,先探了探刘俊的鼻息,确认他无事,才高声叫道:“来人!”
自从赵婕妤之事后,罗平对皇后连表面上那点尊重与客气都懒得维持,皇后来康乾宫请安问好,罗平一概不见,甚至于一些后宫中内命妇的事,罗平也都渐渐让徐贵妃接管,虽然没有废掉皇后的名分,可也等同于将皇后视作无物。
皇后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样的对待,这些年因为去世的静懿皇后,她都不依不饶的跟罗平闹腾,也因此让罗平更加反感她,这么多年夫妻之间的关系都冷淡得很。何况像现在这样,明目张胆的漠视,皇后心里早就恨得发疯。
皇后身处后宫,又时刻紧盯着罗平宫里的动静。今日罗平接到边疆奏报,晕了过去。皇后听到消息,心思就翻了几个个儿,想来想去,终于狠下心肠,想趁机制住罗平,假传圣旨,扶四皇子登基。
机会来得实在突然,皇后准备的也不充分,身边只有十几个心腹,竟还有一大半是不会武的。
皇后也犹豫,前思后想,觉得机不可失。再有这样的时机,还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又派人去打探了罗铭的行踪,得知他今日出外游玩,归期不定,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欣喜若狂,暗道是上天助她。
一面交待孙长福速速去太平候府搬兵求援,一面带着几个心腹去罗平的寝殿。
皇后到罗平寝宫时,已经有不少后宫嫔妃和朝中大臣前来给罗平侍疾,皇后先令人将侍疾的人都赶出了殿外,声称万岁病重,需要静养,不准放一个人进来。留下人把守门外,皇后和四皇子罗铮进了罗平的寝室。
刘俊一直随侍在罗平身边,罗平突然晕倒,他就觉得事情不妙,立刻派小太监去找罗铭,自己则寸步不敢离开罗平左右。
皇后和罗铮一进来,刘俊就知道坏了。刚要出声叫暗卫,罗铮一鞭子甩过来,先打倒了刘俊,一脚踩在他的背上,不让他叫。
皇后神态自若,轻声道:“刘总管好大的脾气,我与皇上是夫妻,他生病了,难道还不让我这个做妻子的见他吗?”
暗卫们是绝不能有感情的。他们专属皇帝所有,不管谁对谁错,只要是皇帝的命令,他们就要无条件服从。
此刻罗平不能发令,暗卫们自然也不敢擅动,只在暗中观察着动静,不到万不得已的那一刻,他们决不能擅自出手。
皇后做戏做得十足,从传太医,到开药方,煎药,表面花样让人挑不出毛病,要不是最后喂药时,刘俊亲眼看见皇后细长的指甲往罗平的药碗里蘸了蘸,抖了些药粉进去,险些连刘俊都以为自己是小人之心了。
刘俊眼见着皇后下药,人也急了,他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硬从罗铮脚下挣脱出来,扑上去就夺药碗,罗铮几番拖拽打他,刘俊也不肯罢休,一而再的扑上去抢夺,直到被罗铮打得皮开肉绽,再也爬不起来了,他还是想着能爬过去先救罗平。
也多亏了刘俊拖延了一会儿时间,才硬是撑到了罗铭赶回来的这一刻。
太监宫女们都没有走远,这种天翻地履的时候,谁敢跑回去偷懒。他们全都在外面廊檐下站着,等着主子传唤。
罗铭在寝殿里一声暴喝,外面几层院子都听得清清楚楚,太监宫女们忙跑进来伺候,看见屋里的几个人横倒竖卧的样子,急忙都低下头,不敢再看。
罗铭吩咐道:“传太医!”
太医们都在厅堂里候着,刚才皇后特意叫了太医进来诊治罗平,太医们早就下了方子,只等着看药效如何。此刻听见罗铭叫人,当下也不敢问怎么了,七八个太医跟着太医院的院判进来,刚要给罗铭行礼,就被罗铭一把拎起来,拎到罗平的床榻前,“快看看父皇怎么样了?”
太医院的院判在宫里这么些年,只看屋子里几个人的模样,事情就猜的八/九不离十,头上的冷汗也下来了。这幸亏是罗铭撞破了皇后的奸计,否则万一皇后真的成事,最后把所有责任往太医院身上一推,说他们庸医害人,治死了罗平,她自己再装个无辜可怜,那他们这些来给罗平看诊的太医们,真是跳进黄河里也洗不清,冤枉死了也没人知道了。
抹了两把冷汗,院判不敢怠慢,亲自上前,摊开脉枕,给罗平把脉,两只手都诊视过了,老院判脸上的褶子才放松下来,微微露